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祈一夜無眠的呆坐在天牢裡,努力思索究竟是誰設下這個歹毒的圈套來算計他與臨妃。
是二皇子宣浩,還是五皇子宣勤?
抬目看著鐵牢,他現在最想做的事,不是出去向皇帝老爹解釋什麼,而是想見他的小妻子一面。
知道他被關進天牢,她一定急壞了吧,她會不會跟那些人一樣,也以為他與臨妃私通?
路祈隨即搖了搖頭,他的小妻子那麼聰慧,一定知道他是被栽贓冤枉的,也許現在正在想辦法救他出去。
想起她,他沉悶的心情好了幾分,眼神也跟著一暖。
已經一天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昨晚可有睡好?心頭漲滿對她的思念,卻無法離開這裡,讓他恨透了前方將他困住的牢籠。
若讓他知道是誰用這麼惡毒的計謀陷害他,他絕對饒不了那個人!
路祈腦海裡閃過昨天二皇子與五皇子對他說的那幾句話——
「四皇弟,你怎麼會做出這種膽大妄為的事,竟然和臨妃私通!」
「四皇兄,你怎會這麼糊塗?」
「四皇兄,事實擺在眼前,你別狡辯了,快向父皇認錯,也許父皇會饒了你一命。」
「四皇弟,在你做出這種敗德之事時,就該想到後果。」
想起兩人假惺惺的樣子,他就想吐。當時他們在一旁拚命落井下石,沒有人開口為他澄清,好像巴不得他趕快死掉,好空出太子之位。
其實只要再等一段時間,他就會讓出太子之位,沒想到他們這麼心急,居然設下毒計害他。
他開始認真思考,他這時死去,誰會得到比較多的好處?先前他曾與嵐吟討論過這個問題,但沒有得出結論。
不過,這陣子他看得出來,皇后除了疼他這個兒子外,也很疼五皇子,也是,五皇子雖不是她所生,但畢竟是她一手帶大的,多少有些感情。
而皇帝則偏寵二皇子,若站在皇帝的立場,他應該立二皇子,當然,這是在其他人沒有意見的情況下。
問題是,與皇上感情不睦的皇后會沒意見嗎?在發生他與臨妃的事後,皇后更不會讓皇上稱心如意的立二皇子為太子,一定會改為支持五皇子,因此害他的不太可能是五皇子。
宣勤畢竟不是皇后所生,謀害他的事若被皇后發現,極可能招致報復,況且宣勤應該也無法確定自己能得到皇后的支持,再怎麼說,與皇上為立太子的事鬧翻,可不是小事,皇后不見得會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於是最後路祈得到結論——二皇子是最有可能設下毒計害他的人。
就在此時,三名太監朝他這間牢房走來。
路祈看見走在最前方的太監,手裡端著一個用白色綢布墊著的托盤,上面放了只瓷瓶,他眼皮陡地一跳,那瓶子裡裝的該不會是毒酒吧?
須臾,一名太監示意獄卒打開他這間牢房,三人一起走進來。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父皇讓你們帶我出去嗎?」不要自己嚇自己,路祈在心中安慰自己,神色驚懼。
「奴才奉皇上之命,來送太子殿下上路。」為首的老太監說。
「上、上路?去哪裡?」他一時沒意會過來,直覺看向托盤上的那只瓶子,「難道……那瓶子裡裝的是什麼?」不會真被他料中是毒酒吧?
「稟太子殿下,這是皇上賜的鴆酒。」
「鴆酒?!」就是毒酒的一種吧。天啊,那個皇帝真的要處死他!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我要見父皇,我是被栽贓嫁禍的!」
三名太監逼上前,面無表情,用著細尖的噪音說:「這是皇上的命令,請太子展下不要讓奴才們為難,請您喝下這鴆酒。」
「我不要喝,我要見父皇。」他衝向牢門想出去,卻被牢房外的守衛擋住。隨即兩名太監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他,另一名太監打開鴆酒的瓶栓,伸手要扳開他的嘴強行灌酒。
他拚命扭頭掙扎,不肯乖乖喝下毒藥受死,他不甘心就這樣被人冤枉而死,他還要帶著他的小妻子出宮,賺很多的金銀財寶給她……
他不能死,她還在等他!
他若死了,她怎麼辦?不就變成了寡婦?她才十六歲,他不能讓她年紀輕輕就守寡。
路祈用盡全力大吼出聲,「我要見嵐吟了,我要見太子妃,你們讓我見她最後一面,我有話跟她說!」他要告訴她,請她連他的生命一起活下去,帶著他對她的愛,去過她想過的生活,他欠她的承諾他只能下輩子再還。
「太子殿下的要求,恕奴才無法辦到。」三名太監仍舊無動於衷,臉上沒有一絲同情或憐憫。
「為什麼?這是我最後一個要求,你們連這都不能成全我嗎?!我只要見她一面就好。」被冷酷的拒絕,路祈激動得目眥欲裂,額上的青筋好像要爆裂開來。
為首的太監絲毫不為所動,還殘忍的告訴他一個消息——
「奴才們無法答應的原因是,太子妃昨夜已於寢殿自焚而亡。」
聞言,路祈震驚得忘了要掙扎,睜大眼睛瞪著那名太監,「你說……什麼?她怎麼了?!」他是不是因為快死了,所以產生幻聽?
「太子妃昨夜已於太子寢殿自焚而死,所以無法來見太子最後一面,請太子見諒。」那名太監語氣平靜的重述一遍。
「她……死了?不可能、不可能,好好的她怎麼會死……」路祈整個人像被瞬間抽光力量,完全失去力氣,任由那三名太監扳開他的嘴,將鴆酒藻進他的嘴裡。
她死了,沒有她的這個世界,也沒什麼值得他留戀的了……
閉上眼倒地,他眼前彷彿看見去年除穢日時,她身著白衣,手拿一枝白梅,吟誦著咒語,一邊路著除穢舞,全心為他驅穢除病的倩影。
那一天的她真的好美好美,美得動人心魄,他就是在那日對她動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