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抱著一大束的香水百合,他一踏入病房內,就見到了坐在病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的月光。
「怎麼了?是什麼東西讓妳看得那麼專心?」隨手推上門,他來到她的身旁。
月光猛地回了神,見到了他手裡捧著的百合。
「我還沒謝謝你昨夜幫我帶消夜給日光,現在又讓你破費買花送我。」
將花束放到一旁的矮櫃上,單洐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下。
「這些根本不算什麼。」昨夜和日光聊過之後,對於她,他心裡還有著滿滿的好奇。
他想知道,她是如何在艱難困頓的環境中生存下來?還有,面對那些要債的粗人時,她都不怕嗎?為何她還能笑得出來?
「對你也許是。」月光低頭嘀咕了聲,但很快的抬起頭來,沒忘記該趕跑臉上的憂愁,她笑著。「對了,今天早上日光來看過我了,很不好意思,昨夜他一定纏了你很久。」
因為一早,日光的話題全繞著單洐打轉,說了一堆他們昨夜聊過的話,還說那是男人和男人間的話題。
呿,男人?他國中都還沒畢業呢!居然就以男人自居了。不過,月光看得出來,弟弟很崇拜單洐。
但,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可以讓一向防備心很重的日光,對他徹底卸下心防,還將他當英雄一樣的崇拜著。
「他是個難得的好孩子。」單洐看著她,眸光緊落在她的臉蛋上。
「嗯。」月光用力的點頭,弟弟是她的驕傲。「他很聰明、也一直很勤奮的在讀書,他的老師說,他上建中沒問題。」
單洐注意到她眼瞳裡的光彩,那是在談到日光時才有的,是屬於真誠幸福的痕跡。
「我很羨慕你們。」他突然沒頭沒尾的說。
「啊?」她不懂,他羨慕什麼?
「我沒有兄弟姊妹,所以,我羨慕妳和日光之間的關係。」他笑著說。
月光咬了咬嘴唇,露出靦腆的表情。
「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好羨慕的呀!我們偶爾還是會吵架的喔!像上一回他居然跟我說不想再繼續升學。」
想起了爭執的問題所在,月光的臉色驟然一變,笑容消失了。
單洐注意著她,察覺她臉色愀變。
「為什麼呢?」他故意問。
然而,月光在抬起臉來的剎那,已經重新擠出笑容來。
「還有什麼問題呢?以日光懂事、貼心的程度,當然是想去打工賺錢,不想我太累嘛!」她笑著說,不過笑容很僵硬。
好一個倔強的女孩,單洐的心一動,頓生憐惜。
「要是有一個這樣的弟弟,我想,我也會很寵他。」
「對了,在進病房前,我去見過醫生了,他說開刀日期已經排定,就明日一早。」他故意岔開了話題。
「這樣……」月光的眸光拉到手上,雙手扭絞著。
她已經一天沒工作了,搞不好要不了幾日之後,那一班流氓就會上醫院來找她要錢了。
「妳會害怕嗎?」他發覺,她習慣將秘密往心裡藏,只是臉上卻藏不住心事,一眼就能教人望出她的憂愁。
「害怕?」月光搖搖頭,她才不怕挨刀子,只怕家裡的經濟陷入困境。「對了,你不用上班嗎?這個時間還麻煩你到醫院來看我。」
「日光沒告訴你我是做什麼的嗎?」他明知故問。
其實是他自己要日光暫且別說的,因為在他昨夜得知她的經濟問題之後,就決定拿出一筆錢來,幫忙她度過困境。當然,也包括幫她先還了她母親所積欠的那筆賭債。
而要日光配合著不說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一旦月光知情,絕對會立刻拒絕,而她也無法安心的養病。
「瞧你說的,你該不會是放高利貸的吧?」月光笑說著。
「如果是呢?」單洐發覺自己挺喜歡她的笑,那笑容似朵嬌綻的花兒,很迷人、很有魅力。
「那,我會考慮是不是該拿掃帚,把你給趕出去。」她相信他一定不是。
他外表給人的感覺很正直,由筆挺的服裝來看,也不像專在外頭奔跑的業務員,反而像是坐在辦公室裡作決策的主管,總之,應該是個了不起的人才吧?
「哇,這麼現實。」她的話和表情,將單洐給逗笑了。
她不在意的聳聳肩,今天的筋絡已經比較不疼。「就是這麼現實。」
「月光。」他挪挪身軀,突然伸來一手搭上她的額頭。
「嗯?」她很自然地哼著聲問。
兩人的目光在剎那間交會,一種異樣的灼熱感頓生。
「妳……成年了嗎?」她的臉蛋真的充滿了稚氣。
月光因他的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曖昧的氛圍也在剎那間消失不見。
「我可以當作是你的恭維嗎?」她還以為他要對她說什麼呢,原來……
「沒人這樣問過妳嗎?」她的笑感染到了他,他的心情好極了。「妳看起來真的很像……如果妳說妳跟日光同齡,我想應該沒人會懷疑。」
給她一套國中制服,再背上書包,戴上帽子……很像,真的很像。
看著他誇張的站起身,退離她的病床幾步,瞇眼盯著她瞧,月光忍不住笑得更燦爛。
「我真不知道該說謝謝你,還是跟你發脾氣。」她今年已經二十一了,居然還被當成是個國中生?
「我想,妳應該跟我說謝謝,畢竟有許多人想得到這樣的讚揚還得不到。」單洐笑睨著她,很喜歡大掌撫觸過她頰靨的感覺。
她的肌膚很細,雖然曬得有點黑,不像時下女孩一樣白皙如雪,但觸感很好,他很喜歡。
他的掌溫觸動了她敏感的神經,撩起她細膩的感官知覺,周圍的溫度霎時高昇,微涼的空調失去了作用,他剔亮的眼瞳中有火光躍動,燃燒著他,也焚飛向她。
他輕撫著她頰靨的手緩緩下移,落定在她尖瘦的顎下。他抬高了她的臉,將她扣向他,俊顏緩緩貼近,近得兩人的氣息相融,她幾乎能嗅聞到他身上的古龍水和淡淡刮鬍泡氣味。
他幾乎就要吻上她了……月光的心臟怦怦地狂跳著,有點期待、有點瘋狂,又有些不真實,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單洐憑著感覺走,他想吻她,衝動地想吻她,彷彿現在不吻她,下一刻他就要後悔了般。
他不想讓自己後悔,因為他從不虧待自己,所以……
他的唇瓣微啟,輕輕地貼合上她的。
月光慌得想退開來,但他掌在她腦後的一手,卻不讓她退開,執意創造出激情的序曲。
然而,就在這時,手機響起,硬生生的壞了美好的氣氛。
單洐退開來,有些懊惱地一歎,但他還是接起了手機,走到一邊去講電話。
「喂,我是,嗯,好……」
看著他的背影,月光注意到他有點不順的腳步,她發覺那是他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沒多久,單洐再度回到病床邊。
「公司還有一點事,我得回去處理。」
「嗯,你忙你的,不用擔心我。」看著他,月光顯得有點不自然。
「我下班後再來看妳。」他說著,突然傾身向前吻住她。
月光整個人怔住。
單洐加深了這個吻,舌頭伺機滑入,一陣激情的糾纏後,他氣息不穩的離開她。
「別胡思亂想,好好的把腳傷養好。」說著,又在她的唇上一啄,他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看著病房的門再度關上,月光猛地深深吸了好幾口氣。
他吻了她!而接吻的感覺竟是這般的……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她不知道自己住院的消息可以傳得那麼快,中午時間才過,月光最不想見到的人就現身在病房中。
「阿吾說妳的腳受傷了?」手裡捧著一束火紅玫瑰,黃獅虎粗魯的推開病房的門,由外頭走進來。
他的突然出現,讓月光的情緒一下子蕩到谷底。
「你要是怕我會跑掉不還錢的話,現在就更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了。」
她瞄了一眼來不及合上的病房門外站著的人,果然是怕她落跑,所以那個叫阿吾的人,才會像尊雕像一樣的守在病房外。
「還錢?」黃獅虎疑惑的看著她,將手裡捧著的花束往前一遞。「妳不是托人拿錢來還了嗎?」
就今天一早,收錢的人還是阿吾。
不敢伸手接花,月光狐疑地看著他。
「喂,你是大哥級的人物耶,別要我這種毫無反擊之力的弱女子,好不好?」
還錢?拜託,她還躺在病床上耶,拿什麼去還?
「我黃獅虎從來不跟人開玩笑。」見她沒打算伸手接花,他乾脆將花束往矮櫃上一置。
「是的、是的,黃老大、虎哥,那麼請問你來找我做什麼?」不會是突然良心發現,心慈的想來看她吧?
「聽說妳出了車禍,腿摔斷了,所以來看看妳。」
「就這樣?」她不信。如果每個欠他錢的,他都很有良心的來關懷,那怎會有一些人被逼得去跳樓呢?
「不然呢?」他可是個黑道大哥,才不時興說什麼喜不喜歡的話。
月光翻翻白眼。
「現在你已經確定我還沒死,應該可以放心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躺在床上已讓她夠難受的了,如果還要與一個討厭的人同處在一間病房裡,簡直會要了她的小命。
「妳很討厭我?」黃獅虎擰著眉,維持著一號冷酷表情。
「我可以點頭嗎?」誰會喜歡被討債者盯上?
他凝視著她,又沉默了一下。
「是因為臉上的刀疤,妳才討厭我的,是嗎?」
要女人,他隨手一抓,可以找到很多。但,就如阿吾所說,要找一個有膽識,又很有情義的女人,可就很難了。
「拜託。」他若不是個份量十足的大哥,月光可能會直接罵下去。「刀疤頂多是會教人害怕,好不好?」
「是這樣嗎?」她真的是很直接的女人,這點,他很喜歡。
「我騙你幹嘛?」月光被他莫名其妙的態度搞得快瘋掉。「我不喜歡你,算很正常吧?你是討債的耶!你有看過哪一個被追債的人,會樂於見到債主的?」
「原來是這樣……」他輕輕一笑,會意的點點頭。
然而,他這一笑卻教月光渾身莫名地竄過一記寒顫。
不對勁,有點不對勁,但她就是說不出哪兒不對勁。
看著她,黃獅虎斂起笑容,表情認真的。
「其實,就算妳在意這個疤,也無所謂。」
月光愣愣的看著他,等待著他將話說完,似等待開出樂透頭彩一樣,目不轉睛地。
「因為這是假的。」他一手往眼角一摸,竟將那道疤痕緩緩往下拉。
月光看得眼珠差點沒掉出來,她強忍住笑。
他長得不夠高、又瘦,還好有著一張酷臉和假刀疤,否則橫看、豎看,都不像是個混黑道的大哥。
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笑他,但黃獅虎卻沒制止。
「我家是黑道世家,當老大幾乎是天生注定。」
他將疤痕重新貼好,雙手背後,恢復了一貫的酷臉。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看著他慎重其事的模樣,月光忽然笑不出來了,直覺告訴她,有大事要發生了,而且這件事還會嚇壞她。
黃獅虎咳了一聲,雙眼睨著她。
「我考慮了一天一夜,本來想來告訴妳,妳欠的錢可以不用還了,但沒想到妳早一步請人送過來。」
「不用還?」天下絕對沒有白吃的午餐!
不過……他好似說,她請人送錢過去?有嗎?如果有的話,她就不會躺在這兒擔心害怕了。
「既然妳已經讓人把錢送過來了,我想,一事歸一事。但,現在我想問妳,妳會接受我的追求嗎?」
「追求!?」月光嚇得差點由病床上跌下來。
她相信,要不是她斷了腿,一定會由床上彈跳而起,馬上落跑。
「看妳的表情,好像被我嚇到了。」
月光拚了命的搖頭。「虎哥,你別跟我開玩笑好嗎?」她豈止是被嚇到,連心臟都快麻痺了好不好?
「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黃獅虎的雙手抱胸。
月光嚥下一大口口水。「我、我、我……可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耶!」
豁出去了,就算隨意掰個理由,也好過與這個黃獅虎有所糾纏。
「這樣……」陷入一陣沉思,他看似很認真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末了,他決定──
「男未婚、女未嫁,我不會放棄。」
天啊!月光真想昏過去。「可是,可是,我非他不嫁。」
呼,誰來幫幫她呀?要命!
「這樣……」他再度陷入沉思。
這回月光變聰明,沒打算給他反應的機會。
「其實以虎哥的條件,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呢?我金月光絕對不適合你啦,也許現在你想不清楚,再想想你就會明白。」
她發揮著平日所不屑為之的狗腿,只求能全身而退。
唉,天下大亂了嗎?否則今日為何特別奇怪?一早,她才莫名其妙的讓單洐吻了她,現在連這個讓人又怕又好笑的黃獅虎,都突然跑來對她告白!?
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呢?她一定要趕緊找出來。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傍晚,單洐來到醫院,一進病房,便看到了正在打盹的她,還有放在病床邊矮櫃上的玫瑰花束。
有點不悅的上前,他一手拿起那束玫瑰花,很巧妙的沒吵醒她,折向病房外,不僅將花給處理掉,也順便詢問醫護人員,還有誰到過病房探病。
等他再度進入病房裡,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打聽得一清二楚。
他站在病床旁,故意咳了一聲。
月光被那咳嗽聲驚醒,在看見他的剎那,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對不起,我睡著了,不知道你進來。」他和一早時看來,一樣的精神抖擻。
「今天有人來打擾妳嗎?」他明知故問。
「呃……」月光很坦白的點點頭。
既然他問起了,那麼將事情談開也好。
她想了很久,覺得黃獅虎不可能騙她,媽媽所積欠的賭債確實是有人幫她還了,而她所認識的人中,沒人有閒錢來替她償債,最後她終於想到了他。由他的穿著打扮和所開的車子來看,是有這樣的可能。
她的坦言讓單洐擰起了一對濃眉,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月光已經率先開口。
「我能請問一下嗎?你……是不是幫我還了那筆債?」她雖窮,但一直是活得很有志氣,她想知道他的出發點,可不要他多餘的同情。
「債?」單洐沒否認,但眉結不覺地深擰。
月光看著他,心裡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了。
「我要謝謝你的好心,也請你放心,過一陣子我的腳傷好了之後,一定會想辦法趕快還你那筆錢。」
「妳看我的樣子,像是會很在乎那筆錢的樣子嗎?」單洐在床沿坐了下來,雙眸緊緊地鎖住她。
月光被看得慌張,就像今早他吻她時一樣。
「其實我聽說了,他們又來找妳麻煩了嗎?」他承認自己很喜歡她,覺得她與眾不同。
她很獨立、很堅強、很能承受壓力,也是一個很讓人心疼的女孩,而他正前所未有過地受到她的吸引,他喜歡這個女孩,喜歡她的一切,也想要保護她。
相同的,他也希望她能信賴他、依賴他,他不要她再過以往那種苦日子。
「他們?」月光一時意會不過來,偏頭想了下,才知道。「你知道了?」
他點頭。
「債不是都還清了嗎?他們還來威脅妳?」單洐猛地握起拳頭。
「也不是威脅啦!該怎麼說……」她看著他握起準頭,很怕他會去找他們理論,月光直覺的伸出手來,拉住他的。
被她這一拉,單洐的身軀驀地一僵,一股暖流很快的漫過心頭,他凝著她的眸光更為灼熱。
「我在等,妳可以慢慢說。」他說過,除了那對亮得清澈的眼瞳之外,他也挺喜歡她的鼻子嗎?
又是這樣灼熱的眸光,月光的心口開始怦怦地狂跳,想抽回拉著他的一手,但單洐反握住她,似乎是執意不放。
「他們是來說,說……」可以說實話嗎?說黑道老大來向她告白?
「嗯?」他在等她,眸光一樣熾烈。
「說如果以後我媽還去賭場賭錢的話,他們會直接將人給轟出來。」月光最後選擇隨意掰個理由。
她的心和大腦都亂烘烘的,不僅是黃獅虎的事困擾她,還有單洐,她和他之間,似乎有點曖昧不明,他看她的眸光太過熾烈,而她的心也不太受控制。
「看來,他們似乎還有點良心。」單洐撇了撇嘴說。
月光乾笑了兩聲。「沒辦法嘛,他們看我的腿都斷了。」說到母親,她有點難過。不知道這一、二天,她在家中的情況如何?
單洐的眸光隨著她臉上的情緒變換,大略可猜出她的心思。
「妳是在擔心妳媽的問題嗎?」
雖然他不知道前因後果,無法評斷月光的母親何以會變得如此,但有一個這樣的媽媽,確實會讓人挺傷腦筋的。
月光昂起臉來無奈地一笑。他去過她家,應該見過她母親的糗態。「讓你看笑話了。」
單洐搖搖頭,伸來一手,輕撫著她的臉。
「不用太在意那些,誰能成為妳的父母,並不是妳所能選擇,而這些惡劣的條件,在我眼中看來,只是更加襯托出妳的光芒。」
月光無言,從來不哭的她,因他的一席話,眼角泛出薄薄的淚光。
「現在妳只要好好的養傷,等開完刀,再聽醫生的安排做復健。」他寬大的掌在她柔軟的頰靨上游移。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月光的聲音哽咽。
歎了口氣,單洐聳聳肩,但仍沒收回手。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她給他的感覺真的很特殊,特殊到難以將她給趕出心中。「我想,我應該是喜歡上妳了。」
「你喜歡我!?」月光驚訝的看著他,眼眶的淚水滾呀滾地。「雖然我很高興你這麼說,但那筆錢,我還是堅持要還你。」
「傻瓜!」他笑著側臉,在她的頰靨上一啄。「妳想,我會在乎那些嗎?不過……如果妳堅持要快快還清的話,我也不反對妳以身相許。」為了逗笑她,他故意說。
果然,月光被逗笑了。
「我這麼年輕,要以身相許的話,似乎太便宜你了,你應該再給得多一點。」她故意擠眉弄眼,裝可愛。
「好,妳要多少,只要妳點頭,單大爺我都給得起。」為了配合她,單洐擺出大爺般的姿態。
見他的模樣和聲調,月光被逗得咯咯笑個不停,本想再回他個一兩句的,但病房的門被推了開來──
日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