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秋天,大地依舊晴空萬里、秋風怡人,暖暖的陽光當頭灑下,暈紅了花兒嬌艷的面容。
練守紗與神君戀駐足在小橋上,笑臉盈盈。
陣陣微涼的秋風自遠處拂來,吹皺了雪白的衣袂與及地羅裙,兩張同樣擁有著天仙絕色的美麗容顏正巧笑情兮的倚在橋上逗弄著池裡的魚兒;秋風拂過鬢邊髮絲,襯著嬌容,那畫面美得仿如一幅匠心獨具的畫。
「紗姐姐,你瞧,那魚兒好漂亮哦!」神君戀笑嘻嘻的指著池裡的魚兒。顧盼之間,天真裡又帶著點淘氣嬌憨的神色,讓她在此刻看來顯得嬌俏可人。
練守紗暈紅的粉頰透著淡淡緋麗的秋色,美目盼兮。
「嗯,真的好漂亮哦!它身上的顏色也好鮮艷呢廠她驚呼著,柔嫩的唇跟著往兩旁揚起,拉開了個迷人的弧度。
「我說這魚兒可真是太幸福了,天天都可以在水裡游來游去、無憂無慮,哪像我們,煩惱可是一重多過一重。」
神君巒說得語重心長,不禁讓練守紗納悶的抬起眼。
「戀妹妹,你怎麼突然說出如此悲觀的話呢?發生什麼事了?」
古靈精怪的神君戀轉了轉眼珠子,意有所指的道:「難道紗姐姐沒有煩惱嗎?每次看到你和大哥鬥嘴,我就煩惱得不得了。」
一提起他,練守紗當場沉下臉。「別在我面前提到他。」想起數天前那一場爭執,她到現在都還惱火得想一劍殺了他
她不得不懷疑他是存心和她過不去的,每次看見她,他總會拿話激她,每每都讓她氣得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碎屍萬段,她實在不明白他為何凡事總是針對她,從來不把她放在眼裡。
神君戀故意歎了口氣,心理則是笑翻了。
「你們何不各讓一步呢?沒必要把對方看成眼中釘嘛!」
「我才沒有!」想起他,她一把火又竄了上來。「是他把我看成眼中釘,不是我,你沒看他每次都用那種令人討厭的語氣跟我說話嗎?好像我跟他有仇似的,笑話,天知道每次都是他來招惹我,我可從來沒去招惹他,你怎麼不去對他說?」
神君戀呵呵嬌笑。「我大哥那個人就是這樣,你就別在意。」
「我怎麼能不在意?」她握緊拳頭,先前賞花賞魚的興致全沒了。「你大哥實在欺人太甚,他根本不把我當一回事。你要我怎麼做?」
神君戀假意皺眉,認真的思索著。「這個啊……」
秋風徐吹,園裡的花兒搖曳生姿,揚起絢麗的花舞。
練守紗哼了聲,不想讓不愉快的回憶壞了高昂的興致。
「算了,我才不奢望他能給我好臉色看,我也不期望能和他和平相處,反正我待在這裡的時間也不長了。」最後這句話她說得意有所指。
神君戀一聽,一張精緻的小臉當場全皺在一塊。
「紗姐姐,你要離開這裡了嗎?咱們已經結拜為姐妹了那,這裡可是你的家,既然是你的家,你不待在這兒要上哪兒?」
「上……」她停頓了一會兒,語帶玄機的道:「自然是回去屬於我的地方。」事情結束後,她自然是回聖火教去。
名義上,或許她是與神君戀結拜成了姐妹,但說到底她是為了取得神門人的信任才這麼做的,一旦任務完成後,她自然得離開這裡重回聖火教,畢竟聖火教才是她生長的地方,她也有義務回去擔起一切,扛起肩上的重擔。
神君戀靜默半晌,古靈精怪的美眸又骨碌碌的轉動了起來。
「哎呀,紗姐姐,先不說這個好不好?咱們到那兒去逛逛吧,可不是我自誇,咱們神門可是又大又漂亮的呢!」
練守紗也樂得轉移話題。「那你可得帶我好好的參觀、參觀了。」
「那有什麼問題?」神君戀用力的點點頭,笑得可得意。「咱們先到那邊去,不過得小心點,不能讓人發現了,那邊種了很多翠綠的細竹與花朵,是神門最美的地方。」
果不其然,一步入拱門內,陣陣撲鼻的芳香立刻盈滿鼻間,細如柳絲的青竹出現在眼前,秋風搖曳,美不勝收。
「真是別有洞天!」練守紗不禁看癡了。
神君戀拉著她跑進園內,眼底嘴角全是算計似的竊笑。
「紗姐姐也喜歡這裡吧,不過我每次都是偷偷一個人來的。也不曉得為什麼,爹娘總是不許我接近這裡,每次問他們,他們又不肯告訴我。」
她的話讓練守紗迅速回過神來,眼底跟著浮現了抹犀利的神色。
「為什麼?這裡藏著什麼秘密嗎?」
「這個啊……」神君戀表面上嚴肅的皺起眉,心裡早笑翻了。「這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吧,不然為什麼爹娘總是不准間雜人等進來呢?」
練守紗偏頭思忖著,無數的可能跟著閃人了她的腦海裡。
如果神君戀說的是真的,那麼這裡該是個非常重要的地方了,或許裡頭藏著什麼秘密,神門二老才會如此戒備。「我常常一個人晚上跑到這裡來,這些細竹與花朵到了晚上特別的漂亮。」神君戀掩唇竊笑著。
一抹詭譎的光芒閃入練守紗的眼底,照亮了她的雙眼。
「不過既然這裡是個禁地,我們還是不要隨便闖進去的好。」
神君戀假意可惜的歎了口氣。「我還其想讓紗姐姐看一看那美景呢,因為真是太漂亮了,不過既然紗姐姐都這麼說了,那還是算了。」
她拚命忍住笑,將練守紗拉出拱門外,繼續道:「咱們到別的地方去看看吧,要是讓人發現咱們出現在這裡,不被扒皮才怪!」
練守紗忍不住頻頻回首探看,一個計劃開始在腦中成形。
既然這裡如此神秘,或許她該找個時間好好的一探究竟…
月兒朦朧,烏雲飄飄,大地籠罩著詭異的氣息。
身穿一襲黑衣的練守紗打算故技重施,就著暗沉的夜色混入白天神君戀所說的地方,準備一探真相。
她俐落的穿梭在樓閣間,一雙大眼梭巡著。
本來她沒打算這麼做的,畢竟神門二老已收她為義女,又待她如親生女兒,總覺得對他們有一些愧疚,但任務在身,身為聖火教的一份子,她有責任查清一切,更有義務替聖火教滅了神門。
沒時間細想,她已快速躍人拱門內,決意探出一切。
一入拱門,突地一片金光閃爍,練守紗轉過頭,當場驚愕在原地。
只見白天那片翠綠的細竹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了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像一根根金絲灑落在地面,那花兒的凝露也如同珍珠般灑滿整座地面,秋風吹拂,枝葉搖動,宛如一片金光閃耀的金色花海。
練守紗一時被震懾住了,半晌回不過神來。
「怎會有如此美麗的景象?」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差點喘不過氣來,半是驚訝,半是讚歎,她從來沒看過如此震撼人心的人間美景。
她緩步走近,輕輕搖晃池裡一朵搖曳生姿的花兒,那花瓣上的露珠滾落水面,在寂靜的夜裡激起了悅耳得不可思議的聲響。
「戀妹妹說得不錯,晚上的景致的確更勝一籌。」
她快速穿過細竹,竹葉上的水滴灑落在她發上,沾濕了她露出黑中外的肌膚,一股沁涼的寒意不由得鑽人她的心口;她拍去發上的水珠,耀眼的金光襯得她一雙水眸盈光閃爍,玲瓏剔透,也映射出潛藏在她眸底的那抹癡迷。
「這裡真是美得讓人不想離開。」
恣意欣賞了好一會兒,練守紗才收回心思,更往細竹裡頭鑽去。
一撥開大片細竹,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隱密的碎石小徑,淡淡的月色照在石子路上,隱隱透出了光芒,兩旁則栽種著各色花草樹木,像條蜿蜒的小溪直往盡頭處蔓延,不禁予人新奇神秘之感。
但走著走著,一股納悶突地湧上她心頭。
「這裡怎麼有種熟悉的感覺?」
她繼續往前方走去,可步履卻愈來愈不安,唇瓣也緊咬著,一雙大眼更是慌亂的四處張望,直到看見出現在盡頭的院落後,她才猛然驚呼出聲,這裡根本不是什麼禁地,而是通往神君曜住處的隱密小徑。腦袋猛地轟然一響,她驚駭的反應不過來。
難怪覺得眼熟,原來早在第一次夜探神門的時候,她便已仔細的勘察過神門內部各院落分佈的情形了,她當然記得清清楚楚。
「可惡的戀妹妹,居然這樣戲耍我!」她懊惱的低咒著,氣急敗壞的只想盡快離開這裡,心裡十分清楚神君曜極有可能已發現她的蹤跡。
她急急忙忙的往回走,可愈急偏愈容易出錯,一不小心,便讓滿地的碎石子給絆了一跤,險些跌倒在地;偏在這時,身後又跟著響起了悉啐的聲響,那聲響有如鬼魅般,當場讓練守紗臉色大變,疾步穿越細竹而去。
秋風颯颯吹盡練守紗一顆倉皇惱恨的心。
黑雲籠罩著夜空,卻掩不去練守紗眼底的氣惱。
以最快的速度回房後,她七手八腳的褪下身上那襲黑衣,心理隱隱約約明白神君曜已發現了她的蹤跡;只是她才剛把褪下的那身黑衣藏好,衣服甚至還來不及穿上,門外便已響起了陣腳步聲,嚇得她連忙扯開兩邊床帷,躲進床榻,門也在此時被踢開。
瞪著那大剌刺出現在她房裡的人,練守紗一時以為自己眼花了。
「是我看錯了嗎?」
她用力的眨眨眼,在瞧清楚那肆無忌憚的闖入她房裡的人後,她倏地倒抽了口氣,狂猛的怒氣也在此時爆發。
「你怎麼能沒經過我的同意便闖進來?」她氣得頻頻抽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把這裡當成什麼地方了,要來便來,要走便走?」
神君曜迎著寒風站在門邊,神情冷得宛如地獄來的閻羅。
「我打擾了你嗎?」
「打擾?」練守紗無法置信的重複著,氣得差點噴血。「你豈止打擾我了,我已經睡了,你這麼闖進來是什麼意思?」
他淡淡的挑起眉,順勢將門掩上,帶著別有用心的笑走向她。
「你說,你已經睡了?」
「站住!」練守紗忍無可忍的低吼,緊扯著床帷的小手早已緊張得泛白。「不准你再過來了,我裡面沒有穿衣服。」她咬牙切齒的說著。
都怪她一時大意,亂了手腳,竟把替換的衣物給忘在屏風上,這會兒她身上除了一件貼身的肚兜外,可是什麼也沒有。
門已被仔細的掩上,可練守紗還是打從心底發毛。
「我、我警告你不准再走近一步。」太過緊張的情緒讓她語無倫次,「如果你是君子,就給我乖乖的站在那裡別動。」
她慌亂的模樣讓神君曜失笑。
「如果我不呢?」
練守紗愣了一會兒,只差沒尖叫出聲。「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三更半夜擅自闖入我房裡已經夠無禮了,你現在還說出這種無恥的話來,你到底有沒有羞恥心,還是你根本沒聽過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
「既然知道無禮,那你三更半夜跑到我房門外幹嘛?」
他嘲諷的一句話,當場堵死了練守紗到口的話。
「我、我……」我了半天,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怎麼,默認了?」
他臉上自以為是的神情讓練守紗僅存的一點理智倏地飛掉了。
「你哪一隻眼睛看到我跑進你房裡去了?」她的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還有,你憑什麼跑到我房裡來指責我,你有證據嗎?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我要你馬上滾出我的房間。」
神君曜不怒反笑,「怎麼,惱羞成怒了?」
他得寸進尺的嘲弄總能輕易的挑起她的怒火。
「你在說什麼鬼話?」她氣惱的握緊雙拳,氣得渾身發抖o「明明是你自己闖進來不說,還反過來怪我惱羞成怒?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一點君子風度也沒有,真是枉稱君子劍,我看你乾脆叫無恥劍好了。」
神君曜漫不經心的聳聳肩,笑得極為邪惡。
「反正今天不論你如何辯駁,我都不會離開這裡的,除非你自動跳下床站在我面前,不然我待會兒親自動手。」
練守紗錯愕的傻了眼,立刻怒吼道:「你叫我自動跳下床站在你面前?你有沒有搞錯,我已經說過了我沒有穿衣服了,你聽不懂嗎?」
神君曜環臂瞅著她,深邃的黑眸裡流動著詭異的光芒。
「別以為我箕那麼好騙,你肯定還穿著剛才那身黑衣。」
他的話差點當場讓練守紗發狂。「我已經說過了我裡面沒有穿衣服,你是聾子還是白癡,要我重複那麼多次?」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著。
神君曜不置可否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無奈的攤了攤手。
「既然如此,我只好自己檢查了。」
練守紗只得死命的握緊胸前的床帷,氣得唇角頻頻抽搐。
「不准走過來。」她鐵青著一張臉瞪著他,「我警告你,不准你走過來,我裡面真的一件衣服也沒有,如果你要是膽敢走過來,我一定一劍殺·了你廠
「是嗎?」
話甫落,他已出其不意的逼近她,同時扯下她緊護在胸前的床帷,床帷不堪兩人的拉扯,當場破成碎布,裸露出了練守紗僅著肚兜的窈窕身段。
她呆愣的眨眨眼,立刻尖叫出聲:「啊!該死的登徒子,我早說過我沒穿衣服,你這個該下地獄的淫魔!」
她氣急敗壞的拉超被褥掩住春光,眼眶跟著泛紅。
「王八,不要臉的大色魔,你馬上給我滾出去,聽到了沒有?」
神君曜一雙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漲紅的粉頰,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跟著爬上他性感的唇角,一點也不為沒成功拆穿她的面具而感到失望。
「看來你換衣服的手腳還挺快的。」
「你說什麼?」他牛帶調侃的話讓練守紗聽得又氣又惱。「明明是你自己眼花看錯,居然還怪罪到我頭上來,我早說了我已經就寢了,你聾了沒聽見嗎?」
神君曜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練守紗氣壞了。「好,現在你也看到結果下,的確是你誤會我了,既然如此,你可以給我滾出去了嗎?」
神君曜聳聳肩,意猶未盡的回憶著她柔美的身段。
「真是太可惜了。」
他的話猶如火星般-,再度點燃了她的怒火。
「神君曜,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被羞辱的感覺讓她差點紅了眼眶。「你一再的懷疑我,污蔑我的人格,這些我都忍下來了,可你今天卻這樣大搖大擺、堂而皇之的闖入我的房間,你把我看成什麼隨便的女人!」
她泛紅的眼眶讓他有些訝異。「我沒有這個意思。」
「還說沒有?」他的否認又讓她惱火起來。「你明明就有,如果沒有,你為什麼這樣對我?再怎麼說我也是一個女子,你卻好像一點自覺也沒有。」他突地挑起眉,雙眼溜過她姣好的面容與身段。
「相信我,這點自覺我絕對有。」
練守紗被他看得臉一羞,再大的怒火也沒有。
「好了,既然已經證明一切只是誤會,你可以離開我的房間了吧,還是你仍舊不相信我,想要再『親自檢查』一下?」
他壞壞的笑著,「你肯嗎?」
練守紗氣得拿起一隻繡枕丟向他。「不要臉的色魔,馬上給我滾出我的房間,不然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惱火的瞪著他悠哉離去的背影,練守紗一把怒火燒得又烈又猛。,
「可惡的王八,總有一天我會要你付出代價的。」
桌上的燭火搖曳,映射出詭譎的暗影。
只怕原本一心想要雪恥的人兒,那顆脆弱的芳心已慢慢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