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瑋的目光則是落在太師椅上的月兒身上,直到秦皓月冷漠的目光逼退了他。
「你們都沒事吧?」馬如風不禁老淚縱橫。
馬琳琳搖頭,「秦大哥對我們很好。」她小聲的說。
「唉!世侄,看在我與你父母的交情上,請你照顧琳琳吧!」馬如風如今大難臨頭,想到女兒被自己利用,心中覺得對不起她。知道她喜歡秦皓月,就算是死也要為她做最後一件事。
「爹——」
馬如風阻止馬琳琳開口,繼續說道:「今日之事,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那一年只為了讓你忘懷月兒姑娘,所以讓小女上山,看是否能打動你的心。這五年來難道你對琳琳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馬琳琳帶著期待的目光看向秦皓月。她明知道今生和他無緣,不過心裡總還是懷抱著希望。
秦皓月無法正視她,只是將眼光移到月兒的身上。當年如果不是他爹娘一相情願的留馬琳琳在山莊,也不會誤了她五年的青春,他同情她卻無法愛她。
一顆顆晶亮的淚珠自眼眶滑落至雙頰,月兒心中感到難過。這十幾年來不只小靜一個人得不到秦皓月的疼愛,原來他封閉了他自己的心。她的手不自覺的撫上秦皓月緊蹙的眉頭。
看到她落淚,秦皓月的心揪得好疼,他拉下她的手,輕輕拭去她的淚,轉過身堅定的朝馬琳琳搖頭。
「你值得匹配更好的男人。」他低著嗓音說道。
「世侄——」馬如風緊張的喚著秦皓月,想再說些什麼。
「爹!你別再說了,人家根本就不喜歡我。」馬琳琳早預料到是這種結果,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落下來。
馬玉瑋一臉陰寒,「秦皓月,我妹妹哪裡不好?你們翔鷹山莊說要人便要人,如今你找到你的末婚妻,便一腳將我妹妹踢開。你欺人太甚!」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都是我不好,皓月都是為了我,你們都怪我好了。」月兒雙手摀住耳朵,用力的搖著頭。
秦皓月心疼的攬她人懷,在她耳畔哄道:「乖!別哭了。」
「你——」馬玉瑋又欲開口,聲音突然消失在空氣中。
封平忍不住上前點了他的啞穴。「安靜一點,吵死人了。」
「事情已經真相大白,請各位離開翔鷹山莊吧!」藍雲天接收到秦皓月示意的眼神,沉聲下著逐客令。
「改日再登門謝罪。」虛懷子上前拱手道。其他門派也跟進。
秦皓月揮手,不願與他們多言。
眾人雖然討厭他的態度卻也只得忍氣吞聲,誰教翔鷹山莊竟是個臥虎藏龍之所。
「走吧!」清禾上前押著孟英飛父子,毫不客氣的推著他們。而馬如風則由崆峒派押著。
「等一下!」馬琳琳突然上前攔住他們。「你們要對我爹怎麼樣?」
「馬姑娘,令尊犯了此等惡行,我們必須召開武林大會才能決定。」一身灰衣的峨嵋派長老開口回道。
「你們要他死?」馬琳琳神色慘白的看著不發一語的眾人。「我知道我爹千錯萬錯,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將他殺死。」她神情哀戚的喊。
了圓雙手合十上前勸道:「馬姑娘,我們知道你一心想救馬施主,但也請為那些江湖中死去的人想想。」
馬琳琳搖頭,「你們一心只想為自己門派的弟子報仇,你們不會放過我爹的。」她慘然一笑。
「殺人償命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清禾不悅的瞟向馬琳琳沉聲喝道。
「對!對!」其他門派的人也跟著附和。
「哼!說得好聽!你們的弟子之所以會死,還不是因為貪圖名利地位,你們不反省自己未教好弟子,只把一切過錯推在我爹身上,不公幹!」她冷冷的指出,忽然轉而哀求秦皓月,「秦大哥,看在五年來的份上,求你救救我爹吧!我知道他對不起你,可是求你救他一命吧!」
「馬小姐,請別再為難莊主了,令尊也暗殺了我翔鷹山莊的弟兄,莊主不予追究,已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常福不願見秦皓月為此操煩,在一旁淡淡的說。
「那放過我大哥吧!」馬琳琳難過的望向馬玉璋。
秦皓月突然沉下臉來,「他必須自斷一臂,其他則是各大門派的事。」
「為什麼?」馬琳琳睜大眼看著太師椅上的秦皓月。
「他差點害死月姊姊,只要他一條手臂算便宜他了,還為什麼咧!」秦小靜聽她這麼說,不禁咕噥道。
馬琳琳突然推開眾人街上前去,跪倒在秦皓月的面前,「我求你,饒了我大哥吧!」
石青原本想上前阻止,但被秦皓月攔住,他上前想扶起馬琳琳。
她沒有讓秦皓月扶起,揮掉他欲伸過來的手,轉而在月兒的面前哭喊道:「月兒姑娘,我求你要秦大哥放了我哥哥,你說話他一定會聽。我求你!」她哭得好不淒慘。
月兒被她這一哭,心慌意亂的抬頭望望秦皓月,過了一會兒,她緩聲說道:「對不起,我無法幫你。如果皓月決定的事會因為我一句話而改變,那我更不能任意要他改變決定,對不起。」她真心的向馬琳琳道歉。
馬琳琳聞言心中一凜,這樣的女人難怪秦皓月疼入心底。她沒有多想,突然出手扣住月兒的頸項。
這是任誰都沒有想到的事,秦皓月氣得全身僵硬,後悔自己為何對這個女人心軟?他冷冷地瞪視她,「放了月兒。」
「不!」馬琳琳將月兒自椅子上拉起。
「太好了!馬小姐,你把那賤人帶來這兒,有了她,我們就可以安全離開翔鷹山莊了。」孟英飛高興得幾近瘋狂。
「對啊!那個賤人可以給我做妻子,到時秦皓月的臉可能會比現在更難——」
孟世傑淫穢的笑容僵在臉上,只聽得一陣清脆的聲響,他已被秦皓月打飛至大門口,牙齒掉了好幾顆,右臉腫得像個饅頭,倒在那裡眼冒金星。
「秦皓月,你別太囂張,現在那賤人的小命可在我們乎上,你——」
一樣快得讓人看不清,孟英飛落得和孟世傑相同的下場。
「琳琳乖,將她帶到這兒來!」馬如風眼見那兩人的下場,不敢多話,只是小聲的要馬琳琳把人帶過來。
馬琳琳搖頭,她拉著月兒往後退,因為牽扯太用力,月兒的胸前已被鮮紅的血浸濕一大片,她痛苦的咬著牙。
「你若是傷了她一毛一發,我要你馬家的人陪葬。」秦皓月陰狠的瞪著馬琳琳。
「我不會傷她,我只是要你答應我,我大哥的手我來替他還。」馬琳琳害怕的對上他欲殺人的雙眸。
馬玉瑋—聽,想叫又叫不出來,想搖頭全身又被制住,他奮力的想發出聲音來,想叫馬琳琳別做傻事。
「那是你們兄妹的事,把她還給我。」看到月兒痛苦的表情,秦皓月幾近發狂的吼道。
「我會還給你,等我斷了自己的手臂,大哥跟你們翔鷹山莊的事就一筆勾銷。」馬琳琳抖著聲音說道。
「先放了她!」秦皓月的雙眸比方才更為陰冷。
「給我一把劍!」馬琳琳勇敢的直視他,臉上有著一抹令人發寒的苦笑。「快!」見沒有人動,她喝道。扣在月兒頸子上的手指加重了力道。
月兒因為痛苦而忍不住呻吟出聲。
「莊主!」木寶遞上一把劍。
秦皓月接過來,毫不遲疑的丟給馬琳琳。「你要的我照做,放了她。」
接過劍的馬琳琳以受傷的眼神看向秦皓月。「我會放了地,你放心。」話落,她左手舉起劍朝右手砍下。
感到頸上的手鬆開了些,月兒不安的回眸時,一大片的血灑在她身上,一整只的手臂自她眼前掉落在地面。
她像一個失去操控的木偶,整個人往後退了兩步後,頹然坐在地上,雙眼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地面。
「月兒!」秦皓月大叫,上前將呆住的月兒攬進懷中。「別怕!沒事了!沒事了!」他一邊拍著她的背脊,一邊安慰道。
馬琳琳痛苦的臉上有著一抹冷笑。「秦皓月,這是我送你未婚妻的禮物,我再順便告訴你,我恨她,我要她永遠都忘不了這份禮,讓她永遠記得你曾對我的羞辱。」
一番話令秦皓月發寒狂怒,眾人則倒抽一口冷氣。女人真是可怕,平常看起來那麼嬌弱可人,一旦發起狠來,竟是如此駭人。
「嗚……她好壞!」秦小靜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早嚇得躲進藍雲天的胸前哭著。
秦皓月恨自己的心軟,如果不是心中對她存有一絲愧疚,今天的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他忿忿地抬起頭,將視線移列馬琳琳身上,對她唯一的同情都消失了。
聞列熟悉的氣味,月兒震動了一下,腦中慢慢回想起剛才的書面。
「不要!不要!」她雙手抓住頭大叫著。
秦皓月拉下她的手,怕她抓傷自己。
「她……她的手有血……好多血……」她的眼神渙散,有著濃濃的懼意,邊說邊害怕的環顧四周。
「沒事了!別怕!」秦皓月緊緊摟住她,在她耳畔輕聲的哄著。
「哇!」月兒被抱在秦皓月安全有力的懷中,懸在半空中的心才獲得釋放,她放聲大哭了起來。
「乖!沒事了,沒事了。」秦皓月抱起她坐在太師椅上,像疼小孩般的輕輕搖著、哄著。
眾人都為這一幕驚訝不已,一向以冷酷無情著稱的秦皓月居然會如此輕聲細語的哄著一個女子,可見這姑娘在他心中的份量。幸好剛才他們沒有亂說話,看看孟氏父子的下場,他們就暗自慶幸。
藍雲天再次請他們離開,眾人皆明白的撤離了大廳。
「這位施主,敢問白娘子與你是何關係?」了圓自服了藍雲天的解藥後,便一直感到奇怪,當今武林除了白娘子,赤煉蛇之毒是無人能解的。
「她是家母。」
此話一出,了圓明白的點頭。
「阿彌陀佛!」他雙手合十吟了一聲佛號才離去。
孟英飛父子還沒有自暈眩中恢復過來,便被人拖著離開翔鷹山莊。
「糟了!那十個人不見了。」一名護衛急忙的衝進大廳。
「不好!」藍雲天暗叫—聲。
「啊!」突然,剛離開的眾人被一股掌風掃進大廳之中,紛紛跌坐在地。
一個全身黑衣的美艷少婦以迅捷的速度降落在廳中,一身寒若冰霜的氣息,與坐在太師椅上的秦皓月不相上下。這時眾人才發現她手上抓著一名老者,面容無法辨識,因為過長過亂的灰白頭髮與鬍子遮蓋了他的面目。
在看清來人之後,月兒躲在秦皓月的懷中渾身劇烈的顫抖著。
「谷主!」苗琮喜形於色。
「姑姑!」孟世傑簡直快痛哭流涕了。
秦皓月明白為何他懷中的人兒會害怕成這樣了。他摟緊地。「別怕!」他的聲音讓月兒稍稍寬了心。
「把那丫頭交出來。」美艷少婦冷聲命令道。
「辦不到!」秦皓月毫不遲疑的反駁。
「哼!難道你連他的命都不要了?」她望向月兒威脅道。
秦皓月微瞇著眼,銳利的眼神直射向老者,「你……」
「不要!不要殺仁伯!」月兒急得想自秦皓月懷中掙脫。
誰知秦皓月就是怕她會溜掉,而將她鉗得緊緊的。
「他是常仁?」秦皓月沒有鬆手的意思,冷靜的問。
常福在一旁激動得不能自己。
「谷主!你別殺仁伯,我求你!」月兒掙脫不掉,只得軟聲哀求道。
「月丫頭!呃!」常仁想開口,美艷少婦卻一手扣住他的咽喉。
「仁伯!」月兒哀叫著,淚水已沾濕面頰。
秦皓月倏的站起身,一手仍摟緊月兒。「放了他!」
「人人怕你翔鷹山莊,我可不怕,想要我放人,把那死丫頭交過來,想要她,要藍成風來見我。」一美艷少婦冰冷的撂下話。
藍雲天因為她的話而蹙起眉頭。
「孟蝶君!到了這時候,你還想做什麼?」低沉渾厚的嗓音自門外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雙男女出現在大門外。男的面目威嚴,凜然不可侵犯,眉宇之間與秦皓月有幾分神似。女子嬌俏可人,如果她沒綰上髮髻,大家可能會以為她只是個正值雙十年華的清秀佳人。
在場眾人都認得他們正是前任翔鷹山莊莊主與莊主夫人——秦宏毅與莫秋蓉。了圓眾人皆拱手為禮。
「爹——娘——」一陣嬌弱帶著興奮的嗓音還未落,一個嬌小的身影已衝至莫秋蓉面前抱住她。
「哇!真難得這麼盛大的場面你也在啊!」莫秋蓉表情誇張的說。因為依她那個冰山—般的兒子的個性,是不可能讓小靜出現在大廳的。
月兒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又望望秦皓月。
「哼!現在可不是你們一家團圓的時刻。」孟蝶君冰冷的聲音喚回了眾人的注意力。
月兒收回心思,一臉的慌張,不知如何是好。
「唉!孟蝶君,你這又是何苦?當年你劫走月兒,為了怕人起疑,連帶偷走十名女娃,如今成風也已過世了,月兒既然回到翔鷹山莊,你又何必再苦苦相逼呢?」莫秋蓉抬起頭,看到月兒,眼裡有著不捨。
「你說什麼?!成風死了!」孟蝶君不能置信的喃喃自語。忽然她惡狠狠的瞪向孟英飛。
「我……這……你……」孟英飛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
這要從二年前孟蝶君的突然出現說起。失蹤了十多年的孟蝶君突然來找孟英飛,原以為她這個妹妹已經死了,沒想到卻突然來看他,還帶來令人震驚的消息。她不但找到傳說中的九陰斷魂草,還把它用在人身上。這些活死人個個身懷武功,全是她一手調教的。
孟英飛一聽,心想獨霸武林的機會到了,不過得先除去翔鷹山莊才行。孟蝶君起先不肯,孟英飛知道她當初就是太愛藍成風,今日才會變得如此。
他擬好—套說詞欺騙了她。告訴她藍成風還活著,與白羽裳正快快樂樂的住在翔鷹山莊,根本就忘了地。
孟英飛順利的取得了孟蝶君的信任,可以任意支配那十名活死人,不過條件是要殺了藍成風與白羽裳。他自然樂得接受,反正早已經死的人哪需要他動手。
他聯合馬如風使幾家大商號倒閉,再放出消息想讓秦皓月自投羅網,卻沒有料到月兒會在那時逃離魔谷。
「你們騙我!大哥,你說話啊!」孟蝶君否認這個消息。她望向不敢看她的孟英飛,瞬間明白了一切。「他死了,你為什麼騙我?」她失去理智的大吼。
「孟蝶君,成風早在五年前就過世了,你劫走了月兒也同時奪走了他們夫妻倆的生命,你的報復毀了他們。」秦宏毅沉重的開口。
「那是他們的報應,當初如果沒有白羽裳,一切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成風終究會是我的。」孟蝶君痛苦的咬著唇。
「唉!」秦宏毅深深歎息,思緒—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
藍成風與他是莫逆之交,兩人行走江湖,氣味相投;卻沒有想到藍成風在遇到天殘老人的兩名徒弟後,因此改變了他的一生。
孟蝶君當年靠著赤煉蛇縱橫武林,人人幾乎聞風喪膽,偏偏她又愛搞怪,老製造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毒藥整人。
而藍成風便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認識她的。兩入之間還算相處得來,只是藍成風對她使毒的殘忍手段很不認同,不只一次勸告她。不過盂蝶君總是笑笑,因為她知道她師姊白羽裳一定會替地收拾爛攤子。
就在某一天,藍成風氣惱孟蝶君不聽他的話而離去時,白羽裳找上了他。她本來四海為家,一知道孟蝶君到處試自己所創的毒藥後,就一直在暗中幫助那些中毒之人。
藍成風跟著白羽裳四處行醫,她的一顰一笑深深吸引了他,那感覺與和孟蝶君在一起時是不同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眼前這個會令他怦然心動的女子。
當孟蝶君知道一切時,已經無法挽回什麼了,她曾苦苦的求他,甚至願意為了他終身不用毒,然而她得到的答案是:他愛白羽裳,不管白羽裳使毒也好,習醫也罷,他愛的是她這個人。那時孟蝶君才知道藍成風從來就沒有愛過她,是她自己一頭栽進這個愛情漩渦中無法自拔。
她恨白羽裳,但是她的毒根本傷不了白羽裳一絲半毫。她突然記起當年天殘老人曾說有一種草可以控制人的心智,可是此草取得不易,據說生長在關外。自那日起,孟蝶君就在江湖中消失了蹤影。
「孟蝶君,當年你的不告而別令羽裳痛苦了很久,她甚至遲遲不肯嫁給成風,若不是成風以死要脅,只怕羽裳至今都會等你回來。」莫秋蓉說起往事仍無限感傷。
「我去找九陰斷魂草,等我找到回到中原時,他與白羽裳早巳成親,我不甘心!」她扭曲的表情突然看向孟英飛。「他死了!他已經死了!你為什麼要騙我?這輩子我最恨別人騙我。」抖動的手不自覺地扣緊常仁的脖子。
「我……妹妹!我只是——」
「你只是找死!」孟蝶君話與掌同出。
「啊——」孟英飛口吐黑血飛了出去,眼珠翻白的橫屍當場。
「她瘋了!」孟世傑大喚一聲。見姑姑殺了他的父親,他的腿軟了,褲子也濕了,如果不是被架住,只怕早巳癱在地上。
孟蝶君瞪向他。她是瘋了,在看到藍成風與白羽裳幸福的模樣時,她唯一的理智早被妒火焚燒殆盡,她誓言要破壞這美好的一切,只因這一切本來都該是她的。
當時她尋了一處山谷,開始培植九陰斷魂草,直到她提煉出一種毒液。她一出谷便聽說藍成風他們搬到西南方去了,那是翔鷹山莊的境內,他們在那裡行醫濟世。孟蝶君追蹤而至,看到了剛滿五歲的月兒,白白胖胖,眉宇之間有幾分藍成風的影子,白羽裳一臉幸福的替月兒拭著汗。她嫉妒極了,決定抱走那個孩子讓白羽裳痛苦一生。
在鍥而不捨的跟蹤之下,常仁與月兒終於落單了,孟蝶君順利劫走她;沒想到常仁竟緊追不捨,她只好連他—並抓回谷中,之後又怕他人起疑,便連續劫走了十名女童,讓人誤以為是單純的拐賣事件。
而苗琮正因為被誤認為是拐賣之人因此被眾人打得半死,丟棄在山下,孟蝶君順道一起將他拎回山谷。
當她知道藍成風與白羽裳為了這個孩子而痛不欲生,幾乎找遍大江南北時,她心裡很高興。她要讓這孩子待在谷底一輩子,到死都陪著她孟蝶君。
「他死了,我還有你,藍月兒。」孟蝶君神情怪異的看向月兒。
「谷……谷主,你放了仁伯,我會很感激你的。」月兒雖然害怕看孟蝶君,但為了常仁,她仍苦苦哀求。
「小姐,你別管我,我是一個快死的人了,能在死前看到你平安幸福,我死都瞑目。」常仁說完,視線落在常福的身上。
常福閉上眼,對他所要交代的事瞭然於心。
「不要!」月兒生氣的跺著腳,晶亮的淚珠一直滑落,她用力的擦去。
秦皓月心疼的鬆了鬆手,扳過她的身子替她拭淚。
看到這一幕,孟蝶君妒火焚身,彷彿是看到白羽裳落淚時那副惹人憐愛的模樣,她忿忿地吼道:「跟我走!否則——」
「她不會跟你回去的。」藍雲天上前,英俊的臉浮現了難得的怒意。
「你……你是成風的兒子。」孟蝶君微瞇起眼注視著他。她差點錯以為他是藍成風,尤其他瞼上的神情與堅定的語氣都像極了當年的藍成風。
「她不走也行!」孟蝶君現出一抹陰冷的笑,緊掐住常仁的頸項。
「不要殺害仁伯!」月兒上前一小步喊著。
「你口口聲聲要我別殺他,但卻安穩的躲在情人的懷中,看來他的命似乎不那麼重要。」她陰險的笑容看得眾人心裡直發毛。
月兒搖頭,「那你要如何?」
「哼!」她冷哼一聲,自腰間取下一把彎刀丟到月兒面前。「只要你殺了他,我就放過這老頭。」孟蝶君指著她身後的秦皓月,然後仰首大笑。
月兒心頭一凜,「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孟蝶君止住笑,冰冷的眸逼視著她,「是你們欠我的,我不會讓你回到他身邊,像你娘一樣得到幸福,我要你們痛苦一輩子!」她發了瘋似的大吼。
月兒拎起地上的刀,靜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做不到。」她神情痛苦的看向孟蝶君,「我下不了手,他是我生命的全部,他死了,我也活不了。既然如此,那讓我死吧!」
「你說什麼?」秦皓月瞪大眼氣極地怒吼,這個惡毒的女人,等抓到地,非好好教訓她不可。
月兒看著他,一臉抱歉的往後退,神情黯然地朝孟蝶君說:「谷主,你當真那麼恨我爹?」
孟蝶君不帶感情地冷笑著,「恨!我恨不得他死。」
「月兒!我不准你做傻事!你聽到了嗎?真是該死!」秦皓月一逼近月兒就往後退,見地手上的刀晃來晃去,秦皓月的一顆心嚇得懸在半空中。
「我愛你,所以下不了手。如果我爹今天還活著,不知道谷主是否真下得了手殺他?」她轉而看向孟蝶君。
孟蝶君身形微顫了一下,激動地說:「會!我會親手殺了他。」
「我不信!生命中如此深愛的人,你怎麼可能親手殺死他,那一定不是愛。」
「誰說的?我愛他!我那麼的愛他,他為什麼要離開我?」孟蝶君的思緒一下子陷入混亂,手突然鬆開。
常福眼見機不寸失,飛身縱起,一手抄起常仁,—手格開孟蝶君的掌。封平也及時擲出玉笛助常福一臂之力。
一切都在轉瞬間,令人來不及細看,常仁已被救回。
秦皓月急忙抓住發愣的月兒,身形早飄至安全地帶,他氣得直跳腳,「你這個傻瓜!你一定要如此嚇我嗎?」
月兒兩行淚流了下來,撲進他的懷裡。「我……我也害怕嘛!」
秦皓月被她這一哭,早忘了自己—肚子氣,連忙摟緊她哄著。
「可惡!」孟蝶君大怒,伸手一揮。
十名覆面的黑衣人躍進廳中,在她身側分兩邊排開,動作一致到令人害怕。
光看那如死人般毫無光彩的眼珠,就不禁令人懷疑這十個人到底是死人還是活人,而面目更是無人想看了。
「她們不是要到晚上才能行動?」月兒驚疑的問。
「哼!自從你逃走後,谷主便重新調配毒藥,只等這一擊,之後她們便也失去利用價值了。」苗琮陰狠地道出一切。
「你是說只要這一次用盡全部功力,她們便會力竭而亡?」藍雲天眼裡有著待發的怒意。
「哼!」苗琮不理會他,算是默認了。
藍雲天含怒的雙眸看向孟蝶君。「這些孩子的一生就任你這般毀掉!」
孟蝶君猛地往後退了一步,那一瞬間她彷彿看到藍成風責難的眼神。不過一會兒她便恢復鎮定。
只聽見她大喝一聲,十名黑衣人舉劍直刺向月兒與秦皓月兩人。
「小心!」一條白綾注入真氣,直挺挺的朝黑衣人飛去,雖然擋住了她們,但莫秋蓉的白綾卻被震了回來,她踉蹌的後退一步。
「蓉兒!」秦宏毅上前扶住她,見她搖頭才放下心。
「皓月!」月兒失聲叫喚那已縱身至黑衣入之間的秦皓月。
手上的軟劍就像有生命一般的朝十人直刺而去,秦皓月輕巧的遊走在劍陣中,一招一式都令人心驚。
秦皓月像鷹一般的飛衝至半空中,無數道劍影在他身旁化了開來,只聽得「咻咻」的揮劍聲。
「砰!」十名黑衣人直挺挺的摔落地面,發出巨大的聲響。
眾人的驚歎聲不絕於耳,甚至有人因自己沒有跟秦皓月敵對而鬆了一口氣。
「這……你……」月兒簡直連氣都不敢喘的看著倒地不起的黑衣人,再看看秦皓月,一張嘴怎麼也合不上了。
秦小靜雙手貼著臉頰,表情逗人的驚歎一聲:「天啊!」一會兒她又拍拍胸口,幸好平常自己還算識相,否則不早被劈成兩半了。她吐吐舌頭暗想。
「啊——」一聲驚天動地的呼嘯聲響遍了整個大廳,孟蝶君突然發了瘋似的仰首狂嘯,雙眼泛著血絲,像頭野獸。
接著,一口鮮血自月兒的口中噴了出來。
「孟蝶君跑了,快追!」
月兒閉上眼睛,唯一殘存的意識是秦皓月那雙緊張害怕的眸子緊緊地瞅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