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間結束的鐘聲一響,刁蟬腰酸背痛的跟著其他同學回到教室。
「小蟬,你還好吧?」孟皖皖一臉同情的幫她馬殺雞。
她累得趴在桌子上喘氣,「我還挺得住。」
「哇!你是怎麼搞的?」她咋舌的指著刁蟬身上的青瘀,「怎麼手臂和膝蓋都是一塊塊的烏青?」
刁蟬只有苦笑的份,「我已經摔習慣了,這些烏青過幾天就會消了。」
「你嘛幫幫忙,哪有人像你這樣摔法,我算是第一次看到。」
「那你現在看到一個了。」
孟皖皖翻了翻白眼,「我真佩服你。」
「刁蟬,外找。」門口有人喊道。
她疑惑的看向窗外,用手撐著腰站起來,「奇怪,誰會找我?」
教室外頭是個二年級的學長,她從來沒見過。
「你就是刁蟬?」
刁蟬呆呆的點頭。
「拿去!這是呂學長要我轉交給你的信。」那人把東西交給她後就走了。
學長給她的信?
她小臉微紅,將信貼在胸口半天,還捨不得拆開來看。
孟皖皖等刁蟬回到座位上,一臉曖昧的拐了下她,「喂——小蟬,我都看到了,想不到這麼快就有人寫情書給你了,快打開來看。」
「你不要亂說啦!這才、才不是情書。」刁蟬漲紅了粉臉辯解。
盂皖皖把臉湊上前,「管它是不是,快拆開來看。」
刁蟬才不好意思當著她的面拆開信,轉身一溜煙的衝向廁所。
躲在廁所裡,她小心翼翼的將信紙抽出來,還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跳得好快、好大聲,深深吸了口氣,才攤開信紙——
放學後到忠孝大樓的頂樓來,我等你
沒有署名是誰,可是學長的字跡她很熟悉,一眼就認出來了,而且送信的人也說是他,絕不會錯。
學長約她見面,這樣算是約會嗎?可是,為什麼要約在頂樓呢?
但她還是滿懷期待,癡癡的等著放學鐘聲響起。
★★★
做完了打掃工作,怕盂皖皖會問東問西,刁蟬背了書包就趕緊去赴約。
嬌喘吁吁的爬了四層樓,總算到了目的地。
推開鐵門,呂熙平已經等在那裡,隨性的靠牆席地而坐,曲起一條長腿,一手擱在膝上,指間夾了根已經抽了一半的煙,地上還留有好幾個煙蒂。除了他,身旁還坐著一位膚色黝黑健壯的男孩子,刁蟬覺得有些眼熟,旋即猜想他應該就是上官迅,外號「混世魔王」,就是太會混了,只顧著賺錢,曠課情形十分嚴重,好幾次差點被退學。
「老大,你的小蟬兒來了。」上官迅不正經的取笑,「我們曾經見過一次面對不對?」,
她雙頰緋紅,「學長好。」
呂熙平捻熄了煙頭,朝她勾勾手指,「過來!」
「學長找我有事嗎?」刁蟬怯生生的照他的話做。
他出乎意表的問:「今天練習的怎麼樣了?」
刁蟬困窘的垂下眼瞼,「呃,還是老樣子,沒什麼進步。」
「既然這樣,不如由我來幫你做個特訓。」
她一怔,「特訓?」呂熙平綻出一派優雅的溫柔笑容,「沒錯,由我來找出你的缺點,再加以補救,相信用不了多久,情況就會好轉。」
「真的嗎?學長,你真的肯幫我?」她的雙眼閃閃發亮。
他的表情真摯,讓人毫不設防。「那就要看你願不願意配合了」
「我願意、我願意!」刁蟬感動得眼眶都紅了,「學長,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的跟你配合,無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上官迅狐疑的眼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梭巡,「老大,你可是評審委員之一,而且還是組長,要是讓別人發現你偏袒,恐怕會引起公憤喔!」
「對,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刁蟬經他點醒,也覺得有失公平。「學長,我看還是不要好了,我不想讓你難做人。」
呂熙平倒顯得氣定神閒,「我並不是親自下場代她比賽,並不算違反規定,就算有人抗議,也奈何不了我。」
「這倒也是,你就別擔心了,有學長我當你的靠山,沒人敢把你怎麼樣。」上官迅拍了拍胸脯,豪氣干雲的說:「來,把你們練習的成果跳一遍給我們看,運動和舞蹈可是我最拿手的,保證把你訓練成十項全能。」
刁蟬有些不安,見呂熙平像沒事人似的,心才稍稍定了下來。
「快點、快點。」上官迅催促著,「我還專程從家裡拿了台收音機來,先放音樂,你慢慢培養情緒,不要緊張。」
過了一會兒,強烈奔騰的節奏在頂樓悠揚的盪開。
她有些難為情的站在他們前面幾步遠的地方,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兩手不自覺的握緊又放鬆,直到準備好為止。
只要在心裡數著節拍就不會有問題了,她可以辦得到的!她在心裡自我鼓勵著。
「一、二、三、四……」
先往左踏出去一步,再往右……舉起左手……然後右手叉腰……向後轉……步法和動作都記牢了,只要不要忘了就好。
上官迅張著大嘴,瞪凸兩眼,那表情比看到外星人登陸地球還要震驚。
「老、老、老、老大,她……」
「哈哈哈……」呂熙平憋了好久,實在忍不下去,一下子爆發出來。
要不是嚇到了,上官迅也會跟他一樣。
他大喝,「卡!卡!卡!」
刁蟬維持原來抬腳的動作,不敢亂動一下,愣愣的看著他。
「我說小妹,你為什麼不跟著音樂節拍跳呢?」他很不可思議的問。
她尷尬的笑了笑,「我、我有啊!」
「你有?!」上官迅怪叫一聲,「如果你有,我這個舞王為什麼看不出來?其中一定是誰有問題,來!我們再來一遍。」
上官迅將帶子倒轉,重新再放,順手拿起地上瓶裝咖啡喝了一大口,就見她隨著音樂擺動身子,結果……砰!
「噗!」他倏地把嘴裡含的咖啡全噴了出來。
刁蟬紅著臉蛋,揉了揉跌痛的膝蓋,「我、我的腳打結了,真是對不起,學長,我再來一次。」
呂熙平將臉埋在膝蓋上,笑得肩膀不停的抖著。
「看你手長腳長,身材纖細輕盈,應該是舞者的料才對,怎麼會這麼慘呢?你剛剛那樣子簡直比歐巴桑在跳土風舞還糟糕,老大……」上官迅旋過身來,見呂熙平還沒笑完,眉頭打了好幾個結。「老大,你別笑了。」
刁蟬又羞又窘,「學長,我看還是算了,我自己回家慢慢練。」
止住笑聲,呂熙平抬起一張邪美笑臉,眼底藏著外人看不見的東西。「那你永遠學不會,也跟不上其他同學。迅,拜託你了,幫我好好鍛煉一下她的運動神經,培養她的舞蹈細胞。」
「交給我吧!」上官迅打定主意要將朽木雕成藝術品。「親愛的小妹,跟著我的動作!不要軟趴趴的,跳啦啦隊就是要有精神,才能讓人振奮起來……」
她手腳大亂的緊跟著他,「是……」
「用力!」
「是……哎呀!」
呂熙平睞著頻頻跌倒,又頻頻爬起來的刁蟬,口裡呼出一個煙圈,讓人更加看不懂他此刻的心思。
★★★
「小蟬,怎麼這個禮拜你每天都這麼晚才回來?」刁太太問。
她咬著麵包,口齒有些含糊不清,「因為啦啦隊比賽的日子快到了……我都要留在學校練習。」其實是學長幫她特訓,不算是說謊。
「我看你還是別參加了,專心唸書就好,看你每天身上到處都是烏青,萬一留下什麼疤痕,將來怎麼嫁得出去。」
刁蟬才不願意努力這麼久就這麼輕易放棄,至少現在她可以每天見到學長,再辛苦也值得。
「媽,我會小心不讓自己受傷,等比賽那天,家長可以到學校參觀,你可以和爸爸一起來看我們班的表演。」
刁太太擰了條抹布在桌椅上擦擦抹抹,「隨便你啦!不過今天是星期天,你就好好待在家裡看書,不要再出去了。」
她啜了口鮮奶,點了點頭。
平常丈夫上班早出晚歸、女兒上學又忙著學校的活動,難得有人陪她開講,刁太太就開始敘述起這星期左右鄰居發生的趣事。
刁蟬偶爾回應兩句,有些心不在焉。
「……這幾天樓下的簡太太也說常常三更半夜聽見隔壁有女人的哭聲,吵得她都睡不著覺,我是沒聽見啦!小蟬,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她向來好睡,總是一覺到天亮,所以不知情。
她嗆咳了一下,「沒、沒有,哪有什麼哭聲,搞不好是她聽錯了。」
「她那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耳朵尖,我們這整條街各家發生什麼事,她都聽得一清二楚,她還說有一天見到隔壁那個呂太太出門,臉色很差,而且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好像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刁蟬「喀!」的放下玻璃杯,「媽,你不要亂說。」
「呃?」刁太太見女兒突然發起脾氣感到莫名其妙。「小蟬,你幹嘛這麼生氣?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小蟬!」
沒有理會母親的叫喚,刁蟬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倒在鋪著印有布丁狗的床單上,將套著同樣花色的枕頭抱在懷中。
學長的母親生了病,他的心情一定很糟,所以,那天才會像變了個人似的,對她做出奇怪的舉止。如果可以,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可是她什麼也幫不上忙。
她將細嫩的手心貼在牆壁上,學長就在牆的另一邊,雖然近在咫尺,卻又相隔遙遠,真希望能幫她的心聲傳過去。
★★★
「熙,聽說你在幫那個一年級的學妹做啦啦隊的特訓是不是?」伊雪柔用她慣常嬌柔嗓音問道。
呂熙平不必問也知道是誰說溜了嘴。「幫她做特訓的是迅,不是我。」
「可是你也在場,而且還是由你提出的主意,她對你似乎很特別。」她不願承認自己被個平凡的學妹給打敗。
他做了關機的動作,「何以見得?」
伊雪柔將髮絲勾到耳後,流露出一股天生的柔媚,跟著他步出學生會長室。
「因為我瞭解你,你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所以,她對你必定有某個程度的重要性,我說對了嗎?」
「隨你怎麼說都可以。」他做事從來不解釋。
她柳眉輕蹙,口氣微微的急迫,「你這樣幫助她,只是因為你們是鄰居,還是另有原因?」
呂熙平眼光倏冷,輕扯一下薄唇,「你連這個也查出來了。」
「熙……」伊雪柔被他眼中的冷意嚇了一大跳,她忘了他不喜歡有人調查他的私事,那是他最大的忌諱。「我不是有意的……」
他態度有禮,口氣卻像寒流來襲般的,驟然變得冰冷。
「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伊雪柔戛然停止腳步,一顆心在他排拒的態度下隱隱生疼。
不!她不會就此認輸的。
★★★
林雪菲去上個廁所回來,卻一臉氣沖沖的,她三步並兩步的直接來到刁蟬的座位前,用力往桌上一拍。
砰!「刁蟬,想不到你表面上裝得好可憐、好委屈,原來私底下是這麼卑鄙的人,我們都被你的外表給騙了。」
刁蟬一頭霧水的看著她,一時反應不過來,也忘了回嘴。
「林雪菲,你幹嘛無緣無故又來找小蟬的麻煩,她又沒惹你?」孟皖皖舉起肥滋滋的臂膀椎她一下,「你再這樣,我就去找老師來評評理。」
「哼!我才不是故意找她麻煩,是她自己太無恥了,居然暗地裡勾引呂學長,要呂學長為她一個人做特訓,難怪這幾天她不但跟得上大家,也跳得比剛開始好,原來全是呂學長的功勞。」
孟皖皖詫異的偏首,「小蟬,是真的嗎?」
「我……」她一時語塞,不曉得該承認還是否認。
「你還敢否認?我有確實的消息來源,還會有假嗎?」林雪菲滿臉嫉妒的瞪著她,「刁蟬,你是怎麼引誘呂學長的,否則呂學長絕不會徇私偏袒,一定是你不要臉,用了不正當的手段!」
刁蟬猛搖著頭,「我沒有,是學長自己願意幫我的……」
「不要臉!」一個耳光「啪!」的甩了過去。
高麗芳吃了一驚,上前抓住林雪菲的手腕,「事情還沒問清楚前,你怎麼可以隨便打人?快跟刁蟬道歉。」
「我偏不要。」她高傲的昂起臉哼道。
捂著又辣又燙的臉頰,刁蟬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林雪菲,你太野蠻了,就算學長幫小蟬做特訓又怎麼樣?那是學長自己心甘情願的,你有本事的話,自己去向他抗議啊!沒有本事就不要在這裡發神經。」孟皖皖一面抽出面紙讓刁蟬擦眼淚,一面幫她罵了回去。
林雪菲破口大罵,「你這死胖妹!」
「敢罵我?你真的粉陳水喔!」兩人互相對罵較勁。
「刁蟬,你快說呀!」黃慶芬擺出太妹的架式,一副想和人幹架的表情。「你到底是使出什麼狐媚的功夫勾引學長的,也教教我們怎麼樣?」
高麗芳已經後悔當這個班長了,「你們都把她弄哭了,還想怎麼樣?不要再逼她了好不好?」
「哼!我看她就是用這種苦肉計欺騙學長的,我們可不會上當。」林雪菲和黃慶芬同一個鼻孔出氣,輕蔑的回嘴。
刁蟬嗚咽一聲,難過的奪門而出。
她不能承認,否則會讓學長不好做人,而且學長幫她做特訓也是事實,要她跟班上的同學說謊,她辦不到,可是面對同學的冷嘲熱諷,她又該怎麼去應付?
一路衝到樓下,眼淚遮蔽了視線,讓她看不清前面的景物。
「呀!」刁蟬和迎面而來的人發生輕微的擦撞,害對方手上的書掉了一地。「對不起,我……我沒有看到你。」
唐傑彎腰撿起書本,凝睇著頻頻道歉的刁蟬,只是微微一哂。
「沒關係,你眼睛好紅,怎麼了?」顯然是剛哭過。
她擠出輕快的笑容掩蓋事實,「我、我沒事,可能是戴隱形眼鏡的關係,眼睛有點不太舒服。」
「真的嗎?」唐傑睿智的眼光停留在她臉上。
刁蟬的眼圈又紅了,「我真的沒事,謝謝學長。」
「等一等。」他叫住她欲離去的腳步。「不要太接近熙。」
她怔了一怔,不解的看著他。
唐傑扶了扶眼鏡,語重心長的說:「你是個很單純天真的女孩子,可是熙卻比你想像的複雜多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受傷。」
「學長,我不懂你的意思。」
「只要記住我的話,不要和他太接近。」說完,他越過她身邊走開,留下一臉茫然的刁蟬。
★★★
「上車。」呂熙平將車門打開命令道。
刁蟬站在那兒猶豫不決,深怕讓同學看見她和學長一塊回家,那不是雪上加霜,同學對她的不諒解會更嚴重。
「謝謝學長,我還是搭公車回家就好了。」她嬌怯的說。
他微含邪氣的挑眉,「那我們就這樣僵持下去,看誰比較有耐性。」
「啊?」刁蟬一臉愕然,騎虎難下,最後還是她先舉雙手投降。「我、我坐就是了。」
呂熙平得意的低笑,「這才是我的小蟬兒,上來吧!」
坐上車,她不安的絞著放在膝上的小手,「學長,我、我是想你和上官學長可以不必幫我做特訓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我知道你們三年級的功課都很忙,不好太麻煩你們。」
「你認為你已經可以應付比賽了嗎?」他反問。
刁蟬一時語塞。
他深沉的睇睨她慌亂的小臉,「你拒絕的原因是不是和你下午哭的事有關?」
「學長怎麼會……」
呂熙平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我還被唐傑罵了一頓。」
「對不起,學長,都是為了我的事才害唐學長對你產生誤會,我、我會找機會跟他解釋,要他不要再怪你了。」她急切的說。
「我不在乎他罵什麼,倒是你真的不想赴我們每天中午的約會了嗎?」他語帶曖昧的問。
兩片紅霞飛上她的面頰,「我……」約會?學長的意思真的是她想的那樣嗎?原來每天為她做特訓,就是希望能見到她。
他勾起致命的性感笑容,「你真的不想去了嗎?」
原本就紅透的小臉一路燒到腳底。
「我、我去。」不管同學們怎麼編派她的不是,她還是想每天都能見到學長一面,就算是再惡毒的話她也可以忍受。
「這才聽話。」呂熙平似乎早已預料到她會這麼說。
刁蟬心跳加速的看著他的俊臉湊上前來,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學長只是要幫她開門,沒有其他念頭。
可是當兩片涼涼的薄唇輕覆上她的小嘴,她倏地傻住了,好像有一道強力的電流穿過她的全身,整個人彷彿通了電似的。
呂熙平坐直身軀,微啞的說:「這就是我幫你做特訓的報酬。」
「呃?」刁蟬美目氤氳,用指尖輕觸了下唇瓣。
他用柔得可以滴水的口吻低語著,「快下車吧!要是讓你爸媽看到你坐在我車上,恐怕你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對,我、我該回家了。」她小心的左顧右盼,確定沒人看見才趕緊下車。「學長,明天見。」
他臉上的笑意沒有到達眼底,在她進門後,也跟著跨出車外進屋,卻沒想到有個意外的驚喜正在等他。
「熙平,你回來得正好,飯剛煮好,你上樓換件衣服、洗個手就可以開飯了。」王芝純身上穿著圍裙,手上端著菜從廚房裡走出來,神色柔和愉悅的笑說。
呂熙平登時怔愕住了。「媽?」這麼正常溫柔的表情,就跟他記憶中的母親一模一樣,那個他以為永遠不會再出現的模樣。
「熙少爺,太太今天可是特地幫你煮了好多你喜歡吃的菜,快過來吃。」傭人劉嫂高興的跟在後面,把湯和菜都擺上桌。
他愣了一下,「哦!」
王芝純為兒子盛了碗飯,柔柔的笑睇,「多吃點,身體才會健康。」
「媽,你也多吃一點。」呂熙平喉頭一縮,為母親夾菜,堆成了一座小山。
她荏弱的臉上閃爍著母親的光輝,「熙平,媽媽的病已經好多了,以後不會再讓你操心了,你只要好好用功唸書,將來有了成就,媽媽就再也沒有遺憾了。」
呂熙平仔細端端詳她的表情,仍然有些不安,「媽,你真的看開了,不再想著爸爸了嗎?」
「你爸爸不喜歡沒有主見又柔弱的女人,所以媽媽要學會堅強,這樣你爸爸才會回到我身邊來。」
他的心往下一沉,「媽,你還是忘不掉爸爸。」
「他是你爸爸,媽媽怎麼忘得掉呢?來,快吃飯吧!」
至少她現在的神志還算清醒,他該滿足了。
王芝純嚼著口中的飯菜,兩眼盯著兒子,柔柔一笑,「熙平,你又長大不少了,也越來越像你爸爸,他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媽,你說錯了,我長得比較像你才對。」呂熙平頓時食不知味的吃著,還得強顏歡笑,「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劉嫂。」
劉嫂和他們同桌吃飯,很快的附和。「是啊!太太,熙少爺長得和你好像,尤其是鼻子和嘴巴……」
「不對、不對,熙平一定要長得像他爸爸才對,不然他會不高興,會以為孩子不是他的……」
「太太!」劉嫂驚慌的叫道。
呂熙平眼神悲傷的摟住母親的肩,「媽說得對,是我錯了,我比較像爸爸,每個見到我的人都這麼說。」
「真的?他們真的這麼說?」王芝純混亂的表情又鎮定下來。
他將筷子塞進母親手上,「我是媽的兒子,不會騙你的,來,快吃飯吧!吃完了飯就吃藥,不然醫生會生氣喔!」
王芝純傻呼呼的點頭,「好,吃完飯就吃藥。」
「對,媽媽最乖了。」
劉嫂在一旁默默的擦著淚,看著呂熙平哄著母親把飯吃完,然後牽著她上樓休息,只能在心中感歎,愛一個人愛到這種程度,該說是誰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