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慶幸的是媽媽和爸爸吧!」沈璧人支肘托腮,挑眉淡笑地打斷了母親的話。「戈伯父、戈伯母沒因爸、媽對他們撒謊,而跟沈家鬧翻,真是有救養呀!」
「你……」女兒的暗嘲識誚讓她氣結,半晌說不出話回應。
沈璧人則一派悠閒地執杯,啜飲香醇的咖啡,
相親之事已過了一個多禮拜,當日,沈壁人「據實以告」說明自己的事後,就在沈家宅裡亂闖,發火地逼問管家女兒的下落,順利找到女兒,幾乎弄得沈家人仰馬翻。她的作為讓父母大感臉上無光,但戈家三口卻對她更增好感,說她成熟、率直、有主見,很適合他們戈家……
「總之,你給我準備嫁進戈家!」單芬堤硬聲命令。這就是她今天來咖啡館的目的。「至於,你那個娃兒……雖然俊秋不介意你有個孩子,但為了避免婚後心裡有疙瘩,我會安排她到國外的寄宿學校,接受一流的照顧和教育。」這是她認為最好的安排。想必,女兒也該滿意……
鏘地一聲,沈璧人用力放下咖啡杯。「我該感謝媽媽的『安排』嗎?」微側臉龐,不敢置信似地以眼尾餘光斜睨單芬堤。
「你知道我的用心最好……」單芬堤冷冷低喃。
「什麼用心?像哥哥一樣,接受聯姻,助益沈家事業,犧牲自我,哀怨、不快樂的過日子嗎?」沈璧人淡淡地陳述。企業聯姻,是她惟一想到的理由。斷絕親於關係這麼多年,父母突然找她,又安排親事,顯然是戈家能給沈家更多的好處。
「你在扯什麼,你兩個哥哥過得好得很!就你會給
我找麻煩……」
「是媽媽找我麻煩!」忍不住再次搶白,轉正美顏,與單芬堤相對看,她竭力使自己平心靜氣地說,「我不會放下小桐,聽你和爸的安排,絕不可能!」
單芬堤半瞇雙眸,沉思一會兒,道:「你就是堅持要帶那娃兒嫁過去……也罷!反正俊秋那孩子不……」
「媽媽請不要曲解我的意思,」頓頓語氣,她眼神堅定地對上單芬堤。「我不會嫁給戈俊秋!」
「你別不知好歹,戈家不介意你的過去,又是配得上沈家的大戶人家,你不要,難道想守寡一輩子?」女兒原來從頭到尾都不領情,這點認知,讓單芬堤氣得發抖。「你想當一輩子寡婦嗄?戈俊秋這麼好的對象,你還挑剔?你就是要這樣墮落在這小店,放著少奶奶生活不過,偏選在這兒服侍人?你就是要這麼看賤自己的命?」
沈璧人不吭一聲,逕自喝著咖啡。
「告訴你,這次,我不會像當年那樣一句『斷絕關係』,便任你為所欲為……我會要你父親收了你這間店!」沈璧人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教她只能以要脅來提醒女兒重視她的話題。
沈璧人抬眸,神情略顯意外。讓單芬堤得意的以為,女兒怕了,終究得接受他們的安排。
「當然,如果你嫁給戈——」她正啟口,沈璧人突然站了起來,繞出沙發,不再理會她,使她只得跟著轉頭。「我話——」止住嗓音,圖瞠眼眸,盯著前方景象。
只見沈璧人與甫進門的趙鐸,忘我的熱情擁吻,咖啡店裡的客人與工讀生全燒紅著臉,盯住他們,久久,沈璧人抵開趙鐸的胸膛。
「……怎麼回來了?不是……還有三天……」她嬌喘吁吁地問。灼熱的目光中全是對他的思念。
趙鐸定住氣息,俯首凝視她。「我好想你……」
他話沒說完,欣羨的呼聲齊揚,看戲般喧鬧不停,彷彿他們倆週遭圍了上千的觀眾!
「你們瞎吵什麼?沒瞧見,我正和趙先生說話嗎?」沈璧人嬌嗔。精明帶笑的美眸,似怒非怒地瞪著工讀生和客人們。「做事的做事、喝咖啡的喝咖啡,別缺德偷聽別人談話……」她笑笑罵罵地,視線轉而對上單芬堤的臉,嗓音倏地消逝在舌尖。
「怎麼了,嗯?」她偏著臉龐,收住嗓音,不說話,讓他好奇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一名美貌的年長女士,身著精緻的手工旗袍,徐緩優雅地走到他們面前,眼神很是輕蔑地將他打量一遍。正當,他一頭霧水時,女士嗓音冷硬地進出。
「這就是你不嫁給俊秋的原因?你以為你們在演電影嗎?就這麼當眾親親摟摟,像什麼話?這男的什麼
來歷?見了你就忘形,一點修養也沒有,跟個痞子似……」之前的火氣,加上女兒與趙鐸公然演出,「親熱戲」,教單芬堤無法壓抑怒氣,非得唾罵他們一番,尤其是針對趙鐸這個行為無禮、輕浮的男子,她更看不慣!
「璧人,這位女士是……」趙鐸皺眉問道。女士冷聲冷調,且帶尖刺的言辭,罵得他滿臉困惑,想不起自己何時得罪人……又或是他出國這段期間,報社刊了什麼得罪這名美婦的新聞,才招致麻煩……也因此,連累了璧人!?
思及至此,他不得不緊張,扳過她的肩,便問:「璧人,我不在時,發生什麼事?」
沈璧人看著他,重展笑顏。「瞧你緊張的咧!她是我母親……」語畢,她不理會單芬堤的眸光和刁言,踮起腳尖便在趙鐸唇上印個香吻。
趙鐸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轉頭凝視單芬堤,很有誠意地想向她問候。「伯母——」才開口,單芬堤便打斷他。」少攀關係!」單芬堤低喝,不屑多看他一眼,轉而訓斥女兒。「你好樣點,別淨做些丟人現眼的事,戈家這門親事,不准你有意見,你給我嫁給戈俊秋!我話說到這兒,你好好想想,是戈俊秋好……還是這不三不四的……」冷嗤一聲,算是徹底的羞辱。摸摸頭上的花簪子,她擦過沈璧人肩背,高傲的離開咖啡店。
「唔——怎麼搞的?她那麼生氣?」長途飛行的疲憊尚未消除,又平白遭一頓罵,即使有身為媒體人的敏捷思路,他也搞不懂自己何時得罪了璧人的母親!
沈璧人笑了笑,拉著他的手臂。「到樓上吧,小桐一個人睡午覺,可能快醒了,我們上樓,嗯!」有很多話想跟他說,想躺在他懷裡說。因此,她管不了現在還是營業時間,便拖著他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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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路易威登大皮箱丟在主臥房門口,什麼都來不及說,一記深情的對視,愛戀便熾烈燒燃,他們擁吻在一起,一步一步、緩慢地往床鋪移動。
退到床邊時,彼此心跳狂猛難平。他摟緊她,倒向床面,一邊親吻著她的額、眉、眼、鼻,一邊脫著身上的衣服。
「我好想你,璧人——」他鬆開她的髮髻,撩玩她絲滑的長髮,另一手脫去她的白襯衫,吻著她性感的鎖骨。
沈璧人笑笑地凝視他,不發一語地撫摸他的俊顏,然後脫去他一身的束縛。
兩具緊密交纏的完美軀體,愉快、悠慢地動作,像是漫舞的彩蝶,隨著灑進窗內的午後光輝,將臥房
添了抹旖旎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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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戈俊秋呀!」激情褪卻,趙鐸倚坐在床頭,懷裡摟著沈璧人,聽她細訴這些日子來發生的大事。
「怎麼聽你的語氣,你好似跟他很熟?」沈璧人抬眼看他,伸手撫順他凌亂的黑髮。「你認識他,還是只是無意義地復誦『情敵』的名字?」她淡淡笑著。
趙鐸挑挑劍眉,收緊雙臂。「你給他機會成為我的『情敵』嗎?」他問。語氣真有些吃味。
沈璧人笑笑,纖柔的手臂圈抱在他頸後。「趙先生所向無敵呢!」吻住他的唇,身體與他緊貼著。
久久,他們分開膠合的唇瓣,注視彼此,趙鐸突然一笑。「這種時刻,就算你說給他機會,也不具任何說服力,嗯?!」
沈璧人瞪了他一眼。「很多話還沒好好說,你就不能忍一下,真看不出你是坐了十多小時飛機回來……」
「抱抱你、親親你、聽你的聲音,就不覺得累了。」他笑笑截斷她的話,微微挪移兩人過於貼近的身軀,以免激情又燎燒起來,讓他們又來不及說話。
「你別再扯遠話題,我想知道你是否認識戈俊秋?」如果他跟戈俊秋有交情,那她要擺脫這門親事就更容易了,因為戈俊秋該會明白「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呵!
趙鐸盯著她閃爍的美眸,知道她腦中有了想法,歎了聲氣,道:「你精明的腦袋又在想什麼嗯?如果你希望我熟識戈俊秋,那我可要讓你失望了——」
「不會吧,你不認識他?為何口氣像是跟他挺熟?」她捶了他一下,不悅他之前的故弄玄虛。
「我其實不算認識他,也不算不認識。」趙鐸沉緩地解釋。「戈家是有名的金融世家,財經版常有報導,我是經營報社的,多少知道戈俊秋這個人,也曾經幾次在公開場合跟他照過面,算不上有交情,但知道彼此……」
「這麼說,他知道你趙鐸嘍?」她進聲插話。
趙鐸點點頭。「應該是這樣。」沉著嗓音呢喃。他其實不肯定戈俊秋是否知道他,畢竟他是老闆而非一線記者,所以沒有近距離訪問過那人,頂多只有一、兩次在社交場合、握手客套的經驗。
「他是怎樣的人呢?」她又問。
趙鐸合眸,沉思了一會兒,才道:「才貌兼具、資產雄厚、家世良好,很有身價的單身漢,有機會跟他接觸的女人,通常不會放過他,像你這樣能和他相親卻對他不感興趣的女人,算是異數了!」吻吻她秀挺的鼻尖,他笑著,心裡高興她的抉擇與做法。
「他那麼搶手,為何還得相親?那傢伙肯定有什麼
隱疾,否則怎會不在意我有個孩子,也許他不能生育,娶我正巧『附贈』女兒,所以,他才跟我父母……」
「璧人,」他打斷她的猜測,長指在她發間滑動、梳弄。「戈俊秋有沒有隱疾,我倒不清楚,不過,你是個迷人、慧黠、率直、有吸引力的女子,是大家都看得到的,戈俊秋對你有好感,我可想而知。」
沈璧人眨眨眼,笑了起來。「甜言蜜語!你尋我開心呀!」打了一下他的肩窩,她起身下床,準備穿衣。
趙鐸伸手將她拉回懷裡。「要下去了!」
「當然,我『蹺班』兩小時了,樓下沒老闆坐鎮,他們會造反的,樓上有你,我也安心,待會兒小桐醒來,帶她去散散步,嗯?她挺想你的……」她邊說邊穿衣,然後走到梳妝抬前,整理儀容。
趙鐸跟著下床,步行在她身後,抱住她,嗓音低啞地要求。「再一個小時好嗎?我才剛回來耶……」
「對啊!」沈璧人突然叫了聲,轉頭盯著他。「你不是還有三天才能回來,怎麼今天——」頓住語氣,她滿臉疑問地看他。前幾天,他才打電話說展期與比賽已到了決選,是很重要的階段。怎麼工作正重要時,他能跑回來!?
趙鐸無聲微笑,扳過她的身子,向她報告。「阿中從南極追女人追到巴黎,恰巧讓我把工作推給他。他是攝影界『泰斗』,由他接替決選主審的工作,主辦單位可高興呢,而我也能提早回來。」能早三天回到她身邊,實在該感謝江之中在巴黎搞的那場「鬧劇」!
「唉?表哥追女人追到巴黎!?不會吧!」她挑眉喃言。真的難以想像,表哥那個祟尚自由、不喜拘束的男人,會追女人追那麼勤:南極到巴黎呢!呵……表哥可真是努力不懈呀!不過——
「說正經的,這是怎麼回事?」她凝神問著。
趙鐸笑了兩聲,聳聳肩。「天曉得怎麼回事,他殺到展覽會場,指名找一位女參賽者,說是私人恩怨,鬧得不可開交……」
「唔——這樣呀!」沈璧人笑著,若有所思地點頭。
「怎麼,你精明的腦袋又推敲出什麼嗎?」趙鐸揉揉她的紅頰,忍不住又吻她一下。
「哎!我才剛塗好口紅,你別再弄掉了!」她別開已教他吻著的紅唇,輕輕推了他一下。「……表哥的事,我才懶得費神,倒是戈俊秋這事,我得想個法子避掉!」
「放心吧,沒人能逼你嫁,就算你母親撂了狠話也別操心。我是報社總裁,若他們逼婚、強娶,我就動用輿論力量教他們好看。」他擁著她,在她耳畔說著。
「呵!」她輕笑,抬起美顏看他。「這回換你撂狠話了,嗯?趙先生——」
趙鐸沒說話,扯著唇角淡笑。他是個有職業素養
與氣度的媒體人,從不公器私用、偏頗報導,但若為了她,他會不顧一切的!
沈璧人專注地凝視他那張英俊、成熟、深情的臉龐,久久,她輕柔地說:「要是媽媽或戈俊秋再來店裡,可得麻煩趙先生幫我『招待』哦!」
趙鐸笑了笑,俯首吻她,在她唇舌間,說了當然,便徹底封住她的呼吸,深深探尋、擷取她的甜美。直到房門外傳來喀啦喀啦的聲響,趙鐸才放開嬌喘的她,披上睡袍去開門。
「啊!趙叔叔……趙叔叔!」關海桐小腳踩在名貴的皮箱上,手裡抱著玩偶,興奮又驚訝地大叫。
趙鐸伸手將她抱起,撫撫她睡得暈紅的小臉。「你想趙叔叔嗎?」他問。
關海桐毫不猶豫的猛點頭。「小桐每天都想……還哭哭……媽咪也哭哭……」
趙鐸皺眉,正想轉身看沈璧人。但,她已走來
「小桐醒了呀!那媽咪要下樓工作嘍,趙叔叔陪你,嗯!」沈璧人笑笑地親親女兒頰畔,隨即往樓梯口走,彷彿在逃避什麼羞人之事。
「璧人!」趙鐸叫住她,問,「小桐說你哭了……」
「我想你嘛!」沈璧人促聲打斷他未間完整的話,然後,頭也沒回地下樓去。
趙鐸一陣心喜,看著她的背影,揚唇淡笑;原來,率直的璧人,害羞起來,竟是這般嬌美又帶神秘,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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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鐸回來,當晚,沈璧人早早將店打烊,同他和女兒上館子用餐,算是幫他「洗塵接風」!
他們選了一家寧靜、典雅、客人很少的高級餐廳,這是顧慮到怕生怯懦的關海桐,所作的體貼抉擇。
「這樣夠嗎?還是要多點些點心?」點了幾項餐食後,趙鐸抬眼,透過暈黃的燈光,看著沈璧人母女。「有沒有特別想吃的?」
沈璧人微笑,搖搖頭。他說了算,她不想開口,只想聽他講話,因為他低沉優雅的嗓音,跟餐廳裡柔緩的鋼琴演奏,非常的融合,好得教她不忍破壞。
趙鐸溫柔的揚唇,轉頭跟站在旁邊的侍者,作最後一次的菜單確認。侍者復誦他點的餐食後,有禮貌的鞠躬,便收走菜單離去。
「小桐怎麼了?看起來一副睏倦樣兒——」他坐正,凝眉注視膩在她懷裡的關海桐。
「下午被你逗累了,氣氛一好,自然想睡……」
「是這樣呀!」他輕喃,打斷她的話。「小桐玩得興高采烈,我也沒留意是否過度……」
「你呀,太寵她了!」她搖頭,語氣頗不贊同地表
示。「一個小孩子有多少體力?該適可而止時,你可以命令她乖乖坐下休息,別任由她玩得過火!」
長指捏捏鼻粱,他低柔地笑了笑。「如果是別的孩子,可能得限制一番,但小桐難得玩得開,也鮮少好動,你就通融這一次,別再怪我,好嗎?」長臂越過桌面,大掌覆上她扶在女兒肩上的玉手,請求似地說著。
她沉默了片刻,然後,帶笑意地低盲。「也罷!只要小桐快樂開朗,我不與趙先生計較便是。」這餐廳氣氛太美好,要算帳,就太破壞了!他讓小桐玩過火、累得連晚餐都來不及享受,就想睡的「罪」,回家再好好「罰」他呢!
彷彿看穿她心思般,趙鐸笑著,暖昧地說:「回去後,我會好好跟你『賠罪』,嗯?」
她挑眉,半閉美眸看他,輕斥他的不正經,但心裡卻覺得有趣,因為他也能窺視她的想法,這表示他們已能心靈相通了呢!輕輕一笑,她拍拍女兒的小臉,喚醒她,母女倆一同喝著侍者剛送上的熱濃湯。
迷醉的曲子一首接一首,精緻的佳餚一道接一道,他們沉浸於有情有調的晚餐氣氛,恣意、放鬆地享用可口美食。
最後,甜點上桌時,餐廳門口傳來一陣小騷動,可能是有重要的客人吧!沈璧人下意識地抬首,一瞧: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戈俊秋。
「是戈俊秋。」趙鐸也注意到他。「真巧,他也來這兒用餐。」
「嗯,是呀!」沈璧人淡淡答。將目光移回,與趙鐸相凝。「你一回來,就遇見我的相親對象,真是『冤家』路窄啊!想不想跟他說些什麼呢,趙先生?」
趙鐸性感一笑,放下手中甜點叉,握住她皓腕。「我想拉你到他面前,擁抱狂吻一番,教他明白我早已訂下你。」
她的眸光充滿深情。「我也訂下你了。」翻動手腕,放下小叉子。他們手指與手指交纏在一起。
趙鐸凝視她,神情全是渴望,幾乎管束不了自己地將臉靠向她,彷彿下一秒就要吻上她的紅唇。
「媽咪……還要!」關海桐甜軟的童音介入大人之間,她拉拉母親的衣袖,張著小嘴,要母親再喂一口酸酸甜甜的檸檬塔。
氣氛一下便被小丫頭給破壞,沈璧人不由自主地微笑,回神將小口甜食送進女兒唇內,看著她抿動小嘴,一副滿足開心的嬌憨模樣,忍不住對趙鋒說:「連我女兒的口味,你都抓牢,誰比你更有資格陪我們母女過一生呢!」
她的笑顏對他,已是種深切的默契,其實不需要話語,他即可知曉她的心思。他看著她們母女,恬靜的吃著點心,誰也沒再分神注意戈俊秋。
「你好。」然而,戈俊秋還是看到了他們,並且自若地走來,向沈璧人問候。
這一聲問好,又打斷了他們享用甜食的情趣,沈璧人抬頭對著站在桌邊的戈俊秋微微頷首,但沒說一句話。
戈俊秋笑容和煦地盯著她和關海桐。「一直想找個時間到咖啡館拜訪,但最近公司忙了點……」
「戈先生,工作要緊,不勞費時光臨。」沒等戈俊秋客套完,沈璧人便揚唇插言。美眸有意無意地瞟向鄰桌的女人,那是戈俊秋的女伴。很難理解,這傢伙帶了女人來這高級餐廳吃飯,恰巧被她遇上,竟還能自若的過來打招呼,說什麼工作忙之類的應酬語……母親提過他不是想娶她嗎?這會兒教她逮到他跟其他女人同行,他卻沒一點不自在,顯然這戈大少根本是個擅於應付女人的「花花公子」!
戈俊秋挑眉,笑容依舊,顯然無感於沈璧人的冷淡、疏離。「這樣好了,為了表示戈某的誠意,沈小姐這餐食費用,就我來付吧!」他很慷慨地說。從頭到尾沒把目光放在一旁的趙鐸身上,彷彿當趙鐸是「隱形人」。
因此,戈俊秋話語才落下,趙鐸便開口,代沈璧人回絕了。「戈先生客氣了,我們實在沒理由讓戈先生破費,這份好意我想璧人該是心領,改天戈先生要來咖啡館拜訪,我和璧人定會設宴款待。」禮貌性的言談,夾帶另一番語意,點明他和沈璧人間的親暱。
男人的言談,令戈俊秋一愣,聽明白後,挺覺得刺耳,他偏首看向那挑釁的傢伙。
「原來是趙總裁,」他很快地認出這位著名的媒體人,並微笑問候。「好久不見,近來可好?」心裡有些納悶,到底這喪偶的男人,跟他看上的對象有啥關係?
對方認得他!?趙鐸笑了笑,站起身,與戈俊秋握手。「托福了。近來生活有璧人照料,日子過得還算順心!」他掉過頭看了沈璧人一眼,有意讓戈俊秋明瞭她已是他趙鐸的人,進而懂得「知難而退」的道理。
聞言,戈俊秋掀唇乾笑。「看樣子,我遇上強勁的『對手』嗯?」與趙鐸相握的大掌,驟然加重力道,他眸光變得冷硬,緊盯趙鐸,頗有較量、宣戰的意味。
趙鐸不以為然地淡笑,下顎撇向鄰桌那位戈俊秋帶來的女伴。「我們不會是對手的,在下對戈先生的美麗女友,並無其他想法。」抽回與戈俊秋緊握的手掌,他刻意曲解那番挑戰似言辭。
「哼……」戈俊秋搖了搖頭,冷嗤。「趙總裁不愧是專業媒體人,很能避重就輕,閃躲話題……」
「戈先生過獎了。」趙鐸沉聲打斷他,唇邊掛著敷衍的笑容。「讓女士落單不好吧,而且,小桐怕生,戈先生在桌邊久站,恐怕影響我們『一家人』用餐,別
讓我們耽誤了戈先生的約會。」他擺明「趕人」態度,不再跟戈俊秋客套。
戈俊秋半瞇黑眸,瞟了瞟沈璧人母女,收斂笑容,沉下嗓音,對趙鐸說:「是不是『一家人』,趙總裁先別言之過早,我不會放棄她們母女……」
「璧人沒給你任何機會。」趙鐸不甘示弱了。「她不可能接受你,戈先生別自討沒趣,弄得難堪!」
「誰會難堪,還很難說。沈氏夫婦非常中意我這個『女婿』,光憑這點,我便比你有勝算!」淡淡一笑,他又朝沈璧人點點頭,即轉身歸位。
趙鐸無奈地搖頭,坐了下來。他並不瞭解戈俊秋的為人,但今日的接觸,頗有感受這戈大少是個難纏的「笑面虎」!
「怎麼了,他跟你嘀咕了什麼?」沈璧人蹙眉關切。「這男人今天看來有些不一樣,似乎不較和我相親時溫文儒雅。」
趙鐸凝視著她,笑了笑。「你擔心嗎?」
沈璧人搖首。「才不呢,只是氣氛教他弄僵,怎麼也吃不下這甜點。」何況那禍首還坐在鄰桌。
「那我們買單回家吧!」他站起身,伸手抱過半睡半醒的關海桐,牽著沈璧人,便往門口走去。
沈璧人緊緊地挽住他。「回家我煮上好的『藍山』補償你。」
趙鐸微笑,俯下唇,淺淺吻了她的唇。為了她和懷裡的嬌娃兒,他會打贏與戈俊秋的「男人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