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曼打量著好友的神色,愈看愈奇怪,「大魚,你在談戀愛嗎?」
「沒有啊!幹嘛這麼說?」言待榆遞了一杯冷飲給羅曼曼,嘴角含笑。
「你看起來心情很好。」就像是戀愛中的人一樣,之前看她工作加薪也沒這麼開心。
言待榆端詳著羅曼曼許久,最後歎氣道:「我覺得你放棄了殷策真的是太可惜了。」她直搖頭。
「噓,小聲點,你不要害我被罵。」羅曼曼像作賊般的探頭探腦,「被他聽到,我就慘了!」
「你男朋友又不在這裡,你還真是有夠沒志氣的。」言待榆翻了個白眼——不就是男朋友,怎麼感覺羅曼曼是在跟恐怖罪犯交往似的?
「我本來就比較沒志氣。」羅曼曼哀愁的吸著飲料。
「如果你和殷策在一起,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他哪會限制你這麼多,他只會在你需要他的時候出現,真的是既貼心又好用。」她像是在推銷商品一樣。
羅曼曼聽好友如此的誇讚那個男人,忍不住好奇問道:「殷先生是做了什麼事?」她發現最近大魚動不動就會提起那個人。
「我大魚最欣賞什麼樣的人?」言待榆反問。
「有志氣和有義氣的人。」羅曼曼像是背著教條似的回答。
「是了,我真的覺得殷策是一個非常有義氣的人。」她邊擦拭著杯子邊說道:「前天我放他鴿子,在路上出了個小車禍,他不但沒有責怪我,還幫我上藥;昨天我去找朋友慶祝,喝了點酒,在家倒頭就睡,他擔心我車禍的傷勢,還傳簡訊來關心我。」一早上醒來看到簡訊,她這鐵漢都感動得差點流淚了。
「你不是不能喝酒嗎?」羅曼曼指責的看著她。
「那是慶祝,不要扯離話題。」羅曼曼就這點討人厭,管她喝酒管得好嚴,「我的重點在於,有這種朋友真是難得啊!」比了個讚的手勢。
「這麼喜歡他,那你為什麼不跟他交往?」在她的印象中,殷先生確實很客氣,卻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如果真的跟他交往,我這就是恩將仇報了,我是個忘恩負義之徒嗎?」她睨著羅曼曼。
「說不定殷先生也對你有好感。」不然他幹嘛對大魚這麼體貼?見過他一、兩次面,羅曼曼只覺得他文質彬彬,並沒什麼特別的感想。
言待榆的臉一紅,頓時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還好這時有客人上門,讓她鬆了一口氣,抬頭一看是林顏強,忍不住皺起眉頭。
羅曼曼好奇的轉頭一看,立即將頭壓低,就怕被認出來!
「我來處理。」言待榆小聲對著羅曼曼道。
看到林顏強走到她面前,面無表情的注視著,「林顏強先生,好久不見,請問要喝什麼?」
「咳,我要茉香愛玉凍飲。」林顏強有些不自在道。
言待榆怔了一下,還真的是來喝茶的?
「賣完了嗎?那我點別的好了。」林顏強拿起MENU認真看著。
「沒有賣完,你要外帶,還是內用?」這還是他第一次到店裡消費呢!
「內用。」他看到坐在吧檯的羅曼曼,點了一下頭,也坐在吧檯前方,就與羅曼曼隔了一個空位。
「請稍等一下。」言待榆在替他點飲料的同時,順便觀察著他可疑的行徑,「羅曼曼沒空喔!」她先聲明。
「我不是來找她的。」看言待榆一臉的不信樣,他趕忙說道:「事實上,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算帳嗎?」
「關於你之前的提議,我想了很久。」他摸摸鼻子,感覺不甚自在。
言待榆聽得一頭霧水,她說了什麼?「你是指要你遠離羅曼曼這一點嗎?」在她的印象中,跟他的對話多半是在這一句上打轉。
「你忘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她的耐心盡失,「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你不是要求我跟你交往嗎?」
羅曼曼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好友竟會墮落到這種地步!「大魚……」
「我哪有要求跟你交往——啊有……」那時候為了逼退他,她故意說出來嚇唬他的,他、他該不會是回去認真的考慮了吧?
「我現在給你答案,我答應。」
「答應個頭啦!我亂說,你也當真嗎?」言待榆吼道。
「你現在是不想認帳嗎?」他又羞又惱——特意放下男人的自尊心,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種拒絕的答案。
「我們之前連一次心平氣和的交談都沒有過,我幹嘛自找苦吃啊?」交往?天啊!她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之前我們確實是有點誤會,你對我的觀感不好,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他會讓她知道他也可以很紳士,不像之前那般的惡言相向。
「喂,我是說真的,你這是在報復我吧?」如果是的話,那他就大大的成功了。
「不是。」他一開始聽她要求與他交往時覺得荒唐,可後來想想,她一定是喜歡自己很久,才會如此說道,再說也許像她這種直爽的個性很適合他。
「那……你是哪根筋不對?還是你連續劇看太多,想說得不到妹妹,由姐姐代替也好?」姐姐可是男人扮的啊……
「我是真心誠意的想給你機會。」他認真的望向她。
「噗哧——」羅曼曼忍不住笑出聲。
言待榆怒瞪著羅曼曼——她現在是在笑什麼?
「對不起,我忍不住。」羅曼曼憋著笑道。
「不然我們先約會一次,若真的不適合,我就把這件事給忘了。」林顏強以為她的臉皮薄,退讓了一步——他對自己極具自信,他的經濟能力佳,長得又是一表人才,與她相處一天,也能讓他觀察一下她是否就是他的理想伴侶。
「你不怕發生命案嗎?」她挑眉看他。
「我只怕你的心會淪陷。」
「噗——」羅曼曼再度笑出聲,隨即抬起手來表示歉意。
言待榆這次原諒了羅曼曼——因為要是這種事發生在別人身上,她一定會笑得更大聲,「你不要這樣,當我怕了你,約會就約會吧!明天我有班,後天行嗎?」
「好。」
「你的飲料。」她走過去送上飲料,看見林顏強深情的凝視著自己,當下抖了一下,當作沒看到的走回去。
林顏強則是一臉的信心滿滿,他喝著飲料,逮到機會便和言待榆說上幾句話,直到公司來電,他看了一下時間,這才不捨的道別離開。
林顏強前腳才一踏出,羅曼曼立即問道:「大魚,你真的要跟他去約會喲?」
「我是要他早點死心。」她敲了一下羅曼曼的頭,「他的腦袋壞了,連你也跟著秀逗了嗎?」
「那要不要跟殷策說一下?」
「跟他說做什麼?」她心虛道。
「他不是在追你嗎?」羅曼曼已經這麼認為了。
「哪有。」她的眼神遊移,拿起抹布擦呀擦的。
「你直接說要跟殷策在一起,這樣的拒絕不是更快嗎?」
「我又還沒確定。」她咕噥道,心裡還是有著一絲絲的猶豫。
「好吧!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我也該走了。」
「也太準時了吧!你的女性尊嚴呢?」她戳著羅曼曼的腦袋。
「早就沒了……」羅曼曼悶悶的說。
「所以你要學學我,和我交往,主導權一定得在我的身上。」要就聽她的,不然就拉倒!
「你就不要遇到剋星!」羅曼曼怕挨罵,一說完就趕緊溜走。
言待榆瞪著落荒而逃的好友,她可是大魚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要也是她去克人,誰敢來克她。
言待榆以為自己離學生時期已經很久了,怎麼今天仍有上課的感覺?耳邊不斷傳來叨叨絮絮的聲音,像是催眠符咒,她不時得靠走動來保持清醒。
「這個品牌的餐具是從德國進口,全是手工製作,客群多半是皇室、貴州,餐具的設計都有考慮到使用者的括,你拿看看,感覺有沒有不一樣?」林顏強將銀製湯匙遞給她。
「這樣啊!」言待榆伸手接過,完全沒有特別的感覺——不就是喝碗湯,需要搞成這樣嗎?
看出她的意興闌珊,林顏強熱心的問:「還是你想逛服飾店?」
「沒有。」怕他有此打算,言待榆急忙道:「我想找個地方坐著休息一下。」
「好。」他帶她走進一家咖啡館。「我請客。」
「你這是瞧不起我沒錢嗎?」她睨著他。
「沒有。」
「那你幹嘛請我?」她對這些事可是很敏感的。
「我只是想謝謝你陪我約會。」之前和他約會的女伴都會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所以她這樣的想法讓他感到有些驚喜,「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老實說,有一點。」和他約會下來,她只知道他很有錢,知道一些她覺得不重要的事,重新回味起學生生活,如此而已。
「還是你——」被她的手機鈴聲打斷話語,林顏強看著她。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言待榆接起,「喂,我大魚。」
聽到殷策的聲音,她的心情頓時轉好,「我和朋友在一起,嗯,誰?就……就一個朋友。」
她看了身旁的林顏強一眼,下意識隱瞞住男伴的身份,「現在不太方便耶……那就六點半,可以嗎?好,掰。」
「你臉上的表情好像很開心。」林顏強看著她帶笑的臉龐,一時竟移不開視線。
「有吧?」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
「是誰打來的?」
「一個很體貼的朋友。」她看看他,想了一下,決定對他坦白,「事實上,我最近正在考慮要不要跟他交往!」照這情況看來,答案應該是確定的。
「他是做什麼的?」
「餐廳的服務生。」
「哦!」林顏強很不以為然,「他能給你生活保障嗎?」
「是我能給他生活保障。」她大魚才不需要靠男人養!
「所以他是靠女人吃飯的囉?」他臉上有著明顯的輕視。
「你不要批評我的朋友,我並不想跟你吵架!」他的某些議論讓她聽得火氣很旺。
「抱歉,是我說錯話了。」他急忙道歉。
「下次你再這麼說,我就揍你!」哼!
「女孩子不能這麼粗魯。」林顏強不能苟同的皺眉。
「我就是這麼粗魯,所以我們是真的不適合,就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今天的約會到此結束吧!」她說完,整個人這才放鬆下來。
他倒是覺得她愈看愈順眼,林顏強想再說些什麼,看她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便不再逼她,「好吧!回去小心一點。」
言待榆向林顏強告別後,已經快六點半了,她怕自己會趕不上約會,急忙打給殷策。
她想如果見了面,她要告訴他,他說得對,她是喜歡他的。
手機沒人,她改打去餐廳,響了兩聲便被接起,「請問殷策在嗎?」
「你找老闆,麻煩請稍候。」
「等一下,我找殷策。」以為對方聽錯了,言待榆又說了一次。
「殷策就是老闆啊!他現在在店裡,我幫你轉給他。」
「等等!你們的老闆叫殷策?」他不是員工嗎?
「對啊!小姐,請問你有什麼問題嗎?」這位小姐感覺怪怪的。
「沒事,你不用叫他了,抱歉打擾了。」她掛上電話,只覺得情緒混亂又複雜,她要自己冷靜下來,也許是員工搞錯了,她決定要當面問個清楚!
言待榆心思混亂的來到餐廳,一進門,就看到殷策已在那裡等候。
「你來了。」殷策露出笑容,心裡極為陰鬱——今天一早,他特地提著小點心去茶館探班,沒想到人沒遇到,卻聽到一個刺耳的消息,她正在跟林顏強約會!
看來他得盡快向她確定兩人目前的關係,免得她又被別的男人給拐走。
遲到了十五分鐘,也就是說她和那個香腸先生整整在一起超過六小時又十五分,殷策很不爽的想著。
言待榆只是瞪著他,不發一語。
「怎麼了嗎?」她看起來有些古怪。
「你是這家店的老闆嗎?」
「是誰告訴你的?」他面不改色的維持著溫和的笑臉,心裡則開始想著開脫的方法。
「是不是?」
他知道事情應該瞞不住了,這才承認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