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軾駒望著眼前人,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很清楚她與圖裡的美人是不同的。
她是這般多變,活潑俏麗,是……活生生的,而他對她與對畫中美人的感覺,也完全不一樣。
她臉上的紅霞讓她顯得更加嬌艷動人,眼中羞澀的神情讓她多添了一股嬌柔的韻味,很難得看見她羞赧的樣子。
而,不管是靈動俏麗,或是嬌媚含羞,都是這般的迷眩他的心智,惑亂他的情感,彷彿在她面前,他的情感,他的理智,甚至是他的神魂,都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變得受她牽動,變得因她的喜而喜,因她的憂而憂。
沉淪,實在太過容易了,只是……
掌心傳來一陣輕微的掙扎,打斷了尹軾駒的紊亂迷茫思緒。
他疑惑的垂眼,入目的是一雙大掌抓握著一雙纖嫩柔荑輕撫揉捏著,他甚至還可以感覺到這雙柔荑細嫩的觸感,以及燙熱了他微涼掌心的溫度……
他猛然察覺到,自己竟然緊握著她的手!
忙不迭的放開,一層暗紅再次浮上他的臉。
「失禮了,我……不是有心唐突談姑娘……」這種說詞好像詭辯,又沒人拿著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唐突人家姑娘,再說,難道他敢對她說,他是情不自禁嗎?這不就是對她承認,他對她有情?
不可以!
「沒關係……」談昭君拚命在心裡要自己別臉紅,這根本沒什麼好臉紅的,尤其以自己的個性來說,萬不會因為摸摸小手這種「小事」而覺得害羞,可是……為什麼臉上的熱度怎樣也不消退?!
她的臉越垂越低,心裡羞赧的情緒不僅沒有消退,反而莫名其妙的節節攀升。
「我……不打擾尹莊主辦公,告辭。」最後,她終於做出「落荒而逃」的舉動,捧起桌上那組珍貴的墨硯和一疊紙,匆匆告辭,倉卒離去。
尹軾駒張口,卻沒有出聲,最後懊惱的抬手抹了抹臉,為自己唐突了佳人而懊惱。
她生氣了嗎?他在心裡自問,旋即自答。她當然生氣,理當生氣的,他的舉動分明是非禮,難怪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像見鬼了一樣逃離他!
可惡!他是得了什麼失心瘋?他肯定永遠都見不到她了……
「尹莊主……」輕柔的嗓音忽然傳來。
他猛地抬起頭,錯愕的望著又出現在窗外,依然低垂著頭站在那兒的女子。
快點向她賠罪,請她不要見怪,向她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他才開口,「談姑娘,我——」
「尹莊主。」談昭君打斷他,不過沒有抬頭。「下次尹莊主不忙的時候,我可以再過來這兒賞花嗎?」
尹軾駒愣了愣。她是說……她還願意過來?
沒聽見他的回應,她低低追問:「不行嗎?」
「當然可以,今日傍晚之前,我便能把這些公事處理完畢!」回過神,他急切地說。
談昭君露出一抹喜悅的微笑,他的急切讓她覺得很開心。
「談姑娘,可否抬起頭來?」尹軾駒望著她的頭頂,沒有看見她的表情,他無法確定她的想法。
她卻立即拒絕。「不要。」
「嗅……談姑娘還在氣我對你的唐突舉止嗎?」那為何還要過來?就只因為她喜愛杏花,為了賞花不得不忍受他嗎?
「我沒生你的氣。」這個笨蛋,就是因為想到她突然跑走會讓他誤以為她生氣了,所以她才忍著羞赧回來說這席話,他竟然還是這麼想!
他疑惑。「那為何不抬起頭來?不是因為氣得不想看見我嗎?」
大笨蛋!「因為我害羞,不行嗎?!」她依然沒有抬頭,羞惱地一跺腳,凶巴巴的喊完之後轉身就跑。
尹軾駒訝異地目送她的背影。她說……她害羞?!
原來……是這樣啊!
所有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望著她窈窕的身影,匆促的腳步,他的嘴角勾起了夫,也領悟了她又折回頭的心意。
她真是一個善良又善解人意的姑娘。
在她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轉角處的剎那,他看見她回過頭來對他扮了一個大大的甩臉,接著便消失在轉角處。
短暫的愕然之後,他驀地揚聲暢笑。
奉命辦事去的江容正巧辦完事回來,才剛踏進杏院門口,便聽見主子的大笑茸,霎時因為太過驚訝而前腳絆了後腳,跌了一個五體投地。
他驚訝到沒感覺到疼痛,手腳並用的爬起來衝進院裡,迎面匆促奔來一名姑昵,他立即認出那是山莊裡的貴客。
「談姑娘。」江容拱手朝她行了個禮,狐疑地看著那張漂亮的臉上一片艷紅。
談昭君胡亂朝他點了點頭,便匆匆與他擦身而過,離開了杏院。
江容摸不著頭緒地抓了抓頭,隨即拋開疑惑,施展輕功急速往屋子方向掠去。
縱身奔出小徑,朝屋子望去,果然看見莊主大笑的模樣。
是真的,不是他的幻聽,也不是幻影!
在以前,這並不稀奇,莊主本就是個性情爽朗之人,可是這三年來,別說這樣的大笑了,莊主連微笑都不真心,頂多是扯開嘴角就算一個笑容了,這……
突然想起方才談三姑娘的異樣,他猛地回頭望向園門。是因為她嗎?
如果……如果談三姑娘有能力讓莊主恢復成過去的樣子,那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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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這兩天談昭君除了出門寄了封家書回洛陽之外,都窩在荷院裡沒有出去閒逛,可秋楓還是發現她的三小姐又在做奇怪的事了。
「小姐,您畫這麼多奇怪的椅子做什麼啊?」秋楓一邊磨墨,一邊好奇地問。
「隨便畫畫。」談昭君咕噥。
「小姐畫的這些看起來都好奇怪喔!」秋楓已經研究了兩天,還是不太確定主子想幹麼。
「是嗎?」不是頂認真的說。
「是啊!明明是椅子,可這張椅子卻又多了四個輪子,看起來古怪極了。」秋楓抓抓頭。從沒看過長輪子的椅子呢。
「是喔!」她還是心不在焉的應著。
秋楓奇怪的看著小姐。小姐到底怎麼了?這兩天一直埋頭畫這種怪椅子,形狀雖然都大同小異,可是還是看得出一直在改變。
「小姐,秋楓實在不想催您,可是您有沒有在想辦法啊?您天天往杏院跑,和尹莊主商談,結果到底怎樣呢?尹莊主什麼時候才會相信咱們很有誠心,不會賴帳,讓咱們能回家啊?」
停下筆,談昭君終於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怎麼?住在這兒不好嗎?」如果秋楓不愛住在碧柳山莊,那麼就得想個藉口將她送回家了。
「這兒很好,可畢竟不是自個兒的家嘛!」秋楓搖了搖頭。
「那就把這兒當成自個兒的家不就成了。」
「這怎麼成啊!」小姐這樣說太奇怪了吧,好像打算一直住下去似的。
「怎麼不成?」談昭君斜睨著她。「我說成就成。」
「嗄?」秋楓傻眼,忍不住咕噥。「小姐又不是碧柳山莊的女主人,哪能說成就成啊!我臉皮可沒那麼厚。」
「很快就是了。」談昭君小聲嘀咕,雖然是暫時的。
「什麼?」小姐的聲音含在嘴裡,她沒聽清楚。
談昭君故意說:「我說,你的意思是說我臉皮厚嗎?」
「哪有,我明明沒說到小姐啊!」秋楓又喊冤。
「算了。」她揮了揮手,改變話題。「秋楓,你看看我畫的椅子,如果是你坐在上頭,要自己移動椅子,你會怎麼做?」
「怎麼做?就站起來把椅子搬開呀!」秋楓想也不想的回答。
「我是說你坐在椅子上……這樣說好了,假如今天你腳受傷,沒辦法站起來,你要怎麼移動?」
「這樣啊……」秋楓歪著頭,研究著畫,好一會兒才伸手指著畫上的輪子。「可以試著轉輪子吧?不過……」她抓了張凳子坐下,手垂放下來。「輪子好像太小了,手沒那麼長呢,看來不能轉輪子。」她有些苦惱的說。
談昭君眼兒一亮。「秋楓,你真是太聰明了!」
「啊?真的嗎?」
「真的,很聰明!幫我解決了問題。」
「有嗎?我幫小姐解決了什麼問題啊?」秋楓好奇的問。
談昭君啼笑皆非,沒有費工夫回答,直接抽掉那張畫,重新鋪了一張新紙。
事情緣起於前天。
她從杏院「落荒而逃」之後,窩在房裡寫家書,然後送到民信局寄回洛陽,和秋楓走在街上時,看見一輛小巧的馬車經過,那是一輛小巧的單人馬車,只容一人駕車乘坐,通常是富家或官家子弟閒著沒事賽馬車用的。
突然間她腦袋靈光一閃,想到如果利用馬車的構造,做成一張加了輪子的椅子,讓尹軾駒坐在上頭,那麼他要移動就方便許多了。
所以這兩天她一直在設計這種帶著輪子的椅子,修修改改的,可怎麼畫,都覺得不太滿意,畢竟在小地方移動不能利用馬拉椅子,只能靠自己,可是自己又該怎麼做,一直是她想不通的問題。直到方才秋楓這麼一說,她才想到,若要能自由移動,可以加大輪子,讓坐在上頭的人能自己轉動輪子行動!
畫好了改良的設計,她仔細審視,覺得可行性很高,她得找那對雙生子討論一下,讓他們請個手藝好的木匠來做這張椅子。
「小姐,如果坐在上面,我受傷的腳要放在哪兒啊?」秋楓彎身望著圖,突然問。
「什麼意思?」
「就是受傷的腳啊,應該放在哪裡呢?您看,如果像平常坐板凳一樣把腳放在地上的話,輪子動了,腳在地上拖著,很可能加重我的傷勢不是嗎?那如果要我抬著腿,受傷的腳拾得高嗎?就算可以,抬久了我也會很累耶!如果把椅子做高一點,讓腳懸空晃動,對我的腳傷應該也不好吧!您說是不是?」
談昭君一愣,二話不說開始思考,好一會兒之後,才在圖上加上了她較滿意的踏腳地方。
「那……我覺得喔,轉輪子轉久了,我的手一定會很酸很累吧!難道不能有人在後面幫我推嗎?」秋楓又說,抬手指著畫。「我想春桃或夏蓮她們都會願意幫我的忙,可是如果她們要推輪子也很不好推吧?如果推椅背,沒個抓握點好施力,也不好控制。」
嗯,說得很有道理,所以可以在椅背上方,左右各加上一個可以手握的地方,方便後面的人幫忙推。
所以她又在椅背上適當的地方畫上了兩個把手。
秋楓又興奮的開口。「還有啊……」
「你……」談昭君翻了個白眼。「拜託,有什麼想法一次說完行不行啊!」
「這樣喔!那如果能有一個裝東西的盒子也很不錯,我可以放一些小點心或是水袋,對了對了,上頭再做一個可以插傘的地方,要不然如果突然下起雨來怎麼辦?
「還有還有,以前我看過市集有個小販,他推著小推車,結果遇到下坡沒抓好,整個推車連同上頭的貨品全都往下坡滑,撞上牆摔壞了,如果我坐在上頭,遇到下坡的地方,手抓不緊輪子怎麼辦啊?這下若真摔了,可就不只腳受傷而已,搞不好全身骨頭都要摔斷了呢!」
談昭君張著嘴瞪著自家丫鬟,她從來不知道秋楓其實挺聰明的,鬼點子好多。
不過……嘖!好難,就算她畫得出來,木匠不知做不做得出來呢!畫圖簡單,實際上要做出來得花費更大的工夫,而且還有技術上的限制。
像秋楓剛剛說的,遇到下坡要讓輪子停下的想法很好,偏偏她連想都想不出來,除了人力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做到。
「不過,說到底啊,如果我腳受傷了,我只會安安分分的躺在床上養傷,才不會坐著這種輪子椅到處跑,所以小姐不用為我這麼費心了。」秋楓笑笑地總結。
談昭君徹底無言。才剛想著她挺聰明的,現在全部收回。
「我有說是為你做的嗎?」橫她一眼,乾脆抽掉那張亂七八糟的圖,鋪好新紙,仔細思考著方纔她提出來的一些意見,重新畫上完整的新圖。
「咦?不是要為我做的呀?那……幹麼問人家嘛!害我想那麼多。」秋楓噘唇咕噥。
「不滿啊?那我乾脆打斷你的腿,再做一張這種輪子椅送你,要嗎?」談昭君斜睨著她。
「嗄?」她傻眼了,連忙搖頭。「不用了,我不要了,我還是用我的腿走路就行。」
「哼!」
「那……小姐是為誰做的啊?」她疑惑,她們家有誰腳受傷了嗎?
「我不是說了,我只是隨便畫畫嗎?」談昭君敷衍。「秋楓,去幫我泡茶,茶葉去找向總管要,我要雲頂茶。」雲頂茶是受「管制」的茶葉,除了主子的地方有「備貨」,方便主子的貼身侍從可隨時取用替主子泡茶之外,若是要奉茶給客人,是必須找向總管領取的。
那對雙生子防她防得很,交代不准荷院裡有「備貨」,預防她把茶葉納為已有,她又不想為這種事找尹軾駒告狀,雖然她確信,只要她開口,要多少他一定會給她。
「好的。」
「對了,順便轉告向總管,跟他說我要見尹二少和三少,請他們有空的時候通知一聲。」她得先和他們討論輪子椅的製作。
「是,小姐。」秋楓立即領命退下。
「啊!等等,秋楓。」她又將人喊回來。
「小姐還有什麼交代?」
「不用泡茶了,只要轉告向總管我找那兩兄弟就行。」兩天沒到隔壁院子去了,她直接去那邊要茶喝就好。
「好的。」
「去吧,我等一下也會到杏院繼續努力,你做你自個兒的事就行了。」
秋楓張了張嘴,很想問小姐真的有在努力嗎?她實在很懷疑有誰能拒絕得了小姐,可最後還是沒問出口,因為她知道小姐不愛她問這件事。
「我知道了。」
目送丫鬟離開,談昭君快速收拾好桌上畫好的一大堆圖,也立刻起身離開,朝杏院走去。
想到那天的情景,她知道自己有些反常,好似一面對尹軾駒,她就變得不再像過去那個凡事大刺刺的談昭君了,變得容易害羞,像個……像個……
突然,她慢慢的瞠大眼睛,眼底滿是驚愕。她竟然覺得自己像個……情竇初開的姑娘!
果然是反常了。
立即拋開那種荒謬的想法,她只是太入戲,加上那天自己竟然衝動的朝他扮鬼臉,這種幼稚的舉動還被他看到,引來他的大笑,她覺得太丟臉了,這兩天才會乾脆躲在屋裡畫圖,才不是因為……因為……那個什麼鬼情竇初開!
沒錯,絕對不是!
不過休息了兩日,她是該繼續進行獵夫大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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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軾駒雙手撐著兩側特製的木杖練習走路,在這依然春涼的季節,他卻早巳滿頭大汗。
他知道自己反常了,這兩天不見談姑娘過來,他變得心浮氣躁,整日下來,往園門口望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連江容都發現他的異樣,不時用疑惑的眼神望著他。
所以,他只好把所有心神都放在練走上頭,明明知道這雙腿已經沒救了,過去這一年來也只是適量的動一動,這兩天卻像瘋了似的,練到疲累不堪才肯罷休。
無力的雙腿總是能將他拉回現實,成功的將他下意識的妄想給殘殺殆盡,胸臆間只餘下淡淡的苦澀。
江容擔憂地望著主子,三年前那場馬車意外,不僅讓莊主雙腿不良於行,還因為傷勢太重,對全身腑臟筋脈造成了無法彌補的損害,以至於就算傷勢痊癒,主子的內力末失,武功也尚在,卻因為身子承受不住,再也不能隨便運功練武。平時若不妄動真氣,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是不會有事,但若妄動真氣,很可能會造成真氣逆襲,筋脈斷裂,後果不堪設想。
若非如此,憑莊主的功力,就算雙腿殘了,照樣能飛天遁地,只可惜……唉!
暗暗一歎,算了算時辰,他知道自己該制止主子了。
「莊主,您已經連續練了兩個多時辰,該休息了。」
「再一會兒。」尹軾駒沒有停下,靠雙手撐著身子的重量,費力移動無力的雙腿。他還不夠累,還無法將她逐出腦海。
「莊主,大夫說您不能練得太累,您現下的身子承受不住的!」江容上前勸阻。
「只要不動真氣,不提內力,就沒事。」他必須讓自己認清現實,讓自己……徹底死心。
江容蹙眉,正在考慮要不要乾脆直接動手「請」主子休息時,耳邊聽到了園門方向傳來的腳步聲。
他立即望向主子,就見方才屢勸不聽的人也停了下來,偏頭看向園門口,想必也聽見了聲音。
不用明說,他們都知道來者何人。
除了他和定時打掃的僕人之外,能不經通報便逕自進入這兒的,就只有二少和三少,以及山莊的貴客——談三姑娘了。
二少和三少忙,經常不在莊裡,那腳步聲也不可能是他們兩人會發出的,所以只剩下談三姑娘了。
只是……主子眼底的神情好複雜,他明明看不出主子在想些什麼,可是不知為何,卻覺得心酸。
「莊主,要小的去請她離開嗎?」
「不!」脫口而出之後,尹軾駒察覺到自己的口氣太過急切,緩緩的深吸了口氣。「帶我到樹下去。」
「是。」江容上前,將主子抱起,走到幾步外、擺放在杏花樹下的一組石桌椅旁,石桌上,擺放著一局未完的棋局,那是上個月莊主和二少爺下的棋,輪到二少爺,二少爺卻無法可破,以致成了此刻的殘局。
他讓主子坐下後,立即回身捧來巾子。「莊主,擦擦汗。」
尹軾駒接過,抹去一頭汗水,視線不自覺的往杏林小徑飄。她應該不知道他在這兒吧?
「江容,你先去沏壺雲頂茶,用今年的春茶。」知道她喜愛雲頂茶,他想讓她品嚐最極致甘醇的春茶。
江容詫異,雲頂茶因為特殊的地理條件,種植的面積本就有限,雖然一年可采收四季,可是產量都不多,以至於一直以來都未曾在市面上販售過,而四季當中,又以春茶產量最少,味道卻是最好,為最頂級的雲頂茶。
因為二少和三少說他們的舌頭不像莊主那般厲害,根本喝不出來冬茶和春茶有何差別,所以他們喝冬茶就行了,因此雲頂春茶一直以來都只有莊主這邊獨有,只是大夥兒都知道,那是二少和三少敬愛兄長的托詞罷了。
「莊主,雲頂春茶今年總量僅得八斤,非常珍貴,您……」
「照我的吩咐去做。」尹軾駒打斷他,沉聲命令。
「是。」江容微凜,收拾好巾子,領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