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被緊緊摟在他身邊,頭,也靜靜靠在他的肩膀上。
安定而細水長流的愛情,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嗎?
然而,被摟在懷裡的人並不這麼覺得。
因為……他發現,即使是如此親密的頸項交纏,他的另一半,竟然還是能傚法著柳下惠坐懷不亂的君子作風!已經將近兩年都沒有親密行為的今天,安安靜靜地讓他摟了一個晚上,身體貼著身體、臉貼著臉,他他他……他竟然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嗎!
「嗯?」趙大牌終於睜開了眼。
趙大牌之所以能成為趙大牌,不是沒有原因的。就算是現在,帶著可惡笑意的眼睛,雖然讓他懷裡的冷總裁恨到牙癢癢,還是足以顛倒眾生。
「我去沖澡!」冷總裁咬牙切齒地低聲喊著。聞言,趙大牌睜著無辜的眼睛,立刻放開了自己的手。
冷總裁狠狠瞪了自己愛人一眼,才匆匆忙忙地衝進了浴室。
叩叩叩。
這時候還問是誰就太呆了。
「幹嘛啦!」冷總裁才剛脫下了衣服,轉開冷水。儘管那水冰到連牙關都會打顫,不過,冷總裁可還是怒火中燒著。
最近一次「完整」的親密接觸,都已經是將近兩年前的事了。雖然之前兩人也沒有熱情如火到每天都來的地步,可是,至少一年也會有五次以上的啊!
而且,兩年前,還有一段時期是……
冷總裁連忙甩了甩頭。
自然,先前因為惡意影迷的攻擊事件,導致逸英先是失蹤、接著又是兩次重傷而住院,才從生死關頭掙扎逃脫的他,再加上復健以及調養身體的時間,也整整耗去了一年。這一年,自己自然不可能為了一己的「獸慾」去強迫自己失而復得的愛人。
可是,眼見他都已經生龍活虎起來了,卻還是聞風不動地讓他又守了整整一年的活寡,這才是讓自己氣到差點腦充血的地方!
枉費他苦心地製造氣氛,還厚著臉皮暗示加誘惑了十幾次,可是他就是有理由、有借口給你岔開話題!
可惡啊……看得到卻吃不到,只能靠沖冷水澡來解決,再這樣下去他就要變成深閨怨夫了……
叩叩叩。
哼,我的氣還沒消呢!
「軒智,你洗太久了喔。」
哼,也不想想是誰害的!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
開玩笑!誰要讓你……
咦!等一下!!
邁著大步,才剛抹了一身肥皂的冷軒智,匆匆忙忙地打開了門。
探出了頭,著急地左右張望著。
果然已經不在了。
唔,他就知道他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趙大牌已經離開了臥室,而冷總裁就算再大膽,也沒有那個臉就這樣衝到客廳去找他「幫忙」。
神啊!請讓他獸性大發吧!
這是冷總裁每天睡前在心中的哀嚎。然而,也許,就連神也死心了。
冷總裁垂頭喪氣地走出了浴室,剛在另一間浴室梳洗完畢的趙大牌,正在準備煮午飯。
難得的週末假日,兩人都是睡到了快日上三竿才起床。
「你沒事了吧?」趙大牌一邊從冰箱拿出了青菜,一邊回過頭朝他笑著。
還真謝謝您的關心哪。冷總裁大眼一瞪。
趙大牌只有輕輕笑了一笑,拿起青菜就往廚房走去。「等一會兒吃完飯,你有想去什麼地方嗎?」
我只想跟你在家裡「鬼混」。
歎了口氣,冷總裁撐著頭,呆呆看著趙大牌忙進忙出的背影。
……
沉默了一會兒,趙大牌終於還是問了。
「你是在幫我洗菜呢,還是只想摸我的手?」
糟,被發現了。
「這……那我幫你看著火!」冷總裁蹦蹦跳跳地又跑到了熬湯的地方。
雖然逸英一直都強調只要他一個人進廚房就可以了,可是呢,既然都一起生活了,自然也該幫幫他的忙囉!
呵呵呵……還可以順便偷偷吃幾個豆腐……
「等一下!蓋子很燙!」
眼見那君子遠庖廚的冷總裁就要赤手去掀那陶鍋,趙大牌丟下了手裡的菜鏟,大驚失色地衝了過來。
「燙!」
趙大牌的警告還是遲了一步。冷總裁一聲驚呼,手就立刻被趙大牌有些粗魯地抓到了水龍頭下衝水。
這時候,應該是溫柔地含著戀人的手指吧……冷總裁怨懟地看著自己這一點都不浪漫的伴侶。
「還痛嗎?」趙大牌低聲問著。冷總裁的手上只有一點點的紅腫,看來是沒有什麼大礙。
「不會。」冷總裁有點不高興地說著。
「怎麼啦?」趙大牌笑了出聲。
哼哼,我看你是明知故問。
「怎麼啦,親愛的……」那被別人聽到只怕就當場軟腳的溫柔聲音傳進了耳裡,趙大牌輕輕擁著這個還在鬧彆扭的伴侶。
「沒事。」冷總裁偏過了頭。
「真的沒事?」趙大牌微微笑了一笑。
「……我想起來了。」冷總裁看到了自己的手指,本來還有點竊喜的臉,當場就沉了下來。
「嗯?什麼事?」趙大牌一邊回答著,一邊牽起了冷總裁的手,朝那燙傷的地方輕輕地吹著。
「那時候你把我從廚房扔了出去。」冷總裁的聲音有點動怒的跡象,而趙大牌自然是發現了。
「你記錯了,親愛的。」趙大牌又是微微笑了一笑。
「真的嗎?」冷總裁回過了頭,抬起下巴盯著趙大牌。「那麼,當初又是誰,一邊大罵著『你是想燒掉我家的廚房嗎!』,一邊拎著我的領子把我摔到客廳去的?」
「我有這麼野蠻嗎?」趙大牌輕輕笑了一笑。
再裝啊,再裝啊!冷總裁盯著趙大牌有些無奈的臉。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來,我替你擦個藥再說。」
廚房對這位冷總裁來說,是個危險的地方。不管是對他自己還是別人。
自從冷總裁切到三次手指、煮湯煮到鍋子燒了個洞、打個蛋花也可以弄到瓦斯爆炸之後,趙大牌就不動聲色地自此讓他遠離了廚房。
看來,今天是失算了。趙大牌一邊幫冷總裁包繃帶,一邊暗暗歎著。以為他至少會有一點進步的,看來,以後還是把他趕出廚房好了。
「喂……」冷總裁嘗試地叫了一聲。
「嗯?」對於手中的成品,趙大牌終於滿意了。他低著頭,開始專心地替他打著結。
吞了口口水,在他的眼前,趙大牌的側臉簡直就像是希臘塑像一般的完美啊。
「……今明兩天都放假呢。」
「所以?」趙大牌似乎沒有專心聽。
「所以……」冷總裁低下了頭。該死的,這種事做是可以做,可是叫他說會羞死人的。
「你想出去玩嗎?」趙大牌終於抬起了頭。
冷總裁癟起了嘴。
「那我就要去飯店。」
「飯店?」
「還要頂樓的。」
「頂樓的?」
「而且我要過夜。」
「過夜?」
「學我說話很好玩嗎!」
看著冷總裁那氣到冒煙的臉,趙大牌開始低低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冷總裁凶狠地吊起了眼睛。
「你啊,心裡想著什麼,都寫在臉上了。」趙大牌輕輕捏了捏冷總裁的鼻子,然而卻還是逕自走了開去。
「等一下,你還沒回答我!」
「我得趕快去關火,菜都燒焦了。」
「逸英,我生氣了。」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果汁,冷總裁靠著趙大牌,淒涼地說著。
「嗯?」趙大牌單手翻著小桌上的報紙,因為,他的左手還摟著身邊的冷總裁。
「你都不理我……」冷總裁垂下了眼睛,遠遠看起來,就像是哀傷欲絕的樣子。不過呢,趙大牌是很清楚地看見了冷總裁正在奮力咬著杯子的邊緣。
「怎麼說呢?」趙大牌拿走了他手裡的杯子。
「我們已經……很久……很久很久都沒有……」
「嗯哼?」趙大牌還在繼續看著桌上的報紙,直到冷總裁一臉不悅地把報紙扔到了地上。
「怎麼……」趙大牌轉過了頭。不過,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冷總裁壓倒在了沙發。
「軒智?」趙大牌看著壓在他身上的男人。
「我受不了了……」冷總裁的眼裡露著凶光。「我要侵犯你。」
「好啊。」趙大牌依然是帶著微笑。
「什……你說……」冷總裁懷疑自己的腦子開始短路了,驚訝的嘴也是微微一張一闔著。
「好啊。」趙大牌輕輕補充著。
於是,冷總裁本來已經通紅的眼睛又更熾烈了起來。他顫抖地解著趙大牌的襯衫扣子,然而,一手包著繃帶、再加上另一隻怎樣都穩不下來的手,十分笨拙地,解了整整三分鐘還沒解完。
冷總裁停了下來,求救似地看著身下的趙大牌。
趙大牌正深情地看著他。「要我幫你嗎?」
「你真的願意?」冷總裁的聲音也劇烈顫著。
「是啊。」趙大牌朝他輕輕笑了一笑,開始緩緩解著自己身上殘餘的鈕扣。
冷總裁的手壓了下來,阻止了趙大牌的動作。
「笨蛋……」看著趙大牌,冷總裁的眼眶泛著淚光。「你會痛的,很痛很痛的……」
「沒關係……」趙大牌還是笑著,伸出了手緩緩撫著冷總裁的黑髮。「你也是一樣的啊,軒智……你常常都痛到哭了……」
咬著唇,冷總裁癡癡地看著趙大牌。
他……似乎懂了……
「你也忍得很辛苦吧,對不起……」趙大牌柔情似水地說著。
「……對不起……」冷總裁的一滴清淚滴到了趙大牌臉上。
摟著趙大牌的頸子,額頭抵著額頭,冷總裁帶著閃動的淚光,一遍又一遍地低聲說著。「對不起,逸英……對不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