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混蛋,究竟要我說幾次!」凶神惡煞般的男子一手搶過對方的錢袋。
「這錢袋裡的銀兩,你絕對不可以再花掉!」
這是哪來的鬼論調?路旁的行人皆因這句話而停下來觀望。有銀兩卻不能花?
什麼道理?
被罵的男人卻絲毫不以為意,反倒露出羞澀的笑容,支支吾吾地開口:「宇愷別這樣,這位大哥很可憐,他已經好幾天沒吃飯,而且家裡還有……」
「還有好幾個嗷嗷待哺的孩兒,是嗎?」郡宇愷冷冷地接話,目光裡帶著濃濃的諷刺。
他不懂冰旭日腦袋裡裝了什麼?堂堂一個尊貴的黎王爺竟然搞得自己吃不好、穿不暖?他本來以為這只是一時的現象,但是在他跟著回大理的這段路途上,他得到了一個深刻的體認——這男人是個十足的爛好人!
這一路上,他的錢袋由原本鼓鼓的變乾扁扁,若說是因為他們奢侈倒也認了,但這全都是冰旭日趁他不注意時,分送給他自認為「貧苦」的人家,害得他們現在進退兩難。他實在懷疑他們真能夠靠僅剩的銀兩平安地走到大理嗎?
郡宇愷深吸了口氣,他怎麼說也是江湖惡人聞風破膽的凌門人,打理的可是凌門每日進出的白花花銀票,以他本身對錢的敏銳,再加上日進斗金的本事,他足以被譽為活動錢袋了,但……
他轉頭看著身後一群群等著吃飯的大漢們,他開始計畫最後可行的兩條路。
一是殺了那笨男人,讓大家得以安全到達大理;二是創下他這輩子沒想過、也沒打算做的事——乞討。
「郡公子,您先消消氣。身為黎王府總管的王朽站出來打圓場,畢竟這種事府裡的人早就見多不怪了,但郡宇愷可不一樣。他總覺得好不容易從凌門恭請回來、準備解決黎王府財務困難的郡宇愷,隨時都有可能會失手殺了黎王爺。
王朽瞥向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冰旭日,無奈地搖搖頭。他這個王爺樣樣都好,就是不會分辨善惡,同情心氾濫,連街上的阿貓阿狗都想救濟,才會讓王府落得現在這種經濟困頓的危機。
「不要叫我!」郡宇愷氣呼呼地一把抓住冰旭日的衣領,狠狠地道:「我再說最後一次,這些銀兩在回到大理之前都不准動,要是錢袋裡每少了一兩,我就罰你一天不能吃飯!」
語畢,他忿忿的離去,來個眼不見為淨,反倒是冰旭日一副不明就裡的疑惑樣,不好意思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問著王朽:「王伯,我又做錯了什麼事嗎?」
王朽歎了日氣,壓低音量在冰旭日耳邊語重心長的說:「王爺,這幾天就請您照著郡公子的意思去做吧。」
他相信郡宇愷這年輕人是說到做到,只怕王爺再這樣下去,他到大理時可能就餓得剩下皮包骨了。
王朽回頭向侍衛們嚴肅地說:「你們也要隨時提醒王爺,要好好地盯著王爺身上的銀兩。」
見眾人皆點頭後,王朽總算是稍微放下了心;於是,一場銀兩保衛戰就此正式展開。
接下來幾天,冰旭日看著郡宇愷難看的臉色,以及身後虎視眈眈的侍衛們,他總算收斂了些,也平安到達了大雲王朝與大理的國界。
但百密必有一疏,就在快接近大理的市集街角,冰旭日的雙腳就像被木釘釘在地上般不肯離開,幾名侍衛怎麼勸都沒用。
「大爺,你幫幫我。」一個小女孩拭著眼淚、擤著鼻涕,看著眼前高大英武的男人,懇求地道:「只要你幫我葬了我爹,我絕對會做牛做馬來回報你。」
她跪在這裡賣身葬父好幾天了,卻沒有半個人願意出手幫助だ她心裡焦急得不得了,好不容易今天終於有個人停下來。
冰旭日望向小女孩的目光裡佈滿同情,眼角還合著可疑的淚光!他憐惜的摸著小女孩的頭。「埋葬你爹要多少銀子?」
小女孩喜出望外,滿懷希望地道:「五兩,只要五兩就夠了!」她要的不多,只要能有個地方讓爹長眠,她就心滿意足了。
「五兩?」冰旭日微皺起眉頭,這代表他要餓五天,但是……他從錢袋裡倒出三十多兩來,全交給了這小女孩。「這些你都拿去吧,好好地吃頓飽。」
反正他皮厚,餓一個月也不成問題。
「公子!」侍衛們驚呼,慌張地想要阻止。
但一向沒什麼架子的冰旭日卻難得的沉下臉,惡聲地道:「誰都不准阻止我!違者論斬。」
在這個時候,他倒是挺有王爺架式的。
「可、可……」侍衛們結結巴巴地說,感覺到背後有道刺人的目光,個個都緊張地嚥著口水。
「可是什麼?難道你們連我說的話也不聽了嗎?」冰旭日沉聲地說,口氣讓人不容置喙。
在一旁已經盯著他很久、滿肚子怒氣即將要爆發的郡宇愷走上前,諷刺地開口:"黎王爺!您倒是好生威風嘛!」-
他倒要看看他是要威風重要,還是填飽肚子重要。
這涼涼的語氣,讓冰旭日聽了為之一震,戰戰兢兢地轉過身,他對上郡宇愷的眼中有著歉意。「宇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她……」冰旭日剛才的氣勢在郡宇愷面前頓時一減。
但郡宇愷不聽他的解釋,只顧著走向前去,從小女孩的手上奪回銀兩,仔細算了算,隨即嘖嘖出聲地道:「這麼看來,黎王爺您是打算一個月不吃飯了,是吧?」
冰旭日尷尬一笑,企圖安撫眼前人的脾氣。「反正我皮厚,應該沒關係。」
他有點不能理解,為什麼他一個大男人會怕郡宇愷這樣嬌小精明的人,還老是擔心惹他生氣。
「很好。」郡宇愷皮笑肉不笑地把銀兩交回小女孩的手中,並對小女孩道:「等葬好你父親之後,立刻來福臨客棧找我。」
「宇愷,她還這麼小……」冰旭日想幫她說點話,卻又懾於郡宇愷冰冷的目光,而倏地住嘴。
郡宇愷對著小女孩繼續說:「我可不是什麼好人,既然我們幫你葬了父,你就得乖乖地當我們的丫頭,要是讓我知道你膽敢逃跑,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會抓你回來,聽見了沒?」
小女孩害怕地點點頭,而郡宇愷則是滿意地轉身離去。
這讓冰旭日覺得對不起她,因為他這麼做好像害了她似的,反倒把她推人一個萬劫不復的地獄。
但在冰旭日身後的侍衛們卻都打了個冷顫,他們比較擔心的是王爺未來的日子,依著剛剛郡宇愷的態度,恐怕王爺真的要餓上一個月了。
熱鬧非凡的大理國街道,正因為暫時掌權的明玉公主帶回現任大理皇帝還在世的好消息,而到處在熱鬧慶賀著。
在街道上為大理皇帝祈福的各種活動紛紛展開,這讓郡宇愷臉上難得的帶點笑容,他不禁心想,要是這些臣民知道他們尊敬的皇帝,也就是在凌門被少主荼毒得很慘的冰長老,正避之如蛇蠍般地躲著這皇位時,真不知他們會做何想法?
「郡公子,你走慢一點。」王朽氣喘呼籲地趕上郡宇愷,老臉上有著討好的笑容,「王爺很累了,可以稍作休息嗎?」
他實在很擔心步履蹣跚的王爺會撐不下去。這幾天來,王爺只靠喝水充飢,而這嬌小的男人,無論自個兒說好說歹,就是不肯讓王爺吃一口飯。而死心眼的王爺也認為這是他們當初約定好了,不肯偷偷地進食,才會弄得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郡宇愷停下步伐,轉頭看看冰旭日疲憊的模樣,而後他漾著詭異的笑容走向冰旭日,說著風涼話:「怎麼?才第七天就不下去了?那你當初還逞什麼英雄?」
一直攙扶著冰旭日的小女孩,也就是這整件事的罪魁禍首——白香兒,慌張地開口:「郡公子,這事都是我的錯,請您別再這樣折磨王爺了。」
她急忙地從袖口中掏出銀兩,「這是當初王爺給我葬父的銀兩,我只花了五、六兩.剩下的就還給您了,請您饒了王爺吧!我給您拜託、給您磕頭了。」
「你不用給我磕頭。」郡宇愷淡淡地說:「給我磕頭也沒用。」
他們凌門人是出了名的硬心腸,一旦決定的事就絕對不會改變,倒是他挺有興趣知道這男人的極限在哪裡。
「香兒,你別為難宇愷。」冰旭日勉強地一笑,好聲好氣地對郡宇愷道:「宇愷,你也累了吧?再一刻鐘就能到達黎王府,屆時你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了。一眾人皆無奈地翻個白眼,只有他們的王爺在這種時候還會去關心敵軍的死活,而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被關心的郡宇愷挑起了眉,難得和顏悅色、柔聲地道:「你儘管放心,我不會虧待我自己的。」
他發現眼前這男人,輕而易舉地就喚醒他體內邪惡不安分的因子。既然他這麼好玩,秉持著凌門人的信念——「不要放過能提供樂子的笨蛋」的原則之下,他一定會好好地加以發揮的。
冰旭日呆呆地點點頭,因為宇愷難得露出的和悅笑容而微微愣住,他現在才知道,原來郡宇愷巴掌大的小臉蛋,笑起來也能這麼的美麗。
然而,不懂冰旭日又在發什麼呆的郡宇愷,早就不等他逕自跨步離去了。
走沒多久,郡宇愷果然見到「黎王府」這三個大字,他左望右看的,不一會兒他便下了一個結論——這座王府真的是貧瘠得可怕!
他實在很想開口讚美一下能夠把原本一座富麗堂皇的王府,弄成現在這副模樣的冰旭日。
入他眼簾的黎王府,除了用紅磚、五扇象徵王爺府的大門,及一些零稀的綠色琉璃瓦之外,再也找不出一樣能代表王府的雕飾了。
雖然這王府與他想像的差距不遠,但真正親眼看到時,他還是覺得很無力。
「王爺!」
一群女人急急忙忙地越過郡宇愷,來到他身後幾天沒吃飯的冰旭日身旁,嗲聲地問候他,還趕忙地拉著他進屋去。
郡宇愷只是歎了口氣的跟著走進去。
屋內的環境跟屋外給人的感覺差不多。不!應該說是更貧瘠了。
郡宇愷優閒地坐了下來,看著因為沖泡多次,而味道、色澤皆是淡到不能再淡的茶水,勉強自己喝了幾口後,便仔細聽著這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圍著窮光蛋的冰旭日到底在作何打算。
「王爺,您離開了好久?您可知妾身好想您!」其中一位容貌在眾人之上的女人軟嗲嗲的嬌嗔。
隨即,其他女人也不甘示弱的跟進:「對呀,妾身也是。」
聞言,郡宇愷一口茶登時嗆在喉嚨裡,猛然地咳了起來。
敢情這些女人都是冰旭日那傻人的妾不成?他難以置信地邊咳邊搖頭。
「宇愷!你很難受嗎?」看見郡宇愷簡直要把心給咳出來的難過模樣,冰旭日掙脫眾妾的愛撫,趕緊來到他身邊,大手放輕力道地拍著他瘦弱的背。
郡宇愷不領情地躲開了冰旭日的好意,順口氣之後問:「那些女人都是你的妾嗎?」
他的口氣不怎麼好,因為凌門裡的人都知道,這世上他各有一種特別喜愛、與特別討厭的東西,愛的是白花花的銀兩,而討厭的則是眼前正好出現的一大群女人。
冰旭日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對,可是……」
他急著想要解釋,但郡宇愷卻不想聽,他用手勢制止冰旭日的話,語調平靜地開日:「我告訴你,你最好提醒那些女人,要她們別接近我,否則我會做出什麼事我就不知道了。」
沒想到冰旭日除了是傻大個兒之外,倒也挺會享受的,妻妾娶了一個又一個,實在讓他……不齒!
你是什麼東西呀?」郡宇愷這番不尊敬的話,惹惱了裡頭最美麗的女子——肅翩翩,她的口氣極為不悅。
「我不是東西,我可是你們家王爺的救命恩人。」郡宇愷大言不慚地道,懶洋洋地又喝了口茶水。他說的可是事實,要不是有他,他才不信這些女人還見得到她們的王爺,以冰旭日花錢如流水的能力,他不早餓死在中原才怪。
「你膽敢日出狂言!」蕭翩翩忿忿地說著,來到郡宇愷面前,指著他罵:「我們家王爺會需要你這弱不禁風的小鬼搭救?」
郡宇皚卻緊張地跳了起來,趕緊拍拍身上染上的塵埃,彷彿這女人有什麼麻瘋病,要快點遠離才是上策。
他這個舉動無疑讓蕭翩翩更是生氣。
她憤怒地對著後頭像是木頭般柞著的侍衛們大喊:「你們還不趕快抓住這無禮之徒!」
然而,侍衛們在這一路上早就見識過郡宇愷的厲害,個個是動也不敢動地站在原地,沒半個敢動手抓他。
「你們……」盛怒中還想要發威的蕭翩翩卻被冰旭日給制止了。
他嚴肅地道:「宇愷是我的貴客,誰都不許對他不恭敬。」
「王爺……」她不甘心地想再反駁,卻懾於冰旭日的威嚴,只好住口。
「哎呀!姊姊,今日王爺平安歸來,我們姊妹們就少說一點吧。」察覺氣氛不對勁的五夫人站出來打圓場,雖然她的臉蛋比起蕭翩翩普通了點,但滿臉漾著笑容的她,在郡宇愷眼裡的確順眼多了。只見她心疼地拉住冰旭日,不捨地說:「王爺,您這回出去怎麼瘦了這麼多?我立即叫下人煮點東西幫您補補。」
聽了這話,冰旭日恢復了平常溫馴的個性,帶點懼意地看著郡宇愷,在發現他什麼話都沒說時,他只好搖搖頭道:「過幾天吧。」他這麼一路餓回來,也應該有個十來天了吧?這麼說來,他再個十幾天就可以吃飯了。
「郡公子……」王朽捨不得王爺日漸衰弱的身子,目光帶著哀求地望著郵宇皚。
郡宇愷不以為意地說了無關緊要的話:「我餓了!」
他倒覺得現在的冰旭日好看多了,本來壯碩的身材,在他「好意」的幫忙之下變得修長,再加上他如刀刻般深刻的五官,即使他不願意承認,他還是得說冰旭日變得迷人許多,而這一改變也終於讓他看出冰旭日與冰霧有著相同血緣的地方。
「你們快去準備些吃的,宇愷說他餓了。」冰旭日完全不管自己肚子咕嚕嚕的抗議聲,一心只擔心郡宇愷正餓著。
一旁的王朽見狀,也只能無奈地退了下去,準備些東西來讓這位遠從中原來的嬌客好好地飽餐一頓。
郡宇愷坐在桌前好整以暇地吃著熱騰騰的午膳,而身為一家之長的冰旭日則是討好地坐在桌前,看著郡宇愷一口口地把飯送進他的嘴裡。
「宇愷,好吃嗎?」冰旭日傻傻地問,希望來者是客的郡宇愷能夠盡歡。
「唔——還可以,不過這熏雞的味道差了點。」郡宇愷不滿意地評論。說實在話,這比起凌門僕役吃的菜色還不如,要不是他也有捱過苦日子,要他吞下去還真有點困難。
「這是當然的呀。」蕭翩翩風涼地道:「那只熏雞都不知道熱了幾頓,我們姊妹可是好意要留給王爺吃的。」
黎王爺這人可奇怪得很,明明是吃不完的食物,卻也不准他們亂扔,還規定廚子要一熱再熱,一定要把所有的食物給吃完。所以就像這隻雞,這幾天來,她們姊妹都不知道吃了幾次,早覺得索然無味。不過幸虧王爺這次回來還帶了一位吃剩菜的人,讓她們待會兒晚膳時總算可以逃過一劫。
這話讓郡宇愷口中嚼著的雞肉是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最後他索性硬著頭皮吞下去,忿忿地望著冰旭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冰旭日竟然讓他吃別人吃剩的飯菜?他這個活動錢袋還用不著吃這種嗟來食!
「這……」冰旭日也是一臉的不悅,悶著氣叫喚伙夫進來。
可憐的伙夫才剛踏進門,就被冰旭日上把給抓住,沉聲地質問:「誰要你準備剩菜給字愷吃的?」
不知為什麼,他一聽到郡宇愷吃著剩萊剩飯,他就覺得生氣,那些東西留給他吃就好了,怎麼可以讓潔淨的郡宇愷吃這種不清的東西呢!更何況他們王府還不至於有這種請客人吃剩菜的禮節!
「這、這是二夫人的意見。」伙夫緊張地回答,本來他也覺得不妥,但二夫人卻堅持要他照著做。
「翩翩?」冰旭日疑惑地望向她。
被指名的蕭翩翩沒有半點慌亂,反倒優雅的笑,因為她早已準備好一套說辭,嬌媚地開口:「王爺,您先別氣,妾身只是認為既然王爺都不把郡公子當作外人了,那一切就用對待自家人的禮節來應付就好了,妾身本來是好意的。」
「是嗎?」郡宇愷譏諷地看著她,她這份強裝出來的優雅,比起凌門裡向來以優雅高貴著名的宇文天雅差得多了。本來他是想,若是這女人乖乖地認錯,他就放她一馬,但她竟然還這樣詭辯……就休怪他小心眼了,要怨就怨她沒打聽清楚凌門人的作風,敢在老虎嘴上拔牙。
「當然。」蕭翩翩高傲地說。
郡宇愷像是很滿意聽到這答案地點點頭,一手拉著傻傻地盯著他們戰爭的冰旭日,佯裝親密地抱住他,柔聲地道:「這麼一來,我跟王爺就不用顧忌你們羅?畢竟你們都把我當作自家人了。」
他使勁地捏了冰旭日大腿肉一把,繼續道:「旭日,當初我就說不用隱瞞的,你還在那裡窮擔心,你看姊姊們多開明呀!」
「嗄?」冰旭日當場傻了眼,但腿上傳來的疼痛,卻讓他沒膽揭穿郡宇愷的「惡行」,只能乖乖地跟著點頭,也不管週遭侍妾們的臉色有多難看。
「對了!」郡宇愷一副想到什麼似地鬆開手,像只翩翩的蝶兒來到了伙夫的面前,揚起笑說:「雖然姊姊們很希望我跟她們一起吃剩菜,不過……」
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我最討厭跟人家吃的一樣,所以你膽敢再讓我吃剩菜剩飯的話……我就宰了你,當下酒菜!」
「是。」伙夫冷汗直冒,一刻也不敢遲疑地開口。
這讓郡宇愷好生滿意,果然跟在少主的身邊,多少能學到他那一身恐嚇人的好功夫。接著,他以還算瀟灑的姿態扔掉筷子,離開這鬼地方。
留下因為身上失去另一個不同的體溫,而回不了神的冰旭日,看著郡宇愷遠去的背影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