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鏞搖頭晃腦的走進書齋,見主子剛忙完,正拿起茶來喝,不免在心中暗歎,怎麼每次有什麼壞事,他總會先知道?
「爺,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在你眼中也有不該說的事?」步無忌暍了口茶,似笑非笑的掃了葛鏞一眼。
「當然有,奴才難為啊。」
「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真是好笑。」
聞言,葛鏞不免在心中嘀咕,待會兒笑不出來的恐怕會是主子。「爺,陸二小姐回來了。」真是的,早不回來,晚不回來,怎麼就在這時候回來?
步無忌挑了挑眉,「陸采蝶?」
「是,人已在陸府。」
「她一個人回來?」
葛鏞點了點頭,「就是一個人才慘。」
步無忌沉默不語,明白葛鏞的擔憂,而這也正是他所擔心的,陸兒是重倍重義之人,加上他和陸采蝶的婚事尚未解決,陸兒極有可能為了成全他們而選擇退讓。
「陸兒知道嗎?」這件事情必須盡速解決,才不會多生風波。
「還不知道。」他葛鏞嘴巴大歸大,但這等大事可不敢輕易說出口。
「暫時先別跟她說。」
「爺,您該不會想左擁右抱吧?」
「你覺得我有那個命嗎?」
「只要爺您想,沒有做不到的事。」
步無忌笑了聲。葛鏞的話說得一點也沒錯,但是,他並不想這麼做,不想委屈心上人。
「送上拜帖,我要見陸二小姐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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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采衣嘴角漾著甜美的微笑,手裡端著剛炸好的水晶丸子,快步走向書齋。
上回小豆子他們來到步府,曾央求她做水晶丸子,她拗不過他們的哀求,只好借步府的廚房做了一大盤。
當時步無忌雖也在場,但那時候他一顆也沒嘗到,因為她一做好就被那些孩子們一搶而空了。
昨日,步無忌突然開口說想嘗嘗她做的水晶丸子,她還沒出聲,葛鏞便急急忙忙的來請步無忌,說有重要的事需要他先行處理。
後來聽常兒說,他昨晚忙到大半夜才回來。
所以,趁著步無忌這會兒正在書齋裡忙著,她便下廚做些水晶丸子讓他當點心。
這時葛鏞正巧走來,見到陸采衣朝書齋走去,他快步迎上前。
「陸姑娘。」向她請安的同時,他的目光緊盯著那盤晶瑩剔透,香味四溢的水晶丸子。哇,好想嘗一口呀。
「無忌人應該還在書齋吧?」
「爺剛才出府去了。」
「喔,那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這很難說,看爺怎麼處理。」
看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他才會急著出府。
陸采衣抬起眼,看見葛鏞一臉饞樣,笑問道:「葛總管,你會餓嗎?」
「很餓。」
「這水晶丸子涼了就不好吃了,麻煩你了。」
「陸姑娘請放心,我會解決的。」葛鏞一從陸采衣手上接過水晶丸子,便一口接一口吃了起來,活似餓了好幾天。
陸采衣見他狼吞虎嚥的模樣,不禁笑著搖頭,然後轉身回自己的廂房。
當她一踏入院落,常兒便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她面前。
「陸姑娘,您上哪兒去了?我還以為您不見了。」方才總管吩咐了,要她好好顧著陸姑娘,別讓她出府去。
「瞧你緊張得。」陸采衣笑著搖搖頭,走沒幾步,頓覺不對勁,像是想到什麼,她停了下來,轉過身看了緊張兮兮的常兒。「常兒,你知道無忌上哪兒去了對不對?」
「我不曉得。」常兒連忙回答。
「常兒,你是沉穩細心,但不是說謊的料,說吧,他去哪兒了?」
避不了陸采衣打量的目光,常兒只好老實地道:「爺上陸府去了。」
陸采衣不解的皺起眉頭,「這麼突然?是不是我爹發生了什麼事?」
常兒瞧見她緊張的神色,連忙搖頭,「不是的,聽葛總管說,是陸二姑娘回來了,爺去陸府見她。」
陸采衣愣了愣,粉臉突然刷白。他是為了采蝶上陸府?那麼,這麼說來,
他的心底仍有采蝶?
應該是的,他和采蝶婚約未解,不就是最好的證明?而她,竟然因為他的溫柔而忘記了這些。
「陸姑娘?」常兒輕聲低喚著臉色白得跟雪似的陸采衣。
陸采衣身子晃了晃,一語不發的走出院落,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常兒見情況不對,趕忙擋在陸采衣面前,阻止她前進。
「常兒,你讓開。」
「陸姑娘,您要去哪兒?」
「也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讓開。」
常兒見她臉色異常冷肅,只好讓開,拔腿往書齋奔去。
陸采衣已無心理會常兒的舉動,只知道她必須趕緊離開。她不想等到步無忌回來,等到他來告訴她,采蝶回來的消息。
她不想讓自己落入難堪的境地,不想等他來告訴她,其實他最愛的人是采蝶。
跨出門檻,一道身影倏地擋在她面前。
「葛總管?」陸采衣訝異地低呼。瞧他的神情,似乎正等著她。
「陸姑娘,請問您要上哪兒去?」葛鏞微笑問道。一聽到常兒的稟報,他也顧不得好吃的水晶丸子,將盤子塞給常兒,疾速趕來大門口。
「我想離開這兒。」明人不說暗話,面對詭計多端的葛鏞,她也毋需隱瞞。
「不告而別?」要是讓她就這麼走了,他葛鏞的頭下被爺砍下來當椅子坐才怪。
「你現在不就知道了?」她勉強揚起一抹微笑,胸口卻酸澀得想哭。
「陸姑娘明知道我指的人是爺。」
「我不想讓他煩心。」話說得婉轉,她可以相信步無忌對她的關懷是真心的,但,若說到她是不是他的最愛,她就不確定了。
就算陸采衣不明言,葛鏞也能從她臉上失落的神情窺知一二。「爺喜歡的人是你。」
陸采衣輕笑著搖頭,「那采蝶呢?當初他要娶的人是采蝶,這些年來,他一直不放棄尋找采蝶的原因,不就是因為喜歡她?」
葛鑰無語可反駁,連他自己也不懂,爺若真對陸采蝶已無情意,又上陸家去做什麼?也難怪陸采衣會誤會。
說來說去,現今這棘手的麻煩是爺自個兒惹出來的。
「陸姑娘不聽聽爺的解釋嗎?」
「有些事是無法可解的,再說解開了又如何?我不能因為我的幸福而毀了采蝶的一生,那樣一來,縱使和無忌在一起,我也不會快樂。」
葛鏞暗暗歎口氣,他就知道陸采衣會有此想法。「可是,陸二小姐若是自願和爺解除婚事呢?」
望著一心護主的葛鏞,陸采衣笑了,「感情這種事無人可插手,你就別費心了。」
「您這一走,回頭我會被爺罵慘的。」
「依葛總管的聰明才智,必能逢凶化吉。」
葛鏞見勸阻不了陸采衣,只好退而求其次,「陸姑娘,這輛馬車會送你到你想去的地方。」
陸采衣的目光越過葛鏞,瞧了馬車一眼,「不用了。」
「我無法阻止您的意願,但是,必須確保您的安全,就請您不要推辭,讓我對爺也有個交代。」
陸采衣思忖片刻,點頭答應。要走的人是她,沒有必要讓他人因為她的決定而遭殃。
葛鏞彎身向她一揖,謝過她的好心,接著走到馬車旁,向車伕交代要好好照顧她後,便目送她離去。
他心中一歎。唉,之後就看爺怎麼處理了。
感情的事,不是當事人,誰也插不了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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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一方
陸采衣坐在廳裡,雙手捧著茶杯,思緒不知飄向何方。
原本以為回來了以後,鬱悶的心情就會好轉,誰知不但沒有,反倒更加沉重。
或許是因為無事可做,她才有時間胡思亂想吧。
輕歎口氣,她放下已經冷掉的茶。
回到了洛陽城郊的南村後,她才明白步無忌為村民們所做了多少事,他擴建了天翔書院,並聘請三位學識淵博的夫於教導那些孩童,且不收分文。
她雖曾是天翔書院的夫子,但怎比得過步無忌所聘請的夫子,加上書院裡有了他們,已不需要再由她來教導孩子們,她只好回到在水一方,過著應該屬於她的寧靜生活。
只是,離開汴京,她許久沒見到步無忌,怎麼日子變得如此難熬?
她好想知道此刻他過得好嗎?是正忙著商行的事,還是和采蝶卿卿我我,過著濃情蜜意,讓人稱羨的鴛鴦生活?
猜不出來,因為沒有人可以給她答案,但是,一想到他的懷抱已讓別的女人佔據,她的心不禁一陣刺痛,縱使那個女人是她的親妹妹。
雙手輕按著發疼的胸口,她沒有注意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朝在水一方走來,悄悄的踏進這個屬於她的天地。
深沉的目光望著佳人許久,見她對他的到來毫無所覺,步無忌濃眉不禁一皺,說不出是喜是怒,唯一清楚的是,想念她的心情是多麼的折磨人。
「陸兒。」
陸采衣愣了愣,不敢轉過頭去,怕自己是因為太過思念他而產生幻覺,但是隨著一股熟悉的氣息接近,她知道真的是他。
為什麼他還要來找她?他的心裡不是已經作了決定,選擇了她妹妹?
步無忌見她不理會他,便走到她身前,抬起她的下顎,逼她不得不面對他。
「你在生我的氣?」
「沒什麼好生氣的。」陸采衣輕聲回答。明亮的瞳眸直勾勾的望著揪著她心的俊容,思念之情乍解,心中倏揚的喜悅讓她好想哭。
「為什麼要離開步府?」當他從陸府回來,從葛鏞口中得知她離開的消息,差點氣得說不出話來。
「時候到了,我也該回來了。」夢終歸要醒,她何苦對夢中的甜蜜戀戀不捨,學著面對現實才是生存之道。
步無忌沉下眼沒說話,只是瞪著她瞧。
她想轉開頭,卻因他的箝制而無法如願,最後,她只能別開目光,不接觸他那雙正慢慢凝聚怒氣的黑眸。
她迴避的舉止更增添他心中的怒火,垂下手,不掩怒意的吼道:「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一走,我會有多擔心?」
他的話令陸采衣心一揪,這才抬眼望向他那張略顯疲憊的怒容,「你……我……」
「陸兒。」憤怒的語氣緩了緩,他伸手握住她柔軟的小手,「為什麼不等我回來?你對我就那麼沒有信心嗎?」
「不管怎麼說,采蝶畢竟是你的未婚妻。」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既跟別的男人私奔,即有可能已是他人的妻子,我步無忌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奪人之妻。」
陸采衣愣了愣,一時之間無法意會他的意思,難道她誤會了?
「但是……你至今未解除婚約,不正是還愛著采蝶嗎?」
步無忌微微一笑,也是該讓她知道他的用意的時候了。「你應當猜得出當年我遲遲不肯履行婚約的原因。」
「因為我爹?」
「不錯。以令尊貪婪如豺狼的性子,娶了令妹就等於娶了個麻煩。」
「可是你還是娶了。」
「那是被令妹激的。」
「采蝶激你?」她喃喃重複道,有些不敢相信。
「有一日,她找上門來,要我解除婚約,我不肯,於是她撂下狠話,說我絕對娶不了她。」
「這的確像是采蝶敢說敢做的性子。」
「我步無忌從來沒被女人撂過狠話,當下便決定完婚。」
「可是你……采蝶美艷無雙,你不曾對采蝶動過心嗎?」
「不曾。」
聽這他斬釘截鐵的語氣,陸采衣有些不敢置信,接著,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可是,洞房花燭那時候你很生氣。」
步無忌握著她小手的力道倏地一緊,那時他對她的傷害實在太大了,他著實愧疚。
「我氣是因為被欺騙。當時我的想法是,我竟然被陸家父女倆當傻子耍弄,這口氣我是怎麼也嚥不下去。」
「既然你對采蝶沒有感情,那這些年來又為什麼不解除婚約?」她可以理解心高氣傲的他容不得被耍弄,但是,對於他處理婚約這件事,她心中仍抱持著疑問。
步無忌笑了笑,沒有回答,慢條斯理的為自己倒了杯茶來喝。
陸釆衣咬著唇,看著他那不知是故意,或者是逃避她問話的舉止。
那樣羞人的問話,她可沒有勇氣再問第二次。
步無忌瞧她明明心急,想知道答案,卻還能夠隱忍著不問,只能在心頭歎氣,她就不能再問一次,讓他覺得她是在乎他的嗎?
罷了,他決定不再耗下去,因為他不想再讓她離開,不想讓沒有必要的誤會再次害得他錯失良緣。
「我之所以不取消婚約,全是因為葛鏞。」
陸采衣錯愕,這答案聽來好怪異。「我不明白這事和葛總管有何關聯?」
「我爹臨終前,要葛鏞盯著我娶妻,為步家留下子嗣,而葛鏞一家四代都是步府的總管,葛老總管曾對葛鏞說,若到時他沒有完成我爹的遺願,絕不准他死,甚至他若下地府,也要把他踢回陽間,所以葛鏞對我的婚事比任何人都緊張,當我決定迎娶陸二姑娘時,他比任何人還開心。」
陸采衣愣了愣,雖然她沒有親眼見到葛老總管交代葛鏞時的神情,可是光聽步無忌描述,可想而知葛鏞有多麼希望見到步無忌成親。
「所以葛鏞沒想到采蝶會逃婚?」
步無忌點頭。或許是對這樁婚事太過關心,葛鏞比他還沒有法子接受陸采蝶逃婚,甚至差點哭給他瞧。
「我本來對這樁婚事就興致缺缺,要不是陸采蝶挑釁,這樁婚事恐怕仍拖延下去,至於我一直不解決,是不想讓葛鏞一天到晚逼著我成親,這些年來,我耳根著實清靜不少,因為葛鏞一直認為我喜歡著陸采蝶,所以避談這件事。」
依步無忌的傲氣,這樣的解釋合情合理,只是……
「為什麼你會給我一種故意想整葛總管的感覺?」
步無忌一愣,隨即笑了,伸臂將陸采衣擁入懷中,「知我者莫若陸兒你,的確,我是故意的,他太煩人了。」
他無可奈何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捉弄意味,讓陸采衣心中疑問頓消,小臉自然的貼上他寬厚的胸膛,聆聽著他的心跳聲。
「謝謝你。」
「謝我什麼?」
「重整天翔書院,還不收任何束修。」
「別忘了,我是商人,所做的一切全以利益為先,我可不要連一個字也不識得的夥計。」
陸采衣微笑,明白他的意思。孩子們要進書院唸書可以,但有一個條件,就是學成後必須上步府的商號至少當差三年,工資照計,這對只有種田、砍柴才能賴以生活的村民而言簡直是天大的恩賜。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再替村民們向你道聲謝。」
步無忌鬆開手,俯首望著她微笑的嬌顏,「陸兒,你應該想得到,我會這麼做,還有另一個意思。」
回望著他熱烈的眸子,陸采衣小臉一紅,「我不明白。」
「我說過,你不適合當夫子,你最適合的身份就是步府的主母,我步無忌的妻子。」
「無忌……」
「我要娶你。」
「什麼?」
「日子訂在下個月十六。」不給她任何說不的機會,他吻住她的小嘴,與她熱烈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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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陸采衣的堅持下,步無忌縱有千百個不願意,也只能答應她的請求,辦一場低調得像是把她偷娶回家的婚禮。
不鋪張,不喧騰,只擺了六桌酒席宴請關心他們的親友。
很嘔,嘔得讓他快吐血,他步無忌再次娶妻竟是如此寒酸,不但折辱了他的身份,也委屈了她。
邁步走入新房,以眼神示意喜娘下去後,他大步來到陸采衣面前,毫不遲疑的拿起秤尺掀起紅蓋頭,盯望著她柔美的小臉。
陸采衣抬起眸子,嘴角微微往上彎,回望著丈夫愛戀中卻帶著一絲怒意的黑眸,出聲問:「你在生氣?」
步無忌沒有說話,拿起她頭上沉重的鳳冠,擱在小几上後才淡淡地道:「都答應你了,還能生什麼氣?」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她的請求讓他覺得她要
讓他愧疚一輩子似的。
陸采衣抿唇微笑。明明就氣得頭頂快冒煙,他還故作大方,豈不是自討苦吃?
男人呀,自尊心就是這麼強。
水亮的瞳眸掠過一抹調皮的光芒,她站起身,移步來到他身後,「如果你覺得不高興,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聞言,步無忌吃了一驚,扭過頭,對上陸采衣笑盈盈的嬌容,頓時明白自己被捉弄了。「你怎麼愈來愈淘氣了?」
陸采衣笑而不語,拿起桌上的兩杯酒,看了好一會兒,「我記得上回還沒喝交杯酒就被你休了,這回你該不會再想重來一次?」
步無忌皺了皺眉,拿過其中一杯酒,「新婚之夜,你故意提起往事,是存心觸霉頭,還是要借此提醒我曾做出的荒唐事?」依他看來,應該是後者。
「我哪敢呀,夫君。」陸采衣輕聲說道,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珍愛的女人在面前,步無忌心裡頭縱有不悅,也被她迷人的笑顏化去,湧上心頭的是想寵溺她的柔情。
他與她一同喝下交杯酒,接著拿過她手上的酒杯,擱在桌上後,便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床鋪。
「無忌,我只是不想鋪張。」她突然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交扣。
「為什麼?」他問,語氣有些低啞。她不經意的動作像帶著暖流,滑進他心底。
「你處處為我設想,我又怎麼能夠為你添麻煩?」
「你能給我添什麼麻煩?」
陸采衣沒有反駁,他的話雖狂妄,卻也是真實的。
「那一日,你前腳才踏出在水一方,采蝶他們夫婦和李叔隨後來訪,采蝶是來道歉的,李叔則是來告訴我一件事。」看著妹妹和妹婿恩愛的模樣,她心裡十分欣慰。
「嗯?」步無忌淡淡應了聲。
身子微微往後一退,她避開他那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在她耳畔吹出的熱氣。那挑逗似的親密氛圍,令她的身子不禁發顫。
「李叔告訴我,此時陸府所有的生意,全由你暗中掌控、發落,雖沒能賺
大錢,但也不至於虧損,已足夠應付陸家的開銷。」她頓了頓,明眸望著他的俊容,「那時候我才真正明瞭,你為什麼要我和陸家恩斷義絕,因為你比我更清楚,人的貪婪是永無止盡的,而你卻願意為了我,接下陸家這個無底洞。」
「你的心太軟了,無法拒絕親人,所以了,只要你不開口,我自然有法子應付。」
明明是取笑的話,聽在陸采衣耳裡卻是想哭,因為那裡頭有著對她最深的關懷和情感。
「你老是利用我心軟,牽制我的心。」
「所以我才要趁著麻煩未發生前先把問題解決,我不要你的臉上再有絲毫憂愁之色。」
步無忌深情的眼眸和真誠的語氣令陸采衣感動。若不是今晚是他們倆的新婚之夜,不該哭泣,她真的好想投入他的懷抱中,好好痛哭一場。
突然間,她抬起頭吻上他的薄唇,憑著記憶,學著他曾對她做過的親密舉止。
她的主動令他震驚,她的青澀更是勾起他一直忍耐著的慾望,他自喉間發出如野獸般的低吼,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化被動為主動,索求著她口中的芳香甜蜜。
步無忌的吻來得太過猛烈,陸采衣完全無法招架,只能由著他的帶領,回到那三年前就該擁有的洞房花燭。
今夜,春色無邊。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