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翼有些尷尬,安東尼的晏起並不常見,可想而知小襄小姐的魅力無遠弗屆。
雖然他對財大氣粗的公主殊無好感,卻也替她的毫無勝算悲哀起來。
一身昂貴裝扮的巽紫殿下,姿態優雅如詩地坐在沙發上,但等她瞧見安東尼那衣衫不整,略帶頹廢又散漫的致命魅力後,兩簇嫉妒的火焰就竄進她水汪汪的眼。
「我聽說小襄受傷了,想來探視一下。」
安東尼扒了下有些凌亂的發,眼角餘光掃過另一旁坐著的奧斯卡。「好靈通的消息。」
那麼明白的敷衍只要是人都聽得出來,偏偏巽紫公主坐得穩如泰山。「奧斯卡是我宮廷中的御醫,我把他留給你,或許可以幫主點忙。」
「哦。」
「你的意思如何?」哦,是什麼意思?她從來抓不準安東尼的想法。
「如果我說好,你是不是可以早些消失?」他的語調是奧斯汀巽紫最無法忍受的調侃,他彷彿把所有的事全包括在胸羅中,卻什麼也不點破。
「我一片好意可不是拿來給你當驢肝肺的!」他的姿態永遠比她高,為什麼?
「是你自找的。」他冷眼睨她。
「好。」巽紫綠了臉,那精工描繪的衣裝好像要崩塌了般抖動。隨著她因怒氣而製造的高跟鞋蹬聲消隔在另扇門外,安東尼卻突如其來地朝著奧斯卡一笑,那一笑不止傾城,還攝魂。
「你好大的膽子,我們又見面了。」
奧斯卡被奪去呼吸只是一霎時,他很快地扮起老練的表情。「是。」
「飛蛾撲火是很不智的行為。」安東尼拿起煙筐中的上等雪茄玩弄著。
「我不懂東尼先生的意思。」從第一次交手起他就明白自己的敵人有多可怕,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
「這樣啊。」安東尼神色不變。「你真的是醫生?」
「是。」他不是笨小孩,在安東尼·艾曼狄帕瑪的面前耍弄太多玄虛反而是自暴其短、自尋死路,在虛實之間行事最是安全不過。「我有醫師的開業執照。」
「這麼說起來,你是天才了。」
「不敢。」
「我不想養虎為患。」安東尼坦然地盯著奧斯卡。
「我聽不懂東尼先生的話。」奧斯卡一愕。沒有人無所不知的,天神也不能,可是眼前這男人卻好像什麼都明白。
不可能的!
他必須設法留下來,不擇一切手段。
「咦?」
在奧斯卡心思電轉的同時,房間裡的賽若襄悄悄拉開門探出了頭。
「阿……奧斯卡。」她認出裝扮不同以往的故人。
「你又被阿狼追了嗎?」
「當然不是。」當初那只是個餌,用來釣一尾笨魚的。
「莫非你是來找若襄玩的?」她咬了下唇,因為自己能想出這樣的說法而有些愉悅。
奧斯卡明白在精明如安東尼和完全不懂事的賽若襄之前,自己要有個拿捏不當,下場便難想像了。「我知道你受了傷,過來看你。」
「奧斯卡也想做若襄的朋友,對不對?」
「算是吧!」
一道干冷清冽的聲音中斷他們近乎老友重逢的對話。「你們『敘舊』敘夠了沒有?」
她還全身是傷呢,居然莫名其妙地陪另個男生話舊。「進房裡去躺著,沒有我的命令不可以起來。」
賽若襄不帶半點為難。「好。奧斯卡會留下來嗎?」她指著臉頰的傷。「等若襄這些地方都不痛了,就可以和他一起去找阿狼,你們可以做朋友哦!」
「你要他留下來?」
「不可以嗎?」她詢問,偏著頭,眼底有著小小的企盼。
安東尼沉謐的臉湧起一抹思慮,點頭。「我懂了。」
「阿東的意思是答應了。」小小的喜悅綴上她粉色的唇。
「囉嗦!快進去。」有時他仍無法感覺她那毫無芥蒂和全面的喜悅究竟從何而來。
賽若襄發出無限滿足的一笑,遂走開。
奧斯卡隻字不漏地聽著他們的對話,慧黠的眼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其中最明顯的是竊喜。——傳說,赤色響尾蛇組織的掌權者無所不能,毫無弱點可尋,但似乎並不盡然。他們不過小小試驗了下,居然大出乎意外地收穫。
「讓你留下並不是我的意願,前提條件下你必須負起保護若襄的責任——當我有事必須走開的時候。」安東尼乾淨爾雅的聲音,頻頻敲進奧斯卡的耳膜。
赤蛇組織從不養無用的垃圾。
「你把她交給我?」奧斯卡霍然肅立。這算什麼……但這不正中他下懷?
真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她相信你,不是嗎?」安東尼半垂著眼,像俯視蒼生的神,神秘得令人止步。
「信任」?奧斯卡嘲諷地挑眉,他的信念絕不會建立在這種無知可笑的字眼上,他討厭那兩個字。
「你下去。」安東尼表明了會談結束。
「少爺,那小鬼有問題。」銀翼蹙緊眉心。而且不是小問題。
「我知道。」
「你把他留在小襄小姐身邊豈不引狼人室?」
「你太緊張了。」
「把來路不明的不定時炸彈放在她身邊,太冒險了。」他幾乎要為賽若襄的安危忐忑了。
「他的底細我清楚,他不會有機會傷她一根毛的。」在閒散的對談中,他透著詭異。
「但是——」銀翼還有話說。」如果你太閒,倒不如去看著古鐸叔。」安東尼打發他。
蛇在爬行的時候通常沒有聲音,但卻不代表它不會噬人。
敢在他頭上動土的人,會死得奇慘無比的。
☆☆☆
今天是賽若襄傷後第一次被允許出大門,她的興奮染在語無倫次的期待中。「走、走、走,賽若襄想去看花圃。」幾天的療傷過程中,只有「阿莽」是被允許待在她身邊的,她出奇想念她的花。
她因食指劃著玻璃,像渴望出遊的小孩一樣。
「你的精神真好。」安東尼把最後一顆扣子扣上,心情亦被她的快樂模樣給感染了。
「來。」他擁住她,嗅著她瀰散花香的發。
她沒有掙扎,只有一抹困惑躍上眼瞳。「阿東……」
他佔據她的唇,如夢低語。「我要你。」
可是他們約好要出去看花曬太陽啊!她清明的思緒只保持了少許時間,就被他侵略的舌糾昏了判斷能力。
方才整備的衣服重新從兩人身上滑落,安東尼沉重的氣息拂過她圓潤的耳垂。
「如果你不想,隨時可以喊停。」他的唇滑落,將額抵住她的,如果她有那麼一絲反抗,他還來得及平復自己的熱情,要不然他會失去所有的自制力,傷了她。
她歪著頭,大眼眨呀眨地。「若襄不知道,只是這裡有好多小鹿拚命在跳。」她的胸口被安東尼壓住,他身體的熱力傳染了她。
安東尼再次攫住她的唇,赤裸的慾望游移上她的肌膚,他的吻轉成了飢渴與狂熱,行動的狂猛訴說著勇往直前的堅決。
賽若襄在他懷中化成一池春水,只能被動地啜飲著安東尼製造出來的醇酒……
不管如何是無路可退了,她的滋味太過醉人,帶著她,兩人攀升到了星際,兩具初識雲雨的身體顛覆了週遭的星群,只剩兩人交融傾屬的璀璨。
他們緊緊結合在一起。
「是不是痛?」他的聲音像跑過一座山峰,試著退出她的身體。
「嗯。」她把額抵在他的胸膛上,不肯見人。
他溫柔拭卻她額際的汗,摟緊她。「我們今天不出門了,你就在床上休息。」
「也。」她翻過身,粉紅的蓓蕾像掩不住的春色展現在他面前。
「老天。」他呻吟,熾猛的情潮又在他體內蠢蠢欲動。「別動。」她要再動上那麼一動,不怕他會再度要了她!
摟住她的腰,他閉嘴,試著平復自己激昂的熱情。
☆☆☆
事實印證了奧斯卡的判斷是錯誤的,他完全找不到足以下手的機會,安東尼將賽若襄看得滴水不漏,他開始焦躁起來。
「奧斯卡,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她沒有太多時間見到奧斯卡,因為安東尼不允許。
「你的監護人呢?」他明知故問。
賽若襄聽不出他話中的諷誚。「那個仙女姊姊來了,阿東要陪她。」她有些失望。
「你可以纏住他啊!」這點綰住男人的伎倆都不懂,她究竟憑什麼抓住安東尼的心的。
「纏?是用線綁起來的嗎?這樣不好,阿東會不舒服的。」
鈍頭!奧斯卡暗斥。
她太天真了,天真地來接近他,天真地不明白自己危在旦夕。
倏地,安東尼提及的「信任」又跳上他的腦海,該殺!他無聊地想到那兩個字眼作啥,它毫無意義。
「你呀,哪天變成下堂婦別來找我哭。」
「下堂婦是什麼意思?」那意思似乎是不好的——
「你真煩,到底來找我做什麼?」他不是一心一意想要她的命好交差,現在自投羅網來了,還猶豫什麼?
「若襄想看伯伯去。」她清淨的眉宇勾勒著小小的心事。「阿東不許我去,可是若襄很想伯伯,奧斯卡可以陪我嗎?」
「有什麼問題!」送上門的羊,野狼會把她推出去嗎?
「那我們走吧!」
他們去探視了康復中的古鐸,沿著海岸線看風景,許是那種他沒亨受的愉悅氣氛感染了奧斯卡,他帶著賽若襄到他曾有記憶中的小吃店去吃了頓豐富的午餐,然後買了支火燒冰淇淋給他。
他不曾發現自己錯失了許多下手的機會。
然後,他們又去了遊樂園。
「奧斯卡,若襄要坐那個飛車。」她明亮著熠滿陽光的雙眸,在更多的遊樂設施中奔走。他們進了鬼屋,他在她柔軟的身子中嗅到了一縷極淡的幽香,他看著她的發在風中飛揚。
如果,他能堂而皇之地將她的發全擁簇在手中,那是怎樣的感覺。
他不知不覺地凝視她因活動而染上明顯的玫瑰容顏
她飛奔而來,他不自覺地層開雙臂迎納她。
「奧斯卡,若襄好快樂哦!」她格格地笑著。
這麼單純又信任人的傢伙!憐惜的情慷像一瓣花蕊掉進他久不生波的心湖,他被自己忽湧而來的陌生感覺駭住了。
他居然不知覺地沉淪!該殺的,他的目的呢?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一次也沒想起過。
他不需要這樣的感情和情緒,雖然時機仍不夠成熟,可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在自己全面陣亡的時刻還沒來臨前,他必須把這如麻般的結剪斷。
☆☆☆
回到阿優厄耶園,還沒進門,安東尼那怒濤洶湧的吼聲已經貫穿整棟屋子,在奧斯卡和賽若襄的面前爆發。
畢生不曾有的狂怒惡狠狠地摧殘過他的胸臆。
「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他蟄猛地望著奧斯卡。奧斯卡只覺氣血翻湧,他無言地退下了。
看到安東尼雙眸閃爍著殺意,賽若襄茫然了。「你生那麼大的氣。」她可以解釋的。
身子一動,卻早已被一雙鐵臂鎖進他急速躍動的胸膛。「再也不許了,不許你無聲無息地不見,你只能是我的,知道嗎?」熾燙的唇瓣印上她的,他狂烈地蹂躪著。
他的怒氣和情潮嚇壞了若襄。
「我只是……想……去探望伯伯……」她結結巴巴地說著。
「住口!」他的怒氣仍未撫平。「下次絕對不許在沒有我的允許下出門,尤其是跟著別的男人。」
他不是木頭人,不明白奧斯卡看著她時是怎樣的眼光,她只能屬於他,絕不許任何人染指。
「對不起。」她小小聲地。
他心軟了,震動於她的溫柔,對她發脾氣倒不如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慌,他鎖住她的嬌軀,緊緊地。
原來他也是凡人,也會心慌呢!
☆☆☆
夜裡。
闃暗的夜最適合進行晦魅的勾當,不為人知的行為在覆著黑幕的天地中行進。
如網織的煙在悄然中由房屋的各個隙縫沁了進來。一縷妖裊的煙塵化為迷迭逐步侵蝕了寧謐的空間。無人的窗外平空垂下三道矯健的黑影,鑽刀貼上防盜玻璃的剎那,保全系統寂然無聲,沒能發出任何的警示。
三人宛如一體,在最短的時間內潛進屋內,漢人敢輕舉妄動,這樣的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必須倍於以往的謹慎。
——倘若敗了,他們會連魂飛魄散的機會都化為烏有。
迷人魂魄的藥方有著掠魂的氰酸鉀和奪魄的乙醚,就算神仙也難逃。
再咫尺,床鋪上的人將魂歸離恨天,陰陽相隔睽。
三把滅音槍毫無失誤地將子彈送進床褥,事情順利得近乎不可能。
「你們動作太慢了。」細膩幽冷的男聲飄曳而至,一鑿一斧冰凍他們的心跳。
燈光乍現,安東尼完好如初地斜倚在門框上,身下是甜睡如嬰兒的賽若襄。
「你!」是鬼魅或幽魂?
「下三濫的手段居然敢拿出來獻醜,蠢東西。」安東尼嗤然。
「上!」不能失敗的任務已是騎虎難下,蒙面人眉眼動,殺機起。
決鬥始於一瞬,蒙面人的左輪英雄氣短,在眨眼間被三張分發而來的白紙截落地板。
「再妄動一下,下次就是你們的頸動脈。」淡淡的血腥暈染了安東尼的碧眸。
「飯桶!一群無能的垃圾。」帶著奸佞臉的奧斯卡幽靈也似地飄蕩而入。
「看來你是決定正面與我宣戰了。」對於奧斯卡的出現,安東尼毫不驚訝。
「我來的正是時候。」他乖戾的臉失去了平日的大男孩笑靨,眇了眼昏睡中的賽若襄。
他不要她恨他,在她無知覺的情況下,對他再有利不過。
「為什麼?」安東尼問。他的靠山已倒,為能力不足的人賣命,值得嗎?
「紅銅礦。」其實該正明為紅寶石礦。
「也在那片林子裡?」原來如此。所有的事件全發生在野生動物基金會的放養森林裡,奧斯卡說的和他的預想分毫不差。
「太聰明的天才會遭天妒的,我送你上天堂吧!」陣勢啟動,三對一成了肉搏戰。
奧斯卡冷言旁觀,他在等待縫隙從安東尼固守不移的身邊搶回他想要的東西。
他不寄望那三人能困住安東尼多久,難得的空門破綻,他斜飛過去,賽若襄是他的了。
「夠了。」掌控權終於落到他手中。
人影猝然分開。
「我不想傷她。」事情演變到這地步,已經岔出他原先的計劃,唯今有殺人滅口才能遏止事態的蔓延。
「你想怎樣?」安東尼的態度沉穩不變,碧眸晶亮耀眼,彷彿燃燒著外人看不見的烈焰。
「乖乖受死!」子彈無眼,他的彈匣總共發出四顆子彈。
斬草除根的工作他向來做得很乾淨。
因為心繫賽若襄,安東尼毫無反抗地吃了他一顆子彈「你太狠了,連自己的手下也殺。」
「噴!你的嘴真硬,害我又要多浪費一顆子彈。」這是場天才對天才的戰爭,他非確定他死不可。
危殆的片刻,被破開的大門外闖進大批保全人員和焦灼的銀翼。
奧斯卡只遲鈍了半秒。功虧一簀!
這場騷動明顯引爆了整個阿優厄耶園的人,他若想全身而退必須舍下賽若襄。
他脫手,將賽若襄往眾人一丟,而後從容脫逸而去。
即使吸進了少量的迷藥,翻來覆去的震動鬧醒了茫然的賽若襄。
「你……有沒有傷著?」他問,發凌亂,俊臉帶著蠶絲般的白。
她才剛醒轉,他就毫無間隙地壓著她,令她喘不過氣。
「若襄沒事。」
他的頸交著她的,短而淺促的呼吸噴繞在她耳畔,為了確定,安東尼檢查了她的手腳。
他的手心很熱、很重、很粗魯,彷彿無法控制自己的力氣。不解爬上賽若襄的臉。
銀翼擔心地靠近這對情人。「少爺!」
「若襄乖,跟銀翼出去。」他的聲音漸模糊。「我等一下去看你。」
「阿東。」不知為什麼她就是不安,傍徨像只看不見的手捏住她的心。
「沒事,我保證。」他揉了下她的頭。「快……送她走。」
銀翼去牽賽若襄的手。就那角度,眼角餘光無可避免地瞧見一彎血線由安東尼的手肘蜿蜒到他的手掌心。
為了不讓賽若襄看見,安東尼五指並屈,讓血流溢在掌心中,只那麼一下下,掌中已成血池,速度之遽,眼看就要飛溢出來。
銀翼沉下臉,以最敏捷的速度將她帶開。
他前腳跨出大門不過幾米,室內便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
「那是什麼聲音?」賽若襄聽見了,她回頭佇足。
她很不舒服,心,好像被什麼炸開了洞,很痛,很痛。她很清楚,那感覺不是來自藥物。
「不會有事的。」銀翼哄著,心卻是懸吊著。
那種血液流失的速度可想見傷得不輕,他不安透頂。
邁著步伐,銀翼心中澀澀浮起難以查清的感覺。
他,安東尼,究竟是用怎樣的心來愛她?銀翼無法明白。
☆☆☆
藥力的後遺症使她清醒後極度地乏力。摸索著牆,賽若襄吃力地往前走,她的心一直像掛在樹梢的紙片,飄來蕩去沒個著處,她必須親眼見到安東尼才能放心。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睡著了,醒來,只有「阿莽」在她身邊。
往常,安東尼的房間是她可以自由來去的地方,現在卻佈滿了全身是配備的警衛。
「站住。」她的身份尚未公開,除了一些高級精英外沒人認得她。
「阿莽」低嗚,利爪齊張,恪盡本能地捍衛它的主人。
它的個頭小,了不起像只大貓,雖然竭力示威,但看在旁人眼中倒像戲耍的動物。
賽若襄把整個身子貼住牆壁,潤澤的眼裡盛滿害怕。
「出了什麼事?」有人探頭出來,是凱撒·奧斯卡巽紫。
她美麗的臉在看見賽若襄後,不住的氣憤和厭惡毫不容情地表現出來。「你還有臉出現?」
好不容易看見熟識的臉孔,賽若襄急急說道:「若襄要見阿東。」
他們這裡好奇怪,要見一個人那麼難。
「哼!」奧斯汀巽紫冷哼,不屑地瞪她。「你的臉皮還不是普通的厚,想見東尼?警衛!把她丟出去!」
警衛唯命是從,伸出鐵爪不費吹灰之力便捉住了她。
「若襄不要走……若襄要見阿東……」她使勁掙扎。
「東尼會變成這樣,都是你這沒用處的廢物害的,你還是趁早滾遠去!」她怒急攻心,口不擇言。
「若襄不是……不是……」她不是廢物,她只是想見阿東呵。
「阿莽」眼見自己的主人掙扎得厲害,想也不想衝著警衛的手一口便咬去。
「唉唷!該死的畜牲。」他放開賽若襄,手腕已是血淋淋一片。「我非宰了你不可。」
「不可以,你不可以……」賽若襄返身將闖禍的「阿莽」抱進懷裡,用小小的身軀護住它。
奧斯汀巽紫怒不可遏,漂亮的五官燎燒著焚燬全宇宙的赤焰。「我就知道你是個掃把星,來人啊,把這自閉兒給我趕出去!」什麼風度、氣質,她全管不了了。
「你在做什麼?」眼看一個小人和小豹就要遭到遞解出境的命運,冷謐沉酷的聲音卻中斷了一切動作。
「我要把她轟出去,就因為這個白癡,東尼才會受傷。」奧斯汀巽紫氣焰囂張地對著雷神喋喋不休。
「放開她。」盯著可憐兮兮的賽若襄,雷神心中一動。
「你……怎麼可以……」奧斯汀巽紫不服氣地嚷嚷。
「凱撒公主殿下,我不認為你這麼做對艾曼狄帕瑪先生的病情有任何助益。」他說得很是客氣,但也生分。
「你竟敢用這種不遜的口氣對我說話?」
「公主殿下,尊重你的身份,要不然更難聽的話我也說得出口。」雷神才不甩她。
「雷神,我會記得你的。」憑他小小一個組員也敢對她冷言冷語,她不會輕饒他的。
雷神以他那一貫的吊兒郎當輕笑。「公主殿下,還是請你忘了我好,你的大小姐脾氣我們一介平民可承擔不起。」
他就是這種人,你敢扯他後腿,他會當面踢得人四腳朝天,你對他有一滴滴的好,他湧泉以報。
奧斯汀巽紫咬緊貝齒,怒火騰騰卻拿雷神莫可奈何
他走向一臉楚楚憐人的賽若襄。
「想見安東尼就跟我來吧!」
一扇之隔的房裡是偌大的書藏室和起居間,踩過落地無聲的波斯長毛毯,另扇門內是更大的空間。
房裡或站或坐,全是赤色響尾蛇的精英們。
看見雷神帶著賽若襄進來,他們眼中或多或少流露了一絲不滿。
雷神輕歎。「其實跟她又有什麼關係,不要把莫須有的責任全栽給她。」
眾人聞言,神情一滯。
因為焦灼,把情緒歸咎給一個小女孩的確是幼稚至極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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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華迷的來信
和毓華姊開始通信,是在她出第二本書時,至今已有一年多的「歷史」。我們喜歡在信裡討論事情,例如:趣聞、小說、漫畫、散文、詩詞、電影、繪畫……等。前一陣子,我迷上了花茶,所以在生活雜記上記上一筆,寄去給毓華,於是她也開始收集一大堆的infomation,甚至比我更瘋狂。不過,她好忙喲!常常忙得沒空回信,假如你(您)們也發生同樣的情況,那就原諒她吧!因為格子爬得比烏龜還慢的她,今年誇下海口,要每一個月or一個半月出一本書,哈!哈!我只能祝福她了!所以現在她每天都「沒暝沒日」地趕稿,假如大家曾收到筒短且字跡燎草的信箋,別懷疑,那的確是真跡,而且是她百忙中抽空「畫」出來的。
毓華姊是那種被人家罵習慣了,若發現人家為她寫好話,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的人。OK,要罵,大家就一起來罵吧!我成全你。
罪狀一:還沒把自己銷出去。(P.S奇怪了!她明明說她已經很努力在推銷了呀!怎麼還沒嫁出去?)
罪狀二:出書的速度超級慢。因為她爬格子的時速直逼蝸牛。
罪狀三:每次打電話都找不到人。後來,我終於瞭解原因——她還在和周公討論下本書的劇情。
罪狀四:不公開真面目。不知道是無顏見人、還是長得很「抱歉」?
罪狀五:有時書中會有小缺失。
至於罪狀六、七、八……就省略了!因為五是我的幸運數字,大吉大利。毓華姊,怎麼,罵得您還滿意嗎?有沒有比較舒坦點兒?假如還嫌不夠過癮,下回在信裡,咱們再好好地、慢慢地聊。
最後,聽說她的壓力大到要跳樓了?你們那些有在寫信的訪者,到底給她出了啥難題?請大家別再問她奇怪的問題吧!要是她「罷工」,那怎麼辨?我從來不出難題的,既不問下本新書,也鮮少指定主角……好吧!我承認我出難題——我要照片!but她不給有啥辦法?
——忠實讀者怡裡於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