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們來的時候,燕驚雲和袁素衣身邊多了八個奴僕跟隨,這是陸永奇的堅持,他們拒絕不了,何況身上帶著重要藥草,一刻都耽擱不了,有人護航也好。
「表少爺,我和少爺就此拜別了,您多保重!」袁素衣掀開車簾對著站在馬車旁的陸永奇道。
「好,祝一路順風,素衣姑娘,再會!」他拱手打了個揖。
「行了,別再囉囉唆唆的,又不是不會再見面……」燕驚雲不耐煩地催促著。
「驚雲哥,你要好好保重……」陸永奇不以為忤,真誠地對他道。
「保重!」他漫不經心地扔下一句,馬車起程了,他也放下了車簾子。
袁素衣懷裡抱著一個匣子,裡面存放著黑玉草菌。
「喂,女人,要不要我幫你拿啊?」看她這樣寶貝且辛苦地將這個醜東西抱在懷裡,他口氣不佳地問。
「不用了,少爺,我自己拿著就好。」她趕緊回話,並把身子更往右邊挪去一點,不與他太過接近。
「混帳東西!你那是什麼態度,我就那麼成事下足、敗事有餘嗎?!」他脾氣一上來便朝她吼道。
「我又沒有這麼說。」她輕聲辯解。
「那你為什麼不坐過來一點?」他睨著她,很不爽地問。
「我懷中抱著東西,和少爺太過靠近會不方便。」
「那我幫你拿,你又不肯。」
「不用了,這是我分內的工作,不敢勞煩你。」她仍小心翼翼地回答。
俊臉上一片濃濃的不耐。「你就那麼討厭坐到我身邊?」
袁素衣連忙擠出微笑。「我沒有啊,只是現在在馬車裡實在不方便,少爺要諒解啊。」對,她就是拿他當瘟神,離他三尺遠才安全。
真是失策!這段時間內,她競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佔盡便宜,她都快不能饒恕自己了。
「我看你這一路上都對我小心翼翼,保持著不接觸的態度,是在考驗我的耐性嗎?」燕驚雲陰沉著臉說。
她無語了,覺得自己多說多錯,還不如閉嘴。
看到她緘默不語,他又有話說了。
「我就當你默認了。」他朝她冷哼一聲。「告訴你,你逃避不了我的,我行事一向誓在必得,況且你我都有了肌膚之親,你想否認也否認不了……」
被他威脅的語氣弄得差點吐血,她抬起頭來看著他。
「少爺,現在離南京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呢,你把話留一些待以後再說,可以吧?」免得她今天會被他的聒噪給吵死。
燕驚雲不滿地瞪了她一眼,旋即迅速向她這邊栘了過來,一屁股坐到她身邊的空位上,長臂一伸,攬住她的肩膀,壓住她欲離開的身子。
「就坐這兒吧,這個位子舒服。」他在她耳邊說,樂下可支地笑了出來。
真是有夠無賴的!袁素衣只得乖乖地在他旁邊坐好,將手中的東西抱得更緊。
馬車行駛得飛快,駕車的車伕明顯是個經驗豐富、訓練有素的能手,在兩人鬥嘴間,他們已經離京師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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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多月後,幾車人馬平安地在南京城燕府前停住。
接到下人的通知,燕老夫人立刻急急走了出來,親自到大門口去迎接。
「素衣丫頭啊,你們終於回來了,回來了就好……」抓住她的手,燕老夫人欣喜地道。
「老夫人,素衣把藥材都摘了回來,您放心吧,這下一定能把少爺的病完全根除去。」
「好、好,真是辛苦你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這份恩情……」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別這麼說,老夫人,這一切都是素衣該做的事。」她微微笑道。
一回頭看到寶貝金孫,燕老夫人差點老淚縱橫起來。
「奶奶,孫兒平安回來了。」他伸手抱住奶奶。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日日夜夜就盼著你們平安回來呢!」燕老夫人拍拍他的背,然後放開他。「都進來吧,別杵在門口了。」一行人進了大廳。
「奶奶,我這趟外出的收穫很大。不但見識了外面的世界,甚至還給你找了個孫媳婦,怎麼樣?」燕驚雲一開口,拋出的話就很讓人驚訝。
燕老夫人一愣。「孫媳婦?」
「是啊,奶奶,你覺得這女人怎麼樣啊?」他指向正欲躲藏起來的袁素衣。
「素衣丫頭?」她驚呼出聲。「驚雲,你是什麼意思?」
他勾唇一笑。「奶奶,我就喜歡她,您幫孫兒作主,把她許給我吧?」
此言一出,燕老夫人和袁素衣都吃了—驚,尤其是後者,幾乎要暈厥在地。
「驚雲,我怎麼不知道你看上了素衣丫頭?」燕老夫人立即問道。
「就看對了眼嘛!奶奶,你知道我一向對女人不太感興趣的,這女人可是我第一次看上眼的啊。」
「但……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過了半晌,才又問:「驚雲,你可是認真的?」語氣裡充滿擔憂。
「奶奶,你這樣問可真讓我傷心,若你覺得孫兒是在騙你,那大可不信。」他微變了臉色,不高興道。
「奶奶沒這意思。」燕老夫人趕忙澄清,只是臉上那抹憂慮仍沒消失。「你真的想納素衣丫頭為妾?」
「為妾?奶奶誤會了,我可是打算娶她為妻的。」燕驚雲一挑眉,反駁道。
聞言,整個大廳裡的人都倒抽了口氣,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娶妻?這個挑剔得厲害的大少爺要娶妻了,而且還是府裡的一名身份低下的丫頭?
袁素衣則是一臉的震驚及不知所措。娶她為妻?那個……他也未免太獨斷了!她什麼都沒準備……
不、不、不,她不要什麼準備,這件事根本就不是說接受就接受得來的,她不過被他摸了、親了,不至於非君莫嫁吧?
燕老夫人首先回過神來。「驚雲,你沒在說笑吧?怎麼忽然就說要和素衣丫頭成親了呢?你們這段時間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她亟欲求證。
袁素衣終於忍不住跳了出來。「老夫人,其實少爺他是開玩笑的,而且素衣也沒想過要和少爺成親,這都是誤會,請老夫人不用再問下去了。」她急著解釋。
燕老夫人望向她。「那驚雲為何要這樣說?」
燕驚雲臉色難看起來,很惡劣地陷害她,「奶奶,這該死的女人看不上您的孫兒我,可能她心裡覺得孫兒配不上她吧。」
此話一出,廳裡的所有人又猛吸了口氣。配不上?這麼一個身份低霉的丫鬟竟然敢嫌棄燕家的少爺,是下是眼睛被什麼東西糊了?
被他這樣一詆毀,袁素衣趕快為自己澄清,「老夫人,素衣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話,請您明察。」微抬眸朝一旁笑得惡劣的他瞪去一眼,她心裡暗咬牙。
「沒說過嗎?那你真的願意嫁給驚雲?」燕老夫人滿腹疑問。
「這當然是下成的,老夫人。」她趕緊又道:「素衣身份卑賤、地位微薄,怎麼都跟身份高貴的少爺不能比,這會折煞我的。」
燕驚雲冷哼一聲,「我要奶奶跟你求親你不允,現在又說出這樣的話,不是擺明了在諷刺我?」
燕老夫人被他們兩個弄得頭暈腦脹的。「驚雲、素衣丫頭,你們各說各的,都讓我頭痛了。」
「那奶奶您答應孫兒的請求了嗎?」
「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況且素衣丫頭都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我看她沒這個意思啊。」她希望他想得清楚明白些。
對、對!袁素衣在心裡同意燕老夫人英明的話。其實她也知道老夫人如此推托是為什麼,畢竟她在他人眼裡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
「奶奶,這個混帳女人很拿喬的,我如果下對她施加點壓力,她根本不會嫁給我,所以她說的話請您就當作沒聽見吧。」燕驚雲的話冷冷傳進她的耳內。
「咳咳咳……」她忽然被口水嗆到,急咳起來。這傢伙一定是想害死她吧?
「我知道你情緒激動,但也不用咳成這樣吧。」他挑眉望她,似笑非笑地說。
袁素衣忍不住怒瞪他一眼,覺得自己再待在這裡就是傻瓜了。
「老夫人,素衣身子有些不適,先退下了。」淡淡地扔下話,她福了福身就走了。
她走了之後,那場談話內容和結果到底變得怎麼樣了她也下曉得,不過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人再在她耳邊提過。
或許是當燕驚雲只是一時的玩笑話吧?她想,也問過自己——
真的一點都下想嫁給燕驚雲嗎?應該是吧,答案連她自己都不肯定了。她不斷告訴自己黑王草菌已尋到,盡快替他除去身上的毒症後,她和他便再無瓜葛,她也可以圓滿完成任務回去天山。
以後就下用再見到這個無賴又惡劣的少爺,按理說來,她應該是要大大地鬆一口氣才是,但為什麼競覺得有些失落、無所適從、空虛……
天啊!想到這裡,她不禁臉色發白。不行,她一定是被他蠱惑了。
用力甩了甩腦袋,她更加賣力地磨著手上的藥。
黑玉草菌磨成粉末之後,她放進了白玉碗裡,望著碗裡格外顯眼的一團黑色粉末,有股淡淡的藥味升起,還不算刺鼻。
她凝望了許久,而後自袖裡抽出一把薄刀,猛地往自己左手腕抹去——
有血珠濺了出來,她手腕向下,讓血珠順成弧形往下落進白玉碗裡。
待血水升到半碗左右後,她把傷口放到唇邊輕輕一吮,止住了血。
要開始煉藥了,如果順利,藥性進到他體內後便能抑製毒性,慢慢地就可以將干針灸的毒給清除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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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四天沒見過她了,燕驚雲確信。這幾天他都有來到她門前,但下是房門緊閉,怎麼呼喊都沒人回應,就是有人告訴他,那女人出門了,下知去了哪裡。
所以現在,他的耐性在第四天後宣佈告罄,終於按捺不住直接在夜間來找人。
「少爺,素衣姊真的不在房裡,您進去找沒用的。」香菊很是抱歉地對他說道。
「這死女人又不在房裡?白天不見人影,晚上又不見人影,她到底是死去哪裡了?」燕驚雲一肚子火氣無處可發,氣得破口大罵。
「少爺,老夫人曾吩咐過我們,不許去打擾素衣姊的。」香菊斗膽進諫。
他回頭怒瞪她。「為什麼不許打擾她?那女人去清修要成仙了嗎?」他氣得口不擇言。
「少爺,素衣姊去煉藥了啊!不過,地點老夫人保密,因為她不希望有人去打擾嘛。」
「煉藥引那也不用這樣閉關,誰都下見吧?我都四天多沒見過她了。」他怒火仍是未歇。
香菊深吸了口氣。「少爺,四天還只是個開頭,聽說素衣姊要一個月才能出來呢。」
「什麼?!」燕驚雲他氣得差點青筋倏斷,「那死女人到哪去了?讓我找到,她就死定了!」他咬牙切齒道,身形一轉向慈南樓而去。
一陣風刮進慈寧樓,就見服侍燕老夫人的貼身侍女梅雲正在整理東西。
「少爺,您怎麼來了?」看到他,她微吃一驚。
「老夫人呢?」燕驚雲陰沉著臉問。
「在裡面看帳冊,少爺要自己進去嗎?」她停下手中的動作問。
「我自己進去便可以了。」他走得極快。
「驚雲,來看奶奶了啊。」正在楊上看東西的燕老夫人看到寶貝金孫進來,立刻眉開眼笑。
「奶奶。」燕驚雲在床邊的紫梨木椅上坐下。
「今天怎麼想到要來找我啊?」燕老夫人瞭解地看著孫兒問。
他微抿了唇。「奶奶,那女人被您安排到哪去了?我有好幾天沒見過她了。」
「是素衣那個丫頭嗎?」
「嗯。」他點頭,俊臉上是十分不快的神情。
「素衣丫頭吩咐我,不能透露她行蹤的。驚雲,你想知道,奶奶也沒有辦法告訴你。」燕老夫人抱歉地說。
「那也不用藏那麼久吧?那混帳女人到底在搞什麼!」燕驚雲蹙緊眉頭,口氣很沖。
「別那麼緊張她,她下就是去幫你煉藥嗎?」她笑吟吟地道。
俊臉一扭。「奶奶,我才沒有緊張她。」他不甚自在地淡淡一哼,「我只是那麼多天沒瞧見她,伯她偷懶了。」
「是這樣嗎?」燕老夫人呵呵笑了出來。「驚雲,你的要求奶奶都答應你,也選好吉日了。只要我們的人找到她唯一的親人下了聘禮,你還伯素衣會飛了啊?」
「奶奶,我沒有這個意思……」燕驚雲臉皮陡然漲紅,惱聲道。
「好、好,沒這個意思,奶奶誤會我的好孫兒了。」燕老夫人益發笑得樂不可支。「那你還有別的事嗎?」
「您還沒說她在哪裡?」他抿唇沉聲問。
燕老夫人微斂起笑容。「我說了,我不能說出她在哪裡。驚雲,你再耐心等一個月,現在別去打擾她好嗎?」
聞言,他臉色倏地沉了下來。「奶奶,我還有事先走了。」站起身子,他不快地走了出去。
唉,這孩子……燕老夫人瞅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禁歎了口氣。
燕驚雲心中悶悶不樂,一張瞼陰沉得可以,他一路走出慈南樓,進出的下人莫不被他全身上下散發的肅殺氣息給驚嚇到,紛紛躲避。
混蛋!混蛋!混蛋!他腳步停在外庭院的一棵大椿樹下,靠近挺拔粗壯的樹腰,緊握的拳頭抵在樹幹上,大有憤憤不甘強揮一拳上去的衝動。
他幹麼喜歡上那個冷血又無情的女人?瞧她對他一點心思都沒有,而且還躲起來不見,自己真是笨蛋哪,竟然那麼自作多情地喜歡上她!
燕驚雲陰鬱著臉,心情十分低落。虧他前些日子還很努力地說服奶奶,讓他娶她為妻。
終於,在他說出如果不讓他娶她,他就要出家當和尚後,奶奶點頭了。當時,他欣喜若狂的心情,到現在仍記得。
卻沒想到第二天來找她分享這個好消息時,早不見這女人的蹤影了,讓他一顆喜悅的心頓時跌入無盡深淵,接著一連好幾天也都沒見她出現過,難道在她心裡,他就這麼無足輕重嗎?
算了!他匆以拳頭猛捶了下樹幹,一絲劇痛生起,讓他的心情更加不好。自己又不是沒了她便活不了,懶得再去理那個女人的死活……
咬了咬牙,他收回拳頭,拂袖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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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在這個別苑裡第十四天了,鼎爐裡煉製的丹藥,再過一段時間便可以大功告成了。
袁素衣將鼎爐的火勢緩緩調小,最後以文火慢燒。
夜色漸漸黑了,已是接近黃昏時刻。她腳步轉到窗邊,拾眸望望遠處灰白的天空,想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素衣姑娘,我送晚飯來給你了。」門外清甜的聲音響起,她忙上前打開門。
「小月,麻煩你了。」她微笑地接過婢女手中的托盤。
「哪裡麻煩了,素衣姑娘就是這樣客氣。」把托盤交到她的手中後,小月接著說:「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慢慢用。」
「嗯,慢走啊。」袁素衣點點頭,看到她轉身離去才關上門。
她剛把東西往桌上一放,忽然眼簾映入一抹修長身影,不禁驚訝了下。
定睛一看——
「師父!」她吃驚地輕呼起來,急忙定到人影面前。
長得十分俊美白皙的上清淡淡望向她。
「衣兒。」緩緩開口,聲音冷淡且清越,讓人聽著心中有股冰涼清澈的感覺生起。
「師父……」心情很是激動,她忙上前撲到他懷裡緊緊抱住他。但下一秒,卻又如被火燙著般鬆開了手,倒退一步。「對下起,師父,衣兒逾炬了。」她低垂下螓首,略顯失措。
上清平靜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變化。「為師這趟下山是特地來找你的。」
「找我?師父還有什麼事忘了跟衣兒說嗎?」她拾眸問。
「最近一直有人在尋找為師,是燕府派來的人。」
「燕府派人來找您?他們想做什麼?」她訝異地出口。「師父,您不是說過,燕府並不知曉您這個人的存在嗎?」
「以前是不知道。但近來為了你的身世而大肆調查起來,順籐摸瓜而上,便輕易查出為師是你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她更疑惑了。「燕府為什麼要查我的身世?」
「傻丫頭。」上清忽然朝她淺淺地一笑,這一抹笑意,霎時讓他多了絲人氣起來。「燕家少爺有心要娶你,他們派人來尋找為師就是為了求親。都快要嫁人了還不知道,真是個傻丫頭啊。」
「燕驚雲要娶我,而且還派人去找師父您求親?」聞言,她臉色霎時慘白,一臉慌亂地望向師父。「我不要嫁他,師父,您幫我回絕好不好?」
上清表情疑惑。「衣兒,我去年早巳替你算出命運,你紅鸞星動,這種事是上天注定的,怎麼現在你競抗拒起來?」
「師父,您是不是討厭衣兒了,要趕我走啊?我不想嫁,我要一輩子都待在師父身邊。」
「不嫁?是在要小女孩兒脾氣吧。」上清微歎了口氣。「衣兒,這樁姻緣是天注定的,燕府是你此生最好的歸宿,師父是要留在山上清修的,你待在我身邊,不是枉費了這綺麗年華?」
「師父,衣兒下會後悔,只願此生陪伴在您身邊就好了,我下要嫁……」她咬緊下唇,堅持地道。說出這些話時:心驟然牽痛,一股不捨的感覺生起,她想起了燕京雲……
她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離開的,離開這個熱鬧的凡俗塵世,也離開這個充滿人情味的南京城。還有,那個驕縱霸道卻對她十分執著的燕家少爺,兩人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她忽然覺得很舍下得,但她必須要捨得。她不屬於這裡,從來都不屬於……
「你想清楚了嗎?」上清問。
回過神,瞳眸迎向他的視線,她點頭。「想清楚了,師父,等丹藥煉成,衣兒就隨您回到天山上,跟您一起清修。」她語氣變淡了。
上清忽然轉開眸,望向窗外已陰暗的天空,而屋內已幽黑一片,他驀地伸指往桌上燭台一點,焰火挾M生起,映得一室光亮。
年少兒女情慾初開,怎麼能說放就放,何況這又是命運所定的姻緣,更由不得人抗拒了。衣兒只是還未參透,罷了,就依了她,反正老天自有安排。
沉吟半晌,他轉回眸望向她。「衣兒,你若是考慮清楚了,那我也就不會再逼你,師父會在這裡停留十多天,等這些丹藥煉完,你若還執意要走,就隨為師一起回去吧。」
「是,師父。」聞言,袁素衣輕聲回應,表情變得一臉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