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僵了一下,下意識想跳下他的大腿,和他拉開距離,怎知車柩勳卻一點也不肯放鬆,還直接揚聲道:「進來。」
辦公室的門被推了開來,秘書小姐端著放有兩杯咖啡的托盤走進來,原本從容不迫的腳步在看見他們正直、嚴以律己的上司大腿上竟坐了一個女人時,腳步猛地一頓,差點沒把手上的咖啡打翻。
不過她真的很厲害,一瞬間便穩住了托盤與驚愕的情緒,繼續以從容不迫的腳步走向他們,穩穩的放下咖啡,再安安靜靜地退了出去,同時將門給帶上。
「好厲害。」褚依依眨了眨眼,不由自主的讚歎出聲。
「她已經四十歲了,有三個孩子,最大的明年也要上國中了。夫妻感情鵪蝶情深。」
「你幹麼跟我說這些?」她將目光移到他臉上,疑惑的說。她又沒問他這些。
「怕妳誤會。」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神情一本正經。
褚依依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一股笑意驀然從心底冒了出來,直衝上喉嚨,讓她忍不住噗啡一聲笑了出來。
「天啊!」她撫著額頭,愈想愈覺得好笑。
「怎麼了,什麼事這麼好笑?」車柩勳雙手圈抱著笑不可抑的老婆,眼中漾著柔情。
他有多久不曾這樣抱著她,看她在他懷裡笑得開懷了?
記得以前年輕的時候——雖然現在也不老就是了,他最愛的就是逗笑她,因為她笑的模樣看起來是那麼的開心快樂,而且充滿了渲染力,讓看著她笑的人似乎都能感覺到相同的情緒。
但曾幾何時,他的時間和心思全被工作所填滿,遺忘了這個最愛?這也難怪她剛才會說出死水和空虛這些字眼了。
一切都是他的疏忽,是他的錯,竟然沒注意到自己冷落了嬌妻。
他一直以為提供最舒適富裕的生活環境給她,便是一個好丈夫,卻忘了他的老婆從來就不是一個重物質的女人。比起那些身外之物,她更重視心靈層面的東西,例如愛,例如開心快樂,例如如何才能讓她發自內心的笑。
他實在是很該死,怎麼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呢?
幸好她並沒有堅持要和他離婚,更幸好他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自己的愚蠢,而不是毫無知覺。
所以,亡羊補牢猶未晚矣,對吧?
他柔情的雙眼中注入了堅定不移的決心,發誓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老婆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主動搬回家住。
笑了一會兒,褚依依忽然抬起頭來,斜睨著老公。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她看著他,依舊藏不住滿臉的笑容。
「故意什麼?」車柩勳佯裝不解的輕佻俊眉。
「你的秘書。」
「她怎麼了?」
「四十歲,三個孩子,怕我誤會。」她重複他剛才說的話。
「這些都是實話。」他以一臉認真的表情說。
她看了差一點又要噴笑出來,但拚命的忍住,「她應該有七十公斤重吧?」
「正確數字是七十八公斤。」他再度一本正經的糾正她。
這回褚依依真的忍不住了,噗的一聲又笑了起來。
「哈哈……」太好笑了,這真是太好笑了!
車總裁的秘書是個高頭大馬的女人,身高至少超過一百七,體重——他剛才說了,正確數字是七十八公斤,所以這就是剛才褚依依會說出「好厲害」這三個字的原因,因為身型龐大的她動作實在是太利落了,讓人想不讚歎都難。
可是他竟然還一本正經說怕她誤會,讓她怎能不哈哈大笑呢?
她並不是瞧不起長得胖的人,而是青菜蘿蔔各有所好,她老公剛好就是比較喜歡纖細型美女的那款人,這事他們彼此都知道,所以她才會狂笑。
「別看她這樣,她是我用過能力最強、做起事來動作最利落的一任秘書。」車柩勳在她笑聲稍緩後告訴她。
「你換過很多個秘書?」她好奇的問,臉上仍帶著笑。
看著笑容滿面,既開心又快樂的她,車柩勳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背後一涼,突然覺得好害怕自己真的會失去她。他絕對不能失去她,絕對不行!
「老公?」
「應該超過十個吧?」壓下、心裡的恐懼,他回答。
「十個?」她訝然叫道,然後忍不住開玩笑的說:「那些離職的,一定都是因為工作太忙太累才會辭職對不對?」跟著一個像他這樣的工作狂上司,肯定會被操得很慘!
車柩勳無言的看著她。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怎麼他的表情好像有點奇怪?
「對,妳說的都對。」他點頭,決定睜眼說瞎話。
那些女人的確有一小半是因為能力不足而離職的,另外一大半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企圖或明目張膽勾引過他,當然全被他Fire掉了。
「你的反應有點怪。」像是看出端倪,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十年夫妻絕對不是做假的。
車柩勳愣了一下,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好吧,其實她們有一半以上是因為有不良的企圖,所以才被Fire掉。〕他老實招供。
「不良的企圖?」
與他四目交接,車柩勳臉上慢慢地多了點無奈。
褚依依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心中浮起一種五味雜陳的戚覺。
老公受歡迎,做老婆的到底該覺得驕傲,還是鬱悶苦惱呢?驕傲只有兩個字,鬱悶苦惱卻有四個字,所以應該是後者勝出吧?
「我從來沒理過那些女人,當我一感覺到她們有企圖,馬上就把她們Fire掉了,是真的。」見老婆不說話,做老公的趕緊明志。
她瞟了他一眼。
「是真的。」他信誓旦旦的又說了一次,就怕她會不相信。
「我又沒說什麼。」
不用說,光是沉默不語就很嚇人了!車柩勳在心裡OS。
「好了,我該走了。」她突如其來的跳下他的大腿說。
一時沒把人摟緊,讓她跳出自己懷抱的車柩勳趕緊再抓住她的手。「幹麼這麼急?我說要帶妳參觀公司的。」
「改天吧。」
「人都在這裡了,何必改天?」說著,他眼底再度閃過一抹狡黠。「如果妳擔心公司找的話,我說過了,只要我幫妳打通電話就可以解決。」
「你這是在威脅我?」褚依依瞪眼道。
「對。」他毫不猶豫的咧嘴一笑,一點也不以自己的卑鄙為恥。
又有一種久違的感覺浮上褚依依的心頭。
當年只是個毛頭小子,又是個窮光蛋的車柩勳,就是靠著那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和厚顏無恥、永不放棄的追纏,才讓她的芳心陷落的。
他的魅力和功力仍在,事實上是更上一層樓了,一旦他發動攻勢,她除了投降之外,也只能等著兵敗如山倒。
真的是很氣人,但卻也讓她很心動。
「你剛才答應我不說的。」她瞪著他。
「我有答應嗎?」他俊眉輕佻,表情有點壞壞的。
她愣了一下再作回想,好像……沒有……
「況且我答應了有什麼用?妳剛才來找的人難道不會和妳公司的人說嗎?恐怕這時候那人已經打電話去妳公司抱怨了。」他提醒她。
褚依依倏然瞠大雙眼,震驚的瞪著他,然後猛地抓住他的手大叫出聲。
「快點,快點!」她大聲叫道,同時將他拖往辦公桌的方向。
「快點什麼?」他一臉好笑的問,已經很久沒看她這麼孩子氣的慌亂了。
「快點幫我打電話給魏先生阻止他呀!快點啦!」她有如熱鍋上的螞蟻般著急的叫道。
「我不知道他的分機號碼。」他嘴角微揚,涼涼的說。
「不知道就問總機或秘書呀,快點啦!」她真想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搖晃!
「晚上和我回家。」他趁機勒索。
「如果你讓我們的關係曝光了,就永遠都別想!」母老虎扠腰,瞪眼,發威。
愛妻大丈夫立刻拿起電話,十萬火急的吩咐道:「李秘書,叫魏名耀立刻到我辦公室來。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