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看來又是好事多磨。不過,幸好兒子還是把她帶回來了,說什麼她也不能讓現成的兒媳婦跑了。
「夫人,您先別急,坐下來喝口茶,他們不會跑掉的。」芳姐將她拉回座位並遞上茶水,好聲地安撫。
滕夫人惶惶不安地喃道:「怎麼還沒到呢?會不會途中出什麼事了?」
「你別亂猜,可能是路上耽誤了一些時間,應該就快到了——呀!。夫人,您看,這不是回來了。」她面露喜色地叫道。不過,當兩人笑呵呵地上前一看,著實嚇了好大一跳,不禁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情形?看來,他們的問題還不是普通的小。
「王八蛋、混蛋,你要帶我到哪裡去?放開我,我自己會走!」習玉芃大吼。被人像犯人一樣押著,有誰會不生氣?
習玉芃一面不肯往前走,一面努力要討回被滕伊寒制住的手腕,兩人一路拉拉扯扯,可是,她的力氣終究比不上男人,只有被拖著的分。
「你這個強盜、土匪——我要回家,放開我——」她真的受夠了,從他們一出發,路上她不知逃過幾回,結果都被逮了回來,最後,他竟然還用繩子將她綁起來!這筆賬她會永遠記住。
滕伊寒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嗤笑道:「你還有家可以回嗎?別自欺欺人了。」
她氣不過地吼道:「這是誰的錯?還不都是你造成的。」
「隨便你怎麼說。」他滿不在乎。
習玉芃氣得胃都絞痛了:「你這隻豬——呃?
嗯——」
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下面的話全哽在喉頭,因為她發現他們站在兩位表情驚愕的婦人面前,依她們險些脫臼的下巴來看,足夠證明她們有多訝異。
滕伊寒鬆開她的手腕,冷冷地道:「娘,您要的人孩兒帶來了,她的事再也與我無關,您自己看著辦。」
話都還沒說完,他人已迫不及待地扔下她走了。
這婦人想必就是滕夫人了,方才居然在她面前寫她兒子是豬,這下糗大了。
習玉芃有些不知所措,覦紅著臉孔,衝著兩位婦人微笑,「嗯——夫人,我——剛才是因為太生氣了才——
通常我不會這樣罵人的。」這話倒是不假。只有遇到那人,她才會變得這麼潑辣,不過,她驚訝的是對方不怒反笑,還連聲稱讚她。
「不——你罵得好,我那兒子的確是該罵,難得有人敢當著他的面罵他,真是太好了!可憐的孩子,一路上讓你受委屈了,他剛剛有沒有抓痛你?我會好好教訓他一頓,替你出一口氣。」滕夫人好欣慰地拍拍她的手,這姑娘真是有膽識和勇氣。
習玉芃反而不好意思了,「夫人,不用了——」
滕夫人在她臉上找尋久遠的記憶,不勝唏噓,「你的眼睛又大又圓,好像會說話似的,跟你娘真是一模一樣。
孩子,以後就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不要跟我客氣,知道嗎?」
「夫人真的認識我娘?」直到這一刻,她才相信。
「當然,我跟秋娘是無所不談的好朋友,只是後來我嫁到北方來,和你娘就失去了聯絡,不然,我早就去接你來同住了。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吧?」
她慈祥的笑臉和溫柔的話語讓習玉芃眼熱鼻酸,整顆心都酸了起來。
她笑得酸楚,不過,絕不怨天尤人,「其實並不昔,我上面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她對我很好。」
「你真是個善良的孩子,就跟你娘一樣。」滕夫人是真心地喜歡上這女孩。她心胸廣大,不會因為家人對她的冷落和疏忽而懷恨在心,這比什麼都來得可貴,有資格當她滕家的媳婦兒。
芳姐看兩人只顧著說話,忙提醒她們:「夫人,有話還是坐下來好好聊,可別在這兒罰站。」她又喚來下人沏壺熱茶進來。;「玉芃,來。這位是芳姨,當年我們和你娘都是朋友。」
習玉芃乖巧地輕喚:「芳姨。」
「夫人,這孩子長得真是標緻,您說是不是廣芳姐仔細打量她,嗯,如果好好妝扮一下,准讓牧場裡未婚的男性為之驚艷。
「是呀!當年我們和你娘都很熟,只差沒結拜當姐妹,要是我沒那麼早出嫁就好,或許,還可以幫幫你娘,她的命就不會這麼慘了。」滕夫人紅著眼眶,感歎地道。
「不,夫人請別這麼說。」習玉芃忙道。
滕夫人露出疼愛的笑容,「別叫我夫人了,都是自己人,還是叫我慧姨吧,寒兒這路上有沒有欺負你?老實跟我說沒關係,待會兒我好訓訓他。」
她的頭猛搖了幾下,「沒有,他沒有欺負我,慧姨,真的沒有。」她不是愛打小報告的人。
「你可別因為他是我兒子就不敢說,我這兒子就只愛馬,成天和馬為伍,對女人的心思一點都不懂,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看在慧姨的面子上,別跟他計較好嗎?」
習玉芃自然不好拂逆長輩的意思,心想,只要他不要再來惹她就好了。
「我先讓下人帶你到房間梳洗一下,晚一點再好好聊。」
等她隨著僕人離開之後,滕夫人一臉焦慮地問道:「芳姐,你覺得他們到底有沒有希望?」
「我想,恐怕還需要我們在後面推一把,至少讓他們認清自己的感情,不然,就只有乾著急的分了。」
「唉!寒兒這孩子個性也真是的,喜歡就說喜歡嘛!
一點都不乾脆,苦了我這當娘的,什麼時候才能讓我抱到孫子呀?」她愁眉苦臉地歎氣。
「我有辦法。」突然,一個聲音蹦了出來。
兩人同時朝向發聲處,進來的年輕男子有著和滕伊寒相同的五官,不過,卻多了一份倜儻不羈、玩世不恭的氣質,唇角總是噙著壞壞的笑,兩人長相雖然一模一樣,卻是天淵之別的典型。
「瑀兒,你真的有辦法嗎?」滕夫人欣喜地望向小兒子。
芳姐眼神一轉,笑道:「三少爺,你該不會想橫刀奪愛吧?」三位少爺都是她看大的,尤其是小少爺從小最常賴在她懷裡,對他的瞭解也比別人多,「還是芳姨最瞭解我。」滕伊瑀皮皮地笑。
滕夫人板起臉說話了,「娘可不許你隨意玩弄玉芃的感情,別把她當作你那些鶯鶯燕燕,玩玩就算了。」
「娘,您兒子雖然風流了點,可不是採花大盜,何況,對方還有可能當我二嫂,我哪敢對她亂來?只不過,要他們承認彼此的感情就要下重藥,不然,二哥是不會輕易表露出內心的情意的。」還有誰比他這雙胞胎弟弟更瞭解滕伊寒的心。
「什麼樣的辦法?」滕夫人有興趣了。
滕伊瑀擁著她的肩,詭笑道:「娘就別問了,您和芳姨只管在旁邊看,這齣戲絕對很精彩,不看可惜喔!」
只要是男人就有佔有慾,誰也無法容忍其他男人追求自己的女人,他就不信那酷二哥能完全無動於衷。
************「小姐,你要穿粉紫色的這件,還是淡藍色這件?」婢女取來兩套女裝過來,要服待她換上。
習玉芃有過上次的經驗後,對女裝可是排斥到極點,打死她她也不要再嘗試,因為她不想在滕伊寒的地盤上再出一次糗。
「這衣裳不適合我,我還是穿自己帶來的就好,」她還是穿男裝比較習慣。
婢女可就為難了,「小姐,你真的不想換上女裝嗎?
你長得這麼漂亮,要是穿上這些衣服,一定會很好看,試穿看看好不好?」
「謝謝你,我對自己的長相很清楚,就算穿上再美的衣服也不會變成大美人,還是別勉強了。」她打開包袱,將另一套乾淨的男裝取出來,回身對婢女道:「你不用留在這裡伺候我了,去忙你自己的事吧!」她在家中凡事都自己動手,來這裡也不想仰賴別人。
「是的,小姐。」好奇怪的姑娘,有福不會享!婢女心裡嘀咕幾句,不再說什麼就出去了。
習玉芃簡單地將自己梳理乾淨,仍作男子打扮,儘管滕夫人好心要收留無家可歸的她,可是,這種寄人籬下的滋味委實不好受,自卑感又悄悄在她心頭作祟。
滕家在北方的確是大財主,來的途中觸目所及的大草原、數不清的牛群羊群,竟全都是屬於滕家所有。除了風雲牧場之外,還有大大小小數十座養馬場;手底下更有上百名工人在為滕家做事,想想那畫面,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如果她要住在這裡,絕對不要平白享受別人給予的一切,沒有同等的付出,她怎麼好意思待下去?習玉芃決定將自己的立場向滕夫人表明。
她才踏出房門,就撞見不想看到的人,他狀似瀟灑、噙著自信的笑容,翩然來到她跟前,有一剎那,她以為看錯了人,可是明明是他沒錯呀,只是多了分少見的閒散和輕鬆,以及眼中狡黠的笑意。
一你怎麼沒換上女裝呢?是不是我挑的款式你不滿意?」滕伊瑀從她臉上怔忡的表情看出,她准不知道滕伊家還有個雙胞胎弟弟,於是存心想捉弄她一下。
習玉芃微愣,「那——衣服是你挑的?」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體貼人了?
「不錯,你不喜歡嗎?那我叫人再送幾件來讓你挑。」他故意不說出自己是誰。
這樣的滕伊寒反而讓她不知所措,「不用了,我穿這樣就好了。你今天是怎麼回事,突然對我這麼客氣,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目的?當然有了,因為我現在才發覺不管是男裝還是女裝,你都是一樣的清麗照人,讓人不由得怦然心動、心蕩神馳。」滕伊瑀開始賣弄他的調清技巧,悅耳的嗓音猶如春風拂過,直飄向她的心坎上。
結果,習玉芃卻打了個哆嗦,手臂也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姓滕的,你——是不是發燒了?拜託你趕快回到原來的樣子,這麼噁心的話你都說得出口,我聽了都快吐出來了。」
「什麼?!」居然說他的話噁心,太不識貨了!
霎時她明白他的用心了,「我知道你一心一意想趕我走,這點你放心,我不會死賴在你家。」
滕伊瑀實在有些掛不住面子,力圖挽回顏面。
「你誤會了,玉芃妹妹,我怎麼會趕你走呢?從今天起,你就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我也會好好照顧你,相信我,我以人格擔保。」他指天為誓。
習玉芃不信任地斜睨他,譏刺道:「少把話說得那麼好聽,是不是滕夫人逼你這麼說的?我這麼大的人了,自己會照顧自己,只要你別再來找我麻煩就好了。」
「你真是傷透我的心了,玉芃妹妹,難道你還看不出來我已經被你迷住了嗎?,我剛才說的全是我的肺腑之言,請你務必要相信我。」他用一雙深情款款的眼眸頻頻朝她放電,心中卻忖道:這姑娘還真是難搞定,害他的自尊心稍稍受損。
她沒有心花怒放,反而嚇得倒退三步,「你不要過來!滕伊寒,我警告你,別想對我用美男計,我只會更輕視你而已。」
他的電眼功竟然失效了,他還是頭一遭碰到對它免疫的女子。
滕伊瑀再接再厲,雙手握住她的肩頭,語氣溫存地道:「玉芃妹妹,我知道過去對你太壞了,從現在開始,我會用真心待你,請你相信我一片誠心。」說完,慢慢地俯下頭欲一親芳澤。
「砰!」
「哎呀!我的下巴——」他慘叫一聲,扶住差點被打落的下顎,跳開了幾步,心裡直偷笑地瞪著怒氣沸騰的雙胞兄長,嘴裡咕噥道:「你幹嗎打那麼重?想毀掉我這張臉是不是?」
滕伊寒也驚詫自己竟然會出手揍人。其實,他早就看到兩人在廊上談話的情景,原想當作沒看見繞道過去,卻見雙胞胎弟弟舉止輕佻地逼近習玉芃,就像對待他那群紅粉知己一樣,又見他居然妄想偷香,滕伊寒沒來得及細想,雙腳便已上前,拳頭似乎有自己的意識般揮了過去,不過,他覺得這一拳揍得有理。
「不重的話,怎麼打掉你心裡的邪念。」他凜然地低斥道。
「天呀!」習玉芃眨了眨眼皮子,訥訥道:「你們——
是孿生兄弟?」
滕伊璃嘿嘿一笑,討好地道:「王芃妹妹,剛才嚇到你了,真是對不起,我是跟你鬧著玩的,你千萬不要生我的氣。」
她輪流看著兩人,恍然大悟,難怪會覺得哪裡不對勁,還以為是滕伊寒故意偽裝,其實是自己認錯人了,「你——」她好像被愚弄了。
他表情戲謔地拱起手,笑嘻嘻地道:「小生滕伊瑀,很不幸是你最討厭的人的兄弟,不過,我跟他可是完全不同,玉芃妹妹,你可以叫我一聲小瑀哥,我不會介意的,」
習玉芃這次已經能確切地分辨兩人,比起滕伊寒來,弟弟伊瑀就比較平易近人,總是嬉皮笑臉的.雖說是雙胞胎,可是性格也差太多了,「你們真的好像,不過,你看來好相處多了。」她淡嘲地瞟了板著臉的滕伊寒一眼,故意甜滋滋地說給某人聽,「那麼我就不客氣了,小瑀哥。」
「大家都是自己人,別客氣。玉芃妹妹,你真的不換上女裝嗎?本來還以為能見到你穿女裝時俏麗的模樣,真是浪費了你這張漂亮的臉蛋。」滕伊瑀笑得腸子都打結了,旁若無人地讚美她,還不時地偷覷第三者越沉越黑的臉。
她被誇得面紅耳赤,「小瑀哥,你再這樣誇我,我可就要飛上天了。」
「我說的可是真話,玉瑀妹妹有我們北方姑娘的豪爽和直率,又有江南女子的纖細敏感,難怪我娘對你稱讚有加,玉瑀妹妹,我——哎呀!你要幹什麼?」
他左一句玉芃妹妹,右一句玉芃妹妹,叫得滕伊寒怒氣上升、妒火中燒。這該死的風流弟弟要是把魔掌伸到她身上,他絕對要讓他好看!滕伊寒長手一探,拎起他的後領——
「走!我有話跟你說。」他硬將滕伊瑀拖走,不讓弟弟再甜言蜜語下去。
滕伊瑀揚起詭異的笑容,朝一臉莫名其妙的習玉力揮揮手,「玉芃妹妹,我跟我二哥敘完舊後,待會兒再來找你聊天,你要等我喔!」
等兩人來到另一處院落,滕伊寒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手,改揪住他的前襟。
「我不許你接近她,聽到沒有?」他恫嚇道。
滕伊瑀故作不解,「為什麼?」
「她和你認識的女人不同,不要想玩弄她的感情。」
他的口氣更硬了。
「我當然知道她和我那些紅粉知己不一樣,更沒想過要玩弄她的感情,我對她是認真的。」嘿嘿!果然吃醋了。
這下滕伊寒也怔住了,「你是認真的?你是說你——喜歡上她了?」
「不錯,她和我交往的姑娘不同,不扭捏造作,跟她相處非常自在,我想,這一點你比我還清楚,可惜人家似乎對你沒啥好感,這也難怪,誰會喜歡一個老繃著臉不笑的男人,這點我就佔了比較多優勢。」
「你們才剛認識,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喜歡上她?」他本能地駁斥這項事實。
滕伊瑀軒眉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人之常情,娘又十分喜歡她,若是將來要了她,也省得成天聽娘叨念。」
「是嗎?那你其他的紅粉知己呢?,你決定放棄她們了嗎?」他胸口好問,覺得自己的呼吸也不順暢了。
「娘只說不能納妾,可沒說不能金屋藏嬌,只要玉芃妹妹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太計較,她還是可以當我的元配夫人,誰也取代不了她滕家三夫人的地位。」
滕伊瑀不改浪子本色地坦言道。
果然他的話讓滕伊寒氣僵了俊臉,恨不能再接他一拳。
「你若決定娶她就該好好地對待她,若辦不到,就不要去招惹她,不然——」滕伊寒著惱地要撂下狠話,可是中途又硬生生打住了。
滕伊瑀滿臉促狹地笑問:「不然怎麼樣?哥怎麼不說下去呢?莫非你對玉芃妹妹也動了心,否則,為什麼要替她說話?」
「她是娘的客人,也是我帶她來這裡,於情於理,我都有責任。」好險!差點就洩漏內心的感覺了。
滕伊瑀笑意更深,「那麼,我這也就不算是奪人所愛了。二哥,如果小弟要追求她,你應該也沒理由反對,是不是?」
「你——隨便你。」他的表情複雜難懂,袖袍一甩便走了。
瞅著他忿忿離去的背影,滕伊瑀反而一邊愉快地吹著口哨,一邊再擬下一步的行動,就不信他能偽裝到幾時。
*************滕夫人夾了一塊鴨肉放進習玉芃碗內,「玉芃,這些都是我讓廚子特地煮的江南菜,喜歡的話,多吃一點,不要跟慧姨客氣。」
「謝謝慧姨,我自己來就好。」飯桌上坐了五個人,除了滕夫人和惟一能與主子平起平坐的芳姐,另外兩人自然是滕伊寒、伊瑀兩兄弟。
坐在她身旁的滕伊瑀也體貼地為她夾了一塊魚肉,「這道清蒸刀魚肉質細嫩,味極鮮美,王芃妹妹不妨嘗嘗看。」
「謝謝。」望著已經堆成小山高的食物,習玉芃只有苦笑。
芳姐圓臉上漾起和藹的微笑招呼著,「我們這裡沒那麼多規矩,你就不要太拘謹,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跟芳姨說,不要見外了。」
「謝謝芳姨。」大家都對她太好了。
習王芃的眼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坐在對面的人,見他默不作聲地吃著飯,連一眼都不屑給,突然,她心想:寧可與他唇鋒交戰,也好過他當她是透明人,但同時,她又氣起自己竟然在乎他對她的態度。
「玉芃妹妹,你會騎馬嗎?」滕伊瑀的問題拉回她的心思。
習玉芃搖頭,「我很想學,可是,一直沒有機會。」
「哈,那現在可有了,我們牧場裡多的是馬,明天開始,我就親自教你,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學會了。」他大言不慚道。
滕夫人忍不住吐槽,「瑀兒,你行不行?想當初,你也不知摔過幾次才學會,我看還是讓寒兒來教,他的騎術可比你高明太多了,寒兒,你覺得呢?」這孩子到底在想什麼,一句話也不說。
始終悶聲不語的滕伊寒這才抬起頭,愛理不理地道:「娘,孩兒手邊還有很多工作,恐怕沒有時間陪人家玩,老三整天閉著沒事幹,還是讓他去教吧!」
他無情的拒絕讓習玉芃寒了心,想也沒想,聲音便從齒縫中迸出來。
「慧姨,我可不敢麻煩二少爺,還是讓小瑀哥教我就好。」她也不稀罕他會答應,會騎馬的又不止他一個。
滕伊瑀火上添油,「是呀!娘,還是讓我來教,總比有人教得心不甘、情不願來得好。玉芃妹妹,你得多吃一點,學騎馬可是需要很好的體力。」
「嗯。」她扯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心卻在滴血。
滕夫人拋給小兒子一個眼色,要他可別演得太過火,無奈,滕伊瑀一概裝作沒看見,還惟恐氣氛不夠糟地猛向習玉芃獻慇勤。
她只好清了清喉嚨,輕聲道:「玉芃,我剛才問你的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麼樣?我就只有三個兒子,一直想要個女兒,不如你就答應當慧姨的乾女兒,了了我的心願好不好?」
「娘,這件事我舉雙手反對,我不要玉芃妹妹當我的乾妹妹。」滕伊瑀搶先一步叫道。
「人家玉芃都沒說話,你反對個什麼勁?」她快被這小兒子氣死了,還說要幫她,簡直是在拆她的台,反倒是該說話的人一聲不吭,這齣戲該怎麼演下去?「玉芃,你覺得如何?慧姨真的非常喜歡你,就算你將來找到了婆家,慧姨也會像嫁女兒一樣,嫁妝一樣都不會少。」
「慧姨,謝謝您這麼看得起我,玉芃心領了,只要慧姨喜歡我,這輩子我就是不嫁人,也會陪在慧姨身邊孝順您。」
滕夫人心生憐惜,「傻孩子,女兒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只要有好對象,慧姨也不是自私的人,你若能常回來看我就夠了。」
她頓時失去了胃口,柔腸百轉地把箸一放,苦笑道:「我不會嫁人,如果嫁人就得像娘一樣凡事逆來順受、委曲求全,那麼,我寧可這輩子都一個人過,也不重蹈娘的覆轍。慧姨,我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
「既然要住在這裡,能否請慧姨在牧場幫我安插一份差事?」
滕夫人沒想到她的請求是這個,掩不住臉上的詫異。
「你要工作?」不只她驚訝,就連身旁的芳姐也一臉錯愕。
「是的,您願意收留我,這分心意我非常感激,可是,我想自力更生,希望您能給我一份差事做,讓我能住得坦然。」習玉芃最不願意欠的就是人情債。
滕夫人和芳姐有些措手不及,還沒反應過來,滕伊瑀倒是敏捷地接腔。
「玉芃妹妹,你就安心住下來,牧場裡的工作繁重,不是一般姑娘家做得來的,要是累壞了身子,或者把小手磨粗了,我可是會心疼的。」這些話他說得溜口,不過,聽在某人耳中卻是相當刺耳。
滕伊寒總算第二次開了金口,聲音像冰過似的冷。
「人家不想白吃白住,自願要到牧場幫忙,哪有往外推的道理?馬廄正缺人手,這樣也省得我再花時間找人。」
「寒兒!」滕夫人不悅地喊,她怎麼生了個這麼冷血的兒子,習玉芃咬咬牙,「那請問二少爺,我什麼時候開始上工?」
「明天我會叫追風過來帶你。我吃飽了!娘,你們慢用。」他將碗往桌上一擱,遂起身往外走,不想讓其他人有機會改變他的決定。
「寒兒,你給我回來——」滕夫人氣得七竅生煙,猛跺著腳怒吼,「他居然真的要玉芃到馬廄工作!簡直想活活把我給氣死。」
「慧姨,這是我自己要求的,不能怪二少爺。您不用替我擔心,我學過一點功夫,可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女子,就讓我試試看吧!」無論如何,她都不能退卻,一定要做給他看。
「可是,馬廄的工作又累又髒,慧姨怕你——」有哪個姑娘家受得了在那種地方工作。
習玉芃挺起肩膀,雙眼熠熠,「再苦再累的工作我都不怕,慧姨,不要再勸我,請讓我去做。」
她的執著最後還是讓滕夫人屈服了,「好吧,如果身體受不了要說,可不要太逞強,知道嗎?」
「我知道了。」她會心一笑。
用過了晚膳,習玉芃在滕伊瑀的陪同下在附近散步,順便熟悉此地的環境。
「唉!明天玉芃妹妹大概也沒有時間學騎馬了,害我白高興一場。我想,二哥人成是故意的,好讓我們沒有機會在一起。」他佯裝失望抱怨。
「怎——怎麼會呢?」她莫名紅了臉,繼而心跳如擂鼓,不過,很快又否決這項可能性,「小瑀哥,你別多心,他是不可能這麼做的。」
『為什麼不可能?我和二哥是雙胞胎,人家說雙胞胎的心意相通,雖然他嘴裡不說,可是,我感覺得出他並不像外表那樣討厭你。」
習玉芃微微一愣,失笑道:「你別開我玩笑了,小瑀哥,我們只要在一起就是鬥嘴,根本不可能和平相處,他怎麼會不討厭我呢?」她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受傷的表情。
他一臉驚喜地執起她的雙手,柔情似水地問:「那麼,你願意嘗試接受我嗎?玉芃妹妹,也許我過去很風流,身邊總是圍繞著許多紅顏知己,可是,自從見到你,我的心就像被撞了一下,我相信我真的愛上你了——」
習玉芃「噗哧」一聲,忍不住地笑出來。「對不起,小瑀哥,我不是故意要笑你,只是——」她忍俊不住笑彎了腰。
「你傷了我幼小的心靈。」他捧著心呻吟。
她笑得肚子好痛,「對,對不起。」
滕伊瑀似真似假地嗔罵:「你好殘忍!居然把我男性的尊嚴踩在腳下,我不管,你要給我負責到底。」
「不要——說了,我——不行了。」習玉芃笑得蹲了下來。
兩人都沒留意到,遠處有人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們,把他們談笑生風。和睦共處的的情景—一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