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郅騎在旃辰送他的寶馬照夜獅子上,看家樂牽出她灰不溜丟,看不出本色的瘦馬,忍不住搖頭晃腦吟起詞來:「枯籐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郭將軍站在門口笑道:「秦公子對這馬情有獨鍾,硬不肯要老夫送的好馬,倒叫老夫過意不去了。」
家樂拍著愛馬:「別看它瘦,也馱著我關山萬里呢!」
「啊呀!怪不得別人半個月的路程你走了一個半月!可真難為了這馬!』」龍郅嘖嘖有聲,「可憐喲!」
三人笑著揮別將軍一家,馬不停蹄。人夜,到達玉門關駐地。
一老兵上前來牽走三人的馬,忽地一聲驚呼:「老天!青龍騅!」手指著家樂的瘦馬,一臉不可置信,然後小心翼翼撫上馬背,「乖乖,這是受了什麼折磨,居然變成這個模樣!」
家樂先是目瞪口呆,然後聽他這樣說,似有指責之意,連忙澄清:「這是我一個月前從一名老農手裡買來的。當初這馬還要瘦些,渾身毛都掉光了,跪在地上死也不肯起來拖車,被那老農抽得皮開肉綻。我看不過去花一兩銀子買下來,光是給它療傷就用去幾天。
現在已經胖得多了,毛也長出來不少!」
那老兵聽得如此慘狀,竟抱住馬脖子嗚嗚哭了起來,倒弄得家樂尷尬萬分。
龍郅拍拍他的肩道:「別管他。他叫王太行,號稱王伯樂,出身於相馬世家,自小愛馬成癡,把馬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
家樂一聽竟是伯樂,又如此看重自己的馬,不由大喜過望,難道自己竟無意間撿個大便宜?
她走上去咳了一聲,喊:「這位大哥,你剛說我的馬是什麼難來著?」
「青龍騅!」王伯樂吸吸鼻子,告訴她,「這是難得一見的寶馬。太宗時期,西域進貢一對青龍騅,號稱黑色閃電,太宗視若至寶。後來生下幾匹小馬,太宗都賞給幾位王孫,可是不知怎的流落幾匹到了民間,這一匹就是它們的後代,雖然經過雜交,血統已不純了,但仍非其他普通馬匹所能比擬!」
家樂得意洋洋地望向龍郅:「聽到沒有!青龍騅!
寶馬!還嘲笑它瘦,不識貨!」
龍郅不理她,轉身就走。家樂昂首闊步,大模大樣跟在後頭。苦命的玉無雙背著師父其重無比的行李和自己的小包袱,氣喘吁吁地追趕著。
到了營地,龍郅吩咐飯菜和梳洗用的熱水。吃飽喝足,打點妥當後,這住的地方可就成了問題。
照理說,家樂和無雙都是女子,安排一間房子就夠了。但在無雙心目中家樂卻是男子,住在一起未免說不過去。分開一人一間吧,一來房間不夠,二來手下的士兵也會起疑心,這就更說不過去了。
趁無雙去梳洗時,龍郅把家樂拉到一旁偷偷商量。
其實他私心是想家樂住到自己房裡,表面上仍安排她們倆人一間,只每天晚上……哈哈,這便皆大歡喜了。
可這種如意算盤又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只好故作苦思冥想狀。
家樂豈會看不出他那點心思,一語便道破了:「你放心,我不會住到你那兒去的!把我跟無雙安排在一起!」
「那無雙會怎麼想?」
「別給自己找借口了,你管她怎麼想!她既已拜我為師,又豈能被這點陣仗嚇倒!何況我對她不具威脅性,倒是你,不值得信任!」
龍郅無奈,不敢不聽。
於是家樂和無雙便心照不宣地住進一間原本用來儲藏食物的房間。兩張臨時搭起來的小木板床相距不過三步,呼吸之聲可聞。
家樂心中坦蕩蕩,倒是沒什麼。無雙可就緊張了,翻來覆去,雖和衣而臥,仍用被子捂得嚴嚴實實,生怕被窺見一絲春色。一聽見有響動,立即屏氣凝神。
家樂看在眼裡,笑在心裡,終於忍不住爬起來,在兩人中間拉了一道布簾子,這才讓無雙平靜下來。
一塊布雖攔不住什麼,總聊勝於無,在無雙心裡卻是莫大的安慰。為了感謝家樂的體貼,她一大早起來泡了一壺熱氣騰騰的參須香片送至家樂床前,見她未醒,便放在桌上,輕手輕腳地出去。
外邊冷冷清清,官兵早在四更時分便出操練兵去了,只有稀稀拉拉幾個巡邏的隊伍在走來走去,一見無雙是生面孔,紛紛上前詢問。無雙正自著急,家樂出來,說出昨夜龍郅教她的口令,這才解了圍。
不久,龍郅率兵回來,正式為眾官兵引見兩人,大伙才知道新來了兩位大夫,議論了一陣大夫為何如此瘦弱便解散了。
家樂看了一眼無雙的麻臉,暗自慶幸她已易容,若以她的本來面目出現,怕會引起巨大的轟動。
一個月下來,邊境相安無事,家樂與無雙兩人也相安無事。
無雙真是賢良淑德得無可挑剔,除每天為家樂泡一壺養身又提神的參須香片外,還為她打掃、清洗衣物。人又聰明伶俐,儼然已是家樂的得力助手了,只是沐浴和人睡時仍提防著家樂。家樂自己雖未刻意掩飾什麼,但無雙卻注意得很,總是體貼地讓出私人空間,所以竟一直未發現家樂同自己一樣也是女兒身,倒弄得家樂哭笑不得。
這兩人無事,龍郅卻有事得很。心上人近在咫尺,卻看得到碰不到。他一日比一日火氣更旺,只有拚命操練手下的兵,弄得幾千號人成天累得像狗似的。
這晚,他跟手下幾名副將商討完軍機要務便回房,看見家樂房中尚亮著燈,心下煩悶,找出珍藏了幾月的一罈美酒,開了蓋,就著壇口咕嘟灌一大口,又覺可惜,倒出一杯來,仍把酒罈封上藏好。
然後他一手托杯,一手提刀,走到院中,舉杯仰望天上一輪淡月,吟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一仰頭,喝乾杯中酒,將杯一拋,舞起大刀,邊放聲狂歌:「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亂。影凌亂?」他看地上自己凌亂的影子。咦?撞鬼了!影子居然一動不動!
他順著影子望過去,原來是家樂,面帶微笑地看著他。
他大喜過望,幾步跨過去,扔下刀,居然還記得先四下一張望,然後才張開雙臂將她擁進懷裡。
「我好想你!」他輕聲說。
她笑:「天天都見面,還想什麼?」
他不滿地發牢騷:「見得著摸不著,不如不見!」
「那好,就不見吧!」家樂轉身便走,被他拉回來緊緊摟住,雙臂用力,直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家樂雙手推拒著他:「會被人看見的!」
龍郅一聽,正中下懷,連推帶抱,將家樂帶進自己房間。一關上門,便雙手捧住她臉,用力吻住那兩片日思夜想的唇;輾轉吸吮她口中的蜜汁。
忽地感覺懷中的人兒一僵,他一愣,不解地抬頭,馬上便明白了。遠遠傳來敵軍人侵的號角聲,雖聲音微弱,但對聽力絕佳的他而言,卻清晰可聞。剛剛意亂情迷,居然沒有聽見!
他跳了起來,飛速整頓行裝,經過她身邊時停下來,捏著她下巴邪氣地說:「你逃不掉的,等我回來!」
然後便飛身出門。
訓練有素的部隊迅速整裝待命。龍郅身披戰袍,手握大刀,騎著通體雪白的照夜獅子,領兵出征。
家樂第一次看到這種陣仗,站在駐地門口含笑送行,龍郅竟還有調笑的心情:「你竟不為我擔心嗎?」
家樂回道:「有我在這,你不敢不回!」
龍郅一聽,大笑而去。
出關十里,與遼軍相逢於沙河灘。
這一戰,直到次日凌晨五更時分方才結束。遼軍傷亡慘重,潰不成軍。龍郅部隊大獲全勝,死傷甚少。
眾人收拾戰場,抬著傷兵回營。半路上居然還撿到一個意外。
家樂早就帶著無雙備好療傷的藥品,站在大門外翹首盼望著。一見官兵回營,立即開始著手療傷,處理大大小小、深深淺淺、肚破腸流以及缺胳膊斷腿的血肉模糊的傷口。
家樂先處理完幾名垂傷者,然後便輪到那個意外——一名衣著華貴、相貌俊美、卻奄奄一息的遼人。
他左胸上插著一支箭,照理說應已斃命多時。家樂伸手一探,果然這人心室與眾不同。長在右邊。
她剪開這人衣服,赫然發現他胸口刺了一個巨大的狼頭,栩栩如生,狼眼綠幽幽的,詭異可怖。
龍郅此時正在巡視傷員,見到狼頭,走過來說:「這人是遼國皇室中人!」
「是敵軍首領嗎?」家樂問。
「不是!是回來的路上撿到的!我看他不是普通人,就帶回來了,料想你可以救他。現在看來,倒撿了個大便宜!」
「家樂聽他說話,手下卻不停,一手抹金創藥,一手握箭,用力一拔。隨著鮮血噴湧而出,身後傳來「啊——」一聲驚呼。她未加理會,只迅速止血、上藥、包紮。待處理完畢,才回過頭睨無雙一眼。見她捂著嘴,皺眉閉眼,全身顫抖,似是不忍目睹這種慘狀。
家樂心中不悅。無雙今晚表現令人失望,從一開始便直冒冷汗、手腳冰涼,家樂站起身走到下一位傷員身邊,嘴裡冷冷地說:「你現在就可以收抬東西回將軍府,我決不會攔你!」
「不!」無雙立刻放下手睜開眼,喃喃道,「我不怕,這有什麼好怕的!」咬著牙忍受令人欲嘔的血腥味,走到家樂身邊繼續做她的得力助手。
從早晨一直忙到日落西山,家樂包紮完最後一道傷口,站起來伸伸腰,走到外面,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對跟在後邊搖搖欲墜的無雙道;「其實用不著害怕,只不過是皮肉而已!這種事只要把自己當成一個屠夫,很快就會習慣!」如此笨拙的安慰只會讓無雙更加難受。
她喘著粗氣,滿臉冷汗,雙目呆滯,似乎隨時都會倒下去。家樂歎一口氣,揮揮手:「你也累了,先去睡吧!」無雙聽到特赦令,立即飛奔回房,一刻也不肯在此地多作停留。
一隻溫暖厚實的大掌搭上家樂的肩,她一回頭。
是龍郅,心疼地凝視著她,說:「跟我來。」一將她帶到自己房中。
一推開門,就看到熱氣蒸騰。原來房中放了一個大浴盆,備好了熱水。
家樂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在呼喚著熱水,無奈龍郅那個礙眼的傢伙老是杵著不走,非但不走,還回身把門栓上,說:「你也累了,不如讓我伺候你沐浴吧!」
什麼?家樂瞠目結舌,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放心!」龍郅連忙高舉雙手,「我沒別的意思。現在即使叫我做壞事,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只是想讓你放鬆一下!」
「那你自己呢?還打了一仗,應當比我更累吧?」
「還好!我已經抽空洗了個澡,現在感覺不錯。來吧!別拒絕了,讓我來服侍你。」他輕聲誘哄著,欺上來輕輕解開她的衣服。好不容易逮著跟她獨處的機會,終於沒有無雙這個大跟屁蟲來攪局,怎能輕易錯過?
家樂確是累了,不但身累,心更累。滿室的血肉模糊,殘腳斷臂終於讓她認識了戰爭。
現在想起當初她對官霧惜說的那句「不願為國家工具」是多麼蒼白無力!她似乎有一點明白,這個在自己面前無一刻正經的男人為何甘願放棄大批財富而來此戍邊,她感覺自己靠他更近了。不可否認,鬍子下的他的臉確實俊美無儔,而自己不但其貌不揚,還脾氣不佳,他倒底是看上了自己哪一點呢?
「你在想什麼?」他問。他已脫下她沾滿血跡的外衣,正在為她清洗雙手。
「在想你到底看上我哪一點?」她說,渾然不覺自己身上衣物越來越少。而他,已開始解開纏在她胸口的那一層層白布。
「哦?是嗎?那你以為呢?」他隨口應付一句,屏氣凝神地等待即將看到的美景。
「我真的不明白。我長得不漂亮,不及玉無雙萬分之一;論溫柔體貼,不如郭小姐;論嬌俏可人,比不上左媛;甚至爽朗大方也不及宮霧惜。女子有四德,我一樣都沒有!那麼你到底是看上我哪一點呢?」
龍郅哪裡還聽得見她的喃喃自語,全部心神都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但他想起自己先前說的話,又不得不咬牙忍住洶湧的慾望,趕快脫下她的褲子,看也不敢看,閉上眼,抱起她放人水中。
家樂舒服地吁一口氣,放鬆身子,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已一絲不掛地躺在浴盆裡。
『你逃不掉的,等著我!」她耳邊響起他臨出征前對她說的話。是的,她逃不掉的,卻也不想逃。她柔順地偎向他寬闊厚實的懷中。
忽地她覺得不對勁,將他的身子掰過來,發現他肩月甲上纏了繃帶,已滲出血絲。
「你居然也受了傷?」她問,似乎不可置信。
他搔搔頭,不好意思地笑:「我老想著你,一個不提防,中了冷箭。不過是小意思,不要緊的!」
「誰幫你包的?」纏得亂七八糟,一看就是生手。
「是我的副官劉鄴城。我不想讓你看到擔心,所以在路上便叫他幫我包紮好了!」
「我才不會擔心你!」家樂撇撇嘴,不屑地道:「我只會嘲笑你沒用!」
「有用沒用你馬上就知道了!」
確實,他說得一點沒錯,她馬上就知道了!好吧,她承認他很有用,因為此刻她正癱軟在他床上,腰酸背痛腿也痛,都已日上三竿了還不想起來,這是她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她終於懶洋洋地起了床。
他早在天未亮時便已出操練兵去了,臨行前小心翼翼溫柔無比地吻了又吻她的唇,然後躡手躡腳出門。
其實她早就醒了,卻一直閉眼假寐,享受這醉人的溫柔。
她把床單掀起來團成一團,上面有她初經人事的印跡。昨夜他冒冒失失闖進她的處女地時,震驚得目瞪口呆。
「你……他……居然……」他舌頭打結,連話都不會說了。
「是的!他嫌我衛,碰都不想碰一下!」她忍著劇痛,含淚微笑道。
「感謝他!」
他心疼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珠。然後他的喘息伴隨著她的喘息,她的輕歎和著他的輕歎,他蜻蜓點水的輕啄,他狂如烈焰的深吻,他低柔地在她耳邊輕哺醉人愛語。
她把床單拿到營地後面的小河裡漂洗乾淨,晾在樹枝上,便去營房檢查傷員。
傷員情況都十分穩定,那個遼人也已醒過來,正小口小口喝著稀粥。
家樂轉了一圈,覺得餓了,簡單吃了一些,便回自己房中找無雙。
奇怪,平日她起得最早了,今天怎麼這時候還蜷縮在被中。是不是病了?還是昨日刺激過甚,以至不敢起床面對?
家樂走到無雙床邊輕喚:「無雙,你怎麼了?」
「嗯。」無雙頭埋在被子裡,發出蚊子似的哼卿聲。
不對勁!家樂輕輕揭開被子一角,無雙面色蒼白,滿臉冷汗,小臉整個皺成一團。
剎那間家樂明白了:「你癸水來了?」
無雙臉上泛出一絲血色,不好意思地輕點一下頭。
「哪裡痛?小腹還是後腰?」家樂輕聲問。
「都痛!」無雙擠出兩個字。
家樂點點頭,出去了。一會兒進來,手裡拿著個裝滿熱水的鹿皮水袋,送至無雙被中。
「哪痛敷哪!」她說。
無雙接過水袋,感激地看她。
家樂馬上又轉身出去,然後端來一個小炭盆,拿出一貼膏藥在火上烤著。待膏藥全都融了,她托著到無雙床前。
「趴著,把腰露出來!」她簡潔地命令。
「啊?還是讓我自己來吧!」無雙蒼白的臉突地通紅,更添艷色。
「別囉嗦!照我的話做,快點!」膏藥都快涼了,家樂不悅地皺起眉。
無雙乖乖照辦。滾燙的膏藥貼在她後腰上,卻慰貼進她心裡。
一滴淚悄悄滑落,然後又是一滴,滴滴沾濕了枕頭。
她感覺家樂輕輕為她蓋好被子,然後掖了掖被角,再轉身出去。
家樂黑黑瘦瘦並不出色的臉緩緩地一點一點地飄進她心裡,他長得並不俊俏,與時下流行的陰柔美的公子哥兒一點沾不上邊,卻也說不上十分陽剛,眉毛雖濃,卻並不很粗;眼神雖堅毅,但更多的是冷淡和憂鬱;鼻樑堅挺,略顯寬闊,是五官中最陽剛的,偏偏嘴唇又十分豐滿圓潤,乍一看覺得不太協調,再看卻又很順眼,似乎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
無雙翻一下身,碰到熱熱的水袋。眼淚已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笑,梨渦兒若隱若現。忽地她想起一事,跳起來就要往外衝。到了門口又急急剎住,想起自己未易容,又衣冠不整,這樣子出去,怕不整營官兵都會傾倒!但她不需要,她只想要一人為她傾倒就足夠了。
無雙飛快地收拾打扮,感覺一點也不疼了。她對著銅鏡中的黃瘦麻子臉微笑,用不了多久的,她仍是最美的玉無雙,但她只想給一個人看。
家樂把炭盆送回廚房,然後坐在凳上喘氣。好累!
昨夜運動過度,體力透支了。她吁出一口氣,又長吸一口,正襟危坐,運氣周天行走。太累了!她趴倒在飯桌上工作吧。
伙夫張大過來,拍拍她的肩,關心地問:「秦大夫,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回去休息吧!秦大夫,你自己可一定要保重身體,不然那麼多傷兵殘將該怎麼辦?」
「師父!」無雙輕快地走進來。
「你怎麼起來了?」家樂有氣無力地問。
「我已經好了!師父,徒弟特地為您泡了一壺好茶,聊表謝意!」無雙恭敬地奉上一壺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參須香片。
「你這小丫……臭小子,就知道拍馬屁!」家樂嘴角噙著笑,接過香片,一飲而盡。滾燙的液體滑下侯半晌,唇齒留香。
她放下壺,站了起來,只覺通體舒泰,精神百倍。
「嗯!這馬屁拍得卓有成效!好,為了獎勵你,」為師決定教你幾乎絕活。」
張大看著師徒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羨慕地咂咂嘴:「下回探親時要把小鬼帶來給秦大夫作徒弟!」順手收了茶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