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該不會是有問題吧?」準時十點,董柏恩出現在雷氏企業,他冷眼看著雷復生一臉的焦急。
雷復生雙手一攤,「三個月的時間實在太短了,」第一次,他有點吞吞吐吐的,這對他可不是件習慣的事,「我希望……」
「爸,你明知道我們一向公事公辦的。」董柏恩沒得商量地說道,「我們早就說了,三個月的期間,你若做不到,你三個月之前,我們簽約的時候,你就應該明講,怎麼可以現在才反悔,你現在是悔約,我沒有辦法幫你,畢竟我也得向我的上司交代。」
「你的上司?」雷復生沒想到董柏恩一點情面都不講,口氣不由得滿含怒火,「你的上司就是你的妹夫,只要你開口,有什麼做不到?」
「戴爾也是不講情面地人,」董柏恩站起身,作勢離去,「如果你想祈求的話,你去找他好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雷復生生氣地將合約往地上一丟。
「現在欺人太甚的是你。」他一點也不示弱地反駁。
雷帆一進雷復生的辦公室就嗅出了空氣之中所飄浮的緊張情緒。
「阿帆,你來得正好,」雷復生連忙揮手要雷帆過來,「你現在跟董柏恩談一談。」
「怎麼回事?」雷帆一頭霧水,他的眼睛不經意的瞄到散落在地上的合約書,心中不安的感覺上升,「收購出了問題?」
看到雷復生一臉的貧怒,雷帆便知道自己猜得不錯,他面對董柏恩,「你打算怎麼做?」
「很多事情得公事公辦。」董柏恩的口氣也如同他的話般公事化,「未履行合約,就以違約論。」
「我瞭解了。」雷帆心底深處其實早就預見了這個結果,只不過以前他一昧的逃避,現在時間到了,他也得面對現實。
「你們談談吧!」董柏恩手輕輕一揮,「我想,你們父子應該好好想想應對之策。」
「你到底把我姊姊當什麼?」董柏恩才踏出第一步,雷帆的聲音使他停下了腳步。
董柏恩看了雷帆一眼,然後低下頭,將散在地上的合約書拾起,「茵茵是我的妻子。」
「然後呢?」
董柏恩聳聳肩,「下個月一號,請你們準備好違約金,不然,只有對公司的財產進行拍賣。不過,你們公司的體質不錯,或許我會建議我的上級,進行合併。」
「董柏恩,你給我站住。」雷復生擋在董柏恩的面前,阻止他的離去,「我好歹是你的老丈人,你竟然……」
「我已經說過,公事公辦!」董柏恩不留情面的打斷雷復生的話,「不要跟我攀親帶故,你們最好識趣點,別拿雷茵壓我。不然,一個男人有錢有權,他就會有女人,而我,就是那種有權有錢的人,女人——我要就有。」他相信雷復生是聰明人,他應該聽得懂他的暗示。
「叫茵茵來。」董柏恩一走,雷復生立刻氣憤地看著雷帆道。
「找姊姊做什麼?」雷帆問,「這根本就不關她事,這是公事。而且你也應該聽出董柏恩話裡的意思,如果你找姊姊插手這件事,誰知道那個瘋子會做出什麼舉動?」
「我不在乎他會做什麼,我只知道我努力了大半輩子,下個月就要破產了。」雷復生用力地捶桌子,「立刻叫她來,我要問問她,我到底是哪裡對不起她,讓她帶來這麼一個人。」
「爸——」雷帆愣在原地,沒想到雷復生竟然把過錯全推給雷茵。若硬要說,雷茵也可以算是受害者,而雷復生想到的卻只是自己。
「打!」雷復生拿起電話丟向雷帆。
縱使不願,雷帆也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按下按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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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急著找我做什麼?」才跨出電梯,雷茵就被雷帆強迫地拉到一旁的茶水間。
「姊,你先聽我說,」雷帆不知從何說起,他想了一會兒,「待會兒,你若去見爸,不管他跟你說什麼,你都不要把他當成一回事。」
雷茵微愣了下,「到底怎麼回事?」她看著他,「你臉色不是很好看。身體不舒服嗎?」
「我沒事,」雷帆深吸了口氣,「雷氏要宣佈破產了。」
雷茵雙眼大睜,「你說什麼?」
「我們最遲下個月一號就得宣告破產。」雷帆歎了口氣,「這都是公司自作自受,本來我們可以穩定發展,但全敗在『貪心』這兩個字上。」他沒說一切都是由雷復生主導的。
「到底怎麼回事?」雷茵緊握著雷帆的手臂,雖然已經出嫁,但她還是心懸著娘家的一切。
「因為董柏恩!」
「柏恩?」
「我也解釋不清,」雷帆領著雷茵走出茶水間,走向雷復生的辦公室,「總之,你只要記得,不要在乎爸的態度就是了。你也知道,人總是很容易去責備他人,然後讓自己好過,而爸就是這種人。」
她被他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但她沒有機會進一步詢問,就已經置身在雷復生的辦公室裡。
「你出去!」雷復生指著雷帆說道。
「爸——」
「我說出去。」雷復生嚴厲著指著門。
「你出去吧!」雷茵連忙打著圓場,要雷帆聽話。
雷帆的眼來回穿梭在兩人之間,最後只好不情願的轉身離去。
當辦公室只剩下兩個人,雷茵怯生生地望了雷復生一眼,「爸,你那麼急著找我有事嗎?」
「你自己看!」他將桌上的卷宗丟向她。
雷茵眼捷手快地一閃,沒讓卷宗砸到她,她看向雷復生,驚訝於自己父親的粗魯舉動。
「爸?!」
「你嫁的好丈夫害我破產,」雷復生令人神經緊張地走向她,「他竟然要我在下個月一號賠出二十五億,他從一開始就存心設計我,要我破產、要吞併我的公司。」
雷茵的頭腦一團亂,她根本不懂雷復生到底在說些什麼?
「柏恩?」雷茵一臉的迷惑,「柏恩怎麼有可能要讓雷氏破產,爸,你是不是搞錯了?」
「搞錯?我也希望是我搞,」雷復生指著地板上的卷宗,「你自己看清楚,你嫁的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還是你根本就清楚,幫著他來設計我。」
這麼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幾乎使她不能喘息。遲疑了一會兒,雷茵緩緩蹲下來,撿起地上的卷宗,打了開來,入目的密密麻麻文字令她有一瞬間的茫然,不知從何看起。最後,她的目光被一行用黃色螢光筆強調畫出來的字句吸引。
乙方承諾三個月內,將甲方所指定之土地收購完成。如乙方未達成,則以違約論。
違約所應賠償之金額由甲、乙雙方協議定之。協議之金額,另訂附款,貼於契約之後。
雷茵翻開隔頁,違約金是協定合作金額的一半,那就是二十五億。合約末了,代表甲方簽章的是董柏恩,乙方則是雷復生。
「這是……」
「你的好丈夫訂的合約,」此時,雷復生將所有的過錯推到董柏恩的身上,「他竟然一點情面都不留給我,雷家破產,我辛苦了大半輩子的成果,都被你和他給毀了。」
「我……」這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她從頭至尾也不過是知道董柏恩跟雷家有生意往來這一件事罷了,「我根本就不知道……」
「你不知道?」雷復生揚起手,就想給她一巴掌,但最後他沒有,他用力地將手給放下,「天天睡在你旁邊的人,你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若你真的不知道,那我看,連你都被他騙了,被他玩玩之後,就把你給甩了。」
「不會這樣的。」雷復生的動作讓雷茵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從出生到現在,縱使不得雷復生疼愛,但他從未動手打過她,而現在,他竟氣憤得幾乎動手打她,她不知所措地說道:「這之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我去找柏恩,我想,他一定會有一個很好的……」
「爸,我已經查到了。」連門也來不及敲,雷帆便拉了個瘦小的男人闖進雷復生的辦公室。
雷復生忿忿地看著雷帆的莽撞。「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嫌我不夠煩嗎?一個這樣,兩個也是這樣。」
「爸,你不要責怪姊,」雷帆將身旁的男子往前推,「這是我請的偵探,她姓李,一個多月前,我知道收購出現問題的時候,我就請他去調查,畢竟沒道理只剩幾戶人家硬是不遷移,現在有結果了。」
「有結果又怎麼樣?」雷復生剛愎自用地說道,「有結果也已經改變不了任何事。」
「爸,你先聽他說再下定論,」他看著一旁的人說道,「李先生,你可以說了。」
「經過調查,其實最後不願搬離的那幾戶人家,其實早就在半年多以前,被一個姓董和姓雷的人購買了,而且是以高於你們出價百分之五十的高價,而且還答應那些人可以居住在原地,直到他們想搬走為止,惟一的條件是——不准去張揚這件事,我透過很多關係,才查到這些。」
「姓董、姓雷?」雷復生的臉色更沈,「叫什麼名字?」
「董柏恩、雷茵,」偵探看了一旁臉突然刷白的雷茵一眼,「而這兩個人,我也查到了,董柏恩十六歲時父母雙亡,父親叫董政行,這個人在生前曾與雷復生也就是雷先生你本人合夥,但兩人合夥失敗。至於雷茵,我想就不用多說了吧!這兩個人去年六月,在美國華盛頓D.C.註冊結婚。」
「董政行的兒子?!」雷復生驚訝地張大雙眼,「他是董政行的兒子。」
「你是讓董家破產的人?!」雷茵驚訝不亞雷復生,她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是如此卑劣的人。
「什麼我是讓董家破產的人,」雷復生聽到雷茵的話惱羞成怒,「那是董政行不爭氣,與我何干?」
「爸,你怎麼……」雷茵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你敢責備我?」雷復生雙眼如炬地看著雷茵,「你幫著董柏恩收購土地來行擊我,你還敢大言不慚地指責我?」
彷彿瞬間失去全身的力氣,雷茵軟軟地坐在沙發上,「我沒有,爸,」她看著雷復生,「我真的沒有收購任何土地。」
「你給我滾!」他指著大門,「我雷復生沒有那麼大的能耐生得出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女兒。」
「我……」現在的雷茵百口莫辯,「我真的沒有!阿帆,我真的沒有。」她拉著雷帆,希望他能信她。
「姊!」雷帆輕拍了拍她的手,「我相信你!你冷靜點,我想一定有什麼地方出錯了。」
「是啊!一定有地方出錯了。」她喃喃道,「我去問柏恩,柏恩一定會給我一個解釋的。」
她踏著顯得慌亂的腳步離開雷復生的辦公室,腦中只有找到董柏恩將一切問清楚的念頭。
雷帆擔心地尾隨著她,因為他知道,此時此刻,雷茵受到的傷害肯定比雷復生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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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你冷靜一點!」
「我沒事。」雷茵揮了揮手,表示沒事,「柏恩到底搞什麼鬼?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顯然他知道!」雷帆不放心地瞄了雷茵一臉的蒼白。
剛才在雷復生的面前,雷茵脆弱地毫無招架能力,畢竟她根本不清楚任何狀況,雷復生對她並不公平,只知道評判她引狼入室。
「我真的沒有想到,」只要一思及此,她便感到難以置信,感到泫然欲泣,「他口口聲聲說要報仇的對象竟然是爸爸。」
關於這件事,雷帆根本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告訴我,十六歲那一年,他爸、媽自殺死了,而害他們自殺的是他父母的合夥人,因為……」她連順了幾口氣,才繼續說道,「因為當初他的父母因為相信這個合夥人,所以將公司的財政都交給這個人管理,等到他的父母察覺時,他們已經一無所有,還欠相關廠商將近三千萬。他常常跟我說,他要報仇、報仇,我沒有想到……」
雷帆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會扯到多年前上一代的恩怨,而現在董柏恩的所作所為擺明了要雷家宣佈破產,他露出一絲苦笑,他已經可以理解為什麼董柏恩會如此絕情。不過,雷帆的臉上一沈,他做錯了一件事,就是他不應該將雷茵給拖下水,或許他想藉此使雷家更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殊不知他的種種作為,最後受苦的也只有雷茵——一個根本就是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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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秘書,我要找你們經理。」電梯門一開,雷茵便一馬當先的衝出門,奔向董柏恩的辦公室。
「經理回美國去了。」丁秘書有些驚訝地看著雷茵,「難道,董太太不知道這件事嗎?」
「回美國?!」她壓根沒聽董柏恩提過,「我沒聽他說過他要回美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下午,」丁秘書瞄了一下時鐘,「他坐下午三點五十分起飛的飛機,現在他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
「一走了之!」雷帆感到心中怒火漸熾,「我沒想到他是那麼沒有擔當的一個男人!」
雷茵修長的指頭顯得有些慌亂地滑過自己的長髮,「到底怎麼回事?他為什麼要走?他為什麼不告訴我?我現在……簡直是一頭霧水。」
「冷靜點!」雷帆的手用力一握雷茵的肩膀,「現在你亂了頭緒對你沒有好處,我們先離開這裡。」
雷帆知道這週遭一定有許多人想看好戲,畢竟公司高階主管不告而別,拋下自己的結髮妻子,說什麼這也是流傳在辦公室之中的八卦消息。所以不管雷茵打算怎麼樣,他硬是拉著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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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茵強迫自己恢復冷靜,這並不容易,但她還是做到了,她花了很長的時間煮咖啡,縱使雷帆陪在她身旁,她還是沉默地不發一語。
她的沉默使雷帆更加擔心,雖然他知道自己應該回公司去處理一些事,畢竟他敢肯定現在公司一定為了將要解散的事而顯得一團亂,但他並不放心讓她獨處,因為他擔心她會想不開。
過了許久,雷茵輕輕地將散著濃濃的香味的咖啡放在餐桌上,然後坐下與雷帆面對面。
「這是牛奶,這是糖,」她指著桌上的兩個白色小罐,「我不是個盡責的姊姊,我不知道你喝咖啡的口味。」
有生以來第一次,她竟發現自己的失敗,她對自己的存在意義產生一種模糊的感覺。
「這並不是什麼大了不的事。」雷帆不想讓雷茵繼續悲觀下去,於是輕聲開口勸道,「正如我也不知道你喝咖啡要加幾顆糖,我甚至不知道你喜歡喝咖啡,還會煮咖啡。」
「可是你還是雷帆啊!」雷茵淡淡一笑,「爸爸和阿姨的好兒子,我的好弟弟,而我卻什麼都不是。」
「姊,你別這麼說。」雷帆希望自己能夠使雷茵放寬心,「我們大家都還不知道姊夫離去的原因,或許他一開始是要報復爸爸,但現在,不一定他是回美國幫雷氏求情。」雷茵歎了口氣,「理智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事。」
「為什麼?」雷帆問。
「很明顯不是嗎?」雷茵指了指四周,「若他是真的回美國替公司求情,他不會瞞我。我現在只想見他一面,問他到底是為什麼?」
「忘了他吧!一切從頭。反正我們現在都知道他不是真心愛你,再見他又有什麼用?你何必把心思給花在他的身上。」
雷帆的話,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但她表面上並沒有露出任何心痛的表情,依然平靜。
「他不愛我?」她露出一個苦笑,「但我愛他,我想這一輩子,我很難逃開這個宿命了吧!」一思及此,雷茵便感到落寞。
「姊——」
「我覺得好煩!」雷茵站起身來,雙手抱胸,「我應該知道一些事情,但我卻盲目的什麼都看不到,所以才會把事情弄成今天這步田地。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可以走了,爸爸一定很恨我,柏恩也不會要我了。」
「別讓爸爸的話影響你。」雷帆阻止她的自責,「這不關你的事!姊,我要你明白這一點。至於董柏恩,他不重要,他放棄了你是他的損失,總有一天我會幫你討回公道。」
「不要,」雷茵搖了搖頭,「為什麼今天我會走到這一步?就是因為柏恩不懂得放手、放開以前,總是想著復仇,我不要你也變成這種人,我要你去追求你的幸福,不要想著幫我討我公道,」她頹喪地歎了口氣,「等柏恩回來之後,我會跟他談一談。我知道,他一定會回來交代這一團亂,給我一個解釋。」
「這沒有意義。」雷帆反對,他相信所謂的解釋一定會傷害到雷茵,與其如此,倒不如讓雷茵不再與董柏恩有任何交集。
「這怎麼能說沒意義?」雷茵覺得諷刺,「他是我丈夫,他算是藉了我的名義去害我的家破產,他是什麼心?難道他真不在乎我們這個婚姻嗎?他應該知道今天他所作所為已經傷害了我,我想聽他說些什麼。」
「你不怕他的話很傷人嗎?」雷帆試問道,「如果他要跟你離婚,你不覺得由我去跟他談比較好嗎?至少你不用再受第二次的傷害。」
「我知道你的好意,」雷茵堅持道,「但是這是我的婚姻,我希望自己解決,不用他人插手。」她緩緩地拉開自己的步伐,「我累了,想睡一覺。等我睡醒了,希望也能看清一些事。」
看著她的背影,雷帆知道叫住她對彼此沒任何益處,倒不如讓她休息,但是門鈴似乎並不識趣的響起。
「我去開門。」雷帆出口制止雷茵走向門口的腳步。
雷茵也不跟他爭辯地站在樓梯口,等著雷帆開門。
「媽!」雷帆驚訝地看著站在門外的侯嘉雲,「你怎麼來了?」
「那個女人呢?」侯嘉雲繞過雷帆,大咧咧地走進房。
那個女人?雷帆皺起眉頭,眼睛尾隨著侯嘉雲,「媽,你到底來做什麼?姊很累了,你不要打擾她。」他的話並沒有阻止侯嘉雲。
「阿姨?!」雷茵好奇地走向侯嘉雲,「你怎麼來了?有……」
雷茵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侯嘉雲不留情地一巴掌打斷,她撫著自己被打疼的臉頰,感到難以置信地望著侯嘉雲。
「媽,你怎麼動手打人?」雷帆驚訝地一個箭步趕到侯嘉雲的身旁,緊握著她的手。
「動手打她又怎麼樣?」如同一個潑婦一般,侯嘉雲也不在乎是在自己兒子的面前,她用力地甩開雷帆的手,「我還想殺了她,她就像她那個媽一樣,只會敗事。」
雷茵愣愣地看著侯嘉雲。這一輩子,縱使不得雷復生疼愛,但她也從未被人刮過耳光,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媽,這件事跟大媽完全沒有關係,請你不要混為一談。」雷帆感到有些不悅,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會這麼不講理,「更何況,姊姊也是受害者,你這麼對待她並不公平。」
「你是誰的兒子啊!」侯嘉雲沒想到會被雷帆反駁,立刻氣急敗壞地嚷道,「你竟然幫這個賤人說話。」
「媽——」
「夠了!」雷茵大聲打斷雷帆的話,「請你們出去!」
「你說什麼?」侯嘉雲看著雷茵,「你敢趕我出去,怎麼?自己做的事,不敢承認嗎?」
「媽!」雷帆道。
「我從沒做錯任何事。」雷茵的淚水忍不住滑落臉頰,「我可以對你發誓。」
「姊!」
「阿帆,我求你,」雷茵的手拉著雷帆的手,呼吸顯得有些急促,語帶祈求地說道,「跟阿姨一塊走,我好累!我沒精神再說些什麼。」
雷帆深深望了她一眼,她的模樣令他感到擔心,但又不知從何安慰起,「好!不過你不要做傻事。」
雷茵失神的無法給他任何承諾。
「媽,我們走吧!」看侯嘉雲似乎欲罷不能,雷帆再也顧不得其它的拉著侯嘉雲。
「除非她給我一個交代,不然說什麼我也不會走,」侯嘉雲甩開雷帆的手,「董柏恩害雷家破產,你自己說,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我不知道!」雷茵猛搖著頭。
「你不知道?」侯嘉雲用力地扯著雷茵的手臂,「你敢說不知道?」
「這不關姊姊的事!」雷帆擋在雷茵的面前,不讓侯嘉雲再碰到她。
「不關她的事,是誰的事?」侯嘉雲生氣地跺腳,「難道我就活該啊!過了大半輩子,現在才知道什麼都沒有!我以後要怎麼活啊!」
「媽!有手有腳,餓不死的。」
雷茵看著眼前的兩人,感到眼前發生的事顯得有些不真實,原本平靜無波的生活,為什麼會在今天陷入這麼樣的一團亂?一邊是親密枕邊人,一邊是自己的家人,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夕之間全都變了,變得令她感到陌生,無所適從。她悄悄地登上樓梯,她知道雷帆不會讓侯嘉雲再來煩她,但她心中的罪惡感卻緩緩地浮上心頭。雖然理智告訴自己,這並不是她的錯,但她確實是引狼入了室,這件事,她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