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他俯下身,落下一個輕輕的吻,深邃的眼眸帶著濃得化不開的迷戀,落下第二個、第三個吻,在她耳邊低語:「我知道。」
兩人深深的埋入沙發,緊緊的擁著。
他低頭對雙頰嬌紅的凌依翎說:「那你現在是不是明瞭,面對你我是不是會起什麼時候反應,是不是還會軟趴趴站不起來。」
「啊!你在記恨,」她將手撐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會記恨。」
「雖然我對其他的事情不太執著,唯獨你,我太在乎你的感受,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牢牢的刻在心上,更何況,哪個男人被說成軟趴趴站不起來不會記恨?我真想現在就讓體驗看看我是不是會軟趴趴——」韓沐深再度將她壓在身下,吻著她的頸項。
「不,不,我還沒洗澡,不行……」她羞紅著臉,努力的推開他。
韓沐深眸子一閃,「你的意思是洗完澡就行了嗎?」
「不,我還想吃肉燥飯,我還想看你從日本幫我帶什麼紀念品……」
不讓她繼續說下去,韓沐深重重吻住她的唇,所有的思念都宣洩在唇舌的交纏中,不再壓抑……
坐在駕駛座上,凌依翎露出驕傲的神情,「哈哈,我這台小SWIFT終於也有比你的跑車有用的地方了。」
「是是是,我的車是沒有後座,沒辦法載人。」
「嘿嘿,對了,你剛說又賢和小舞交往的事被古伯伯發現了,但小舞之前為了幫我爭一口氣得罪古城建設,怎麼辦?」凌依翎憂心忡忡的說。
「出乎意料,伯父對她相當滿意喔!聽說又賢和青舞他們兩人之間早已有些淵源,而且伯父相當欣賞青舞的膽識和豪爽的性格,直說有這麼一個出色的媳婦,肯定可以幫他管好又賢。」
「真是一物克一物呢!」兩人不禁相視而笑。
「哎,沐深,小櫻真的可以出國嗎?她不是剛生產完不到一個月,不是要坐月子嗎?」車子穩穩的開往台南高鐵站的寬廣便道上。
「日本沒有坐月子的習俗,大概就只休息個幾天而已,不過這次小女兒太小了,不適合帶出國,所以就先帶回老京都給師母照顧。她那時要不是離預產期不到一個月,依她的個性早就親自來台灣了,哪還會寫那封要命的信。」韓沐深有些忿忿不平的說。
「哦!說到那封信,她老公的中文信怎麼寫得那麼好,字還那麼漂亮。」她好奇的問。
「我沒跟你說過嗎?直人任職東京一家大型出版社,現在已經晉陞到海外部門中文課的課長了,專門負責中文書籍相關的事務。五年前他還只是部裡的小小中文件翻譯兼打雜,也是這樣師父才會不滿意,所以這些年直人真的很拚命。」韓沐深眼裡露出關愛的眼神。
「可小櫻不是一直住在京都,是怎麼認識他的?」
韓沐深遲疑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說:「他們……他們出版社裡有專門出版小櫻喜歡看的那種小說……好啦!就是你寫的那種耽美小說,小櫻一個人千里迢迢的跑到東京參加書展的作者簽名會,也就在會場裡認識直人,再詳細的細節我就不清楚了。」
凌依翎一雙杏眼閃亮亮的,「哇塞,我真的越來越喜歡小櫻了。她來台灣的這幾天,我一定要好好煮一些月子餐給她補補身體。」話剛出口,但聽到旁邊傳來小小聲的「噗哧」。
「韓沐深,你別狗眼看人低,我姐坐月子時,我可幫忙不少喔!」
兩人一路抬槓,直進到高鐵站時還嬉嬉鬧鬧的。
等了一會兒,看見佐原夫婦和一個清秀的小男孩帶著行李走出電梯時,韓沐深和凌依翎立即上前。
一張圓臉,個子嬌小,剛生產完還沒回復產前身材的小女生快步走向凌依翎,開心的握住她的手,用有點生澀的中文開心的叫道著:「小翎姐,我一直很想見你。」
雙方熱絡的寒暄,一點隔閡都沒有。
回程改由韓沐深駕駛,凌依翎開開心心的和小櫻及四歲多的雅人坐在後座,兩個女人嘰嘰喳喳講個不停,讓韓沐深一整個覺得詭異,頻頻透過後照鏡觀察。
一個說著破爛的中文加日文,另一個則是用同樣破爛、甚至更爛的日文夾雜中文互相溝通,竟然還可以有說有笑的,連喂母奶,擠母奶這種事也能聊,真是太神奇了。
難不成腐女間有什麼不為人知,特殊的心電感應嗎?他忍不住想。
很快的回到森林首席,韓沐深特地領著他們參觀這個他在台灣發跡的建築,一行人帶著愉快的心情回到他們的的住所,小櫻一看到緣廊時眼睛都亮了。
「緣廊耶!」她說著日文,對韓沐深笑了笑。
幾個人站在緣廊上,韓沐深以流利的日語和小櫻有說有笑的。
「你們不要說日本話啦!我都聽不懂。」凌依翎有被排擠的感覺,不禁嘟起嘴,跺來跺去。
兩人站在緣廊上,看著佐原家三人在偌大的花園中散步。
韓沐深牽著凌依翎的手,示意她坐下,「剛剛小櫻跟我說,師父一聽到我們倆的事後,高興得馬上跟京園的老闆聯絡,說哪天我們如果要結婚了,要包下京園為我們辦場盛大的婚禮,看來師父他老人家對之前小櫻的婚禮一定相當遺憾,搞不好你也可以穿上你夢想中的純白和式大禮服呢!」
他看著她那雙杏眼閃耀著,不禁笑了笑。
「我跟小櫻說,在日本時我最喜歡坐在緣廊上想事情,所以回來後有機會重新設計自己的房子,當然特地加上去羅!雖然這個緣廊跟日本傳統的樣式不一樣,但緣廊上那種濃濃的濃的幸福感卻不點也不少。我還跟她說我們兩人都很喜歡在緣廊上天南地北的聊天,享受家人團聚的感覺。」
韓沐深溫柔的眼眸帶著笑,悅耳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訴:「我也有告訴她,你最喜歡在緣廊上把我撲倒,嘿,想不到她還真信了,直說看不出來我們是喜歡打野趣的人。翎,要不哪天來這試試看?」
凌依翎的臉瞬間變成一顆大火球,將韓沐深用力的推開,迅速穿起放在階梯下的鞋子,站在花園裡,「你這個大色狼,這種不要臉的話你也敢說。」
「還不跟你學的。」韓沐深笑得賊賊的。
凌依翎氣得往花園裡走去,不再搭理他。
他開懷的笑了,聽見對講機的鈴聲晌起,便快速的走身大門邊,大樓管理員的臉出現在小螢幕上。
「韓先生,你正和凌小姐一起嗎?她房裡沒人接聽,請你轉告她這幾天一直在問的包裹剛剛寄來了,請她下樓來領。」
「她正在花園忙著,我下去幫她拿。」
「呃,但她交代要親手交給她。」管理員露出為難的神色。
韓沐深對他笑了笑,「伯伯,你也知道我跟她的關係,不要緊的。」
結束通話,他走回纞廊,對正在花園裡玩母雞捉小雞的幾人說道:「翎,我下去拿一個東西。」
凌依翎正在興頭上,隨意對他揮了揮手,韓沐深見了便轉頭走出家門。
不一會兒,他抱個一個小包裹走回家門,這時玩累了的眾人已回到客廳喝茶。
看見韓沐深抱著一個包裝相當熟悉的包裹,凌依翎飛快的奔到他面前,露出有點心虛的表情,「哎呀沐深,原來你剛剛就是幫我拿這個呀!謝謝。」伸手要去接包裹,卻被他一手擋住。
「這又是書吧!是不是你前陣子在寫的「非關友誼」第二集,這麼快就印好了,我來看看。」
「不行!你約對不能看。」凌依翎緊張的的大叫,把一旁正在做同步翻譯給小櫻聽的佐原直人嚇了一跳。
「為什麼又不行了,我又不是不知道這是什麼小說,而且我也算了男主角吧!哎,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時候,我就算看到再誇張的床戲也不會生氣。」韓沐深安撫她。
「不行,全世界就你不能看啦!」凌依翎完全不顧形象的大喊,拼了命的要從韓沐深手上搶回書。
「你這麼說我更想看了。」他一邊抵抗,一邊用日文說:「你們兩個快幫我捉住她。」說完,佐原夫婦還真的上前一人一手架著凌依翎。
看著韓沐深小心翼翼的剪開內袋,隨手拿出一本書,凌依翎露出大勢已去的頹然表情,掙脫架著她的佐原夫婦,跑進廚房躲著。
在看到「非關友誼Ⅱ」的封面時,韓沐深的腦子裡「啪」的一聲,理智線瞬間繃斷,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凌依翎,你給我過來,我今天不宰了你,我就不姓韓!」
「啊!你不要過來,啊——救郎喔——」凌依翎尖叫著,連忙往角落躲去。
小櫻搶過那本小說,隨即漲紅臉,尖叫著:「エ——ア——ゆ」(厲害)
連佐原直人也睜大眼睛看著書。
擰著凌依翎的耳朵將她從廚房抓到客廳,此時待在進韓沐深書房裡玩耍的雅人抱著一本雜誌,開心的跑到父母面前,將雜誌展示給父母看,開心的用日文說:「這本書上有沐深伯伯耶!」
只見這本「台灣優質建築志」上的封面人物,也出現在「非關友誼Ⅱ」的封面上,只是小說是以擬真風格的粉彩畫呈現,連韓沐深的森林首席也畫出來了。
驚訝的對照這兩個封面,小櫻興奮的低呼:「エアゆ(厲害)……」久久不能自己。
凌依翎慘白著一張臉,「就說你不能看的啊!」她委屈不已,雙手不住扭絞著。
「你明明知道我是怎樣的人,為什麼要一再測試我的底線,你到底把我對你的心意當成什麼?」韓沐深真的氣壞了,對著坐在沙發上全身緊繃的凌依翎吼著。
「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那張照片嘛!前陣子和秋容姐姐閒聊時,她問我是不是有參考哪一位明星,否則怎麼能把嚴志詠寫得這麼活靈活現的,所以……所以我就把雜誌的封面掃傳給她看,後來就……這樣了。」凌依翎頭壓得低低的,完全不敢抬頭。
客廳裡安靜了一陣,「我實在被你氣到快瘋了,我看也不用包下京園結婚了,你給我滾出去。」
「不要呀!」凌依翎立即起身撲到韓沐深身上,抱著他的腳哀求著,「不要,我不要滾,我一輩子都要賴著你。」
「依翎姐,你不用擔心,哥哥才……」小櫻與直人交頭接耳繼續說:「才捨不得把你趕出呢!」
「イゑヘ(櫻)」韓沐深制止她繼續講下去。
「哥哥在日本時,以為他不理你……」小櫻的中文不好,丈夫求救,直人立刻在小櫻耳邊說話,小櫻馬上改口:「以為你不理他,每天都……每天都……」再度轉頭跟直人交頭接耳後,才繼續說:「每天都通哭流涕……通……」
直人再度附耳上來。
「通不欲生的樣子,很可憐,所以他才捨不得趕你走。」佐原櫻稚嫩的童音帶著怪腔,十分認真的說著。
「小櫻,你的中文說得真好。」凌依翎放開韓沐深,飛奔到佐原櫻面前,雙手緊握著她的手。
「我並不沒有痛哭流涕好嗎?」韓沐深原本氣極的心情,在聽到佐原櫻的破爛中文後,氣也消了大半了,對著凌依翎白了一眼,緩緩的說:「算了,在你跟我要雜誌時,我早該想到會發生這種蠢事,不,就算我沒有拿給你,你還是會從銀行偷帶回家,不是嗎?我先記下了,這筆賬遲早會付出代價的。」
「韓沐深,你變了,你說過不會再讓我露出悲傷的表情的。」凌依翎指著韓沐深忿忿的說著。
經過佐原直人快速的翻譯,小櫻開心的咧嘴直笑,她把丈夫推到前線,附在他耳邊交代他代為轉達。
佐原直人以著字正腔圓的中文說:「小櫻說,沐深哥自從回台灣遇見小翎姐後,真的改變太多了,以前的他除了工作,對其他事從不在意,從不執著,連和京都最古老、最有名望的名門千金交往,他也從不把二之宮小姐背後的權勢和財力放在眼裡。爺爺說,這正是看透人生的人才能達到真正的淡薄名利,但……」直人猶豫了一下,帶著為難的表情看著小櫻,被小櫻用力推了下,他才繼續說:「小櫻說她一點也不這麼認為,她認為沐深哥之所以不在意、不執著任何事,其實是他……太驕傲,太自我,太目中無人,所以老天才會派小翎姐來收拾他,把他治得服服貼貼。」
佐原直人說到這,凌依翎已經笑倒在沙發上打滾了,看到韓沐深一臉窘樣,她更是笑到肚子痛,久久不能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