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方歷差點被口中的食物嗆到。
他倆此刻已置身於天母某百貨公司的起士蛋糕店。
「我說我叫唐小仙啊。」怪了,她的名字驚世駭俗嗎?不然他做什麼兩眼睜得老大瞪她?
唐小仙……?!原來這女孩就是那「小鬼」!!
他意欲發作,又不知拿什麼名目。總不能實說他被這丫頭「耍」得很徹底吧?
「你為什麼一開始不說清楚?」他質問,沉著一張不怎麼好惹的臉。
瞟了他一眼,不為所動地繼續吃她香綿綿的蛋糕。
「你沒問。」吃蛋糕嘛,他做什麼臭著一張臉。「況且那時候你也沒空聽我說些什麼呀。」指的是自動黏上的吳麗姿。
努力吃完自個兒這—份,意猶未盡地瞧向對面的盤子裡……
「嗯,你不吃嗎?」
隨著她的視線,他將自己那份原封不動的蛋糕推向她。
「你吃吧。」反正他對甜食沒什麼興趣,尤其是「垃圾」食物。
她高興地接收了蛋糕,可沒客氣。
瞧著她如此這般,將全副注意力只關注在蛋糕身上,不禁令他有點挫敗——原來他的魅力在她眼中不及區區一塊起士蛋糕。
怪事!為何他此刻還能坐得安穩如泰山,不主動拂袖而去?
「喂,我……」
「我叫方歷,不叫『喂』。」挫敗又蒙上一層霜——這女孩子連他的名字也不問嗎?
「我知道呀。」回答得頗為漫不經心。
「你知道?」竟然還叫他『喂』?!他皺起眉頭。
「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她突然轉移話題。
舔完最後一口拇指上的蛋糕殘屑,她換了一張很認真的表情盯著他瞧。
他嘲諷的挑眉——從方纔她表現得重蛋糕甚於他至今,他懷疑「商量」二字的真實性。
「我在聽。」姑且聽聽。他疊起長腿,雙臂抱胸。
小妮子竟忽爾有些不安起來,雙手開始整起平滑如新的裙擺。兩眼低垂,十分專注地挑剔起上頭如牛毛的皺褶。
「呃,那個……」決定了什麼似地,她毅然決然面向他。「你長得這麼不安全,肯定常常被騷擾吧?」
「你說呢?」這丫頭打什麼鬼主意?
「我說……」雙手抱著兩腮,她挺認真地盯著他瞧。「你介意被搔擾嗎?」她問。
「某些時候介意。」例如女主角長得「很抱歉」的時候。
「某些時候是哪時候?」她追根到底。
兩道俊眉微微斂了那麼一下下:「感覺不對的時候。」這丫頭不好擺脫!他肯定。
她側著臉略想了想,大概有所領悟了。
「那麼,當你感覺不對,卻被騷擾的時候該怎麼辦?」
「……」
幹這丫頭什麼事?!
「你到底想跟我商量什麼?」為什麼他有逐漸被「誘導」的感覺?
「跟我問你的問題有關,很重要的。」她可堅持了。
「……」
這中間沉默了良久,只因某人,懷疑有種被人「設計」的可能。
「……」
「你是不是忘啦?」她終於按捺不住開口發問。
他懶洋洋的挑眉代替回答,跟這纏人的丫頭對話讓他有無力感。
「當你感覺不對,卻被騷擾的時候怎麼辦呀?」
她還不死心?!
「通常我不會讓這種情況有機會發生。」他投降了,心想這丫頭上輩子是什麼投胎的?蛇?章魚?
「可要是一不小心發生呢?」面色凝重,她問得非常認真。
「通常我不會讓這種情況有機會發生。」
「可要是一不小心,還是發生了呢?」
「……」
似乎愈來愈趨近被「設計」的可能。方歷小心的回答:「那種機會等於零。」他有意終結遭人追索不休的纏問。
至此,唐小仙挺無奈地可憐兮兮地瞧向他……
「可是剛剛就發生啦。」原來是覺得「他」可憐……
方歷終於有了完全被耍的覺悟。
「那又如何?!」總之,不幹這丫頭的事吧?!
「那很麻煩,我不能二十四小時幫你應付這種事。」
口氣頗為不小。聽來好似她才是他的保鏢?!
「我沒讓你幫我應付。」一字一頓地,他盡量別讓自己顯得咬牙切齒。
「可你是我的保鏢呀!你得二十四小時,全神戒備的保護我的生命安全。如果你還得分神去憂慮其他的事,那我會很危險的!」挺無辜地瞪著他,那雙美美的星眸大又純潔。
他瞇起眼端詳她——為什麼在她那張天使也似的面孔上,他看到的是妖精的幻像?
「洛哥哥說,你會盡全力保護我的安全。」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那是當然的!」他反射性地回答……
不對!為什麼他要聽說這種事?!
「所以羅,為了保護我的任務能順利進行,我想出了一個對你我都有利的辦法。」小臉蛋上漾開無邪的甜笑。
「什麼辦法?」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涼自背脊爬升……
「『我』可以暫時『借你』當兩個月的情人。」美美的小臉甜笑如斯。
不該問的……
他果然被設計了?!
「不行?!」他大吼,吼聲傳遍了整間蛋糕屋。雖說反應來得有些遲鈍,誰教他是被氣的。
「為什麼不行?」吼這麼大聲幹嘛咧?害她還得勞動雙手摀住耳朵。
為什麼不行?這女孩失心瘋啦?!他的歲數幾乎大上她一倍!
「因為我今年三十三歲了!」他咬牙低吼。
「那又怎樣?」怪人。
「那又怎樣?!」他快受不了了!這女孩是妖精生的嗎?專門挑釁他的「抗怒力」!
「嗯,你這樣很醜耶。」兩眼直盯著他向來神采俊逸的帥哥臉。雖說……現下是「變形」了那麼了一點點。
他忍無可忍。「不准叫我『喂』!」丑也是被她害的!這女孩不毀了他的瀟灑俊貌,八成不甘心!
「好嘛!不叫『喂』就不叫『喂』。那我該叫你什麼呢?」情人彼此之間都怎麼叫來者?「就叫你『歷』好了。」她真聰明。
歷?!要命!
「不准你叫我『歷』?!」他兩眼冒火,要殺人了!
「你不喜歡啊?」歪著小頭,挺認真地想了一回。「那叫你『小歷歷』好了。」
「不、準、你、喊、我、『小歷歷』!!」他大概會先自嘔而亡!
「還是不喜歡啊?」這人怎麼搞的,真難伺候,想來他的歷任情人肯定是很辛苦。「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就讓你自個兒挑好了吧?」這一來他總沒說話了吧?!
方歷直覺墜入無邊的昏暗地獄——這小妮子在跟他大玩迂迴遊戲!
她真的挑起他的怒氣了!
長手一拉,他惡霸地將她拉出了蛋糕店……
這一拉,他將她拉上計程車。
逼出地址之後,一路車行無阻止,三十分鐘內,他們已回到唐家位於陽明山的大宅。
一路上,唐小仙不時偷窺他臉上但增不褪的怒意。
怎麼,她激起他的怒氣了嗎?可他不是個花花公子嗎?怎麼就禁不起小女孩的「調戲」了?況且這不過是個小小的序曲罷了,可千萬別沒耐心呵!
再來呢?她可安排了更精彩的哪!
想到好玩之處,小嘴上不禁微微泛出一絲稍縱即逝的暗笑。
灰眸略略瞇起——他發誓,剛才的確在她臉上看到一抹笑意。不會錯的,雖然現在她又回復成一張單純無辜的小臉,但他剛才的確在她臉上看到一抹惡作劇式的笑容!
這個女孩子在跟他玩遊戲。
可是,為什麼?好奇?無聊?還是單純只為了好玩?見鬼!他近來已經讓人「玩」夠了。
不動聲色地掩去怒意,他回復一貫吊兒郎當的笑容,原本顯得有些僵硬的姿態,頃刻間伸展、放鬆,甚至趨近於放肆。
回到店家已是深夜時分。
她親自領他前往臥室。那是一間白與光亮潔淨的原木搭配而成的臥房。格調偏向中性,有著溫暖、充分的照明。
才一放下行李,冷不防地他猿臂一伸,下一秒他已從她背後牢牢攬握住她的織腰。
他灼熱的唇親密地抵住她的耳畔,沙啞低沉的嗓音,以便極度惑的性感粘著她白貝般的小耳嘶語:「丫頭,我不管你想玩什麼遊戲!記著,遊戲千萬要找合適的對象,有些遊戲你玩不起的。」舌尖挑逗地旋過她纖巧的耳墜。
一股觸電的酥酥麻麻感在她耳間暈開——若非他最後那兩句話挑起了她驕傲的怒氣,也許她會因為他的碰觸所帶來的陌生、異樣的不確定感而放棄。
「你說的『遊戲』是什麼呢?」她甜美的笑臉在他懷裡反轉過身子,兩條滑如凝脂的玉臂嬉蛇般纏上他的頸背。「這個遊戲可玩嗎?」她眨著清亮的無邪大眼,直勾勾地望著他深邃的灰色眸底。
玩不起?!呵,她是沒玩過,自然也不笑「玩不起」是何滋味!
有些錯愕於她不按牌理的反應,他微揚雙眉——這丫頭太過火了?!
「想知道嗎?」他笑得邪氣。「何不自己試試……」
他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勺猛力將她帶向自己,灼熱的雙唇狂肆地輾過她粉嫩的唇瓣,他靈巧地舌輕易扳開她無經驗的唇,長驅直入,放肆地探尋從無任何男子有幸攻掠的處女地……
一聲嬌弱的嚶嚀喚醒他——
他頹然放開她……該死!他竟動了這半大不小的丫頭!
若說白天的吻不過是戲謔性的調笑,那如今這個吻便是火熱的挑情了!
他皺起眉頭,瞪視她那張暈紅的小臉。
「很晚了,回你的房間睡覺吧。」他下逐客令。
她揚起下顎,紅腫的朱唇上綻出一朵倩笑——
「不必了,我就睡在這裡,這兒是『我們』的房間。」
第一次……他恨不得掐死一個女人!
「你胡說什麼?!」他盯著她,極盡惱怒卻極盡壓抑。這是他今天第幾回發脾氣了?老天,他一輩子的怒氣加起來也沒這麼多,他快認不得他自己了!
唐小仙將雙手負在身後,兩瞳秋水猶有深意地回凝他——天使臉上有雙妖精的眼——窈窕織麗的身子輕輕地左右搖曳,緩緩地往後倒退,直退到房間的另一頭。那兒有座及腰的白色窗台,窗外星辰閃爍,她輕巧地一躍而上,雙眸與星月爭輝。她將織白的雙手撐在身體兩側,兩條修長的美腿裸露在短裙外關,擱在半空輕輕地晃蕩。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她突然開口,以她獨有的些微鼻音,不輕不重的直述。
「我怎麼想的?」有些狼狽……這女孩子到底是天使還是妖精?!
「我知道。」她坦然地直視他,清麗的臉上有股惱人的執著。
他瞪她,不發一語,忖度著她眸底有幾分貨真坐實的清純。
「你知道什麼?」他懶洋洋地回問於她,放鬆身體斜倚在雪白牆上,近似調情地姿態。
他按捺下怒意,回想起在計程車上捕捉到的,她臉上那抹一閃即逝的惡作劇式笑意。
「你得和我同—個房間。」清冽的雙眸依舊直勾勾盯視著他,卻答非所問。
又來了,這丫頭又在和他兜圈子!他瞇起灰眸,凝視她那雙擺盪於半空中的雪白長腿,唇角勾起—絲譏誚的笑。
「這算是邀請嗎?」他眼神中邪惡地含了幾許輕佻的意味。想玩遊戲?他奉陪。
她移開眸光,半旋身子盯著窗外璀璨的星光。半晌,待她瞧夠了,漾水的眸子移回向他。
「我接吻的技巧可好嗎?」無禮於他復又斂起的雙眉,她仿若陳述故事的語氣說道。「你的還不錯,我們可以多試幾回,也許我會喜歡上你的吻。那麼我們就更像情人了。」
她又輕易挑起他的怒氣了。該死的丫頭,她在惹他!以她那不慍不火,沒有溫度的語氣!
沒有溫度……這丫頭是個妖精!
該死的!洛塞了一個怎樣的麻煩給他?!
「你肯定會喜歡我的吻。」至今無—個女人能抗拒!「至於你接吻的技巧——根本無技巧可言!」他冷冷地陳述,眼神冷冷的。
「是嗎?」她無所謂的晃著腳,「可我前任的情人還挺滿意的,據他說,我的吻還不錯。」她撒謊,挑釁地惹他。惹來他不予置評的冷眼。
似乎,她惹他惹上癮了?這人不蠢,事實上……還挺有意思的。
為什麼要招惹他?一開始不過是因為她好玩罷了,可現在呢?
她好奇——想解釋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為何有那般諷世譏誚的眼神。
他不是個花花公子嗎?花花公子玩女人還需要有智慧的嗎?那是屬於哪一類的智慧呢?抑或是當花花公子者必備的慧眼呢?
她不懂,而她想懂,因為好奇。
她的保鏢是名花花公子,無情且人世,這與她唐小仙的世界截然不同,如果她以諷世譏誚的眼神看世情,那麼她會遠遠地與人群隔開一道距離,只為了不讓自己陷入庸俗難耐的濁流。
今晚,她惹惱他了……唐小仙蜷著身子倚在床頭旁,一雙清如炎的眼直勾勾地盯著門口的地氈上,那名睡姿僵硬不適的男子。瞧著他睡著了竟還皺著眉頭,她忽爾好笑起來。
是她堅持的——保鏢有責任二十四小時緊隨在她的身邊,保護她安全。當然,這只是她的借口,真正的理由是……誰讓他不跟她合作呢?玩遊戲而已嘛,他又何須火冒三丈呢?
真奇怪,也真有負他花花公子的盛名。
以為最先進入狀況的會是他,現下看來是低估他了。也許她露出了破綻讓他瞧出不對勁?不會啊,她一直表現得「不太聰明」啊!
還是自己表現得不夠狐媚呢?
可該怎麼「狐媚」呢?
該怎麼當個既不聰明、又很狐媚的女人呢?
呵!似乎挺好玩的呢。
遊戲,好像愈來愈有意思了……
一早醒來,就見那丫頭已經不在床上了。
老天,他招了什麼霉運?居然像條狗似地,在硬梆梆的地板上窩了一夜!
該死的鬼丫頭,最好別再搞出什麼鬼名堂!真要惹毛了他,他就遂了那丫頭的願,教她替他暖被!
想到那丫頭,方歷的眉頭不禁又皺起來——見鬼了,打從昨天下午初見面,那丫頭就開始明目張膽的勾引他!
那小東西想玩火嗎?
雖說他沒興趣陪小孩玩遊戲,但他方歷也不是個道貌岸然的君子,真要撩撥得過分,那小東西會玩火自焚!
一撇唇,他拋下那令他心煩的小女子,開始動手整理自己的行囊。
他一向不背負過重的行李旅行,至多是隨身用品、幾件衣物,唯一笨重的只有那台筆記型電腦。為了工作上的需要,他不得不隨行攜帶。
一直以來他便是如此,寧可丟棄不必要的物品,也不願委屈自己承受累贅。
如此率性而行源自於他珍視自由勝於一切。
即使一向偏好非凡的品味,堅持所有的每一物皆需具備完美的品質與設計,他依恃的,是此生無論如何也難揮霍盡磬的金錢。他是一流的商場高手,眼光一向狠准,手段果決無情,金錢的流入遠比支出要快上千倍,因而他享有隨手隨丟的特權。
女人之於他的意義亦復如是。他不過是享受生活,如此而已。當然,前提是對方也有此認知,彼此各取所需,沒有天長地久的神話。
他的要僅止於此,從不去反思自己無情的天性。因為不需要,更沒必要,你情我願,他欣然於此。
也不諱言於兩性關係上,他向來以金錢做交易。既然不是天性熱情,只是喜歡美麗的女人,他便不願承諾自己給不起的,也沒興趣瞭解情愛的定義。「愛情」二字之於他,僅是象徵內分泌失序引發的衝動,與性慾的衝動不可比擬,具有超高的危險性。
三兩下清出他貧乏的行李,盥洗過後,他提著筆記電腦下樓去覓食早餐。
一年中約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待在羅馬,所以他向來利用電腦掌控遠在羅馬的「南菱」,為了維持其他的「自由」所必須。
下了樓,悄靜大廳內空無一人,隱約地聽到後院有戲水的聲音,他循聲而去。
「早呀。」唐小仙愉悅地在泳池內朝他揮手,毫不意外地看到他又皺眉頭。
的確,方歷不怎麼欣賞她身上那幾片堪稱「暴露」的泳衣——老天,櫻桃比基尼?!
換了別的女人他可能會樂得消受,但是這丫頭?
呵,免了。「狩獵」多年的直覺教他別動那丫頭。
他瞥了一眼就別開臉,將全部注意力傾注於泳池一旁的小圓桌上的早餐。
「哈羅,早餐好吃嗎?」
她上岸了,邊擦著一頭濕髮邊走到桌旁,整個上半身伏在小圓桌上,衝著他酷酷的俊臉打招呼,弧形美妙的乳線呈現在他眼前不到十公分處。
他喃喃低咒一聲,索性放下刀叉,雙臂交抱看個過癮。這小妖精又想玩什麼把戲?才清晨七點就如此刺激?!
「早餐好吃嗎?」她甜美笑臉又問了一遍,上身略略又往前挪了一些。
「尚可。」
他氣定神閒,壓抑著噴鼻血的衝動。
「是嗎?可我覺得這布丁挺好吃的呢。」
說罷,揚起腴白玉手,捏了一滿羹黃嫩嫩的布丁。
「你吃嗎?」她膩著嗓音問。
他搖頭,眉頭也皺得更厲害了些。
「那我自個兒吃嘍。」
她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以折磨人的緩慢,舌尖徐徐舔著嫩黃的布丁。
霎時方歷只覺得體內一圈悶火快爆炸了!
該死的小妖精!她從哪兒學來這一套的?!
他沉著臉,霍然起身。「我得工作了。」說罷,提起他的電腦揚長而去。
「咦?定力還不錯嘛,不是餓鬼型的耶。」
瞧著他那僵硬有加的背影,唐小仙一口含掉剩餘的布丁,心情愉快地自言道:不過,她可不急呢,慢慢兒的玩才夠打發時間嘛!不是嗎?
打了個呵欠,她覺得自個兒該回去補補眠了。今早為了讓他有個「驚喜」,她可是睡不足五小時就忙著到游泳池這兒「部署」了哩,不過看來苦心似乎沒白費嘛!
瞧他那張烏雲滿佈的俊臉……
呵,待會兒肯定作夢也要大笑了。
哈哈!
上午十點,唐小仙飽睡一頓後,在自個兒甜食櫃裡抓了一根棒棒糖,決定上書房騷擾他。
「嗨,我可以進去嗎?」門沒關,她有禮貌地先敲敲門。
方歷眼盯著電腦螢幕,眼皮子抬也沒抬,吝惜一語。
看來他是想以工作逃避現實了。唉,沒奈何,不指望他了,她自個兒進去吧!
大搖大擺的進了書房。她左瞧瞧、右晃晃,一寸寸逼近他固守的地盤。可他仍一味地埋首於工作,似乎決意視她為隱形人。
她停在書桌前觀望了一陣。他沒理她,連瞧一眼也沒,臉上的寒霜凍得比冰還僵。
她做個鬼臉,自動躍上他權充工作的台的大書桌。「你在玩電腦嗎?」她漫不經心地舔著手上的棒棒糖。
「我在工作。」他冷冷地回答。
他知道那鬼丫頭已經不請自來的跳坐上他的工作台,他不禁皺起眉頭瞥了一眼。誰知不瞧倒好,一瞧之下他的火氣又冒了上來。
「你打算一整天綁著這兩塊小布片,滿屋子晃來晃去?!」指得是她精心挑選的櫻桃比基尼,指控得頗為咬牙切齒。
她聳聳肩,伸出粉色的小舌尖舔舔蜜桃口味的棒棒糖。「我熱呀!而且這麼多方便哪,想游泳,直接跳到游泳池裡就成了啦!」怪了!這兩塊「小布片」可礙著他了?
他蓋上電腦,結實的上身往椅背上猛然一靠。「這宅子裡有冷氣!」按捺著脾氣,他肯定,這鬼丫頭是故意的。
「有冷氣又如何?我還是覺得熱呀!」熱也犯法嗎?嘖!
她繼續悠悠哉哉地舔她的蜜桃口味棒棒糖,無視有人要炸爆了血管。
他冷著眼看她。好得很!這小妖精橫了心了。這會兒布丁換成了糖果,兩條雪白勻稱的美腿就大刺刺橫陳在他眼前。
她邊舔著棒棒糖,邊瞧他—眼。「咦?你怎麼啦?生病了嗎?眉頭皺得很厲害耶!」她偎身向前,整個上半身幾乎全靠在他懷裡。一雙織白的小手爬上了他的眉頭,撫那上頭慍結的皺褶。
他兩拳握得死緊……這小妖精根本是在「愛撫」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莫非當他無能嗎?!
一咬牙,抓住她妖精的手扣在身側,他使勁她的身子自工作台往自個兒的腿上帶,單手按制住她裸裎的織腰,熨貼在自己男性悸動的上部。
「小東西,天氣這麼熱,你對我毛手毛腳的不怕我著火嗎?」他舌尖滑過她白膩的勁脖,毫不客氣地竄向下方圓潤的弧線。「你若惹得我著了火……當心我拉你一塊燒焚!」舌尖撩人地沿著她薄如片羽的游泳衣邊緣打漩渦,他壓制住她織腰的大手威脅地游移在她雪白柔嫩的小腹。
他玩真的了!想明白此點,她腦中轟然乍響,驚地頻喘。這回也許過火了些,她激怒他了嗎?
「你……你想怎麼樣呢?」她嬌喘連連,為他不安分的手指時而試探性地鑽入泳褲邊沿而心驚。
她在心中不斷地告誡自己必須鎮定,他只是嚇嚇她罷丁,不然如他這般膽大妄為的男子,若真要對她如何早已由不得她了。鎮靜,萬萬不能受制於他的手段,否則如此一來她豈不反倒成了他的遊戲?!
他灼熱的氣息噴拂在她胸前,擅於調情的舌,繼續技巧地舔舔著光潔的白哲的裸膚。
「我想怎樣?」他啞聲低笑,笑聲深沉、性感。「小東西,你說我想怎樣呢?」
彷彿為了印證她純真的疑惑,他舌尖大舔過她胸前的甜蜜圓弧的峰頂。隔著—層薄如蟬翼的布料,他滿意地接收到她緊繃、戰慄的回應,他泡含揶榆的目光調向她。
她倒抽一口冷氣,腦子裡拚命想保持清醒……不成,現下是他在控制她……她得扭轉它!
「我想……」她困難的嚥了一口唾沫,感覺喉間苦澀的乾燥。「我想,你要對我做『那件事』了……對不對?」還得在壓抑之餘「偽造」出一臉陶醉。
他灰眸深沉一瞇,旋即又俯首,繼續製造她的混亂。「哪件事?」他似不經意地發問,舌尖與雙手繼續肆無忌憚的悠遊。
「討厭,就是……情人間才會做的事嘛!」她拚著最後一口氣說完,賭自己的運氣。之後,已全然折服於陌生卻狂亂失序的漩渦中,再難自的抑激屈服的嚶嚀……
接著,她聽到他低咒—陣頗為不堪的髒話,跟著猝然地放開她。
「聽著,小丫頭,別再來招惹我!否則我不保證,下次不會真的對你做出『那件事』!」
他活似遭火炙般地推開她,口中又爆發出一連串她聽了也臉紅的低咒,雙拳因握緊而爆發出青筋。他濃重的喘息粗且低淺,灰眸裡鏤刻著明顯的慾望。
原來……當他那般放肆地挑逗於她的時候,他自己並非全然無動於衷的!這全新的領悟,令她體內那不安分的好奇因子重又活躍起來。
他拋下她獨自個兒在書房,握著拳頭快速地離去。
遺留下她半臥在雪白地氈上,雙手搭在自個兒的心口,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要放棄這遊戲了……
翻個身子,她為自己覺得更舒適的趴姿,兩手支著腮幫子,回憶起方才自他眸中窺見的火焰……她當然明白,那叫「慾望」,是男人最赤裸的原始生理現象。
而他,對她有著慾望嗎?那麼自己呢?方纔那不自覺的回應,也是因為慾望嗎?
多怪呀,她對他有「慾望」嗎?她可不「愛」他呀!那麼慾望從何而來呢?她可也是薄倖女子了嗎?
難懂哪!也許她先當個沒有「慾望」的薄倖女吧,那會簡單些,至少不必在「慾望」之後數著自個兒的心跳。
可,如果他有「慾望」的時候該怎麼辦?
怎麼辦?也許沒有慾望的薄倖女還是當不成的。
也罷;總之她是不配合他的慾望的,這是她的遊戲,得由他來配合她。
現下她可得好好想,如何拐他來配合她的慾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