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地主國,冬弛理應設宴送行,但皇帝久病體弱無法親自出面,自然由位高權重的王爺代表招待。
就見那契丹使臣周旋在一批批的美人中,己是樂不思蜀。「王爺,您三個月前剛失去天下第一舞孃,不如今日再找一個吧。這裡美女如雲,我就不信再找不出另一個天下第一。」他幾杯黃湯下肚,擁著女人開始放浪形骸的說。
坐在首位的慕容雨霜,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瞧不出是何情緒的笑。「再找一個天下第一?」
「沒錯,聽說此處就是當年那舞孃一舞成名的樓閣,只要您肯欽點,今日說不定能再出現一位名動天下的女子。」
在場女子一聽,無不芳心蠢動,期待成為男一個「天下第一」,更渴望能成為唯一取悅慕容雨霜的女子。
慕容雨霜啜著烈酒,眼神迷濛地注視起在場的女子,瞧得她們臉紅心跳,興奮難當。
「李維生,你說說這裡頭誰最美?」他問起身旁的總管大監。
李維生面有難色。「這些……與小姐一比,都遜上幾分。」
他點點頭,沒有失望,反而笑了。「是嗎?本王的褚雀兒『天下第一』的位置,竟沒人能取代。」
「王爺……」
「可本王覺得左側穿紅衣的那位不錯,她眼神有股媚態——」
「王爺,您醉了。」李維生大著膽子提醒。
「當然醉了,若不醉,哪知道什麼時候是清醒的?」他諷笑,眼底有絲苦澀。
李維生黯下臉色,欲言又止,最後只剩歎息。
「李公公,既然王爺中意那女子,你去把人帶過來吧。若真能討得你們王爺歡心,也是美事一樁。」契丹使臣笑道。
李維生瞧主子沒反對,便前去領人過來,那女子一聽要她上前,立刻喜上眉梢,其他女子則是不禁露出了妒色。
女子來到慕容雨霜與契丹使臣跟前,盈盈地低身行禮。「民女見過王爺與使臣大人。」她媚眼如絲地膘向慕容雨霜,期盼能就此飛上枝頭。
只是慕容雨霜尚未開口,那契丹使臣就己站起來大讚道:「不錯,這個美,是個大美人?」說著,臉上居然還流露出色相來。
慕容雨霜冷笑,「既然你覺得美,明日就讓她隨你回契丹,叫她好好伺候你吧。」
那女子聽見,原本紅潤的臉色瞬間褪盡,一片慘白。那契丹使臣生得肥頭大耳,身材粗壯,哪能與俊美無鑄的王爺相比?要她跟這肥漢去契丹?!她當場嚇得昏厥。
契丹使臣見到她的反應,馬上不高興的瞪眼。
慕容雨霜卻是縱聲一笑。「這女子膽小如鼠,怎比得上本王的褚雀兒。當年她一舞完畢,帶著眾人癡迷的目光由這裡縱身跳下的逃離本王,而這女子卻是……」他失望的搖首,嫌惡地揮手要李維生將昏去的人丟出去。
「王爺痛失世間奇女子,難怪悶悶不樂……這樣吧,我陪您多喝兩杯解悶。」契丹使臣忽地笑將很賊,舉杯就將酒飲盡。
慕容雨霜見狀不好推辭,也干了自己的酒,但契丹使臣似乎有意灌醉他,一杯接一杯的獻,讓本就有些醉意的他更加顯出醉態。
喝到一個醉茫的程度,契丹使臣突然強拉他到場中央,讓一群女人爭相圍住他爭寵。
驀地,圍住慕容雨霜的女人中不知是誰先發出尖叫聲,接著紛紛花容失色地一哄而散,只留下他在場中央。
只見他的手正扼住了另一隻握著刀的手,而那把刀若再接近他幾分一是,就刺進他腹中了。
「你終於來了。」他語氣冷列,原本瞧然的眼神變將銳利清澈,哪還有一絲醉態?
敏戈心驚,馬上回頭,驚見四周已被李維生帶人圍死,才知自己上當了。
「這是你設的局?!」他愕然。
「沒錯,本王等你很久了。」他笑意陰沉。
下一瞬,敏戈握刀的手頓感一陣劇痛,原來慕容雨霜幾乎捏斷他的手腕,痛得他再也握不住刀,利刃應聲落地。
「你你怎知我會出現?」敏戈痛極的咬牙問。
「本王要送別契丹使臣,你是他的走狗,這麼好的機會當然會把握。」慕容雨霜瞧向己被自己手下拿刀架住脖子的契丹使臣。
那肥漢驚道:「我……我可是契丹王的代表,你這樣待我,我們的王定不今善罷甘休!」本以為酒醉的他好下手,哪知這人從頭到尾都是清醒的,就等著他們出手好一鼓作氣的拿下。
「你敢與人串謀行刺本王,這事本王還將要契丹王給個受代。而你認為本王若真的興師問罪起來,你們的王還會幫你?此話一出,契丹使臣的肥臉用力顫了一下。
契丹王表面與冬弛受好,但骨子裡並非真的願意永遠如此,若有機會,他也想得到冬弛之地,所以有己才會與敏戈合作,斯望藉機立大功,回去好向王邀功。
哪知會東窗事發,而王為求與冬弛繼續維持現狀,定會犧牲他,絕不會承認自己也知情他在冬弛的所作所為……這時使臣才真的感到害怕,嚇得說不出話來。
敏戈見那契丹使臣無用的模樣,不禁怒形於色,相當後侮與這人合作。他失策了,想不到慕容雨霜競己知道他投靠契丹,更算準他會出現刺殺,他是自投羅網了。
「慕容雨霜,你說的對,今日王府大開,這麼好殺你的機會我怎會錯過?你殺了我爹,害死阿褚,你也應該要死!」他不再理契丹使臣,朝慕容雨霜憤恨吼道,他今日是來為阿褚報仇的。
慕容雨霜深沉一笑。「你害死我與她的孩子,她必定恨你,你若想為她報仇,不如先殺了自己。」
敏戈臉色瞬間慘白。「與其生下你的孩子拖累她,不如失去更能教她……」
「你住口!」慕容雨霜面容悄然一變,一巴掌狠狠刮過去,打得敏戈半邊臉腫起,好不狠狽。
「你儘管打,我並不後侮,我投靠契丹為的就是要對付你,要奪回阿褚。為了她,我甘冒任何危險,甘心背上叛國罪,更願意當儈子手親手殺死不該留在她身上的東西!」
慕容雨霜再落下一耳光,打得教戈滿嘴鮮血,怒目而視。
「我話還沒說完,為了她,我犧牲符莪也不在乎,我就是要從你身邊搶回本該屬於我的女人,可你居然讓她為你而死,是你毀了我的希望,你……」敏戈的聲音倏然消失,睜大了眼睛,因為他看見了一個人,一個眾人以為己死的人。「阿……阿褚?!」
其他人見到褚靜也是極度驚愕,明明己經宣告香消玉殞的人怎麼可能再活生生的出現於眾人面前?這人是鬼魅還是真的死而復生?大伙驚嚇不己。
「你沒死?!太好了!」敏戈經過短暫的震愕後,變得驚喜萬分,立即想要奔向她,但數把刀立刻架上他的脖子,讓他動彈不得。
見到她現身,慕容雨霜視線隨即粘著在她身上,見她容顏消瘦,他眼中有股難言的情緒。「褚雀兒——」
褚靜自慕容雨霜身側視若無賭的走過,直接走向敏戈。
敏戈見了大喜,「阿褚,你放心,我會救你出去的……」
啦!褚靜站定後,先送上的是一個耳光。「想不到你成了冬弛叛徒,你的民族大義哪裡去了?我真對你感到失望!」
「阿褚……」敏戈撫著自己早己不堪見人的臉龐錯愕以對。
「敏戈,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麼?不僅讓我失去腹中之子,更對不起符莪。你老實說,那日在便橋上,符莪交給你的是什麼?」她一臉痛心的問。
「是……是冬弛的佈兵圖。」他支吾了一會後說。
「你讓她去偷慕容雨霜身上的冬弛佈兵圖,然後交給契丹人?!」她愕然。
「沒錯,可是她給我的東西是假的,我早知道慕容雨霜不會輕易讓這東西流出去……」
「那你還讓她冒險這麼做?!」她心中又升起一把火。
「其實那佈兵圖不重要,我主要的目的是讓她進王府去誘惑慕容雨霜,離間你們之間的感情,讓你主動想離開他,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他忍不住說出口。
她聞言怒極。「你居然這樣利用一個深愛你的女人?!難怪當日在便橋上,她看你的眼神今如此怨恨……」符莪必定不知他要的不是佈兵圖而是她,那日見他拋下自己只帶她走,符莪內心想必是痛苦又傷心。「她如此對你,你競還狠下心來殺她滅口,敏戈,你何止喪心病狂,你己完全失去人性了。符莪為你棲牲,太不值了!」她對他的所作所為深惡痛絕。
「你怎不想想我這麼做全是為了你,你怎忍心指責我?」他竟還大言不慚。
「你?!」
「你不該怪我,該怪的人是他,是這男人接受了符莪。他若不背版你,又怎今有接下來的事發生!」他轉而憤憤的指向慕容雨霜。
「我未曾接受過她!」慕容雨霜神色惱怒的駁斥。
「你說謊,符莪曾多次帶我混進王府,我幾次見她與你在一塊,你們的醜事阿褚不也親眼見過!」他之所以如此熟悉王府地形,就是因為經常去找符莪,趁機將路線記下。
慕容雨霜滿面陰霾。「那是誤解,那日情況是符莪想竊取佈兵圖,我才將計就計……」
「夠了,這些我並不想聽,你不用再說了。」褚靜截去了慕容雨霜的話。
他不由得神色闇然。「你仍不相信我是嗎?」
「不,我相信你,既然你己知符莪的意圖,就不可能會碰她。」她很清楚他的個性。
他眼睛又發亮起來。「你信我?既信我,那……」
「那又如何!」她一臉的漠然。「我對你已沒有感情,過去發生的事,真相如何我已不在乎。」她極度無情地丟出這些話。
他面容瞬間慘淡。
她視而不見,目光一貫的清冷,不帶任何感情。「你讓我過來不就是想我親眼見到敏戈有多喪盡天良,如今我己明白了所有的事,他的罪行就算砍他十次腦襲都不為過,隨你處置了。」她道。
「阿褚,你忍心我死?!」敏戈極為震驚,不信她今對他如此絕情絕義。
「不是我忍不忍心,而是你犯下的錯,沒一件值得原諒。」
敏戈跪坐地上,無法理解自己到底哪裡做錯?為什麼得不到原諒?「阿褚,以前是我太溫和善良才會讓你將我推給符莪,現在我改過了,變得比慕容雨霜還要冷酷絕情,為什麼你還是不肯接受我?!
「你的想法完全偏差了,而我也從未將你當成我的對象,我只當你是同鄉兄長。」
「兄長?!」他憂神失笑,他要的從來就不是這個……
她最後再望他一眼,然而這一眼只利憐憫。
她扭頭想離去,不顧再面對這些令人難過的真相。
「褚雀兒。」慕容雨霜叫住了她。「能不能與我談談?」他聲音低啞的要求。
「你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了,也別想我會感謝你讓宋太醫救我,因為我根本不想活,救一個求死的人是得不到感激的。」她連身子也沒有轉過來,冷硬說完後,毫不猶豫的走出王府。
他面色死白,必須用盡力氣才能制止自己追上去綁住她,讓她好好聽他說一次話,讓她再像從前一樣偎進自已懷裡,再做他的小雀兒。
「王爺,小姐總有一天會明白的。」李維生在他身側安慰道,不忍看到主子受盡情傷的悲慘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