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超,臉型稍潤沒有那麼稜角分明;而韋特則是下巴方正,前額飽滿,顴骨突出,全然的陽剛線條。
「當年,由於韋特王子想與珍妮佛找個不受打擾的地方,好好纏綿,於是,我便和他交換了房間,最後與你通話時就是在八二五號房打的電話。」雷超拉下琦芃停在他鼻尖的小手,吻過後,便握在胸前,「電話掛斷後,我心滿意足的睡去,當大火來時,我掙扎著要逃出,可是漆黑的房間我摸不到路,最後我躲進浴室,但終究還是敵不過大火。醒來後的我,被整型成另一個人,而且以前往事全都忘光了。」
她低歎一口氣,「當我和你姊姊將韋特的骨灰帶回台灣時,都來不及見你母親最後一面。」
「我媽……」雷超完全不敢想像,一個小學退休的教師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覆耗,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他顫慄著問。
琦芃拾起了頭,「你母親是急性心肌梗塞,急救無效。死……死在加護病房……」
「媽——」真相大白,雷超將臉孔埋進琦芃的秀髮間吶喊著
藉著擁抱,兩人尋求著彼此的力量,彌補這十年來不能廝守左右的遺憾。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但幸福的感覺一點一滴的滲進他的骨血中。
對了,他並不孤單,除了琦芃外,他還有個九歲的兒子。
「小威,他叫宋駿威嗎?像我還是像你?」
枕在雷超的肩上,望著韋特的臉孔,那感覺真的很怪,「敏敏說,小威與你小時候長的一模一樣……」琦芃娓娓的道出這十年間雷超錯過的部份。
這十年來,雷超是活著的,但他卻以韋特的身份而活,所有有關雷超的往事經由琦芃的口才全部回籠。
「有一天,是小威的生日,我去幼兒園帶他的時候,小威和同學打架打的全身都是傷,因為有同學取笑他沒有父親,只有姑丈。因此小威後來變得與姑丈很親近,他甚至希望姑丈當他的父親。」琦芃帶著一絲辛酸的苦笑。
「再來就是小威上小學,我因為上班無法照顧他,所以將他送到敏敏的安親班,說來也叫人難過,每天除了下班後去帶他回家的時間外,我們幾乎只能靠著周休二日的時間來相處,我實在不是盡職的母親。」
琦芃的話讓雷超的心驀地被抽緊,「不,你相當盡職,不盡職的反而是我。當你們母子兩人相依為命時,我人卻在薩國、歐洲,美國……」
琦芃吻掉他的話,「沒有,你身不由己,那時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的存在;超人,你別難過,而且敏敏與她的丈夫非常的照顧我們母子,你也就不要太自責了。」
望著她閃著睿的目光,他再次的吻住她。
很快地,熱情的火焰又點燃起來,他又再度進入她。
這次兩個人少了猜忌,多了失而復得的喜悅,雖然有很多的事要釐清,也還有很多的錯誤要修補,但這些都及不上能夠擁有彼此來得重要。
有些事本來在冥冥之中就注定好的,可是卻往往有一些橫生的枝節寒破壞,叫人徒呼無奈;但,無論甘不甘願,兜了那麼一個圈子後能兜回原點叫話,還真是不幸中之大幸。
雷超緊緊的抱住琦芃,對命運兩個字折服不已。
十年來的記憶只能在零星的夢境中摸索,但經由琦芃的嬌軀,而全面開啟。他不由得慶幸,這一切多虧了愛情,要不是他在潛意識中還深深的愛著這名嬌小,堅毅的女子,那麼他真的要在錯誤所造成的痛苦中渾噩地過完這一生了。
雷超仔細地看著她,時間是善待她的,並沒有殘酷的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握在他掌心的小手還像當初一樣的柔軟。
從前的她,天真又浪漫;他還記得那時她真的愛上他後,那副全擺在他身上的心思,叫他現在回想起來,仍是甜在心頭。
現在的她,對他還是全心全意,少了天真,但是可愛依舊,增添慧黠而幽默的成熟感。
她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歎息,自他懷裡抬起頭,盈水秋眸滴溜溜的望,他,「在想什麼?」
他收回心思,低頭吻住了她,與她的丁香小舌交纏了許久後,才抬起頭。
「我在想,十年來在你身上的變化。」他將手指交纏進她的發間,審視著從前他最愛,可是現在卻已不見的長髮,「從前你是無憂無慮的,現在則是成熟而果敢。」
她趴在他的胸前,「那麼……你愛哪個?」
若從大男人的心態來看,他還是會愛從前的她,但,現在他只想討好她,「兩種風情都是你,我兩種都愛。」
果然,她回以一記的香吻,「雖然你言不由衷,但我還是聽了高興。」說完後,她輕咬了一記他的下唇。
「怎麼會言不由衷?」從前她曾粗心的被他騙過一記的香吻,現在竟然會細心地查覺他的出發點,這不啻是個改變啊!他笑著說,「過了三十歲的女人,成熟而細膩的特徵,在你身上很明顯啊。」
「你以韋特王子的身份活了十年,站在聚光燈最前端的你,自然而然就會有很多的報導。」她邊說邊玩繞著他的胸毛,「有關於你的種種描述所拼湊出來的是,喜歡的女人類型,就像傳統的小鳥依人,無憂無慮的依偎在男人的懷中。」
雖然她說的頭頭是道,但她的伶牙俐齒簡直叫他快招架不住了。
天啊!她不能因為傳媒的片面之詞就將他給定罪啊。
「不公平!」他要拉白布條抗議了,「小琦那是非戰之罪啊,我可是會不服氣!」
琦芃望著他認真否定的模樣不覺莞爾,但再認真下去,那可就會弄僵了,所以她還是換個角度欣賞他的讚美還比較實在吧。
見她仍是低著頭專心的繞玩著他的胸毛,遂好奇的支起了她的下頷,只見她晶亮的眼眸下,全閃爍著嬌俏的光芒。
「原來你還在測試我?」逮個正著,雷超假裝的倒抽了口氣,「看我怎麼懲罰你?」
「啊!」閃躲不及的琦芃,連翻的遭到幾記雷超的突擊,驚叫聲中,她連連討饒。
「別再吻那裡了啦!救命……救命呀!」她笑的喘不過氣來,「超人,你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腿軟啦。」
雷超從她的腿間抬起頭,架高了她的膝蓋後,他打趣著,「腿軟?」她的話讓他加速地繃緊了起來,「好主意!就讓你腿軟到底了。」
於是嘻戲的氣氛乍變,在旖旎的喘息聲中,琦芃扭著她仍纖細的腰技。
「啊!啊?腿軟了……沒騙你……」琦芃勉強地開口。
分別了十載,誰又在乎真的相思會成「災」呢?
迷迷糊糊了十年,到頭來還只是烏龍一場,想來就叫人啞然失笑。
「原來每年暑假的『忌日』,全是那個『韋特王子』的,唉——」琦芃已經從床上起來了,一天一夜的窩在這個房間裡,她真的腿都軟了。
雖是歎息,但那歎息全是甜的也是幸福的,冥冥中未盡的緣份像奇妙的絲線,無形的綁住了他們。
縱使千山萬水分隔了兩地,縱使其中的一人忘了回家的路,改了相貌,甚至以另一個尊貴的身份活著,但,最終還是回來了。
雷超也穿好了他自己的衣物,站在更衣鏡前,他看著韋特的皮相。
「小琦,我真希望我能整型回我原來的相貌。」他左看右瞧著,「可是我自己原來的樣子卻有些模糊了……」他看著韋特充滿魅力的雙眼,那雙眼明明就是他自己的器官之一,可是他竟像是看著陌生人般地,「我覺得眼神還是我的,但形狀就完全不同,你看呢?」
雷超轉頭望了一眼正在扣長褲扣扭扣的琦芃。
她迅速的穿好後,抬起頭看他,「你認為你還能整型變回原來的雷超嗎?其實不整也不賴啊,起碼韋特比你帥多了。」
聞言,他又不禁看了自己一眼,「不整也不……賴?!喂,你說韋特比我帥?」
他蹬大了跟望著琦芃,喝!那個扶不起的阿斗也想同他比?「我比那傢伙優秀多了,你不知道那傢伙是個只知道濫交女朋友而不讀書的廢物嗎?他差了好大截的學分,全都是我幫他補回來的,人人都說他原本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還不多虧了我,今天他才得以洗刷惡名……」
看著雷超羲憤填膺的碎碎念,她不禁頭痛的想,如果不知情的人剛好看到這一幕,鐵定會覺得匪夷所思的,還有人像他這樣「自己」嫌「自己」,還數落的頭頭是道?
琦芃在心底又好氣又好笑的輕歎了一聲以後,從他的背後抱住了他,安撫著說:「好好好,你帥!阿斗比不上你的。」
「你一心想要證明,你不是貪圖榮華富貴之徒,所以你才會想要整型?」
「不,我不僅僅只要做那無聊的證明而已。」雷超僵了一僵後,「薩國王室反太子黨昧著艮心無惡不做,所有喪盡天良的壞事全都沒有漏掉。雖然我有足以肪任國君的能力,但那並不是我想要,我想過了,所謂高處不勝寒,那箇中的滋味只有身歷其境的人才會懂。」他握住琦芃交握在他胸前的小手,彷彿這麼做的同時,疲憊的心靈才能再剛強起來。「我開心極了,命運開了我十年的玩笑,真的是累壞了……」
琦芃欣慰的將臉頰貼住了他寬厚的背部,「我好高興,你有不戀眷權利的心,證明當年我的選擇是對的,我並沒有愛錯人。」
他們靜靜的相擁了好一陣子,兩個人同時想到了一件事,也幾乎有默契的同時開口。
「如果……」
雷超停下來,頭撤往後面,笑著問琦芃,「如果什麼?你先說。」
她抬起頭來望著他,「你現在不僅僅是頂著韋特的外表,你更是另一個韋特,如果我和你都不說的話,你幾乎就是薩國下一任國王了。」她笑著蹙眉,看來格外叫人心疼,「我們要在一起,好像比登天還難。」
「沒有的事,你別擔心。」雷超轉過身體,將趴在他背後的琦芃擁人懷中,「在我還沒記起自己原來身份時,我就懊惱身處於腥風血雨之中,現在既然讓我記起我本就是局外人,那麼,我就要脫離目前的身份,回歸原來的自己。」
真的嗎?會真有這麼美妙的事發生嗎?「這只是你的想法,要實現的話恐怕……」
雷超吻去她接下來的話,抬起頭後堅定不已的望著她,「事在人為,方法有很多;我保證不出一周,我就能褪去韋特的身份,做回原來的自己。」
「可是……」
「沒有可是。」他不讓她有胡思亂想的空間,他摟緊她後說,「首先,我會找傑森,告訴他這件事。然後我就回國,告訴父王及母后,詳細解釋我並不是他們的親兒子,只是一場火災而造成的錯誤。」
這樣就能化解誤會了?琦芃忍不住顫抖,怎麼雷超越說他的計劃,她就越覺得不妥,彷彿會有什麼樣的事情要發生一樣,她直覺感到不安……
「超人,我好怕……」她說不出的原因,只能惴惴地縮嗦著。
「別怕!」他沉穩的摟緊懷中的嬌軀,「再不然,我還能去找伊德,告訴他這件石破天驚的誤會,瘋狂想要王位的他,一定會很高興知道這件事的。」
她不斷的搖頭,「好像,好像要與虎謀皮般……」
「別怕,小琦。」他凝望著她懸淚的眼,「為了我們的將來,我一定會遠離薩國的政界,只做宋琦芃的丈夫。」
傑森覺得可能要暈倒了,但,心臟為什麼還好好的躍動著?望著昂揚魁偉的韋離去,他張口半天,卻好像還吸不到半點空氣。
一旁的羅克「碰」的一聲跌倒在地,傑森才回過神。
「總管?他……殿下……他?」羅克滑跌稽的坐在地上後,又掙扎的爬起。
「他……」傑森張口半天,吶吶不能成語。
傑森隱隱有種直覺,一切和那個未婚媽媽宋琦芃絕對有關,她是來壞事的女人表面就像天使般的無邪,其實骨子包藏禍心,其毒無比。
果然,她才拎了行李上飛機而已,韋特與他們一起回到布蘭納谷地的莊園就透露了此一世紀以來,堪稱最烏龍的秘密——他並不是真正的韋特王子,他是雷超。
怎麼可能?他不相信,絕對不相信!
韋特有為有守既優秀又有能力,極富領導統御的魅力,就像生來就該成為王者般,這豈是一個區區的凡夫俗子整了容之後能假冒得了?
羅克憂心忡忡的打斷了傑森的忖想,「總管,殿下多少都有惱火發脾氣的時候,可是這次怎會……?!」
傑森腦海中浮現了成千上百關於韋特逕自宜布他是另一個身份時的畫面,「羅克,這問題還不是最大的,你剛才有沒有看出殿下要離開我們時的那種決心?」他煩躁的來回踱步著,「前提必須是十年前我們真的搞錯了,但,問題是我們有搞錯嗎?」
傑森的話,讓羅克想起十年前狂風暴雨中的火災畫面,「當救護車將殿下送到醫院後,醫院隨即送往燒燙處理中心做緊急處理,後來還有經過驗血……」他伸手攔住還在踱步的傑森,「醫院說了傷者的特徽,還……還說了傷者的血型……」
關鍵的回憶讓兩個人都同時怔住了,然後又同時驚喊:「B型……」
這樣還有什麼錯誤的?因為韋特殿下就是B型血,這完全證明了「他」就是韋特本人,難道非耍弄個近幾年才流行的DNA親子鑒定?
韋特會做出那種處理模式?十年來,他們看著韋特的成長,以至於成熟的處理大小事件中的經驗得知,他接下來應該會……
「不好了,羅克。」傑森喊的十萬火急,「要壞事了,我回國阻止殿下,羅克,你……」
狗急尚且跳牆,更何況是人?羅克乍現了一個念頭,於是,他打斷傑森的話,「傑森,我去處理掉那婊子與婊子的兒子,讓殿下不會離開我們,離開薩國。」
這……這太陰毒了吧?
「羅克別殺掉她們母子,先抓起來,依殿下的個性,我擔心他會玉石俱焚。」傑森連忙阻止,「抓到後帶來薩國,我要那婊子親口拒絕殿下,如果不從,再做掉她的兒子。」
「嗯。」羅克連番點頭,「好主意,總管,那我就直接帶了十個人到台灣,分別以假護照和假證件入境,然後再將兩母子擄來薩國。」
傑森和羅克分別商量出了個秘密的會合地點後,便分道揚鑲,執行他們挽留韋特的任務了。
因為機場的排班計程車龍蛇雜處,所以琦芃習慣回家時,都固定以電話連絡所認識的那位徐伯伯。
「小姐,我只算你六百啦,上車,上車……」滿口擯榔的「運匠」,不死心的削著價格。
琦芃躲著他伸來的碌山之爪,「不用,真的不用;我有認識的司機,等下就來了。」
此時,徐伯伯的裕隆「老速利」計程車總算來了。
很快的,車子開出了機場,遠遠的將「碌山之爪」拋到身後,也因此琦芃沒有看到那個人斂起大剌剌的神色,恭謹的以手機向對方報告著:「沒載到……」
手機那頭安靜了數秒鐘,隨即發出了數道命令。
「是,是,是。」那人簡潔的回答完,關掉手機,走向他的計程車,將車子開至人煙稀少的角落後停妥,行李箱一開,提出了一隻黑袋子,便走進機場的男洗手間裡。
前後不到五分鐘,一名勤裝打扮的男人走了出來,再悄悄地走向機場的入境大廳,待他要搭機的時間一到,便上機後隨即離去。
他得到的指示是前往中國大陸,與連絡好的偷渡漁船會合,要從新竹的外海帶走一名肉票。
兩號半的耐吉網球鞋被琦芃從鞋盒中拿了出來,她反覆的端詳著,腦子卻已飄向了另一個想像的空間中。
這是小威第一次收到父親送他的禮物,如果她告訴小威,鼎鼎大名的韋特王子就是他父親的話,他會出現什麼神色?
是興奮的狂喊,「萬歲,萬歲!原來我是有爸爸的小孩,而且我的爸爸還是薩伊斯王國的韋特王子耶……」
還是會老成持重的反問著:「韋特王子?媽,你不是說過我爸爸的名字叫雷超,十年前我還沒出生他就死了?」
唔,好像會有後者的表現。
「宋小姐,有無法決定的事嗎?」
無法決定?琦芃連忙抬起頭,詫異的循聲望去,原來是徐伯伯在和她說話。
「呃……」琦芃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望著徐伯伯。
「徐伯伯是看你一上車就盯著手中的鞋,一會兒笑的溫暖,一會兒又憂心忡忡的蹙著眉,才這樣子問你的。」
徐伯伯不待她回答,接著又問,「鞋是給兒子的?」
「是呀!」她收回腦中沉緬的畫面,笑著回答,「這是我先生要送給兒子的禮物。」
「你先生?」這些年來陸續坐他的車時,琦芃或多或少都會講一些她的往事給他聽過,因此他會詫異是意料中之事。
「原來,他並沒有死,他是因為當時大火中缺氧太久,被救醒後,喪失記憶了。」將雷超說成是自己的丈夫還真有些不習慣,但琦芃還是幽幽的回答:「現在我終於知道他還活著,並沒有死。」
徐伯伯大皺其眉,長到七老八十了,什麼樣的怪事沒聽過,就這樁最離譜,也最戲劇性,不過,他還是很盡職的開車,聽著車上這位年輕的未婚媽媽說著這次她出國「巧遇」她老公的經過。
很快的,車子快要到高速公路的交流道口了。
「宋小姐想要先回家嗎?」徐伯伯飛快的從照後鏡再看她一眼,「還是想趕快將見面禮拿給孩子?」
對喔?
「好,先去我小姑的安親班。」琦觫興奮的接受徐伯伯的建議,「安親班在天母大葉高島屋百貨旁的……」。
很快地,車就來到了「敏兒園」巷口外的大馬路旁了,「徐伯伯,您別開進去了,我走幾步路就到了。」
她掏了大鈔鈔票給徐伯伯就帥氣的下車,拉著兩箱行李走著,快到時,琦芃發現「敏兒園」外被警方拉起了一條黃色的警界線。
救護車、警車……閃爍的警示燈中,人影吵雜。
—個不安的直覺直襲著琦芃的腦門,她衝了上前,行李隨地一扔,抓住其中—位員警,她驚恐的問:「請問發生什麼事了?」
那位員警望了一眼琦芃,收回被她攀住的手臂後解釋著:「這裡剛才發生綁架,警方現在辦案中,小姐沒事的話請後退。」
「綁架?!」誰?琦芃全身上下的血液倏地流竄,就當她腦子一片空白,還想要再追問時,救護人員抬了一隻擔架,她定睛而望——
「敏敏?!」琦芃驚呼一聲,揮開員警的攔阻,衝向救護車。
雷敏的肩膀全是血,救護人員不斷的按壓著她的傷處,「小……小琦?!你……你……」敏敏美麗的臉灰白著,雙眼圓睜,淡紫色的唇抖個不停。
「敏敏,發生什麼事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傷的那麼重?是槍傷?還是……「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琦芃緊張地揪住心口,雷超還活著的消息都還沒有說,就……
「小威,小威被擄走了……」雷敏石破天驚的哭了出來,「小琦,嗚鳴……小威……」
救護人員也沒讓雷敏說完話,罩上氧氣罩後,送上了救護車便往醫院急奔而去。
聽到消息,她搖搖欲墜,怎?怎會這樣?
「敏兒園」中的教師在鳴笛聲中跑了出來,看到她,全都驚叫了起來;「啊!宋媽媽你來了?」
「怎麼回事?這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她抓住了其中的一位,劈頭就問。
被她抓住的正好就是小威的老師,陳老師將剛才的經過粗略的講了一遍:
「事情是這樣,新來的菲傭推倒我,然後拉了小威就要跑,小威的哭叫與我的聲音將所有的人全引了出來,可是我們全都慢了一步,因為接應菲傭的車早就停在那裡。」她指了一指大門外,現在停著警車的位置;「園長見車要開走時,她不顧一切要攔住車。結果,結果……」
「結果怎樣?」她急著問。
「結果,雷敏小姐中了歹徒的一槍,然後歹徒逃逸。」有個男人的聲音從她們的後方傳來。
琦芃望去,原來是辦案的刑警,他望了她一眼後,問「敏兒園」的在場老師,請問這位是?」
「她就是被綁架小孩的母親。」陳老師鎮定的回答。
刑警一知道了她的身份後,隨即帶著她進入「敏兒園」中,問了很多的問題,雖然琦芃有種被驚恐凌遲的痛苦,但也是盡她所能的回答。
當警方封鎖了現場後,檢察官也到了,她便被帶往檢察官的辦公室裡,又問了一次。
來回折騰了幾個鐘頭後,天色也晚了,檢察官吩咐保護她的女警送她回家。
她虛脫沮喪的坐在警車上,等著保護她的女警上車時,手機鈴聲驀地響起。
倏地就繃緊神經,她飛快的從皮包裡掏出手機,「喂——」
隨即,小威無助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媽媽,我是小威。媽媽救我,我好怕!快點來救我……」
「小威?!」連抽了好幾口冷氣後,她仍不敢相信她的寶貝此時正在線的另一端,「你在哪裡?小威你在哪裡?」
「呵呵呵……」一個陌生的聲音笑著接走了小威的電話,「宋小姐,你兒子現在身上綁滿了炸藥,你乖乖聽話,否則我就引爆你兒子身上炸藥。」
琦芃全身上下汗毛倒豎,「你是誰?還我兒子來!」她著急的大叫。
但,歹徒卻低沉的威脅,「聽好,話我不說第二次了。從現在算起的二十個小時內,你一個人來到薩伊斯王國的國際機場,不能讓台灣的警方或國際刑警組織跟來,否則,你兒子將被炸成碎肉,直接丟進海裡餵魚了。」
話說完隨即斷線,琦芃怔神了好半天,只能六神無主的呆坐著。
女警們上車看到她不對勁時,她才被喚醒,其實也不需擔心女警們起疑心,因為遭此變故的人,應該無人還能談笑自若。
她被安排回家後,即趁機從大樓的側門溜了出來。
薩伊斯王國?
此事必定和韋特的王儲之位有關,那麼主使者應該就是伊德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