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她就看到克庸沈靜的睡顏近在眼前。他側身面對她,她也側睡,臉正好與他相對。她喜歡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可以感覺到胸口被溫暖的、平靜的幸福感盈滿著。
她用目光描摹著他深刻的五官,睡覺時的放鬆讓他冷硬的神色緩和不少。她發現他的表情變化其實很細微,不過只要有心,還是看得出來。
她愛上一個習慣隱藏自己的男人,但是她知道他的心。
看著眼下的陰影,知道他之前肯定為了她整夜沒睡。昨天,兩個人談開之後,溫柔纏綿了好久,他還是不肯合眼睡覺,好像有點擔心。昨天晚上,她從身後緊緊地圈抱著他,讓自己的體溫煨著他,他才逐漸放鬆,讓超過四十八小時沒睡的自己落入沈沈的睡眠中。
離開他的那一天,她感覺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樣,全部的悲愁跟不捨全都充塞在她的心中。但是昨天,她像是從地獄被拉上天堂,感覺那麼不可思議。
愛情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讓人為它哭、為它笑,為它憔悴流淚,為它歡喜欣悅。
她以前不懂,但是從痛苦中她學會了該怎麼看待愛情、延續感情,她慢慢瞭解到包容對方的重要。其實,她跟克庸一開始就是因為愛彼此才會結婚的,但是他不習慣敞開自己,而她是個對感情遲鈍、對愛懵懂的人,於是這一路走來雖然感受到許多幸福,卻也吃了不少苦。
愛一個人卻得不到對方回報的苦澀,他跟她同樣徹底地感受到了。幸運的是,他們其實是相愛的,最終還是突破了困難,交出了自己的心。人總是只看得到自己的受苦,卻看不到別人的。所以覺得自己在愛情中受盡了委屈,卻不知道對方也一樣遭受挫折。如果不能多替對方想一點,那麼雖說是愛,也太過狹隘跟自私了。
「想什麼想得出神?」克庸的聲音打破了她的冥思。
「你醒了?」她摸了摸他額頭的發,傾身親了他眉心。
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細細地看著。「瘦了呢,連臉都變尖了。」
「瘦了也好,我老要你抱我,這樣你省力一點。」她笑著說。
「我喜歡你長點肉。」他說著手往下滑,落在她頗有肉的胸前。
她紅著臉瞪他,他還是依然故我,那只放肆的手一點也沒要停下來的意思。
「你今天不用上班嗎?昨天不是請假了?」
她知道他的工作其實很忙,一天沒去公司,肯定堆了滿山的事情等待處理。雖然她也很喜歡他陪著賴床,但是想到多偷懶一天,去上班時苦的還是他,她就捨不得。
她是個有米蟲信仰的人,但他卻是個嚴苛工作的人,為了他,她願意少當點米蟲,多體諒他一點。
「可惡!」他呻吟著。「我要請病假。」
「病假?」她摸了摸他的臉。「看不出來感冒了,有發燒嗎?」她調侃地說。
「嗯,有發燒,不然你摸。」他握著她的手,先是擱在胸口,那兒果然是一片溫暖。
「溫溫的,但應該還不到發燒的程度。」她笑著說。
「還有,你沒仔細。」他將她的手往下挪,這下子她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發著燙的部位。
她的臉整個都紅了。
「快點,打電話幫我請假,就說你老公發燒了。」他親了她嘴角一記,低沈的嗓音引誘地說。
「我才不要!」她紅著臉推他。這個人放肆起來還真是可怕,還要她打電話,她恐怕會先臉紅而死。再說他不是最愛工作了,現在居然這麼不正經地說要請假,真不像他。
「那你得先幫我退燒才行。」他說著一把抱住她。
她尖叫著,一下子格格笑出聲,一下子又尖叫,兩個人在清晨天未透亮的時候,展開一場追逐戰。
最終,情火蔓延,無可收拾。一向嚴謹出了名的他,在無端曠職之後的一天,又首度上班遲到了。他想,偶爾當只米蟲也不錯,因為這樣可以好好地抱抱老婆,不用離開家去工作。
再醒來時,已經早上九點了。
邵克庸已經起床換衣服,她還是穿著睡衣賴在被窩裡。
「克庸!」她坐在床上喊著。
「嗯?」手裡拿著一條領帶的他,穿著襯衫跟西褲走到床邊看她。
「我要起床。」她伸出雙手,要他抱她。
「起床就起床,幹麼張開手?」他好笑地問。
「可是我冷啊,腳會冷。」她微微噘著嘴說。
「那別起來了,回去睡,我去公司處理好事情,再回來接你。」他甚至拉起棉被要把她蓋起來。
「不要,我要起床,才能在你上班前跟你說說話。」她拉了拉他袖子,堅持地說。
他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然後認命地轉身蹲下。
他的幼稚老婆立刻開開心心地跳上他的背,讓他背著在屋子裡逛。「現在去哪兒?背你去浴室?」
「你要喝咖啡吧?背我去。」她勾著他的脖子,還不忘親他一記當作獎賞。
「好,感謝你。」他筆直走向廚房,然後彎身,讓她將昨天就設定好的咖啡機按鈕按下。「然後呢?女王?」
「然後回去更衣室打領帶,我幫你挑領帶。」她笑咪咪地說。
「好,就回更衣室。」他走了回去。「我看我們搬去住小套房好了,這樣我可能比較省力。」
「你還說我可以吃胖一點,現在你就嫌六十坪的屋子太大了?」她抗議地拍了他肩膀。
他笑了,在衣櫃前將她放下。
她打開衣櫃挑了條領帶,然後非常認真地幫他打起領帶來。「怎麼樣,打得不錯吧?我有練習過喔!」
她看著自己老公,拍了拍他胸膛,怎麼看都帥。身材英挺的他穿起西裝,搭配上適當的領帶,簡直迷死人了。
「是打得不錯。」他肯定地說。
但她卻皺起眉,然後搖了搖頭。「我看還是換一條好了。」
「為什麼?我覺得這條不錯。」他詫異地問。
「因為太帥了,這樣不行。」她一臉認真地說。
他愣了一下,然後大笑出聲。「哈哈哈!你放心吧,看到我這張冷硬的臉,大部分的人都跑光了,誰還敢靠近我?」
「那倒是。那你忍忍喔,等下班我就陪你玩。」她還拍了拍他肩膀,煞有介事地說。
「是你要我陪你玩吧?小孩子。」他捏了捏她屁股。「再去睡一下,你最近受太多罪了,離家那天也都沒睡吧?」
「我住進一家還不錯的旅館,可是整晚都在哭,沒睡著。」她老實地說。
他聞言不捨地摸了摸她的頭髮。「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再離家出走。」
「就算你欺負我也一樣?」她瞇起眼問。
「我欺負你,你可以罵我,要咬我打我也成,但是不可以離家出走。」他認真地說。這一次,他真是擔心受伯,受盡煎熬了。「我沒有心力再經歷一次了,我覺得自己擔心得頭髮都快白了。」
「那你也要答應我,就算跟我生氣也不要冷戰。」她提出交換條件。
「好,我會盡量改,我會讓你知道我的想法,不會再讓你不安的。」他承諾著。
「謝謝你。」她親了他一下。他改一點,她也改一些,不要只顧著用自己的方式對待對方,一人靠近一步,那距離才會快快地縮到最短。
「等我手上的案子都弄完,我會少接案子,然後補你一次蜜月。」他笑著說。
「可是你一直都很忙,不然這樣好了,我們採用分時度假。」
「什麼分時度假?」他問。
「就當蜜月有十五天好了,那麼乘以二十四小時,這樣就是總時數。然後我每次想要找你去玩的時候,你就放假兩、三小時,這樣就是分時度假,不賴吧?不過如果我們兩個都想玩,那就不算在內。」
「我不想玩,你卻想玩時,應該就是我在工作的時候吧?」他歎了口氣。「景袖,這樣下去,我會失業的。」
「沒關係,我養你。」她很慷慨地說。
「養我?用什麼養?」他好玩地問。
她偏著頭想了一想。「我可以去街頭賣藝。」
「街頭賣什麼藝?」他倒是好奇了,不知道他老婆還想當街頭藝人。
「賣畫藝。」她笑出來。「我可以幫人家畫畫,應該勉強可以餬口吧?如果一張素描賣五百,那我們每天畫兩張就好,其他時間就可以玩啦!這樣不錯,不如我們……」
「成天就想玩。」他推了推她額頭。「我們還是先別養孩子,免得孩子都跟媽媽一樣愛玩,那就糟啦!」
「喔,那你以後就別說什麼自己發燒,要我幫你請假的話。」她瞇起眼看他。
這下子他居然耳根紅了。
景袖也知道不能太得寸進尺,踮起腳親了他一下,就說:「我幫你烤兩片麵包,趕快出來喔!」
摸了摸臉頰上的殘留觸感,望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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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袖回到娘家,在崔家別墅的廚房裡忙了一個多小時。
她忙著展現自己有限的廚藝,手忙腳亂的,一邊要查看筆記,一邊還要注意火候,有點緊張。誰知一轉身,就看到老爸在偷捏桌上已經煮好的菜吃。
「爸,你怎麼可以偷吃啦?」她跺著腳說。
「我這哪是偷吃?我是試吃!」崔摯鶴非常嚴正地否認著。
「克庸忙完了自己公司,還去崔氏食品辦公,他去替你工作,你怎麼可以偷吃他的菜?這樣很不貼心耶!」景袖抗議著。
現在克庸已經正式接任崔氏食品的董事長職務,所以時常得兩邊忙著。但他說她老爸常一個人吃飯太寂寞,所以提議兩人多回去陪陪丈人。今天他們約好景袖先過來娘家煮飯,然後等克庸下班直接到崔家來用餐。
「說到貼心,女兒啊,這你就遠遠不如克庸。要不是他說要回家陪我這老頭吃飯,你這個做女兒的想都沒想過吧?再說,他去崔氏食品上班,是替你做工,又不是替我勞碌,這一點你可要搞清楚。」崔摯鶴乘機教訓教訓女兒。
「爸,你很愛計較耶!克庸孝順你,跟我孝順你不是一樣嗎?再說,才不是我小氣,是這個菜我第一次煮,他都還沒吃過,你怎麼可以先偷吃?」
「啊,那我不就自願當白老鼠了?」他揚了揚嘴。「難怪味道太辣,我真是吃虧了我。」
「太辣嗎?」她趕緊捏了一塊起來吃。「我明明把辣椒去了籽的,怎麼還會太辣?克庸不能吃太辣,他胃不好……」她說著吞下嘴裡的菜後,抬頭瞪她老爸,因為這菜一點也不辣!
「哈哈,你現在也偷吃了。」崔摯鶴得意地說。
「爸,我現在才知道你這麼幼稚。」她瞇起眼說。
「不然你以為你是誰生的?難道你的幼稚是來自你自己的創意嗎?」崔摯鶴毫不以為恥地說。
自從他正式退休後,心情確實開朗許多。最近他還到一些地方去當義工,工作得挺開心,接觸孩子多了,自己也開始有了童心,現在還越來越愛跟女兒鬥嘴了。
「不跟你說了,臭老爸。」景袖趕緊回頭去顧鍋裡的食物。「爸,幫我看那個燉菜要燜幾分鐘來著?」
這下子,原本是進來廚房玩的崔摯鶴,居然被女兒派成助手了。
當克庸將車子停進車庫,踏進崔家大門時,這對父女正好手忙腳亂地將所有菜端上桌。
「來得正好,時間算得真準。」崔摯鶴朗聲招呼。「快過來,克庸。你再不來,你這老婆不知道還要使喚我做多少事。」
「爸,你還是多勞動一點,醫生說你需要運動。」景袖毫不在意地吐槽。
克庸眼裡浮現一抹笑意,他已經滿習慣這對父女把鬥嘴當樂趣的習慣了。「何必這麼累?我讓你先回家,是想你跟爸喝喝茶等我,我們一起到外面吃就好了。爸不是喜歡吃川菜嗎?」克庸在餐桌前坐下說。
「川菜太辣了,醫生不讓他吃。」景袖反駁說。
「你才不是因為關心老爸而不去吃川菜,你是怕你心愛老公的胃不好,才不肯去館子吃的,以為我不知道嗎?」崔摯鶴又開始找女兒鬥嘴了。
「爸,不全是這樣。景袖還特地跟醫生談很久,然後仔細叮嚀家裡的廚子哪些東西可以吃、哪些東西不行,她很關心你的。」克庸替老婆說話。
「什麼?就是你!」崔摯鶴一臉恍然地說。「難怪那個臭廚子不肯煮蒜泥白肉給我吃,我想說他是跟誰借了膽敢反抗,原來是你授意的。」
「你一天到晚威脅開除廚師也不是辦法。爸,你就乖一點,不要亂吃東西了。如果身體狀況好轉,醫生解禁,我就跟著解禁啦!不然你這樣,以後怎麼有體力陪孫子玩?」
「孫子?你有啦?」崔摯鶴一臉好奇地看了他們夫妻。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然後紛紛搖頭。
「克庸說晚一、兩年再生,沒關係。」她笑了笑,然後看了老公一眼。
「景袖馬上就可以開畫展了,這樣還會忙上一陣子。過一、兩年,我工作應該可以不用那麼忙了,會比較有時間照顧她,那時再生孩子比較好。」克庸說明著。
崔摯鶴搖了搖頭。「隨便你們啦,反正我現在退休了,日子過得挺有意思,沒時間管你們的閒事。吃飯吧,克庸,吃這個,是我教她做的。」
「爸,你哪有教我?」景袖又抗議。
「我看著食譜指點你,教你這個小火煎多久,那個中火燉幾分鐘,我這樣說有錯嗎?大廚師都是這樣指揮二廚跟小學徒的,重要的難道會是煮飯的學徒?當然是大廚比較厲害啊!」崔摯鶴自滿地說。
克庸悶笑,趕緊扒了一口飯掩飾。
這一對父女自戀的程度很有得比,他還是別捲入爭吵中比較好。
「克庸,你看爸啦!」景袖懊惱地喊。
「吃飯吧,多吃點,辛苦了。」他趕緊替老婆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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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崔家吃過飯後,這一對夫妻終於告辭。
車子開進市區,景袖攤在座位上。
「我吃得好撐喔!吃太多了。」她微微皺著眉頭說。
「要不要下去走走?還是要買點藥吃?」克庸有點擔心地說。
「沒那麼跨張,定定應該會消化一點。我們在這兒附近逛逛,算是散步好了。」景袖說。
於是克庸找了個方便停車的地方,將車子停好。然後兩個人沿著人行道跟商店街往下走。天氣已經變溫暖了,再過段時問,氣溫也會回升,春天眼看著就來了。
「雖然是在城市裡,但這樣走一走,感覺還滿好的。」她勾著他的手說。
「你這個懶蟲,要你運動比什麼都困難吧!」他轉頭看她,笑容帶點無奈,又帶點寵溺。
「才不會,不然下次你下班時我去接你,我們從你公司跑步回家,怎麼樣?」她提議著。
「穿西裝?」他挑了下眉。
「我幫你帶運動服去啊!怎麼樣,好不好?」她興致勃勃地問,忽然覺得這樣挺有意思。
「不好,千萬不要來。」他一臉正經地阻止。
「呵呵,我覺得挺好呢!」她笑著,正想轉頭看他,卻發現他的臉色有點冷硬,一臉陰霾地瞪著前方。
她詫異地順著他目光往前看,正好看到盧艾璉迎面走過來,這應該是偶遇,因為盧艾璉臉上有著錯愕,還有著一抹難堪。
克庸冷冷地瞥她一眼,就拉著景袖往前走,當她不存在。
但是盧艾璉停在他們面前,遲疑地看了克庸一眼。「邵先生。」
克庸看也不看她,拉著景袖說:「走吧!」
看到盧艾璉的態度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神情充滿了苦澀,景袖忽然很同情她。
「克庸,不要這樣。」她拉了拉他。
盧艾璉趁此機會朝兩人鞠了個躬。「我知道你肯定很氣我,邵先生。不管怎樣,在這裡跟兩位說聲抱歉。」
「殺人之後再跟對方道歉,這樣你覺得有用嗎?」克庸冷冷地丟出一句。
「我知道不能減輕兩位的痛苦……」盧艾璉的臉上浮起一抹悲哀,笑得有點勉強。「我當時真是瘋了,自己覺得很苦,就想要全部的人跟著我苦。其實,一點幫助也沒有。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的,但我還是得跟兩位說抱歉。」
「我不想……」克庸還想發飆,但是景袖推了推他。
「我想喝杯熱茶,你去幫我買,好不好?」景袖指著前方一家有名的茶館說。
克庸猶豫地看了盧艾璉一眼,不放心地又看了看景袖。
「我不是小孩了,克庸。快點,我要綠茶喔!」她將他往前推。
他不得不往前走,幫她買茶去了。
一等到他走開,盧艾璉就說:「我早該知道他是真的愛上你了。但當時的我不懂,覺得自己不該得到這樣的待遇,所以很苦。我從來沒看過他用這麼溫柔的眼神看一個女人,你真幸運。」
「是啊,我真幸運。我很謝謝他愛了我。」景袖輕輕地說。「你放過自己吧,也不要再因為克庸吃苦了,有時候人跟人相遇,需要時機跟緣分,不是強求就有的。但是如果遇到了,也該好好把握,像我差點就錯失了。」
盧艾璉訝異於她語氣的平靜。「你不恨我嗎?雖然我不知道那之後怎麼了,但是據我對邵先生的瞭解,他肯定也不會讓你好受的——即便錯的人是我。」
「其實你還算滿瞭解他,不過我覺得錯的人其實是我。我因為不懂得愛,才會傷害了他。」景袖看了她一眼。「我曾經怪過你,但我知道,真正該怪的人是我自己。盧艾璉一臉驚訝地看著她,不敢相信這個自己一直覺得配下上邵克庸的千金小姐,其實很溫柔、很懂事。一時之間,有點明白為何從不動情的邵克庸會愛上她了。
「我好像有點懂了。」盧艾璉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一直以為嚴謹的邵先生要的是跟他一樣的人,優秀、能幹、自信、強勢,所以我讓自己變得跟他一樣,用他的形象打造一個自己。可是我忘了,這樣的他是不可能被同樣的人吸引的,他看到我,就像看到某部分的自己,如果要愛我,他愛自己就好。正因為你跟他完全不同,他才會被你吸引……」
「人確實比較容易被跟自己不同的人吸引,所以愛一個人就像透過另外一種角度在看世界。這一點我在他身上學到很多,他也教會我許多。」景袖溫柔地說。
她從他身上學會更嚴謹地對待自己的工作,而他也在她身上學到放開自己的方式。因為彼此的不同而被對方吸引,就要時常記得自己正是被這些下同所吸引,不要在相愛的過程中忘了初始吸引彼此的優點,不要變得只會埋怨對方,忘了其實只是因為對方處理事情跟自己不同罷了。
這是這一回,他們在這場痛苦的爭吵中學到的寶貴功課。
「邵太太,謝謝你還願意跟我說話,再次跟你說聲抱歉,也希望他……有一天能原諒我。」盧艾璉看了一眼端著一杯飲料往回走的克庸,緩緩地說。
景袖還來不及多說什麼,盧艾璉微微笑了笑,然後走了。
克庸回到她身邊,將飲料湊到她嘴邊。她喝了一大口,然後勾著他的臂彎,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幹麼還要理她?」他嗓音還有點冷。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伸手揉了揉他打結的眉心。「不要這樣,我可以體會她的感覺,她應該也很不好受。」
「因為自己不好受,可以撒那種謊傷害別人……」他不以為然。
「我知道你不容易原諒背叛你的人,對你來說,盧秘書是工作上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她的行為對你來說如同背叛。」她說到此,感覺得到他身子一僵。「可是撇開同事關係不說,她不過是一個默默注視了你三年,卻得不到你打開心門的一個可憐女人。」
克庸不說話,但是冷硬的眼神已經緩和了不少。
「你跟我都受過那種苦,因為愛一個人卻得不到對方的回報,那種苦澀跟煎熬,是怎樣摧折人心,我們都經歷過。只不過我們比較幸運,我們有機會敞開心再為對方冒一次險,但是她卻沒有與之相應的感情。所以我不願意對她太過苛責,畢竟我比她幸運太多了。」她溫柔地說。
他聽了摟住她肩膀,將她攬進懷中,他感覺她成長得好快,有時候他實在不如她。他緩緩地歎了口氣,眼底流動著溫熱的威情,然後低聲說:「謝謝你回應了我的愛。」
她回抱著他,抬頭看他。「謝謝你愛了我。」
他低頭緩緩一笑。「我們回家吧!」
「嗯。」她輕聲應。
在交握的掌心中,暖暖的溫度,無言傳遞著他們訴說不盡的真切情意,這輩子,他們都要幸福地手牽手走下去……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