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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愛一次又何妨 第5章(1) 作者:葉書亞
    五年前夏季

    學期的最後一天,結業式結束後,只剩幾許零星笑語在冷清的校園裡迴盪。

    江采晴眷戀地待在教室裡,同學們早興高采烈的展開假期,教室裡只剩她一人獨坐。

    她是最恨長假的了!整天待在家裡無所事事,時間多得不知該如何打發。距離輔導課還有一個星期,那是她在漫漫長假中唯一的寄託。

    假期才剛要開始,江采晴已經嗅得出霉味了。

    校工一一巡視著各教室的門窗是否上鎖,江采晴只得訕訕離開。

    踏出校門,公車剛好抵達,她跟時間嘔氣似的不願上車。

    「走路回家好了,反正時間多的是。」采晴悶悶的想。

    附近學校也大多在這天揭開暑假的序幕,隨處可見身穿制服的年輕學子,臉上洋溢著興奮與歡愉,采晴忽然感到莫名的沮喪,又後悔沒搭公車了。

    放假有什麼好高興的?她無法瞭解也無法體會他們的心情,正如沒人懂她一樣。

    從小就在父母周全嚴密的保護下成長,她承認她不知人間疾苦,卻更訝異自己的漠不關心。

    似乎是沒什麼能引她注目的。

    身為老么卻未曾學會撒嬌,她向來不愛說話,也很少要求什麼,一切所需自有父母為她張羅;而她,有什麼用什麼,並不挑剔。

    母親在四十歲那年才生下她,生產時並不很順利,采晴認為自己身心健全,父母卻為她傷透腦筋。

    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采晴有將近十天不曾開口說話的記錄。

    課堂上,任憑老師喊破喉嚨叫喚她,她連最簡單的「有。」都不回答,更遑論其他了。

    這情況維持了四天,級任老師便把采晴的父母請到學校,雙向溝通的結果令雙方更加擔憂。原來不止在家如此,在學校亦然。

    無論如何威脅利誘,她仍無動於衷,面無表情。

    老師懷疑她是自閉兒,而她父母急得四處求神問卜,於是,她的脖子上多了幾個紅色小錦囊,裡面裝著據說可以驅邪避凶的符咒。

    大人的行徑小采晴不能理解,她只是不想說話,如此而已。

    父親逼她喝符水,母親用符咒燃燒過的水幫她洗澡,邊洗還得唸唸有辭的說些奇怪的話,大哥也跟著操心,使出渾身解數只想博她一笑。

    直到她受不了那些千奇百怪的招數,才開口以求解脫。

    「我要用乾淨的水洗澡!」她實在討厭那些燃燒後的符咒飄浮在水面上,那種水怎麼洗澡?

    幾日來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的江家,彷彿因著這句話而重見曙光,既驚又喜。

    江母甚至激動得流下眼淚:「妳終於說話了。」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江父輕拍著江母的背,口氣很是欣慰。

    什麼好了不好了?她根本沒事,說得好像她病得很嚴重,唉!大人有時真是莫名其妙。

    「呀喝!我的小妹妹終於開口說話嘍!」大她十二歲的江徹一把抱起她,高興的轉了幾圈。

    連大哥也變得神經兮兮,到底誰有病?

    「也不喝符水了。」一張紙燒一燒混在開水裡喝,不生病就「好裡加在」了,還想治病?

    如果第一句話是曙光,那麼這一句便是陽光了,江父江母眉開眼笑的連聲答應,在這非常時期,哪怕采晴要的是天上的星星,他們也會拼了老命摘顆給她。

    接著幾天,父母親帶著她到大大小小的廟裡還願,小采晴覺得大人好好笑,她想不想說話幹這些雕像啥事!

    經過一連串的折騰,采晴可以確定的是,以後再也不敢隨便「不想說話」了。

    她的沈默寡言在同學的眼裡則被視為高傲孤僻。

    尤其她總是考場常勝軍,同學對她的態度除了冷漠,還有點一較長短的敵意。

    這種劇情在國中已經上演了三年,采晴很清楚自己扮演的角色。

    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沒有所謂的目標,只是,當學生的日子讓她心安。她就是那種除了考試和讀書,其餘一概不懂的人;真正做到心無旁騖,成績自然差不到哪去。

    課本以外的天空沒有一片屬於她的雲朵,任其璀璨繽紛,沒有了安全感,采晴寧可流連於地面。

    如果真有那麼一點想飛的衝動,也是來自於被人瞭解的渴望。

    被瞭解?好難!

    暑期輔導在采晴殷殷期盼下,終於到來。

    按照慣例,輔導課的第一天,所有參加的一、二年級學生將各抽出一位學姐,她將成為妳下學年度的小天使。

    暑假過後采晴就升高二了,她也即將成為別人的學姐,有機會當小天使了。

    抽籤時,采晴緊張的在心中默禱:拜託!這次讓我抽到「正統」一點的小天使。

    當她新生入學時,知道學校有這項傳統還高興了好一會兒!有直屬學姐帶妳熟悉環境、輔導課業,沒有同年級的競爭壓力,或許,也能成為朋友。

    結果,那位「小天使」非但不盡責,反而鄙視這項傳統,她依稀記得那抬得高高的驕傲的下巴和鼻孔噴出來的那句:「哼!小孩子的玩意,無聊!」

    難得燃燒的心情,才點燃了星星之火還沒熾烈呢,一桶冷水就澆了下來,熄滅。

    這次,采晴又默禱了一遍,才打開紙條!

    三愛杜維青

    學生主席在講台上透過麥克風宣佈:「本校這項傳統目的在於,幫助新生熟悉環境,建立良好人際關係,促進和諧的學習環境……等等,原本立意良多,如今,有逐年被漠視的趨向。為落實此優良傳統,校方將自今年起,舉辦校內露營活動,參加暑期輔導的同學如無特殊因素,一律強制參加,詳細內容會在『文化走廊』的佈告欄上公佈……」

    采晴頻頻望向三年愛班的每一個學姐,杜維青?不知道這位是小天使還是小惡魔?

    坐在帳篷內,采晴沮喪的打開母親為她準備的旅行背包,所有的學生在「尋找小天使」之後,分發到各自的帳篷,今年新生較少,采晴沒被抽中。

    而她的小天使,杜維青,再過十分鐘活動便正式開始了,還不見人影。

    如果杜維青不來,難道要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守著這帳篷嗎?采晴想像著其他同學的「和樂融融」,被拋棄的委屈忍不住鼻酸,她忿忿地丟開背包,為什麼總是這樣?她永遠是落單的那個!

    帳篷外,一雙修長的腿急速衝過,一會兒又倒了回來,一張素淨的臉探入帳篷內,氣喘吁吁的問:「妳是江采晴,二愛的那個?」

    采晴點點頭,沈默以示抗議。

    「對不起,暑假嘛!比較散漫,忘了撥鬧鐘所以遲到了。」維青俐落地把背包一甩,隨即在她身邊坐下,見她滿臉辛酸,目光哀怨,輕輕撞了撞她的手肘,「喂!氣完了沒?妳不要做『無言的抗議』好不好?」

    采晴驚愕的轉過頭,看著她微沁著汗珠的臉,略帶棕色的頭髮打得極薄,凌亂卻帶點性格,靈活慧黠的大眼睛朝她眨了眨,她就是杜維青?我的小天使?采晴在心底自問。

    像是回答了她心裡的疑問,維青俏皮的說:「我是三愛的杜維青,包辦妳下學年的疑難雜症……呃……小天使這個名稱有點噁心,妳還是叫我維青好了,免得我雞皮疙瘩掉滿地。」她提起采晴的右手和自己的右手一握,「幸會、幸會……好,介紹完畢,該集合了,活動結束後有的是時間再聊,OK!走。」

    采晴著魔似的跟著維青的腳步,從沒人能猜中她在想什麼,而維青連續二次洞悉她的心思。第一次有被瞭解的感覺,而這人還是剛認識的!采晴幾乎可以預見自己向孤獨說Bye-Bye的美好遠景了。

    她的眼睛因欣喜而閃爍著光芒,腳步更顯輕盈。

    這所私立女中向來以高昇學率著名,對外的各項比賽也都堪稱一流,但首次的校內夏令營卻辦得不怎麼樣;至少,對維青而言簡直無聊透頂。

    「妳覺得怎麼樣?」維青附在采晴耳邊輕聲的問。

    晚會才剛開始,台上的合唱團正高歌獻唱。

    「唱得不錯,只是聽得有點昏昏欲睡。」

    「想不想玩點別的?」

    「什麼?」

    「跟我來!」維青拉著采晴移到門邊的座位,混入下個節目的表演人員當中,趁著忙亂之際溜出禮堂。

    一出禮堂,維青抓著采晴就跑,到了校門口突然看見值班教官坐在警衛室,維青連忙蹲低身子,采晴不明就裡地看著她,被她一把拉下,「小心,教官在裡面。」她指指警衛室。

    「我們要去哪?」

    「逛夜市。」

    「教官守在門口,怎麼出去?」

    「那還不簡單。」她牽著采晴,小心翼翼地繞到警衛室後面的教師停車場,那兒有方便教職員出入的側門,鐵柵是由教職員的識別證刷卡控制的。

    維青雙手抓住柵欄,用力將身體一撐,人已經平穩的跳到上面了,她伸出手:「上來吧!」

    「腳先踏在下面的橫桿,我在上面拉妳,快,被發現就糗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采晴也上了柵欄。

    「跳下去時千萬別尖叫,這種高度摔不死人的。」說完,噠的一聲著地了,乾淨俐落。

    采晴的運動細胞長期處在冬眠狀態,勉強要動用它,也是遲頓得可以。況且,翻牆這種事她還是頭一遭呢!

    她既緊張又興奮,有生以來第一次的反叛,心裡竟沒一點點罪惡感,反而覺得新鮮、刺激。

    「待會兒怎麼回去?」

    「船到橋頭自然直,咱們見機行事。」

    有維青在身邊,采晴倒也不擔心後果,雖然剛認識,對維青是可以信任、放心的。

    五花八門的攤位讓采晴驚歎不已,像劉姥姥進大觀園般稀奇地穿梭在人群中,摸摸這個、瞧瞧那個,像只快樂的小鳥。

    這麼稀鬆平常的小事卻能令她如此雀躍,連維青都感染了她的興致。「妳怎麼好像沒逛過夜市的樣子?」

    「我是沒逛過呀!除了上學,我幾乎是不出門的。」

    「那妳在家都做些什麼?」

    「看書嘍!」

    「哇塞!史前時代的人類,小心用功過度,走火入魔。」維青嘖嘖稱奇。

    「不知道要幹嘛,我又不喜歡看電視。」

    「看電影呢?」

    采晴搖搖頭,「我不敢一個人去,而且我會找不到路回家。」

    「妳家離市區很遠嗎?」

    「不知道。」

    「啊?」

    「我只認得從家裡到學校的路,偶爾出去也都是我哥開車接送,所以沒什麼概念;二年前他自己開公司之後,就沒空陪我了。一年多以來我差不多都只在學校、家裡兩地往返。」停在射飛鏢的攤位前,采晴躍躍欲試地拿了飛鏢。

    「開公司?妳哥還真年輕有為。」

    「哦,他已經不年輕了,我和我哥差了十二歲,他都快三十了,老人家一個。」她瞄準水球射了一鏢,沒中。

    「真好,我家就我一個小孩,不知道有兄弟姐妹的感覺是怎樣,一定很好……」維青嚮往的說。

    「好什麼?我跟我唯一的哥哥都快有代溝了,何況我父母,我在家裡一天說不到十句話。」

    「那妳不就很寂寞?」

    采晴點點頭,又用力射出手中最後一支飛鏢,還是沒中,意猶未盡地又掏出零錢,抓了另一把飛鏢。

    「沒關係,以後我們相依為命。」

    「真的?」采晴眼睛為之一亮。

    「嗯!」

    采晴的生活頓時忙碌了起來,維青帶著她逛街、看電影,陪她唸書、作功課。在她眼裡,維青幾乎無所不能,近乎完美。

    「小妹!」江徹叫住蹦蹦跳跳進門的采晴。

    「什麼事?」剛和維青看完電影,心情很好。

    他拍拍沙發,示意她坐下。

    「最近在忙些什麼?」

    「沒有。」對於大哥,總是敬畏的成分居多。

    「媽很擔心妳。」

    「我又沒怎樣。」

    「現在公司的業務正在擴展,忙得沒法抽空陪妳,當妳大哥十幾年了,還不知道妳?我這個不常在家的人都感覺到妳變了,更何況是爸媽?」

    「我……」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

    「雖然我們年齡差距很大,但是我也年輕過啊!年輕人本來就該朝氣十足,以前我總覺得妳太憂鬱、閉塞,沒有一點活力,可是我實在不懂妳們這些小女生心裡在想什麼,真的是愛莫能助,妳現在就好多了。」江徹老氣橫秋的口吻實屬無奈,誰教他有個這麼年輕的妹妹!

    聽他這麼說,采晴鬆了一口氣。

    「媽會擔心不是沒有原因的,妳安靜內向了十幾年,突然間變得連洗澡都會大聲唱歌,拿起電話一講就是半個鐘頭,也敢自己出門逛街了……對其他人來說,這些都很正常;對妳,那是大大的反常了,他們怎麼可能不擔心?」

    「我現在想和其他人一樣了嘛!」她祈求的看著他,「大哥,你去跟爸媽講啦!」

    「喲!妳從來不撒嬌的……好吧!既然妳這聲大哥叫得這麼甜,我也不能太差勁啊!」江徹揉揉她的頭髮,那個「隱形」的小妹似乎漸漸現形了。

    「謝謝大哥!」原來大哥也可以這麼親切。

    「但是媽要我轉達的事我還是得交代,一、出門前要告訴他們去處,何時回來。二、晚上九點以前要回家。三、功課不能退步。四、不准交男朋友……妳該不會交男朋友了吧?」

    「才不是咧!」

    「不是就好,五、……」

    「還有?那麼多規定啊?」

    「對,安靜!五、遇到麻煩,大哥給妳當靠山。」

    「大哥萬歲!」她忘情地摟住江徹的脖子,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

    炎炎夏日,維青約采晴到溪邊烤肉戲水。

    「妳根本不像他們說的那樣。」維青牽著她的手,橫渡溪水。

    「他們是誰?」

    「學校的人啊!妳不曉得自己很出名哪?他們都說妳孤僻、目中無人。」還有更殘酷的字眼,維青選擇保留。

    「我知道我的風評不好。」她有點自慚形穢。

    「省省吧!他們說的話要能當真,砒霜都能當飯吃!妳那樣叫『風評不好』,那我不就是『惡貫滿盈』了?」維青伸出腳,試試前面的石頭穩不穩。

    「為什麼?」

    「該說妳孤陋寡聞,還是出汙泥而不染呢?我在學校也很出名耶,出了名的前科纍纍。妳看!」維青甩甩短得不能再短的頭髮,「光為了這頭雜草,訓導處就不知道跑了幾趟。」雖然發禁已經開放,但校方仍要求一律齊耳的西瓜皮。她能安然度日、順利升級,完全是拜功過相抵所賜。連續二年拿下全省高中演講比賽冠軍、校際辯論比賽最佳結辯、籃球社、田徑隊、育幼社……她都貢獻良多,記功嘉獎乃家常便飯之事,而她的頭髮,是紀錄上的唯一污點,功過相抵,綽綽有餘。

    「留長不就得了?」

    「我懶得整理嘛,剪了一了百了……」

    「啊……」采晴不小心踩上了長滿青苔的石頭,滑了一跤,手一鬆,重心不穩地跌坐在水裡,全身溼了大半,腳也扭傷了。

    被她這麼一扯,維青險些跟著跌倒,幸虧她的平衡感很好,身體搖晃了幾下便站定了。

    「有沒有怎樣?」維青焦急的問。

    「好痛!」她撫著腳踝,眉頭因疼痛而聚攏。

    「試看看能不能站起來,慢慢的,不要太用力。」維青架著采晴的手臂,支撐她的重量讓她慢慢站起來,「能走嗎?」

    「不知道,好像扭到了。」

    維青看了看岸邊,「最好先帶妳去看醫生,幸虧走得不遠,來,我揹妳過去。」

    「沒關係,我自己走就好了。」難得到郊外烤肉卻被自己搞砸了,采晴懊惱不已。

    「還是讓我揹妳吧!這本來就不好走,況且也不曉得妳腳傷得嚴不嚴重,小心駛得萬年船,來吧!」維青彎下腰,站穩腳步。

    采晴乖乖的趴到她背上,仍不放心的問:「妳揹得動嗎?」

    「拜託,妳瘦巴巴的,我會揹不動?開玩笑!」維青揹著她,謹慎的跨出每一步。

    趴在她背上,感受著她的體溫和淡淡的香味,采晴原本懊惱的心情被幸福的感覺沖淡了。

    維青像是屠龍的王子,前來搭救落難的公主。

    采晴沈醉在自己編織的夢幻中,隱隱作痛的腳踝也變得微不足道了。

    百般無聊地數著天花板上的小孔,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躺在病床上,采晴頻頻看表,再十分鐘就下課了。

    她雖瘦小卻很健康,但這兩個月,她躺在醫護室的次數已經破了班上同學的紀錄。

    上次因為生理期的不適,在周會時暈倒被同學扶到醫護室休息,周會一結束,維青立刻趕來陪她,握著她手直到上課鐘響。

    臨去前還幫她蓋好被子,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好好休息,我下課再來。」

    之後,她便常來這兒報到了。

    她其實無病無痛,只是喜歡被維青照顧、呵護的感覺。喜歡維青輕蹙眉峰,疼惜的對她說:「妳真不會照顧自己,叫我怎麼放心得下?」

    那讓她覺得自己是珍貴的、被人重視的。

    采晴輾轉反側,沒把握維青知道她「又生病」了。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她連忙閤眼假寐,換上病懨懨的神情。

    「經過醫護室順便進來看看,沒想到妳真的在這……」維青坐上病床,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嘛!那是哪兒不舒服……采晴,妳睡著了嗎?」

    她緩緩睜開眼,看到維青身邊還站了一個人,「她是……」

    「喔!她是我同學叫林碧嘉。」

    「青老是跟我說她的小學妹有多可愛,害我巴不得趕快一睹妳的盧山真面目……」碧嘉看她倏而蒼白的臉,擔心的說:「怎麼了?很不舒服嗎?」

    采晴緊緊盯著碧嘉看,她叫她「青」,她怎麼能叫得如此親暱,如此自然?

    「哪裡不舒服?」維青挨近她,輕聲問道。

    「頭痛。」這個林碧嘉憑什麼比她更親近維青?采晴的眼光不曾自碧嘉臉上移開。

    「要不要請校醫來?」碧嘉衷心的關懷卻被采晴冷冷拒絕:「不用了。」

    「那妳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碧嘉還得到教務處拿作業簿呢!」維青握了握她的手,起身離去。

    她居然這樣就走了?她們手牽著手,消失在采晴的視線內,林碧嘉搶走了維青!一股醋意油然而生,維青是她的,她不要和別人分享維青!

    往教務處的走道上,碧嘉一直保持緘默,若有所思。

    「喂!妳怎麼啦?」

    「青,不要怪我,我有點相信流言是真的。」

    「什麼流言?學校裡哪天沒有流言?妳說的是哪一件?」

    「關於妳和江采晴……」

    維青沈下臉,「妳什麼時候也變成八卦婆了?別人我不管,怎麼連妳也……」

    「我絕對相信妳,可是江采晴呢?妳不覺得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嗎?」

    「怎麼個怪法?」

    「我也說下上來,好像……」她側著頭想了一會兒,「好像對我有敵意。」

    「她之前又不認識妳,怎麼會對妳有敵意?」

    「就是嘛,又不是看到情敵……啊!就是這種感覺啦!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維青敲敲她的腦袋,「我看妳是中毒太深,采晴其實滿可憐的,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所以我才想讓她認識妳;多交個朋友,她高興都來不及了,還敵意咧!」

    「是這樣嗎?」

    「不是嗎?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維青歎口氣,「唉!我怎麼會有妳這麼笨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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