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未央與芊芊分開後,便依姥姥的命令來到她面前,態度恭謹地問道。
「你說我會有什麼事呢?不過是想見見你,和你說說話、聊聊天而已。」姥姥笑睨著他,並且一步步的走近他。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您找錯對象了吧?」他眼中寒芒閃閃,莫測高深地說道。
「你這個男人一點意思也沒有,雖然我年紀比你大了許多,可我的模樣並不比那些年輕女孩差啊!就拿芊芊來說,她那瘦弱的身子摸起來一點意思也沒,你何不試試我呢?保證你會愛不釋手的。」姥姥笑得十分嫵媚,不停地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企圖已是非常的明顯。
「您別忘了,我只是琴魔,不是真正的男人,您要我沒用啊!」秦未央撇撇嘴,笑瞄著她。
「你以為我這麼做是有目的的?」姥姥對著他媚笑。
「那麼您是……」
「其實,當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便為你那又俊又帥的模樣所著迷,要不你以為你怎能一直活到現在呢?」陰險的笑容直掛在她的臉上,眼底的淫味也更濃了。
秦未央聞言,身子倏然一僵,緊張地望著她,「姥姥的意思是,您看中的是我的人?」
姥姥的杏眼眨呀眨的,睨著他臉上的表情,「沒錯,如果你願意的話,以後我定會好好待你,反正咱們一個是魔、一個是妖,湊在一塊兒不是挺好的嗎?」
「哈……沒想到我秦未央竟會吸引了您的目光,當真是受寵若驚啊!」
秦未央忽地逸出一抹狂笑,這笑倒是讓姥姥驚愕地瞇起眸,戒備的緊繃起身子。
「你笑什麼?」姥姥蹙起眉問。
「這一切實在太巧合了。當初我見到姥姥!就被您這副妖嬌的模樣所惑,我一心想與您接近,可偏偏您就是會對我擺架子,這可讓我求愛的心頓時像被卡住了一般,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漾出一朵邪佞的笑花,那魔魅的神情看在姥姥眼底可迷人得不得了,對他也更有「性」趣了。姥姥邊看邊發呆,霎時她便情不自禁地撲進他懷裡。
她噘著小嘴嫵媚一笑,風情萬種地說:「你可別怪我以前對你那麼凶,瞧你對芊芊那丫頭這麼好,我可是會吃味兒的。」
「那是因為我們得利用她不是嗎?」他大喊冤枉。
「你對我好就行,只要你從今後乖乖聽我的話,我便會溫柔的對待你。」姥姥笑睨著他。
「真的嗎?」秦未央咧開嘴,一雙笑眼彎彎的瞇起,大手極其曖昧地撫弄她的下顎。
姥姥發出極為嬌媚的嚶嚀,閉上眼,向他索求愛意。
秦未央眉頭輕皺,看著她那紅艷艷的大嘴,頓時湧上了一股噁心的感覺。
但為了瞞住她,更為了尋找逃脫的機會,他不得不壓下這種想作嘔的感覺,低頭吻上她的唇。
「怎麼?就只有這樣?你吻得還真不盡心。」
當他抬起臉,離開了她的唇,姥姥立刻蹙起細長的狹眸,懷疑地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
秦未央先是一愣,隨即張狂大笑,「嫌不夠?那就早說嘛!」
跟著他便強悍的將她推至牆邊,狂狷驚猛地吻上她……
可偏偏就在這時候,芊芊因為不放心秦未央一個人來見姥姥,於是偷偷地走了過來,好確定他是平安的。
但她萬萬想不到,當她潛入姥姥的洞穴時,見到就是這一幕。
芊芊雙手緊按著胸口,強壓住心頭狂野的跳動,以及難言的酸澀,可淚水卻早已泛流不止。
這時,秦未央眉眼不經意的一揚,正好瞧見芊芊躲在角落落淚心傷的模樣,和她臉上那道慘白得不忍卒睹的臉色。
姥姥似乎也早已知道她的到來,於是輕勾嘴角,對著芊芊說:「怎麼進來也不先出個聲呢?看見我和他在一塊兒的感覺如何?想不想來插一腳呢?」
芊芊連連退步,直搖著小腦袋,貝齒緊嚼著下唇,強迫自己吞回亟欲衝出口的嗚咽。
由於太過用力,她的牙齒將下唇咬出了齒印和血絲,這模樣看在秦未央眼底真有著說不出的難受和苦痛。
他瞇起了眸,凶狠地對她吼道:「你就只會站在這兒偷窺嗎?滾出去!」然而他心底卻在滴血……
「為什麼……為什麼你和她……」芊芊泣不成聲,心痛不已地問。
「沒有為什麼,因為我們兩情相悅。」秦未央邪惡的雙眸凝注芊芊那張脆弱的容顏,嘴畔勾勒出一抹邪肆的笑意。
「這麼說……你對我都是虛假的?」芊芊抽噎地問。
「芊芊,我乾脆告訴你好了,他之所以對你好,就是要騙你無怨無悔地為我去找男人,明白了吧?」姥姥一隻腿圈住秦未央的腰,回眸對著芊芊笑意盎然地說。
「你們……你們全都欺騙我……我、我——」她已激動地說不出話,渾身漲滿的疼痛更是讓她承受不住地直打顫。
「騙你又如何?別忘了你只是我使喚的小丫頭,哪能跟我搶男人啊!」姥姥狂肆無情地說。
芊芊心頭一緊,一雙小手摀住了臉,忍不住地嚎啕大哭,奔離了洞穴。
「你瞧這丫頭,說她幾句而已就跑了,看我怎麼教訓她。」姥姥睨著她奔離的方向,目光狠厲如火。
「那種嫩丫頭您就別跟她計較了,現在是咱們的時光,您好好享受吧。」
然而,秦未央的心底卻壓著一個又重又大的石塊,沉重得幾乎讓他窒息在這場讓他作嘔的男歡女愛中。
可為了徹底表現出自己邪惡的模樣,他必須把自己的自尊拋在腦後,扮演好他無情的角色。
他不禁擔心,她這一跑會不會發生危險?
晚點他得去看看她才行。
***
秦未央離開姥姥的洞穴後,便直趨芊芊房內。果真如他所料,她正趴在床上哭得肝腸寸斷。
「芊芊……」他上前喊著她的名字。
「你別過來,別過來——」她對著他大聲吼。
「別這樣,快轉過臉來看看我。」他強迫性地握住她的肩,逼她看著他的眼睛。
「我不要——」她用力揮開他的手,「你好噁心,別碰我!」
芊芊淚眼地望著他那張俊逸的臉龐,「你剛剛不是叫我滾?現在又為何回頭對我假惺惺?」「芊芊,你聽我說,我這麼做是逼不得已的。」
他內心深處凝聚著一股難以解釋的複雜感觸,但這樣的苦衷他又該如何說出口呢?
他多希望她能夠瞭解他心底的想法,可她並不會體諒他的無奈,只是會更恨他而已。
「跟她親熱也是逼不得已的?」芊芊無力地勾起嘴角,笑得冷澀。
「我——」他閉上眼,正在考慮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時,突然間到身後傳來了屬於樹精的詭異味道。
姥姥來了!
她鐵定是為了試探他的心,所以暗地裡尾隨過來瞧瞧,這麼一來,他更是不能粗心大意了。
「我什麼我?快說呀!」
她多想再給他一次機會,只要他能說出一個很好的理由,她會相信他的。
「我是因為真心喜歡她,才與她做愛的。」他瞇起眼、冷著聲、揪著心,強逼著自己這麼說。
「你……你愛她?」芊芊愣住了,以一種她無法想像的語氣問:「可你昨天也說愛我的。」
「哈——」秦未央逸出一陣狂野的笑聲,「男人可是會對所有女人說愛的,只要他們有需求。」
「你說什麼?」芊芊驚愕又傷心地問。
「我說的已經很明白,你還是聽不懂嗎?」他目光灼灼地逼視著她,話語是這般狠冽無情。
「那……你來這兒幹嘛?」心頭的劇疼差點兒讓她說不出話。
「來看你呀!看你是否哭得像淚人兒一樣,是否被我傷了心,會不會去尋死?」他笑得萬分邪佞。「秦未央!」她痛心的大喊。
「怎麼了?是不是也想要我一次?沒關係,只要你開口,我一定會依你的意思做。」他露出一副邪惡的表情,眸底的肆光也逐漸加深,形成一種可怕的感覺。
「不要——」她倉皇的直後退著。
「你吃醋不就是代表著害怕以後得不到我?」他一雙如猛豹般的厲眼緊緊纏住她的眸。
她硬是吞下卡在喉中的梗塞,緊張得渾身戰慄著,活像是一隻誤觸蜘蛛網的飛蛾,已難逃魔掌。
「不!不是……我要的不是這個。」
天,他怎麼瞬間像變了個人似的,幾乎令她招架不住了……
「那你說,你要的是什麼?」他欺近她的容顏,語氣輕柔異常,聽來卻特別詭異,讓芊芊的心不住發寒。
「我……我只要你的愛。」她淌下了淚,心頭又是一顫。
「我也說了,我的愛只限於肉體,沒有所謂的真情。」他冷著心說,可眸底卻有著千言萬語,期盼她感受得到。
「你走——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她指著外頭顫聲嘶吼,已是羞惱交錯。
「我偏不走。」見姥姥仍倚在外頭看好戲,秦未央只能強迫自己繼續演下去了。
「我終於認清你的真面目了,我好後悔……後悔自己會將一顆心給了你。」她痛心疾首地說。
「認清楚最好,快把衣服脫了!」他強勢地逼迫著她。
「出去——我不會再讓你碰我——」她緊抓著自己的衣襟,提防地又退後幾步,敵視著他臉上那道狂肆的表情。
「那我就要看看你逃不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了。」
用力拽住她的胳臂,他正欲以蠻力撕扯她身上的衣物時,姥姥卻喊住了他。「住手!」
「姥姥,您怎麼來了?來很久了嗎?」一聽見她的聲音,秦未央立即表現出一副詫異樣。
「是來了一些時候了。」她緩緩走進屋,看著一臉驚懼的芊芊。
「姥姥。」芊芊含淚低垂著腦袋。
「你這丫頭可越來越不像話了,剛剛突然跑去打擾我們,這次又裝成自命清高的樣子,說,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
「芊芊不敢……」她慘白著小臉,心跳也亂了節拍。
「不敢?我倒覺得你挺大膽的。」姥姥淬著厲光的眼神閃著令人驚心動魄的狠勁。
「請姥姥原諒。」她倏然跪下。其實,此刻的她對生命已無任何眷戀,就算是現在就讓她死,她也無所謂了。
「你這是什麼口氣?說起話來要死不活的,是故意想氣死我嗎?」姥姥黑了臉,大聲斥責道。
「我沒有。」淚水已在她臉上擴散,這淒楚的容顏看在秦未央眼底,簡直就是一種殘酷的凌遲之痛。
「還說沒有!你就是那副鬼樣子,是在對我抗議,抗議我搶了你的男人是不是?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心底可恨不得對我千刀萬剮!告訴你,沒逼著你去拐男人給我已算是對你天大的恩情了,拿他來報答我又如何?」姥姥嬌媚的嗓音忽高忽低,形同鬼魅。
芊芊自知再說什麼都不對,索性低著頭不說話。
「你現在不言不語的又是在想什麼鬼念頭?」姥姥勾起秦末央的手臂,「你也說說話呀!」
「是啊!姥姥在問你話,你啞巴啊?」說完,秦未央便對她狠踢一腿。
芊芊跌倒在地,手肘都給磨破了,疼得她抿緊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這一點點的皮肉之痛,怎敵得過心碎的痛呢?
見她這般,姥姥不禁掩嘴大笑,「太妙、太精彩了,未央,我累了,你扶我回去歇著吧!」
「是的,姥姥。」他揚起笑臉,勾起姥姥的一隻玉臂,便與她一塊兒走了出去。
此刻芊芊才困難的爬起身,倚在牆邊,微微顫抖的身子和傾洩不止的淚,不知何時才能終止……
***
一大早,芊芊便提著竹籃到了山上。
雖然她告訴姥姥要去採雪蓮果,可事實上她只是為了逃避,免得看見秦未央與姥姥卿卿我我的一幕。
然而,到了山上,山頂已滿是皚皚白雪。這可怕的寒意冰凍了她的心,卻燃起她自盡的念頭。
看著山崖下深不見底的蒼茫,她竟然一點兒也不覺害怕。
或許,死對她而言才是最好的解脫,她可以去見爹娘,不再為姥姥所控制。
當初不尋死,是因為她以為有他的愛支撐,以為自己是最幸福的小女人。可如今她才明白,原來這一切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傻氣的自作多情。
山頂寒風颼颼,她知道要再尋找雪蓮果是萬萬不可能的事,與其回去再討一頓惡罵或毒打,不如就讓自己的生命在這兒終止吧!
再見了,這裡的花草樹木。
再見了,她曾經深愛的無情男人。
回首看著這兒的一切,她再度將目光回到下頭深幽白茫的谷底。
腳尖一蹬,她脫離了地面,纖細的身子就這麼直墜而下——
***
不知怎地,一大早秦未央便覺心神不寧,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神色也無由地變得蒼白。
於是他趁姥姥閉關打坐之際,衝到芊芊的房間,可四處都尋不著她的身影。
她究竟上哪兒去了?
突然,他發現一直放在屋內角落的竹籃不見了。那不是她用來上山采雪蓮果時用的嗎?莫非……她大清早天未亮就上了山!
這女人膽子怎麼這麼大?現在山上的天氣根本不是人挺得住的,她居然不到午時就上山,真是不要命了!
不要命……
糟了,她會不會……
昨天為了博取姥姥的信任,他做出了這麼傷她心的事來,甚至在言語上如此不留顏面的折損她,她還會原諒他嗎?
現在他並不祈求她的原諒,只希望她萬萬別想不開才好。
秦未央努力的爬上了山頂,此地寒風冷冽、凍人骨髓,芊芊一個女孩子家又能忍受多久呢?如果她往更內山的方向走,這還得了!
「芊芊——芊芊——」
他沿路不斷喊著她的名字,可風大雪狂,擾亂了他的視線,他真怕一個不注意看漏了她的身影。
可雪勢狂烈,一片片的白霧重重阻隔他的視線,他的心情紊亂不堪,卻仍不放棄的大喊著她的名字。
「芊芊——」聲聲呼喚幾乎喊啞了他的嗓,可依舊不見她的蹤影。
秦未央就在快瘋狂之際,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竹籃,就擱在崖邊的岩石上頭!
他當下倒抽了口氣,滿心害怕的走向它,再看看離它不遠處的斷崖口,他整個人就像被風雪所覆的冰人毫無感覺,只知道全身血液已跟著凍結了。
「不……你千萬別嚇我……千萬別嚇我呀!」他跪在崖邊,直望著底下看不到盡頭的空蕩。
「芊芊——你不會這麼傻的,你快告訴我,你不會這麼傻的!」從頭到腳都充斥著酸疼的感覺,淚水更是悄悄一點一滴的落進崖底。
不相信她會做出傻事,秦未央立刻像瘋了似的在這座山頂上四處奔跑找尋,不願承認她當真就此離開他。
可一整天過去了,這座山也差點兒被他踩平,可芊芊的消息依舊杳然,這對他而言,不啻是件最大的刺激。
終於,天黑了,他不得不垂頭喪氣地下山去找尋她的屍首。
就在這時候,他卻看見兒正欲上山來找他。
「兒,我不是要你別上山嗎?你怎麼又不聽話了?」雖說她算是他的嫂子,但年齡卻是小他許多,他一直將她當妹妹看待。
「我不能不來找你呀!因為芊芊現在在我那兒。」兒笑了笑說。
「你說什麼?芊芊在你那兒,這怎麼可能?」她明明是在山上,否則那個竹籃要怎麼解釋?
「當然可能啦!因為是我救她的。」她頗為得意地說。
「你救了她?」
「是啊!她因為想不開!打算從崖上跳下,所以我就在下面等著她!」她的一雙靈燦大眼直瞅著他那對驚慌的眼。
她看得出秦未央有多著急,可見他對芊芊姑娘不但有著報恩之情,尚有著濃烈的愛意。希望老天爺能成全他們,讓他們能像她和仇瑚一樣,可以相偎相依的過一輩子。
「胡說!這山這麼高,你就算在下面等著她,她也逃不過這一劫。你快告訴我她怎麼了!就算死我也要見屍。」他激動地濕濡了眼角,抓著兒的肩膀,大聲地詢問。
「她是真的沒事,你就是不信我。」噘著嘴兒,她不高興地說。
「天,這是不可能的事,你要我怎麼信你?」
「你真是被愛給沖昏頭了,我雖然不會法術,可仇瑚會呀!他既然算得出她要跳崖,又怎會不救她呢?」兒點醒他,「雖然你的法力被那個樹精破壞,暫時喪失了預知的能力,可是仇瑚他們沒有呀,」
「你的意思是……」他突然欣喜的張大眼。
「對,是仇瑚以他的法力隔空救了她。」她沾沾自喜地道:「看來仇瑚的道行似乎越來越深了。」「隔空施法?天,那是很傷身的,真是太感謝仇瑚了。」秦未央終於鬆了口氣,但隨即又問:「芊芊呢?她現在在哪兒?」
「這邊,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