水靈根本不理睬他,谷二娘卻非常熱忱地接待他,深怕李璽會向她索回那一張銀票,但仍不斷地推薦自己的女兒。
「李少爺,我跟你講,那個谷丫頭是長得挺可愛的,不過她呀,會講粗話又沒氣質,成天髒兮兮又不愛洗澡,經常渾身臭氣沖天,最重要的是她連女紅都不會,將來怎麼當賢妻良母?還是水靈好,人不但漂亮,手又巧,而且琴棋書畫樣樣通,絕對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娶到她算是你賺到……」那口氣好像在拍賣後院養的牲畜呢。
「你別再說了!」這幾天來他已經聽得耳朵都快長繭了。李璽睨了谷二娘一眼。「聽清楚,我非娶谷小觀不可。」
谷二娘馬上用手摀住嘴,心裡想著,這個年輕人目光銳利,器宇非凡,身上散發一股尊貴的氣質,肯定是家世不凡的貴族,真是便宜了谷小觀那丫頭!
谷二娘想想心有不甘,嘴裡小小聲地叨念著。「哎呀,這人在變比天氣還快,是不是?瞧您李少爺前兩天還口口聲聲說著喜歡咱們水靈,還要我馬上讓她嫁給您呢,這會兒卻說要娶她姐姐,唉!」李璽冰冷的眼神,橫掃向不知死活的谷二娘,他的目光如劍,嚇得谷二娘忙噤聲,連嗝都不敢打一下。
隨後眼神移向站在一旁幫二娘捶背的水靈,少了剛才的銳利,多了一分歉意。「水靈姑娘,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我不想聽。」水靈馬上別過臉去,那晚他對她的羞辱,她永遠不會忘記。
「如果你們兩姐妹可以共事一夫的話——」
「我們姐妹絕不共事一夫!」屋外傳來谷小觀忿怒的駁斥。
大家都很高興谷小觀終於回來了,只有二娘撇著嘴角,暗自歎息。「唉,我的水靈沒希望了。」
李璽上前獻慇勤迎接她,谷小觀卻揚起下巴,刻意地避開他的手。
「李璽,我不會嫁給你的。」
小路看出主子臉色很難看,馬上出面緩和氣氛。「谷小觀,你不是很喜歡我家少爺的嗎?現在他要娶你了,你應該很高興才對啊!」
剛見到李璽時,她以為李璽就是娘說的那個特別的男人,才會癡癡地巴著他不放,但那不是愛,後來,她才慢慢明白自己愛的人是風蕭遙,雖然他老是欺負她,經常惹她生氣,但她就是喜歡他,偏偏他卻不中意她……
她指著李璽說:「你前些天說喜歡水靈,又把她架去客棧……我不想說,免得污了我的嘴巴,現在又說要娶我,李璽,你翻臉比翻書還快,太可怕了吧!」
小路忙去堵住她的嘴。「別再說了,惹火了少爺,小心你會沒命呀!」小路可從沒見過哪個姑娘家像她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
谷小觀推開小路的手。「我谷小觀又不是第一次惹火你李大少爺,有種就殺了我啊!」現在她可有恃無恐。「陰女」的身份正是她最佳的保護傘呢!
李璽不習慣求人,但是碰上谷小觀這個吃軟不吃硬的丫頭,他的態度肯定不能再像之前那樣了。
「你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陰女』,而我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陽男』,陰女陽男是天生的一對,你注定要嫁給我的。」
谷小觀抬起眼來看著李璽,眼裡充滿驚訝。
什麼?!陽男,就是娘說的那個特別的男人嗎?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著,如果李璽是陽男,是她命中那個特別的男人,那風蕭遙呢?他才是自己想要嫁的男人啊!
不!「李璽,我喜歡的人是——」
「谷小觀回來了嗎?」風蕭遙突然衝進來,神色緊張兮兮,好像追丟了什麼似的。
眾人一見風蕭遙出現,反應不一,李璽又全副武裝準備和他打鬥,水靈則面露欣喜,那天若不是他,自己可能已經咬舌自盡了,只有谷小觀的表情變化迅速。哼,他還是追來了吧,就不相信他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竊喜之後,旋即嘟起嘴,昂起臉來,很鄭重地對著李璽說:「好,我答應嫁給你!」這話是故意說給風蕭遙聽的。
風蕭遙原本一臉的緊張,立刻消退,黯淡的神情浮上臉龐。「你平安回來,我就放心了。」
谷小觀火大地瞪著風蕭遙。「誰要你的放心?!」一句話含在嘴裡,說不出口。「我要你說愛我。」然而,自尊和傲慢讓她和風蕭遙漸行漸遠。「你『放心』的是李璽要娶的人不是水靈,而是我吧!現在我就要嫁給李璽了,你真的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娶你喜歡的水靈妹妹了。」在淚水還沒決堤以前拉著李璽的手說。「走,快帶我回去你家吧!」
李璽還搞不清楚狀況,但見到谷小觀主動催他帶她走,便毫不猶豫地說:「好,我們馬上回去成親!」
谷小觀走出家門,天空飄下來一片片白色的雪花,紛紛掉落在她的淚頰上。「啊!下雪了!」拭去淚,捧起雪花,她不敢回頭望,天知道,她有多麼希望風蕭遙會為了爭奪她而衝過來和李璽大戰三百回合。
但是,除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悄悄地落了下來以外,什麼也沒發生。
風蕭遙用盡全部的心力將自己的腳緊鎖在地面上,就怕自己會跟隨著谷小觀衝出去。他憂心忡忡地思慮著。「谷小觀啊,你可知道要去的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地方嗎?」這個傻丫頭,教他怎麼放得下心呢?
???
從小到大沒出過遠門、沒見過世面的谷小觀,一進了皇宮,猶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看得驚叫連連,目瞪口呆,心裡倒是感激起將她氣到李璽家裡來的風蕭遙。哼,為了反氣他,不如就來李璽家小住幾天,當是遠足郊遊吧,而一說到玩,她的精神就為之一振,調皮耍寶的性情就關不住了。
「終於可以甩掉客棧裡那些難吃的東西和硬得像棺材板的床了。」回到熟悉的宮中,小路歡喜地鬆了口氣。
當作來這裡度假的谷小觀,心情愉快之際,本性就跑出來了。「哈哈,那你肯定是沒吃過我二娘煮的東西,嘔!」她伸出舌頭做嘔吐狀,前來迎接的侍從和宮女被她粗俗的動作給嚇著了,但又礙於她是十三皇子帶回來的姑娘,沒人敢動她一下。「那才叫難吃呢!」心思單純的谷小觀沒把他們臉上的鄙夷表情當回事,逕顧著齜牙咧嘴表演難吃的神情。
有人忍不住偷笑出聲,小路瞪了那人一眼,也回過身去跟那些侍從和宮女們使眼色,暗示他們收起鄙視的表情,現在的谷小觀身份地位可不比從前,就連十三皇子也得敬她三分。
谷小觀邊走邊看,眼睛看得目不暇給,嘴巴更是張得老大,不停地讚歎驚呼。「哇啊,你家裡好大哦!」李璽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她長那麼大還沒見過這麼氣派豪華的宅院呢,嘖嘖,真是開了眼界。
心思單純的她,逕顧著觀賞眼前的華宇豪宅,暫時把風蕭遙放在一邊了。
這時,國師迎面而來,臉上帶著笑容,先向李璽打躬作揖行禮。「十三皇子一路辛苦了。」眼神隨即轉向站在旁邊的谷小觀,上下打量著。
李璽馬上介紹。「國師,她就是——」
「你應該是『小觀』姑娘吧!」
李璽一愣,他的話還沒說完,國師怎麼會知道谷小觀的名字?
「咦?!」驚訝的人不只李璽。「老伯,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谷小觀的嗓門大,聲如宏鐘,在場的侍從和宮女一聽到她叫國師為「老伯」,先是睜大了眼面面相覷,繼而紛紛掩嘴偷笑,笑她像個鄉巴佬進城。
國師泰然自若,從容以對。「老夫只是推算今時的陰女可能會以昔日織女星的俗名為名。」旋即轉向李璽。「在十三皇子抵達關外的當天,應該就收到老夫的飛鴿傳書了。」
「原來那時候國師就知道了!」李璽大驚,原來要找的人,在他踏進關外的第一天就遇到了。
谷小觀一聽飛鴿兩個字,馬上閉嘴,李璽那個人小家子氣,一定又要為那只鴿子的事罵人。
不過李璽沒提,倒是小路插嘴了。「國師你有所不知,您那封重要的飛鴿傳書,就是給咱們的谷大小姐給烤了。」隨後細說分明。
國師聽了哈哈大笑。「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誰也不能違反天意、洩漏天機,老夫真是慚愧呀!」
谷小觀看他鐵口直斷,很好奇地問國師。「老伯,原來你也跟王半仙一樣會掐指算命的啊!」她帶著崇敬的眼神望著他。「那你一定也會收驚嘍!」
但見國師笑得更開心。「彫蟲小技罷了。」倒是細心地提醒李璽。「皇子,請謹慎提防有人對陰女動手腳。」
李璽輕輕地點頭,表情極嚴肅,眼神巡視著四周,在國師告辭之後,他隨即對谷小觀說:「從現在開始,你不准亂跑,不准離開我的視線,我走到哪兒,你就跟到哪兒!」一回到宮中,他又恢復對別人下命令的語氣。
谷小觀可不依,這趟到他家就是來玩的。「難不成你到茅房撇條,我也跟你去啊!」
所有的侍從又被這個初來乍到的姑娘嚇了一大跳,她……她居然敢頂撞十三皇子!還口出穢言,死定了!
在一旁的小路則是受不了她的粗魯言詞,偷偷拉一把谷小觀的裙擺。「你講話可不可以稍微修飾一下。」
「撇條就撇條嘛,有什麼好修飾的?你說對不對?李璽。」
啊?!居然直呼十三皇子的名諱!!所有的人都嚇呆了。
「那麼我派個人全天候保護你吧。」李璽盡量順著她的意。
谷小觀覺得奇怪了。「幹麼保護我?」她只是來李璽家裡玩一玩,過幾天就回家了,才不是真要嫁給他呢!
「因為這裡你不熟。」總之,得找個人看好這古靈精怪的丫頭。
谷小觀好奇的眼神,東看看,西瞧瞧,找什麼似的。「喂,李璽,我來你家裡好一會兒了,怎麼沒見到你的爹娘?」
李璽的臉垮了下來,但是見到谷小觀一直盯著他看,滿臉期待答案的模樣,才不得不說:「我娘很早就去世了。」
「哦!」她倒不覺得這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娘也是。」雖然從小失恃又失估,甚至多了個二娘來磨練她的心性,但是她仍然健健康康的成長,才不像李璽陰陽怪氣的,整天繃著個臉,從來沒見他笑過。
李璽轉身要走,眼神所及之處,所有的侍從和宮女都哈腰彎身迴避,這是宮中的禮節。
只有谷小觀仍是直挺挺地,毫無忌憚。
李璽走了幾步,當所有的侍從和宮女正要抬起頭時,谷小觀又問了。「那你爹呢?」
李璽猛地一回頭。「你問得太多了!」凶怒的眼神橫掃過來,全部的人連忙又彎下身了,每個人心裡都在咒罵谷小觀真是不知死活!皇子的爹當然是皇上,那豈是她說想見就見得到的。
「你對我好凶哦!」谷小觀扁著嘴,一臉委屈。「我要回家!」
一聽她要回家,李璽不得不放下強勢的姿態,再大的火氣也得忍住,表情馬上放柔和。「我很少看到他。」從出生到現在,父皇沒見過自己幾次,或許他根本忘了有這麼個兒子吧,總之,自己就跟母親一樣,不得寵。
谷小觀連哦了好幾聲,顯然很能瞭解他的心情。「你爹一定長年在外做買賣吧,父子倆才會很少見面。」
聞言,所有的人都忍俊不住,連小路也笑出聲來,只有李璽笑不出來。
「喂,那——」谷小觀話還沒說出口,就教李璽一臉的煩躁給逼回去了。
「你該不會要問候我所有的親人吧?!」
谷小觀嘟著嘴,斂起下巴,眼角瞄一瞄站在他們兩旁的閒人,真奇怪,這些人怎麼老站在那兒不走呢?
「我是想問,你家的茅房在哪兒?我忍很久了。」她兩手抱住下腹,狀似痛苦。
她的舉動又惹來眾人一陣低低竊笑,李璽簡直快徹底被她打敗了,不耐煩地指派兩個宮女陪她去。
「她們陪我去喔?有人看著,我會拉不出來的,你跟我說茅房在哪兒,我自己去就行了,至於她們……」她看看那兩個臨「急」受命的宮女。「看是要劈柴還是要打水,隨便啦,反正別跟我到茅房!」說完就照著宮女所指的方向走去了。
李璽拿她沒轍,便囑咐那兩名宮女在原地等谷小觀。「她出來後,馬上帶到我那邊,別讓她亂跑。」
唉,這丫頭真是難纏。
???
「哇,李璽家裡真是豪華,連茅房都大得像迷宮。」一出了茅房的門,卻見外面有更多的門,而且每一扇門又長得差不多,一時也忘了剛才是從哪扇房門進來的。
遇上複雜的事,就用簡單的方法,於是她就用小時候常玩的方式,看點到那扇門,就從那道門出去。但是一出來,卻找不到李璽、小路和那堆總是笑得很壓抑的閒男閒女。
糟糕,迷路了!她只能憑著一點點初來乍到的粗淺印象尋找來時路,谷小觀邊走邊罵。「沒事兒把茅房蓋得那麼大做啥子嘛,讓人玩捉迷藏啊!」
走來走去,就是沒一處熟悉的。「再找不到人,天就要黑了!」這裡人生地不熟,一迷路心好慌啊,她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你在找什麼?」忽然背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風蕭遙?!」她整個身體挺直起來,但是並沒有即刻回頭,理智告訴她。「不可能的,風蕭遙怎麼會出現在李璽的家呢,一定是我太想他了,才會聽錯了!」
見她呆立著不回頭,風蕭遙索性自己繞到谷小觀的面前。「你慌慌張張地在找什麼?」
「風、蕭、遙,真的是你!」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每次她一有難,風蕭遙就會出現,一見到他,谷小觀整個人都安心起來,好像有他在,一切都能搞定。她就知道風蕭遙一定會追來的!
風蕭遙就是替她擔憂才會跟著回來宮中,這瘋丫頭根本不知道她的人和她的命,在宮裡有多值錢?
一時不慎流露出真情後,谷小觀隨即想起來,就是他害她走到這田地的,立刻板起臉來。「你不留在水靈身邊,來這裡做什麼?」話裡的醋味,幾里外都聞得到。
水靈是個明事理的姑娘,在他表明心中所愛的人是她的姐姐之後,雖有失落之情,仍要他快點去追回谷小觀,免得他將來會後悔一輩子。
「水靈姑娘自慚形穢地說,在李璽對她做出那樣羞辱的事後,她自覺配不上我,她雖然恨李璽的暴行,但是經過了那一夜,她也認命了,今生只能委身李璽一個男人了。」風蕭遙講到此看一眼谷小觀。「偏偏李璽要娶的卻是她的姐姐,教她怎能不心傷?」
谷小觀難過地說:「水靈怎麼都沒跟我說呢?」
「說了也無用,你不也很想嫁給李璽嗎?」風蕭遙再刺她一下。
谷小觀狠狠地瞪著風蕭遙,心裡臭罵著,怪我?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麼會倉促說出要嫁給李璽的白癡謊話,哼!
不過,事情還沒到無法挽救的地步,足智多謀的她,心中倒有一個妙計!
兩人互看著,誰也不開口說話,一股諜對諜的姿態過招。風蕭遙心裡也暗忖著,他是懷抱最後一絲希望而來,有一個不必殺谷小觀也不須強行佔有她,又能完成二皇子所托的任務,就是讓她愛上他,讓她願意自動獻出初夜於他,只是這個希望還有可能嗎?
谷小觀瞇起眼問他:「你還沒說來李璽家做什麼呢?」然後又一臉頑皮地說。「還是你一直偷偷跟蹤著我?」
風蕭遙被她的表情及話語震住,這丫頭鬼靈精怪,難道被她發現了?
「李璽的『爹』生意做得很大,也娶了很多的妻子,所以兒子自然也生了不少個,剛好我的功夫還可以唬人,所以李璽的『爹』就雇我教導他其中的一個兒子武藝。」風蕭遙學她的語法,稱皇上為「李璽的爹」。
谷小觀挑起一邊的眉,狐疑地瞅著他。「真的?!」
風蕭遙被谷小觀一些可愛又好笑的小動作惹得暗暗偷笑。「當然是真的。」
「那好,既然你武功了得,那麼我在李璽家裡這段期間,你就當我的保鑣,反正他也說要找個人來保護我,我可不要他找來的,身邊多個陌生人整天到晚跟在屁股後,怪彆扭的。」
風蕭遙調侃她。「你也會彆扭?」
「當然會啊!」谷小觀開始要向他吐苦水了。「李璽家的人,一個個表情都好奇怪啊,笑不像笑,哭不像哭,假假的,挺恐怖的,難怪李璽會跑到關外去找女人。」
她說的也沒錯,在宮裡久了,會逐漸失去人的氣味,不像谷小觀天生地養得開朗性情,想笑就笑得三條街外的人都聽得到,想哭就哭得淚水像淹大水,連大禹也治不了。這就是谷小觀!
「恐怕不行,李璽不會答應的。」
谷小觀斬釘截鐵的說:「他敢說個不字,我就走人!」然後又笑嘻嘻地露出純真無憂的陽光表情。「你不知道,現在李璽對我可好的呢!」偷偷瞄他,有沒有吃醋?
風蕭遙聳聳肩,裝作不在意地說:「那就祝你幸福嘍!」眼睜睜看著喜歡的女人跟別的男人成親,還得裝出風度祝福她,唉,真令人傷感。
她忽然又滿臉愁容地說:「只是不知道李璽是不是真的愛我,才對我好?」
風蕭遙暗暗歎息,真不知該說她純,還是蠢?為了得到她體內六十年的內力,李璽就算裝都要裝成愛死她的模樣!
「那你呢?你還是很喜歡李璽?」
她收回下巴,噘著嘴。「是啊,不然又沒有人要喜歡我。」她的眼睛眨呀眨地閃著,無盡的清純和楚楚可憐,勾引著風蕭遙。
風蕭遙一直注視著她那雙一講到李璽眼就發亮的眼睛,為什麼那麼大的一對眸子,只看得到李璽,卻看不到別的男人呢?
「你跑去哪兒了?我派人四處找你!」
李璽焦急暴躁的模樣,旁邊的人個個下巴都低到腰肢去了,只有谷小觀沒將他放在眼裡。「喂,你凶什麼啊!哪有人茅房蓋那麼大,很容易迷路的耶!」
李璽沒怎麼聽她說話,眼神直瞟著站在她旁邊的風蕭遙。他怎麼會出現在皇宮?
「喔,對了,我已經替我自己找到保鑣了,就是他——風蕭遙。」她指著風蕭遙。
李璽和風蕭遙彼此冷眼對看,主人過招,在心裡,在腦海裡。
小路看情勢不對,拉著谷小觀到旁邊細細地說明。「不行的,那個人來歷不明,也許是誰派來暗殺你的奸細,怎麼能留他在你身邊,那多危險!」
谷小觀霍地大叫。「他會暗殺我?」然後轉過去看著風蕭遙那一張怎麼看也不像壞人的臉,爾虞我詐的氛圍裡,忽然就聽到一聲噗哧的笑聲,谷小觀笑不可抑地狂笑連連。
沒錯啦,她剛開始認識風蕭遙時,是覺得這個人很討厭,老是和她吵架鬥嘴,還以為他是個變態的偷窺狂,誰教他一聲不響地躲在樹上偷看她脫衣洗澡,後來才發現他其實是個善良的好人,尤其每次自己心情不好時,他就會出現,用很特別的方式安慰她,比如跟她鬥嘴抬槓,表面上看來,兩個人很水火不容,但她知道他是很關心自己的。
「他怎麼可能會暗殺我?!」她走到風蕭遙面前,和他眼對眼、鼻對鼻,又是一陣捧腹大笑,接著轉到李璽那邊。「他如果真要殺我,在關外時,我早就死過幾百回了。」又回頭去跟風蕭遙眨一下眼。「對不對?」
風蕭遙並沒有辯解,心裡倒是挺安慰的,沒想到谷小觀對他這麼信任。
李璽知道風蕭遙來此的目的是陰女,質問他。「你在誰的手下做事?」
谷小觀搶著替風蕭遙回答。「他是你『爹』雇來的。」
風蕭遙也不想多加解釋,免得李璽產生心防。
原來他是父皇的人!李璽沉吟了一會兒,難怪在關外遇到時覺得面熟,難道父皇也知道陰女之事?李璽疑惑地看著他,但因他是父皇身邊的人馬,不能輕易得罪。
「好吧!」留他下來觀察,看他能玩什麼花樣?
谷小觀開心地跟風蕭遙說悄悄話。「我就說沒問題的。」太好了,在這個迷宮似的陌生地方,有風蕭遙陪著她,應該會有趣一些。
「好了,你該回房去把那一身衣服換下來。」李璽指派旁邊的宮女。「你們兩個陪她去,一步都不准離開。」他特別強調後面那句話。
谷小觀看看那兩名被李璽嚇壞的姑娘,怎麼跟在茅房外等她的人不同。「剛才那兩個姑娘呢?」李璽有點失去耐性了。「她們事情做不好,就要接受處罰,以後你再也不會看到她們了。」
「什麼?」谷小觀發出驚詫。「就因為我迷路,她們就要被你處罰?!」她怒瞪著李璽,想替她們請命。
李璽也氣她當著這麼多下人面前挑戰他的權威。「你來者是客,請尊重這裡的規矩!」說完帶著滿臉的怒氣離開。
谷小觀和風蕭遙面面相觀,她完全無法理解那算哪門子的爛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