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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星的剋星 第三章 作者:夏琳娜
    成親至今,她都在新房裡度過。每天每夜被慾求不滿的丈夫折騰得腰酸背痛,幾乎爬不起床,若非今日連晨曦有事外出,熒惑懷疑自己是不是會就此死在床上?

    乍後的天空,艷陽高照。

    熒惑艱難的起身梳妝,撐著快要散架的身軀,慢吞吞的走下樓。

    這是她入洞房以來,第一次踏出房門。摘星樓高入雲端,站在欄杆前往下看,底下的街道人影就像縮小的物品一樣,不真實的映在她眼裡。

    「夫人。」守在每一層樓梯口的丫鬟,見了熒惑,即刻忙碌起來。

    「不必準備我的膳食。」熒惑叮嚀著下人,逕自走到最底層。她打算回娘家一趟,看看親人情況如何?

    幸好連晨曦不在,她不用去請示他能否出門……

    一想到他,熒惑就渾身不舒服,連日纏綿的餘韻仍在她體內蕩漾,留下灼心的熱氣,不安分的在她四肢百骸間胡亂流竄。

    他的撫摸、他的親吻、他的懷抱……已經深深的烙印到她的魂魄裡了。熒惑有些難受的按著胸口,壓抑著心緒的浮動。

    她不喜歡他,不喜歡他,絕對不喜歡他……反反覆覆的默念著,好不容易,熒惑的心緒才平定下來。

    「嫂子。」這時,一聲呼喚在前方響起。

    熒惑定睛看去,只見一位風度翩翩的俊美年輕人,面帶微笑的走向她。

    「我是程瑞霖,記得嗎?」他熱情的提醒她,「當年我被人拐賣,是你們從人口販子手裡把我救出來,我是跟在你們身邊長大的……」

    「那個整天吵著要奶吃的小娃娃。」熒惑打斷他的話,回道:「我想起來了,愛哭的瑞霖。」

    程瑞霖笑臉一僵。「呃……往事就不要再提了。

    「你不是來和我敘舊的嗎?」熒惑望著他身後的門,「沒別的事,我先走了,請讓路。」

    「嫂子,你要去哪兒?」瑞霖擋住她的去路。「我陪你,省得大哥不放心。」

    「你一直跟著連晨曦,居然能活到現在?」熒惑有些佩服的打量程瑞霖一遞。這孩子長大了,成為迷人的男子。

    她見過的男人不算少,然而,迄今為止還沒有哪個男人能像連晨曦那樣,讓她感到威脅,令她畏懼,不由得想逃避。

    她的丈夫……真是個燙手山芋。

    「呵呵,雖然大哥有些煞氣,卻不是人人都克得了的,我與他相識多年,也只是偶爾遇到點倒楣事,我記得你……」程瑞霖別有用意的瞥了她一眼,「我記得他從未害過你。」

    熒惑沉默的繞過他身側,走出摘星樓的大門。外面的耀眼陽光令她睜不開眼,稍微走神,連晨曦的聲音味道,容貌體態突然出現在腦海。

    她又開始萌發了剷除這個男人的念頭……

    「別這麼急。」程瑞霖快步跟上她,一副真誠開朗的模樣。「實在沒想到你居然是女的,更沒有想到你會嫁給大哥。」

    熒惑不理他,逕自走過街道,向劉家大門走去。

    「你怎麼會成為劉家長女的,熒惑?」身後的追問緊隨不捨。

    正要敲門的熒惑,頓住腳步,回頭道:「劉家人並不曉得我的過去,和你們分開之後,我不慎被人所害,性命垂危,是劉家夫婦收留了我,並一直照顧我。」

    他們不曉得她背負的傷痛與罪惡,用發自內心誠摯的善意呵護著她,把她當親生女兒一般照顧,讓她慢慢的找回失去的人心,變成一個平凡的姑娘,會笑了,也懂得去愛。

    「真不可思議……」

    「我要見我家人了,你請自便。」熒惑看他一眼,那暗藏警告的目光,明白警告程瑞霖遠離她的家人。

    程瑞霖卻視若無睹的湊近她身邊,提醒道:「大哥也是你的家人,別忘了。」

    連晨曦的身影又在她心底閃過,她感到一絲心悸,腦中有無數道聲音在反對程瑞霖的話。

    她是被迫嫁給連晨曦,她才不當他是親人!

    「那些暗殺大哥的人,說是你告訴他們大哥手裡有財寶,誘使他們對大哥下手的。」程瑞霖倚在門邊,繼續道:「事發之時,我與大哥在一起,被你所害的不止大哥,還有我。」

    「你也想找我報仇?」熒惑冷淡的看著他。

    「不,熒惑,別把人想得和你一樣殘忍。這世上有許多寬宏大量的慈悲人士,不像你那麼冷酷,對所有不順眼的人都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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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冷酷嗎?

    熒惑坐在梳妝台前,點起了燈,看著銅鏡裡的自己,柳眉鳳眼,清秀的容顏散發著一股不近人情的淡漠氣息。

    這樣不懂溫和柔順的女子,怎會有男人喜歡呢?

    從小,她就是個十分冷淡的人,除了劉家人,她很少在意過別人,不會特別喜歡誰,也不會特別討厭什麼……

    除了他,連晨曦。

    這一生當中,她只對一個人難以忍受,趕盡殺絕。

    為什麼她會對他那麼殘忍?

    答案她也說不清楚,也許是他的性情,也許是他的態度,也許是他對她的糾纏……那麼多年過去了,為什麼他又來擾亂她的生活?

    熒惑低垂的目光有著描述不清的迷惘。她忍不住輕歎一聲,不想重提內心的彷徨,奈何滿腦子都是關於連晨曦的事,難以驅散。

    往後,她都要深陷在這種煩人的困擾中,度過餘生嗎?熒惑沒由來的畏懼。

    「我回來了。」房門開啟聲,輕微響起。

    沒聽見腳步聲,只感覺到身後一涼,熒惑再看銅鏡,一道挺拔的身影已站在她身後。

    連晨曦聞到了一股舒緩心神的香氣,線條柔和的臉龐轉向擺放著香爐的桌面,眼睛卻沒睜開。

    熒惑屏息著,心跳逐漸紊亂,無法抗拒的因他而慌亂。

    突然間,她意識到了自己為何排斥連晨曦的原因,終於得到了對他殘忍的答案──

    她怕他,無能為力的畏懼著這個男人。在遙遠的過去,在他還沒有傷害她的力量之前,她已畏懼他;畏懼他,有朝一日會帶給她致命的傷害。

    因此,當初她才會先下手,剷除這個未知的威脅。

    可至今,他不曾真正傷害過她。

    反而是她,讓他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難怪程瑞霖會來打抱不平,熒惑承認,自己對連晨曦確實太不仁義。

    只是為了她的安全,這種不仁義的事,她恐怕還得繼續做下去……直到,她不在畏懼他。

    「今天回娘家了?」連晨曦柔聲的問,手在她的肩頭輕揉慢按著,每一次撫摸都令她渾身不適。

    熒惑忽然起身,仍背對著他,冷漠的反問:「你安排多少人監視我?」

    「那是關心。你必定聽說過,我以前的妻子發生過多少意外,我怎能放心讓你一個人?」他散發出熱氣的體溫,包圍著她冷然的身影。

    當他的手環繞過她的腰,厚實的胸膛也緊貼著她的背,兩具身體的靠近,使柏融的溫度越加熾熱,也使熒惑越加的無所適從。

    「請離我遠一點。」她不著痕跡的調勻氣息,強迫自己不要回想起兩人纏綿時的情景。

    「你非要這麼劍拔弩張的嗎?」連晨曦垂首,溫柔的親了她的耳垂一口,享受著對她的徹底掌控。「瑞霖剛剛離開了,他說今天和你敘舊,你可還記得他?

    熒惑一怔。那是敘舊嗎?應該說是指責吧?

    程瑞霖鉅細靡遺的告訴她,被連晨曦抓的那些人是如何的編派她的不是。

    而她,無從辯駁,因為那些人確實是受了她的鼓吹才去殺連晨曦的,連晨曦應該對她恨之入骨。

    可是他一直表現得那麼溫和,不計前嫌似的,想以德報怨,感化她嗎?

    「程瑞霖說那些人昨天已經死在牢裡了。」熒惑起身,想離他遠一點,卻被他環住腰,離不開他的懷抱。

    「據說他們是江洋大盜,作惡多端,殺人無數,死得其所。」不必指明那些人是誰,連晨曦很清楚,追殺他的那些人不僅是他的心結,也是熒惑放不下的負擔。

    她欠他的債,經由那些人的手,永遠的留在他瞎掉的那隻眼上。

    「那時候他們和我們一樣,只是不成氣候的雜碎……每次想到我曾經被那樣的貨色追殺,狼狽的逃難,我就有些鬱結不快。」

    「夏枯草,有清肝火、散鬱結的功效;要不,當歸、川芎、丹參、甘草也有治療這種『氣滯』的效果。」

    連晨曦開懷一笑。「你變得有趣了,熒惑。」

    她扯了扯嘴角,她已經準備了更有趣的事在等著他。

    「我告訴那些人,你得到了寶藏,所以你才會遭到追殺。他們行動之前,曾問我,為什麼要出賣你?」在當時,她和連晨曦在外人眼中,是同進同出的夥伴。「我說,我討厭你的眼睛。這大概就是造成你一眼失明的原因。」

    「熒惑,從小你就吸引人──為了討好你而賣力。」

    熒惑不答腔,握住他放在她腰側的手,飛快的捏著他的一手指尖,用藏好的針刺破他的手指。

    「你又在盤算什麼?」能夠制止她的連晨曦並未抵抗。

    「我聽人說,連晨曦武藝高深,已經十幾年不曾敗於人手。」熒惑挪開他的手,腳跟一旋,面向他。「現在,你是不是覺得全身僵硬?」

    「你下了毒?」雙眸緊閉的男人忽然張開眼,打量著散發出白煙的香爐,「是那些熏香?」

    「那是一種特別的藥,沒有毒,只會暫時麻痺你的身子,令你無法動彈,不會危害你的健康。」

    「在我無法動彈的期間,夫人你打算用什麼方法,整治為夫?」

    「這個東西我收藏已久,發覺它很適合你。」熒惑不慌不忙的取出一個材質特殊的精巧籠子。

    連晨曦看她打開籠子,放出一隻奇異的蟲子,蟲子齜牙咧嘴,體型雖小卻很駭人。

    危機關頭,他仍鎮定道:「能否詳細介紹一下這個東西?」

    「別人送我的蠱。」熒惑一手捏著他流著血的手指,另一手抓著蟲子將之引向他的傷口。「一旦進入你的身體,就能讓你變成我的傀儡。」

    連晨曦幽幽一歎,「我還不夠順從你嗎?熒惑,何必用這種手段?」

    她聽著,面色微凝,動作一頓。若不收服他,她怎能安心?

    半晌,手裡的蟲子憋不住了,發出嗜血的鳴叫,這才喚回熒惑的神智。

    「什麼順從?你娶我,只不過是為了報復當年我對你的迫害。我們之間只有仇,不必再假惺惺的對我曲意逢迎。」

    「我是真誠的想與你當一輩子的夫妻。」

    「荒謬!我出賣過你,教唆人殺你,你要我相信你心無嫌隙?」

    「坦白說,我確實想過要報復,但那都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我真的不介意那些往事。」連晨曦無奈的問:「你怎麼就不能信任我?」

    他和善的態度,彷彿一個苦口婆心的長輩正在規勸頑劣的晚輩放棄反叛。

    「當你變成我的傀儡,我自然會給你充足的信任。」熒惑心意已決。

    「你對我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我甚至沒向你索取一句道歉,這還不夠展示我的誠意?」

    他輕柔的話語,使她堅定的決心有了動搖。她只能拚命說服自己,他的花言巧語都是詭計。

    他絕不可能毫無怨恨!

    「你是誠心誠意與我結為夫妻,從沒想過把我禁錮在身邊,折磨我、羞辱我嗎?」她冷冷的問。

    「沒錯,你可以像信任劉家人那樣信任我。」

    熒惑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他們是那麼淳樸,那麼善良,你以為你和他們一樣?」

    她的親生爹娘,嫌她不是男孩子而遺棄了她,連最親的人都會捨棄她,她又怎麼能夠去相信被她傷害過的連晨曦?

    「這話真傷人心……」

    「別想騙我了。既然你要我的陪伴,就老老實實的當我傀儡吧!」熒惑不再遲疑,將蠱蟲逼向他的傷口。

    連晨曦輕聲一歎,蠱蟲立即斷裂而死。

    熒惑震了震,完全沒看見他是幾時出手的,耳邊像有一陣風吹過,她突覺得頭皮發麻,接著全身穴道就讓他封住了。

    一眨眼,兩人的立場已對調。

    她呆了,無法想像他的身手竟然這麼高明,難怪十多年來沒有敵手。

    「你的東西,我想……還是你自己收著,我不方便接管。」

    輕柔的語調,使熒惑回過神。

    她定睛一看,連晨曦正在輕吮指尖的傷口,接著他含笑地將手指探入她口中,調皮的撩撥著她的唇舌。

    熒惑又羞又怒,忘了恐懼。

    「這種藥香,以前有人對我用過。」一進門,發覺空氣的味道異常,他便知道有變故,屏息等待她的動作。

    連晨曦悠然自若的抱起僵硬的妻子,把她放到床上。

    「你若想成功的制伏我,我建議你施展一些前所未有的新鮮招數。」他閒話家常似的告訴她,「別太老套了。」

    熒惑瞪著他的眼神佈滿了屈辱,可惜他沒空欣賞她的表情。

    「其實我很期待你的表現。」他的心思集中在她柔軟的耳垂上,時而啃咬,時而輕吻,時而訴說情話。

    稀微的月光,從敞開的窗戶流淌進來,灑落在兩人身上,閃耀著明媚的光芒,誘人心醉。

    熒惑開始心慌了,煩惱的猜測著──連晨曦會怎麼懲罰她?

    「我這裡有一種獨特的藥,功效和你的蠱是相似的,不如你來試試怎麼樣?」連晨曦說著,拿出一顆包著紅紙的小藥丸,不由分說的放進她嘴裡。

    熒惑穴道受制,抗拒不了,只能沉靜的感受著藥丸在她嘴裡漸漸融化的滋味。

    夜色變得濃郁了。

    連晨曦的手指,一直在她覆著衣裳的身軀徘徊。熒惑回想起與他纏綿過的情景,畏怯的閉上眼睛。

    她太低估他了,輸了,死定了……會被他折磨的,他絕對會羞辱她……

    忽然間,連晨曦的手指施力一按,解開了她被封住的全身穴位,讓她恢復行動能力。

    她驚訝的望著他。

    「感覺如何?」他微笑著問。

    她舉起手,想打開他的臉,卻感覺力道全失,體內泛起一股奇異的熱流,順著全身經脈流竄。

    霎時間,她像一顆燃燒的火種,沸騰了。

    「你給我吃了什麼?」熒惑縮到床角,戒備的盯著連晨曦。她全身肌膚不受控制的發紅,彷彿熟透了的桃子,引人採擷。

    「我不是說過,是一種能讓你無法抗拒我的藥,雖然和你的蠱有一點點分別,不會讓你變成傀儡,你依然能保持清醒的神智,但這種藥能讓你喜歡上我,再也不會背叛我。」

    「這不可能!」熒惑難以置信,然而,連晨曦勢在必得的神情,輕易打消了她的質疑。

    他微勾唇角,「我們不妨試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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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東昇。

    屋內,紅燭已燒盡,雲雨過後的旖旎情景,仍濃稠得化不開。

    一雙健臂環在熒惑的腰際,她泛著薄汗的臉貼著男人結實的胸膛,聽著他穩定的心跳,一夜未能眠的熒惑快要昏昏入睡了。

    冷不防的一個溫度降落在額頭,連晨曦含著寵溺的嗓音,緩緩飄來──

    「瞧你,眼眶都發青了。」男人用縱慾過後的慵懶神態,欣賞她被迫縱慾過度的憔悴容顏。

    熒惑氣得牙癢癢的,很想咬他一口。整晚被他擺弄著,聽他說調情的話,任他帶領她在情慾裡起伏翻騰,她不但沒抗拒,反而像餓死鬼一樣,貪婪的索求,沉醉的迎合,隨他糾纏了一夜沒睡。

    「你餵我吃媚藥了?」她語氣不善的質問。

    「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餵你藥,不過我們今晚可以再試試,你的反應會不會和昨晚一樣熱烈?」他答得模稜兩可,調戲她的意圖倒是十分清楚。

    熒惑想打他,奈何四肢無力,酸疼的身子根本動不了。

    「即使你給我吃的藥,真能讓我失心,迷戀上你……那也不是我的本意。」她硬著頭皮對他聲明。可她酥麻的身軀還陷在他溫暖的懷抱,他的懷抱舒服得令她一時間居然有些眷戀。

    熒惑有些口乾舌燥,發覺自己的聲明很可笑。

    「為什麼我就不行呢?」連晨曦耐心的問。「除了我,你不曾有過別的男人,為什麼不肯接受我?難道,你心裡有了非嫁不可的意中人?」

    「意中人?」那是什麼東西?「你以為我會想要那種東西?」

    連晨曦支起上半身,讓她的頭倚在軟枕上,他輕輕的撫著她凌亂的髮絲,緩聲道:「你年紀不輕了,熒惑,你就不覺得孤單,需要人陪伴?」

    他關切的詢問,鬆懈了她的防備,使她撤除了不少敵意。

    「我有爹娘,他們不會拋棄我,也有一個妹妹,這樣我已經滿足了。」熒惑平淡的說著,心裡卻暖洋洋的,很滿足,憔悴的臉上也透露出一絲甜美的愜意。

    連晨曦俯視她,嫉妒的滋味悄悄的撕扯著他的理智。

    「你的父母早晚會逝去,你的妹妹也要嫁人,你終究會是孤單一個,熒惑。」他原本溫和的嗓音變得低沉。

    她啞然無言,消失多年的孤寂感,隨著他的話,重新回到她心裡。

    連晨曦接著又道:「但你如今有我。我這個童年玩伴是最適合你的夫婿,你老老實實的跟著我,就不會再孤單了。」

    他們有過平安共度的童年,證明她不會被他的煞氣所克,他們能夠做夫妻,只是……熒惑抬頭,迎接他的視線。

    她的眼中不再有敵意,卻依然盛滿了抵抗之意。

    「有一個人,即使我曾經背叛過他,從沒給過他好臉色,他還是喜歡我,願意陪我一生,不會傷害我,能夠原諒我,包容我一切不美好的缺陷……這樣的人,恨本不可能存在。」揚了揚嘴角,熒惑有了和他一刀兩斷的決定。

    「我就在,在你眼前,在你身邊,你非要固執的不承認,太不公平了。熒惑,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相信?」

    「沒必要……你這種人,我從來都……不需要。」她不去思考,也不願分辨內心的想法,回嘴就道。

    一個愛護她的男人,不是她的親人,卻能比親人更珍視她,這樣的人,不會有的,她也從沒希望過,有這樣的人來陪伴她。

    「晨曦,我們想個法子做個了斷。」熒惑感到疲倦,低下頭。「你殺了我,或者弄瞎我的眼睛,還是用別的方式折磨我,隨便……只要你解氣了,洩了心頭之恨就好,然後放過我家人。」

    「我不會那麼做的,我早就原諒你了,是你放不下。熒惑,我認識不少人,因為我煞氣重而想要除掉我,那些人裡不乏肝膽相照的朋友。」

    他是在告訴她,他已習慣遭到背叛,習慣讓信賴的人傷害?熒惑心亂了,不知怎麼的,她深感無措,好像做錯事的孩子不知如何善後。

    「最初的幾年,我的確是恨過你,恨過許多人,因為我命格壞,旁人受傷生病死亡都說是我克的,為此還要殺我,彷彿我不該活在世上。被人這麼仇視著,我也會怨的……不過,習慣就沒事了。」

    她也是其中一個虧待了他的人。熒惑無端的心酸了起來,回想起自己也曾受到的不公平對待,更能體會連晨曦的感受。

    她蜷縮起身體,被子不知讓他拋到哪去了,沒有他體溫的環繞,她有點冷,卻沒臉偎進他汲取他的溫暖。

    「我知道你不會輕易改變決定,要讓你相信我,恐怕花費一輩子的時間都不夠,那,我現在就和你說明白我的私心。」連晨曦含笑看她縮成一團不與他接觸的模樣,輕易就明白了她的心情。

    他的私心?熒惑狐疑的瞥他一眼。

    「我想要一個孩子。熒惑,我娶你不僅是因為我仍思念著你,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一個家,也需要一個承繼我全部的孩子。」

    他要她──為他生育出健康的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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