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名身著鵝黃色衣裳,身材纖細的女子,面帶嬌羞的走過來。
「皓天哥,你平安回來了。」
皓天哥?
熊嫵立即將對方從頭到腳看過一回,擰眉瞪著身旁的雷皓天,沉聲問道:「她是誰?為什麼那樣叫你?」
哼,叫得那麼親密是想做什麼?讓她聽了一肚子火。
「她叫陳詩,是上任龍門鏢局總鏢頭的女兒。」雷皓天為她介紹。
「你好,我叫陳詩,請問你是……」她直瞅著眼前這名身材高挑、相貌艷麗的紅衣女子。
「我叫熊嫵,是雷皓天未過門的妻子,請多多指教。」她的語調特別強調且加重,井摟住他的手臂。
「什……什麼?皓天哥……你有論及婚嫁的妻子了?」陳詩滿臉訝異,傷心的淚水在眼裡打轉。
「別胡說!」雷皓天瞪著熊嫵,怒斥道。
「我哪有胡說?」熊嫵雙手扠腰,「你是不是見過我的家人了?你不是和我同睡在一間房裡?你不是見過了我的身子?你不是也觸碰過我的身子了?就這幾點來說,我哪一點不是你的妻子?」
「這……」他不知如何反駁她說的話。
「你倒是說說,我這樣不算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又會是什麼?」她就是賴定他了。
雷皓天擰著眉頭。該死!真該死……她句句屬實啊!
熊嫵抬高下顎,睨著他,「說話啊!怎麼不說話?再加上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身與心本該屬於我,不是嗎?」
看著眼前的她,雷皓天一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口,這才終於明白,她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
「皓天哥,你……」陳詩見他不說話,當他是默認了。
先前聽說他遭到山賊襲擊而特地前來龍門鏢局,希望獲得他平安無事的好消息,萬萬沒想到竟會得知他已有未過門的妻子……這打擊實在太大,令她快要喘不過氣。
「不好意思,他是我的男人,所以請你自重,別開口閉口就叫他皓天哥,這樣我聽了會很不開心。」熊嫵直接提出要求。
她向來不想管太多的事,也討厭麻煩事,但是如果是和自己有關的事,尤其是牽涉到喜歡的男人,她就會變得很計較,非常計較,計較到底。
陳詩怎麼也沒料到她竟會這麼直接,往後退了幾步。
龐方正好進入廳堂,握住她的肩膀,挑了挑眉,「你怎麼了?」
「那個……我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陳詩結結巴巴的說。
「什麼叫做不知道該怎麼說?」龐方蹙起眉頭。
熊嫵一見她那矯揉造作的模樣,忍不住開口,「是啊,什麼叫做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就照我說的話去做不就得了?少靠近雷皓天,少開口閉口就叫他皓天哥,這樣才不會造成我們的困擾。」
雷皓天皺起眉頭,看著她,「好了,你少說幾句行不行?」
她現在是怎樣?已經完全變成他的妻子了嗎?聽聽她說話的口氣,還真是了不得啊!
熊嫵聳聳肩,「我又沒說錯,難不成你很喜歡她那麼喚你?」整天哥來哥去的,她光聽就雞皮疙瘩掉滿地,噁心死了。
雷皓天抿唇不語。說實在的,他確實是不太喜歡陳詩那麼喚他,但礙於她是上任總鏢頭的女兒,他也只得由著她。
見他沉默不語,陳詩更加難過,掩面奔出廳堂,回到她所住的廂房內,不再出來見人。
龐方表情不悅的看著雷皓天,「方纔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要不然陳詩怎麼會那麼難過?
「沒什麼……」雷皓天淡淡的說,不想再多做解釋。
好累,真的好累,為什麼他好不容易返回龍門鏢局,卻會覺得這麼累呢?原因就是她,熊嫵!
當初真不該答應帶她同行,瞧瞧,現在她為他帶來了一堆麻煩事。
「什麼叫做沒什麼?你這人真的很不乾脆。」熊嫵怒瞪著他,「你應該也不喜歡她老是叫你皓天哥,幹嘛不一開始就明說?還有,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應該以身相許,以後咱們就同睡一間房,別想讓我和你不同房間。」
哼,別以為她看不出來那個叫陳詩的女人有多喜歡他,而她才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覬覦他,非得讓那個女人對他死心不可。
「你怎麼這麼霸道無禮?」雷皓天瞪著她。「別忘了,這裡可是龍門鏢局,一切由我做主,要是你太過分,我就把你攆出去。」
「你敢?!」她怒聲反問。
「你可以試試。」他絕對會說到做到。
看著他那冷冽堅定的眼神,熊嫵只好稍微收斂,「好好好,一切都依你,反正我現在是寄人籬下。」
「那好,今晚你就睡在西廂房。」一切就這麼決定了,沒得改變。
「你的廂房在哪裡?」她一臉好奇。
「為什麼想知道?」他警戒的瞪著她。
「沒什麼。」熊嫵聳聳肩,「若我發生了什麼事,好去找你,不行嗎?」這個答案合情合理。
實在是說不過她,雷皓天只得開口,「你跟我來,我帶你認識龍門鏢局的環境。」
「這樣好嗎?再怎麼說她也不過是個外人,怎麼能讓她知道太多龍門鏢局的事?」龐方連忙出聲。
「喂,什麼叫做外人?」熊嫵轉頭,惡狠狠的瞪著他,「我以後搞不好會是雷皓天的妻子,龍門鏢局總鏢頭的妻子,你說話最好放尊重點。」
她討厭這傢伙,打從第一眼見到他,直覺就不喜歡他這個人,現在更是討厭他。
「好了,你們都別再吵了,統統給我住口,你跟我來。」雷皓天握住她的手,帶領她離開廳堂。
見他主動握著她的手,熊嫵笑了,滿腔的怒氣一掃而空。
龐方見從來不近女色的雷皓天,今日竟會主動握著她的手……難不成她真的會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但是,不可能啊!他跟在他身邊多年,從沒聽說過他有未過門的妻子。
龐方連忙步出廳堂,來到外頭,喚來一名鏢師,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啊?這麼做可好?」
「少囉嗦,我要你快去辦妥此事,明白嗎?這麼做也是為了總鏢頭好。」
「是,我明白了,這就去辦。」那名鏢師點頭,隨即轉身步出鏢局。
雷皓天帶著熊嫵瞭解龍門鏢局的環境後,指向前方不遠處的一間廂房。
「那裡就是西廂房,今晚你在那裡睡。」
「那你的廂房呢?在哪裡?」她想知道,非要知道不可。
早就料到她會這麼問,他指著前方的廂房,「在這裡。」
「喔,原來這就是你的廂房啊!」熊嫵二話不說,逕自推門而入,環顧四周。
唔……房內只有一張木床、一張方桌和兩張木凳,還有一個放滿書籍的木架,還真是簡單的房間,還以為會瞧見什麼不該瞧見的東西呢!
見她一臉失望,雷皓天微笑,「要不然你以為會看到什麼?」她的心事全寫在臉上。
「沒什麼。」她聳肩,「這房間倒是挺有你的感覺就是了。」簡單,不奢華,卻很實用,如同他的人。
「是嗎?那我該向你道謝?」他挑眉看著她。有他的感覺?會嗎?他只覺得東西能用就好,不必多。
熊嫵轉頭,笑瞇了眼,「你如果真要向我道謝,不如就委身於我,我會大方的接受。」
雷皓天立即擰緊眉頭,「我說過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我絕不會娶你為妻。」她怎麼老是說不聽?
「但我就是要你娶我為妻。」她笑著步上前,摟住他結實的腰身,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發覺到他的好,雖然他絕不會隨意觸碰她的身子,但時時刻刻都在照顧她,讓她吃住毋需擔憂。
像他這樣的好男人,怎麼能不弄到手,成為自己的?
「你真是不可理喻。」雷皓天拉開她的手,往後退,「好了,你快去西廂房休息,我還有許多事得去處理。」
她皺起眉頭,「才一回來就有許多事得處理?」
「對,這是我身為總鏢頭該負的責任。」他才不像她,離開山寨只是為了要四處玩樂。
「好好好,那你就去忙吧!我不打擾你了。」她揮了揮手,逕自繞過他,往西廂房走去。
她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當然知道他也有事情要做,不過呢……入夜後他就知道了,她並不是那麼容易死心的人。
見她終於肯離開,雷皓天不禁鬆了口氣,掩上門扉,褪下身上的衣服,準備換套衣衫時,瞧見上頭有一根長髮,拿起來,置於掌心仔細看著。
這又細又長的頭髮,一定是屬於她的。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抱著她上下馬,就連騎馬的時候也讓她偎在他的懷裡,不論到哪兒,兩人都形影不離,根本就與一般的夫妻沒兩樣,而每回一見到她的笑容,總是令他不自覺的心情愉悅……
等等,他在想什麼?
夫妻……愉悅……該死!他怎麼能受到她的影響?
他是鏢局的總鏢頭,她是山賊首領的女兒,兩人的關係根本就如同水火一般不容,怎麼能對她有些心動?
不能,萬萬不能,非得管住自己的心才行,他絕對不能再被她牽著鼻子走。
雷皓天連忙拋開那根長髮,穿上衣衫,走出廂房,來到廳堂,喚來所有的鏢師,詢問近況,再去處理上回被山賊劫鏢後的後續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