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婷蘭捂著胸口。明知不該這樣評述,明知他們分手有更複雜的原因,但她的心就是慌了。
他雖口口聲聲說喜歡她,但最後他仍會面臨選擇吧?她也會面臨同樣的結果嗎?
「不行,我不能再這樣胡思亂想,若是我,才不會逼他作選擇呢!」
雖然她這麼說,心裡卻冒出另一道聲音。她其實很渴望得到他全部的珍視,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只不過,她早早便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
「難怪那個女人會走偏了。」心思一直在這件事上打轉的結果,就是想不開吧。
木婷蘭呆望著前方。她是不是想太多了?她甚至連自己對他是哪種感情都還弄不清楚,居然已經開始想兩人將來會不會分手?
她唯一可以斷定的是,無論對他是哪種喜歡,她都已心繫這個男人,所以,她才會因為聽見那句「他深愛著她」而感到嫉妒。
怎麼辦?
也許她會辜負了副總裁的好意,因為她其實也是個愛計較的女人……
唉!心情真差。
「木蘭?妳怎麼會在這裡?」聶永庭在她身後喚道。
「院長?」她吃了一驚,站起身。都十點多了,候診處這裡空蕩蕩的,她才會跑來這裡想靜一靜,沒想到他會來到這裡。
「我在找妳呀!」
「有什麼事嗎?」她有些不安地問。
「妳都聽說了吧?」聶永庭見四周沒有其他人,便直接在她身旁坐下。
「嗯。」她只好跟著坐回椅子上。
「妳聽了多少?」
「該聽的都聽得差不多了吧。」她才不深入的猜想他們倆的事,那只會讓她吃更多不必要的醋而已。
「她是我的初戀,是她追我的。」
「這個倒沒聽到。」木婷蘭詫異地瞧著他。
「妳知道,因為永臣的事,我其實沒有想過要交女朋友,但她鍥而不捨的追求,讓我產生了期待,以為她會陪我面對我的難題,可惜天不從人願,她沒能得到她要的,我也一樣。」
「院長,你真的是個一心一意為弟弟著想的優質好哥哥。」木婷蘭歎口氣。他也是身不由己,難怪副總裁要那樣提醒她了。
「妳能明白,能諒解吧?」聶永庭的話裡多了些苦澀。
「我當然明白,卻不能保證到時候是不是能諒解。」她老實地應道。
「這就是妳和她不一樣的地方。」他將兩腿伸直,也望著前方。
木婷蘭沉默的等著他說明。
「也許,沒讓她知道永臣的情況,她才無法諒解我,但是,我還真慶幸沒有告訴她,不然現在情況會是如何,恐怕無法想像。」
她認同的點點頭。一個有預知能力的人,別說媒體了,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人都會想得到他的力量,聶永臣的日子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我想說的是,她之前總是把話說滿,一直向我保證會陪著我走下去,會把永臣當成親弟弟般看待。木蘭,我很高興妳有幾分把握說幾分話。」
「就算如此,未來依舊是個問號,不是嗎?」她可一點都不開心。
她想單純的接納一切,不起任何妒意,卻害怕自己根本做不到,她不要自己的心變得那麼醜陋,那太令人難堪了。
「我問妳,誰的未來不是問號?」
「說得也是。」木婷蘭不禁失笑。也許是她想得太嚴重了。
「不過,我對我們的未來卻早已有了答案。」
「喔?」
「妳只能乖乖陪在我身邊。記得嗎?我說過妳必須回報我同樣的情意。」聶永庭笑望著她,最初那個「只要是她,一定沒問題」的想法,始終堅定地存在他的心中。
「喂?」院長怎麼又來了?
「不准妳說不。」他霸道地攬住她的肩。
「哼!」她別開臉。
他卻將她的頭轉回來,凝望著她。「木蘭,我必須先跟妳說清楚,在永臣得到幸福前,我是不會結婚的。」
木婷蘭訝異地睜大眼。以永臣的狀況,想得到幸福哪有那麼容易?這等於是昭告他將一生不婚嘛!
「就算這樣,妳也不准跑,乖乖留在我身邊。」聶永庭硬是擁住她。
「你真是個任性的男人耶,哪有人這樣的?這種不平等條約誰要簽啊?」她咕噥著抱怨。
「反正不准妳逃就對了。」他霸氣地吻上她的唇。
「院長,你也看一下場合啦!」木婷蘭羞紅了臉,連忙推開他。
「地點是妳選的耶。」他對此一點都不在乎。
「哪有,我原本是一個人在這裡,明明是你來插花,別把責任怪到我身上來。」她連忙和他保持三個座位的距離。
「妳以為妳能躲多遠?我這輩子可沒打算放開妳了。」
「哼!我若存心非躲你不可,你又能拿我怎麼辦?」她被他霸道卻又親暱的說詞惹得一陣心悸,但還是嘴硬地道。
「以往不好的經驗讓我看人變准了,放掉妳,我絕對會名列笨蛋排行榜榜首。」
「你也太有自信了吧?我搞不好是包藏禍心的大惡人呢!」木婷蘭被他的話逗笑了。
對她,他居然比她自己還有信心,她想,他是真的很喜歡她吧!
「若真的看走眼,我也認了。」聶永庭微笑著向她招手,要她回來他身旁。
「不會吧?」
「我沒想過要對妳隱瞞永臣的秘密,卻從沒想過要對別的女人說,這一點是我覺得最不可思議的地方。」見她完全不動,他自動移坐到她身旁,並將手按壓在她肩上,免得她又跑走。
「喔。」換言之,他對她的信心真的很堅強,她該偷笑嗎?
「再說,妳若想逃,我也有千百種方法把妳逮回來。」
「哼!」反正紅玉集團財大氣粗,她一個小小護士當然鬥不過他了。
「不過,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妳連逃的念頭都沒有,只想乖乖地留在我身邊,永遠永遠。」
「唔……那你可要好好努力了,至少我現在還沒有這種想法。」
「我多的是方法,比如,肉體習慣法。」
「啊?」他說什麼?
「這只能算初級版。」聶永庭湊至她的耳畔低喃道:「妳很喜歡我的吻對不對?單是吻,我就可以讓妳欲仙欲死,更何況是更親密的事。」
木婷蘭漲紅了臉。他居然察覺了,每回他吻她,都讓她有被電到的感覺,他實在太敏銳了。
「更親密的事,妳明白是什麼吧?」他邊說邊舔上她的耳垂,惹得她悸顫連連。
「院長,你別鬧了。」萬一讓人瞧見還得了!由於被她按住,他無法逃開,只能小聲地央求。
「誰鬧呀?我說的可是很重要的事。」
「這種色情的耳語到底哪裡重要了?」她嬌嗔道。
「把妳留住當然是我最重要的事。」
木婷蘭沒了聲音。她對他真有這麼重要?
「如何?還跑不跑?」
「你真的……非我不可?」她小聲地問。
「木婷蘭,都什麼時候了,妳還敢懷疑我?」他大掌一攬,狠狠地狂吻她。
她在這個熾烈熱吻中感受到他澎湃的情意。是誰說他心中只有弟弟?這明顯又滿溢的愛直接湧進她的心房,讓她整個人沉浸在難以言喻的暖意中。
她想,她該對面自己的心了吧?她明明早已確定對他是何種心意了。
「木蘭,妳會愛我吧?」聶永庭頂著她的額頭問。
「嗯……我似乎有點心動了吧。」
他聞言不禁瞪大眼。「木婷蘭,妳想把我氣死嗎?」
「哪有?你老是誣賴我。」
「怎麼沒有?我都快累掛了,妳才只有一點點心動,而且還不是肯定句,小妞,妳也太差勁了吧?」
「哼!」居然罵她差勁?她轉開頭不理他。
「就罰妳拿一輩子賠我好了。」聶永庭抬高她的下巴,霸道地說罷,又恣意地親吻她噘起的紅唇。
「反正都是你佔便宜。」木婷蘭扮了個鬼臉,心頭卻充滿甜甜的滋味。
她當然不只是心動了,她深信,她對他的情感絕對比自己察覺的多上許多,等她臉皮再厚一點時,她會讓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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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誰?」鄧亞茹看著手機螢幕上的照片,氣憤地叫著。
「他的現任女友。」說話的男人把手機拿回來。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又交女朋友?」她將手機搶過去,目露凶光地瞪著畫面。
那是聶永庭和木婷蘭額抵著額,不知在說什麼悄悄話,很親密的一張照片。
「他們昨晚應該是在候診處幽會,正巧被我看見。妳要當睜眼瞎子,我也沒話說。」男人在她身旁坐下。
「那女人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可以接近他?」鄧亞茹扯住他的手,暴躁地問。
「她名叫木婷蘭,是外科護士,也是他的兼任秘書。老實說,他們挺登對的,亞茹,妳就死心吧。」男人勸道。
「我才不要,他怎麼可以又交女朋友,他把我擺在哪裡?太過分了。」她氣得雙眼淚汪汪。
「你們早已經分手,妳忘了嗎?」而她也交了他這個男朋友,不是嗎?
「哼!」她始終認定自己依然是聶永庭的女朋友。
「妳該知道,發生那件事後,你們已經是不可能了。」男人歎了口氣。
「所以怪來怪去都要怪他那個病入膏肓的弟弟,他為什麼不快點死?」鄧亞茹恨恨地罵道。
「誰知道?通常老是生病的人都不太容易死吧。」男人聳聳肩。他要的也不多,只希望女友能把心放在他身上,可惜好難。
鄧亞茹沒有理會他的話,兩眼直盯著手機上的照片,愈瞧,她心中的妒火就燒得愈旺。
聶永庭怎麼可以愛上別的女人?排在他的弟弟後面已經夠可恨了,如今又讓別的女人霸佔她的位子,她不甘心,絕不放那女人甘休!
「亞茹,我不能在這裡待太久。妳也該出院了,耗在這裡不是辦法。」男人起身想吻她,卻被她推開,他只好歎口氣,將手機取回,落寞地走出病房。
鄧亞茹滿臉恨意的看著前方。
那女人是醫院裡的護士?
外科病房不是在上樓?而她的病房外正巧就是樓梯……
她突然打開抽屜,拿出預藏的小水果刀,匆匆下床。她偷偷打開房門,見沒人注意,便一溜煙跑向樓梯衝上樓。
敢跟她搶男人,她要去找那個賤女人算帳!
由於鄧亞茹穿著便服,沒有人察覺出她是醫院裡的病患,因此她自由的在外科病房四處穿梭,找尋著木婷蘭的身影。
「婷蘭,八三一房可以麻煩妳嗎?」一名護士喚道。
「沒問題。」木婷蘭點點頭,站起身,準備去病房看看病患的情況。
婷蘭?就是那個賤女人?
鄧亞茹凶狠的目光立刻鎖定在她身上。
當她瞧見木婷蘭居然一臉幸福的光彩,心頭恨意更深,立刻快步衝向前。
「木婷蘭,妳去死吧!」鄧亞茹舉起水果刀瘋狂地欲刺向她。
木婷蘭聽見聲音,抬頭望去,立即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
她的雙腳完全不聽使喚,想求救,聲音卻卡在喉嚨,怎麼也發不出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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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個就這樣吧。」聶永庭點點頭道。
「OK!」許雲傑也同意他的想法。
他們兩人邊走邊談著南部分院的新企畫,一路從院長室走來,剛繞過轉角就撞見這驚人的場面。
「木蘭!」聶永庭驚呼一聲,立刻衝過去。
他才跑了兩步,卻被許雲傑扯住。他愣了下,許雲傑已經越過他,衝向前救人。
許雲傑在千鈞一髮之際將木婷蘭往後一扯,聶永庭眼明手快的接住她,立刻察覺懷中人兒顫抖得有如風中落葉,於是心疼地擁緊她。
許雲傑在木婷蘭離開鄧亞茹的威脅範圍後,快速的以一記擒拿扭住鄧亞茹持刀的手,輕鬆拿下她的刀,之後因為警衛已經衝過來,他便退了開去。
鄧亞茹被警衛制伏,瘋狂地又扭又踢,不停地叫囂吶喊。
「放開我!我要殺了那個不要臉的第三者,放開我!」
聶永庭示意警衛將她帶走,她的尖叫聲仍在長廊上迴盪。
現場寂靜無聲,所有醫護人員與病患們全被這驚險的場面嚇著。
聶永庭擁著木婷蘭,對著許雲傑開罵,「你這渾球,幹嘛搶在我之前英雄救美,你來踢館的啊?」
「拜託,重點是她沒事才對吧,誰救的有差別嗎?」許雲傑不禁翻白眼。這傢伙真是搞不清楚狀況。
「差多了,她是我的,當然該由我來救!」聶永庭大聲宣示所有權。
他的話引來無數驚呼聲。院長和木婷蘭已經是一對了?
「你是笨蛋啊,你身為外科醫生,而且還是號稱擁有上帝之手的天才醫生,萬一在纏鬥中傷了你的手,你要那些靠你活命的病患怎麼辦?」
「你也太小看我了,這種小場面哪能傷到我?」聶永庭仍氣呼呼的。
「說你笨還敢否認,你忘了你懷中還有個嚇壞了的美人兒,你不安慰她,反而跟我大小聲,不是笨蛋是什麼?」許雲傑取笑道。
「啊?都是你!」聶永庭驚呼一聲,低頭見木婷蘭臉色蒼白得像紙,二話不說便將她抱起,匆匆跑向院長室。
他的話和動作已經讓在場的所有醫護人員明白他們兩人的關係,四周又響起另一陣驚呼。
許雲傑則揚起嘴角,轉身輕鬆的離去。也許,那個可愛的小姑娘能讓永庭徹底走出他自己鎖上的桎梏也說不定呢!
倒是那個逞兇的女人可麻煩了,這個時候她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向婷蘭行兇,絕對不單純,只是,這種事就交給傅緯去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