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陸采衣訝異,連從小在步府長大的常兒,三番兩次看見步無忌對一名女子如此溫柔,每見一回就震驚一回。
陸采衣不懂,為他擋下一劍後,他對她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
之前,他待她尊重有禮,縱然曾在天翔書院外對她做出不合宜的舉動,但那時候他像只是戲逗她,而今,他溫柔的舉動裡隱含著不斷撩撥著她一顆心的柔情。
為什麼?難道是他誤會了什麼?
如果是的話,那她可就罪過了,她無意與他有任何關係。
但,為什麼明知該如此,每回他來探望她時,她的心裡就有種莫名的喜悅,甚至在他離開後,她便開始期待下次見面的時刻到來?
陸采衣心煩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不知道步無忌正緩緩走向她。
「陸兒。」
輕輕的呼喊喚回陸采衣的神思,她移眸望向站在她身邊的男人,淡淡地問:「有事嗎?」雙手不自覺的交握,她甚至覺得臉有些發燙,會是臉紅嗎?
「在想什麼?我叫了你好幾聲。」步無忌皺了皺眉,盯看著她心神不寧的模樣。
「我是想,該是我回去的時候了。」既然她理不清煩亂的思緒,那倒不如離去,省得心煩。
「我想你還是過些時候再回去,黑衣人既然能夠找到在水一方,相信此刻人還在那附近。」
「那我更應該回去,我不能讓小豆子他們有絲毫危險。」
「你一介弱女子,回去又能做什麼?」
「他們是我的學生。」
「你放心,我派人去過南村,小豆子他們安然無恙。」
「是嗎?你沒騙我?」
「黑衣人找的人是我。」
「既是衝著你來,那我回去也無差別。」
「你為了救我,挨了黑衣人一劍,黑衣人必定認為我們之間關係匪淺,我猜,他會挾持你來威脅我。」雖然這個可能性不高,但凡事還是小心為上。
陸采衣臉一沉,沒有說話。
他的話不無道理,況且她也不希望他有事。
步無忌見她已有軟化之色,又道:「陸兒,既然你救了我,那就好人做到底,留下來好嗎?」
「這……」雖然不希望他有事,但陸采衣仍猶豫,她還是覺得步府非久留之地。
「你到底怕什麼?陸兒。」他發覺她自從來到步府後,常常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甚至可以說是心虛。
「步爺,我可以暫時不回在水一方,但我想離開這裡。」她想,這應該是最好的法子。
「為什麼?」
「我的身份不該待在這兒。」
步無忌瞇起眼,審視著她不安的表情,「是不是有人對你不敬?」
陸采衣搖頭,「不,沒有。」
「那就奇了,一個成為夫子的女人,不該是會懼怕流言的。」他認為她並不是個懦弱的女子才是。
「但我這個夫子另外一個身份是棄婦,我不想因為我的不祥之氣而玷污了你步府。」
「這是什麼爛理由?」步無忌嗤之以鼻,「如果你擔心有閒言閒語出現,那你儘管放心,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陸采衣不說話,從他堅決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是決心要留住她的。
唉,他要是知道她正是陸采衣,不知道會有何反應?
「步爺,我……」她欲言又止,實在不知該怎麼說服他。
步無忌對她小臉上那抹為難之色視而不見,笑著換了個話題,「傷好點了嗎?」
陸采衣一愣,忽然想到他會不會是因為她救過他兩次,才會硬要她留下。
「步爺不讓我走,是因為我受傷的關係嗎?」她沒回答他的問話,反倒問出心裡的疑問。
「那只是原因之一。」在她捨身為他擋下致命的那一劍,他才驀然知曉,先前對她的敬重,不知何時已轉變為情愛。不,或許是在見到她對小豆子他們的細心、耐心,甚至也許在更早之前,他就被她溫柔的笑顏吸引。
陸采衣望著他的笑容半晌,突然道:「如果今天換作是天翔,我也會救他,也會為他擋下這一劍。」
步無忌臉上的微笑,在聽到她的話後迅速斂去。「什麼意思?」
「雖然我們相識不深,但我已把你當作朋友看待,朋友有難,豈能夠視而不見?」
「你的意思是,只要是朋友,你都會捨身相救?」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
為什麼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嚇人,簡直像想把她吃了般?
雖然害怕、不解,陸采衣仍力圖鎮定的吞了吞口水,點點頭。「當然。」
步無忌倏地瞇起眼,上前一步,「一點點其他之意都沒有?」
忽來的壓迫感讓陸采衣不自覺的屏住呼吸,直勾勾的瞅著他瞧,不明白他怎會有這樣的反應。
步無忌看著她顯得呆愣的表情,十分不快,不過,她微啟的櫻紅小嘴像是散發著無聲的邀請,讓他的心蠢蠢欲動,想擁有的念頭油然而生。
他逐漸灼熱的目光令陸采衣膽戰心驚,正想逃開,但下一刻,一道溫熱覆上她的唇,她倏地瞪大眼,不知該如何是好。
雖然只是蜻蜒點水的一吻,但她柔軟香甜的唇實在讓他捨不得放開。
「或許是我太操之過急了。」步無忌嘴角揚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畢竟她曾受過傷害,要她一下子開啟心房,的確是有點難,不過,他步無忌從不知道什麼叫作困難。
「什麼?」話無意識般的吐出口,一時之間,她仍無法從剛才那只有夫妻才有的親暱舉止中回過神來。
「你好好歇息。」笑看著她呆愣的表情,他如偷著腥的貓兒,轉身離開。
陸采衣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完全無法有所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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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了她是吧?
不安的感覺與日俱增,尤其是被步無忌吻了後,除了不安外,陸采衣心中又多了些揣想,至今仍想不透他為什麼要吻她。
她一手撐著下顎,另一手捧著書,心思卻不知飛向何方。
因為步無忌的堅持,她答應留在步府,但卻不敢四處走動,只待在屋子裡。
她真的很害怕會被人認出來,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畢竟當年她在步府只待了幾個時辰,更何況已事隔三年。
就算被認出來,步無忌也不能怪她,是他自己強留下她的。
只是,一想到他可能又會因此誤會她欺騙他,她的心就沒來由的揪緊,再想起當年初見他時那張鐵青駭人的怒容,她更是下由得打了個冷顫。
唉,如果他願意讓她離開,她也不會這麼傷腦筋了。
擱下書本,她正想倒杯茶來喝,敲門聲正巧傳來。
她還未出言詢問來者何人,步無忌低沉的嗓音已響起。
「陸兒,在歇息嗎?」
陸采衣起身來到房門後,將門打開。「步爺,有事嗎?」
步無忌笑了笑,「你鎮日待在房裡不會悶嗎?」
「怎麼會?」
「能和你聊聊嗎?」
這兒是他的地方,她能拒絕嗎?
陸采衣沒有回答,只是往後退一步,讓他進房。
步無忌走入房裡,眸子掃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桌上的書本上,「在看書?」
「嗯。」
「鎮日在屋裡看書?」他聽常兒說,她總是一看書就是一整日。
「我喜歡看書。」她回道,覺得心虛。其實書中一行行的字根本無法映入她眼裡,反倒滿腦子都是他。
「你想看書解悶,這我不反對,但是偶爾也該出去走走,我可不想你傷了眼睛,那我這個做主人的可就有失待客之道。」
「別想引起我的愧疚,我不上當的。」陸采衣淡淡地回應。她告訴自己,他只是說客氣話,而不是關懷,不想讓自己的心更加混亂。
「你應該上當的。」盯著她柔美的容顏,他的眸光逐漸轉為深幽。
「為什麼要上當?」陸采衣滿臉不解,不明白他的話意。
「這樣一來,接下來的話,我才能說出口。」
他那顯得孩子氣的淘氣模樣,令陸采衣不禁噗哧一笑。
步無忌望著她開懷的笑顏,有瞬間閃神。縱有絕色天姿在他眼前,也比不上她的笑靨。
「步爺?」陸采衣不自在的輕聲低喚一聲。他直勾勾的目光勾得她胸中那顆芳心直亂竄。
「這是你來到步府後的第一個笑容。」
陸采衣愣了愣,望著他關懷的神情。他是為誰費神傷心?真是因為她嗎?
「你這話真好笑,陸兒本來就不是愛笑的女子。」她別開臉,不敢接觸他那雙過於灼亮的眼。
「是嗎?」
雖只是簡單的兩個字,但他那頗有深意的語氣令陸采衣不自覺地扭過頭,對上他那雙深沉的眸子,她的心霎時狂跳了下。
奇怪,他看她的眼神為什麼這麼溫柔,而且是每見一回,他眸底的溫柔便增加一分,再這麼下去,終有一天,他不用說話,她就會融化在他的眸光中了。
暗暗吸口氣,她力圖鎮定,卻掩飾不了慌張的別開臉。「步爺,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杯茶?」
步無忌沉默無語,只是盯著她雪白嬌容上那乍然浮現的紅暈。
沒聽到回答,又不敢再轉頭望向他,陸采衣乾脆替他倒杯茶,只是,她的手為什麼會發抖,是因為他那會燙人的目光嗎?
步無忌瞧著她慌亂的神情,唇畔不由得揚起一抹微笑。她的慌亂和害羞確實是因為他。
「陸兒。」他的大掌覆上她顫抖得險些將茶溢出杯子的小手。「我喜歡看你笑。」
心跳因為他的話而加快,她連呼吸都幾乎忘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呢?
不敢妄加猜測,心裡頭又慌得厲害,陸采衣只能連連搖頭,盼能將他的話搖出腦海,假裝沒聽到剛才他那句足以烙在她心中的話語。
步無忌笑看著她無措的模樣,心一動,掬起她一綹雲發,湊至鼻端,大大方方的汲取她發上的淡香。
他那可稱得上挑逗的親密行徑再次嚇著陸采衣,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往後退,完全忘了這麼做有可能讓他反應不及而扯傷了她的頭皮。
「步爺,請你自重。」她語氣冰寒,臉色更冷。
早在看出她要往後退的那一剎那,步無忌便鬆手放開她的髮絲,怕她疼痛。
「我也想自重,只不過情不自禁,非我所能控制。」他聳了聳肩,一副我也不想如此的模樣。
「錯就是錯,請別為自己的犯錯找借口。」
瞧她正氣凜然,以嚴肅的語氣教訓他,步無忌只能無奈的搖頭,「我說了,我只是想看你笑而已。」
陸采衣的臉色更加難看,「步爺,我想歇息了,請你出去。」
「好吧,我出去就是,不過陸兒,聽我一句勸,別鎮日待在屋裡,出去走走,心情也會舒坦些。」
若不是擔心逼她太過,激起她的倔脾氣,擔憂她會堅決離開步府,他豈會輕易向她妥協?
「謝謝步爺關心,陸兒自有分寸。」
步無忌看了她一會兒,在她冷眼注視下,只好轉身離開。
陸采衣關上房門,聽到腳步聲漸遠,一直憋在胸口的氣這才吐出。
放鬆之後,她不禁腿軟的滑坐在地面上。
對於他的溫柔,她不是沒有感覺,只是以生氣的神情應付,其實她根本緊張得腦子裡一片空白。
唉,她究竟該怎麼面對這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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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齋向來是步無忌辦事之處,他在與人商議公事時不喜他人打擾。
然而今日,某個情況讓正和葛鏞談事情的步無忌暫且拋下公事。
「你說陸兒近來什麼都不吃?」步無忌攏起眉頭,有些擔心。
「是的,陸姑娘說她胃口不好,廚子也換了不少花樣,她還是什麼都吃不下,我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常兒稟報道。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步無忌俊容一沉。奇了,陸兒並不是個挑嘴的姑娘啊。
「爺,我瞧陸姑娘是在府裡悶太久了,該出去走一走。」葛鏞開口建議。她連跨院也不曾踏出一步,沒病也會悶出病來。
「我提過了,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那根本是借口,我瞧陸姑娘是有她的顧忌。」葛鏞瞧見主子詢問的表情,接著道:「一般姑娘家本就不敢和男人太過接近,更況是一個被丈夫休離的婦人,當然能避多遠就避多遠。」
步無忌沉下眼,思忖著葛鏞的話。「沒想到你這張狗嘴也能吐出象牙來。」
「忠言一向逆耳,我有自知知明。」葛鏞歎了口氣,一副感慨萬千的模樣。
步無忌瞧了眼嘻皮笑臉的葛鏞一眼,冷哼了聲,轉移話題問:「我要你查的事查得如何?」
「爺,咱們現在不是在談陸姑娘嗎?」
「葛鏞。」步無忌的語氣倏地一沉。
「是,爺。」聽出他警告的語氣,這回葛鏞不敢再造次,「天翔書院是八年前雲天翔一手建立,外頭對雲天翔的評語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待人溫文有禮,對於貧困的學生從不收束修,是位重情重義的夫子。」
「聽起來像是個君子。」
「難道爺認為不是?」
「如果我說,我身上的傷是他招呼的呢?」
葛鏞瞪大眼,「那豈不是偽君子?」
對於他誇張的表情,步無忌覺得好笑,「你可不可以正經些?」
既然爺都這麼說了,那他不好再過分,於是葛鏞整了整臉色,道:「爺,如果你真要聽我的看法,我只能說你根本是嫉妒雲天翔。」
步無忌嗤之以鼻,「胡言。」
「村子裡的人都說,雲天翔和陸姑娘是一對。」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一切只是雲天翔自作多情。」
「是雲天翔自作多情,還是爺自作多情?」葛鏞喃喃的嘀咕。
「葛鏞。」步無忌瞪了他一眼。
葛鏞扯開一抹討好的笑,「爺,開開玩笑嘛。」
「你是吃了熊心還是豹膽,嗯?」
葛鏞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歎了口氣,說出心中的感覺,「爺,坦白說,陸姑娘雖不是絕艷之姿,但清靈中帶著脫俗的氣質,爺會對陸姑娘有好感,一點也不讓人意外,只是,陸姑娘終究許過人家,奴才雖欣賞陸姑娘,但還是私心希望爺能夠娶一位配得上您的妻子。」唉,欣賞歸欣賞,但他仍不得不替爺著想,如果陸姑娘不是棄婦,依照此刻爺和陸姑娘曖昧不清的情況,他一定會跑到陸姑娘面前大力吹捧爺的優點,只可惜……
步無忌沒有說話。他並不怪葛鏞,因為葛鏞說的也是事實,只是……
沉下眼,他回想著和陸采衣相處時的種種。
每次,只要他一對她溫柔,她就避得遠遠的,而今她索性足不出戶,會是和葛鏞一樣的想法嗎?因為覺得配不上他,所以乾脆遠離他?
真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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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著書,實際上心不在焉的陸采衣,乍見到步無忌前來,嚇了一跳,因為這時候的他大都是在忙。
再聽到他開口邀約,她更為震撼。
「上街去?」
「嗯。」步無忌點頭。
「不必了,我不想出門。」
盯望著她半晌,他直言道:「你不快樂。」
「步爺,你真愛說笑,你不是我,又怎麼會知道我並不快樂?」真是的,他老是以他的想法來評斷她,更可惡的是,他還猜得對。
「因為你散發出不快樂的氣息,活似我虐待了你。」他的語氣刻意顯得輕快,與她說笑。
「步爺,若你要這麼想,我也別無他法。」陸采衣別開臉,不想看見他俊容上那抹溫柔的微笑。
「你在怕什麼?」他故意問道。
「我不懂你的意思。」
「若不是害怕,又怎麼不敢出門?」
「步爺是請將不成便激將嗎?」她反問。
「是啊。」步無忌回答得爽快,「可惜這招在你身上並未成功。」她根本軟硬不吃,讓他對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步爺,容陸兒說一句話,你應該把心放在家業上,不是陸兒這裡。」他不該在她身上費心思才是。
「聽你這麼說來,我似乎是個只知玩樂的紈褲子弟?」
「依步爺的聰明才智,應該不是,但步爺若繼續待在這兒,我想那可就不一定了。」
呵,瞧她正氣凜然的模樣,確實是位誨人不倦的夫子。
步無忌故意歎口氣,「昨兒個我忙到子夜,為的就是能空出時間,誰知道你竟然不領情。」
「那步爺此刻應該去歇息才對,別忘了,你是步府一家之主,有多少管事、夥計們的生計操在你手裡,你必須好好的照顧自己。」
「今日我比以往還要晚一個時辰起來,為的就是要養足精神陪你。」
「陸兒不需要步爺費心,陸兒承受不起。」
「你真的不去?」
「不去。」她回答得斬釘截鐵。
步無忌深深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既然你不肯,那就算了。」
終於說服他,陸采衣吁了口氣。她啟齒欲言,卻見步無忌大剌刺的坐下來,嚇了她一跳。
「步爺?」
「既然你不去,那我就在這裡陪你。」步無忌一撩衣擺,坐了下來,完全對她訝異的神情視而不見。
「步爺,你這是做什麼?」若不是親眼所見,陸采衣不敢相信他竟然就這麼大刺剌的坐下。
步無忌慢條斯理的提起茶壺為自己倒了杯茶,接著緩緩喝下,完全不理會身旁慍怒的佳人。
「喝茶呀。」他的語氣顯得理所當然。
陸采衣瞪大眼,看著一臉優閒的步無忌,他這副模樣分明是存心惹她氣惱。
一咬牙,她決定不理會他,走到一旁,拿起書來研讀。
明知她生氣,他仍裝作沒看見,總之今日他一定要把她帶出這間屋子。
四周顯得極為安靜,靜得連繡花針掉在地上也聽得見。
陸采衣咬著唇,忍著不瞧向他。
這些天來,她雖是在看書,實際上滿腦子都是他的俊容,他不在她身旁,就能干擾她的心思了,此刻他坐在她房裡,她更是必須十分努力才能克制胸口流竄的騷動。
她甚至覺得整間屋子充斥著他陽剛的氣息,令她的心更加混亂,根本無法冷靜思考。
「你在看什麼書?」
低沉溫柔的嗓音自頭頂撒落,嚇了陸采衣一跳,抬起眸,這才驚覺步無忌不知何時已站在她面前。
「沒什麼。」
步無忌瞧了她一眼,唇畔揚起一抹富深意的笑,「你看得挺認真的。」
「不成嗎?」
「也不是,只是,你的書拿反了。」他忍著想大笑的衝動提醒道。
陸采衣錯愕,低下頭一瞧,心一驚,紅著臉慌忙的將書擱在几上。
步無忌見她尷尬得想找地洞鑽進去,嘴角笑意更深,「既然無心看書,就到外面走走吧,我保證很快就會回來。」
陸采衣抬起頭來,望著他黝黑發亮的雙眸中那抹真誠的關懷。
他其實可以不用管她的……
步無忌見她臉上有了軟化之色,又問:「好嗎?」
這次,陸采衣不再考慮,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