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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婚啟事 第五章 作者:藍蒨翎
    日子一天天的推進,兩個月過去了。

    婚姻生活並不如朱靜賢當初所預想的那樣美滿,每天除了做三餐、替曉彤補習以外,其餘的皆乏善可陳,不但她的丈夫依舊「固執」得不願碰她,夫妻間的親密、母女間的融洽、整個家庭的歡愉,在在似乎都顯得有些不足,像是喝白開水般的平淡無味。

    而真正可悲的是,這樣的關係不因她的努力而有所改變,一天複製過一天,每天的生活如出一轍,她開始害怕著她也許就要這麼過一輩子了。

    得不到女兒的尊重;得不到丈夫的愛……

    雖然,曉彤對她的態度已稍加改善了一些,但她的心裡很清楚,她是因為忌憚自己握有她補習班的醜事才退讓三分的,不然,她對她高張的敵意,怕是一直居高不下,永難降溫了。

    而她的丈夫王皓葦,兩人之間比朋友還不如的以禮相待關係,在他始終刻意的迴避下,她想大膽的越雷池一步都不可能,更別說希冀對方的主動示好了。

    該怎麼去改善目前的關係呢?朱靜賢心中實在沒個主意,只能認命、認分的繼續把日子過下去,期待能有新的火花出現了。

    晚上,一家人吃過晚餐後,王曉彤便被父親催促回房間溫習功課去了。聯考將至,分秒都鬆懈不得。

    趁著朱靜賢在廚房清洗碗筷之時,王皓葦也尾隨進入了女兒的房間。

    「曉彤,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什麼日子啊?」她心不在焉的回道,低頭埋首在教科書裡。其實她的心根本不在上面,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王皓葦無奈的歎口氣。「你知道的,今天是母親節,你難道沒有準備一份禮物給新媽媽嗎?」

    「我為什麼要送她禮物?」她抬起頭來看向父親。「她又不是我真的媽咪,我也不是她生下的女兒,她為什麼也要過母親節?她有這個資格嗎?」

    「曉彤!不管你是不是她親生的,她都是你這輩子唯一的媽咪,你要愛她、敬她,當成自己的媽咪,不可再對她有不禮貌的舉動,知道嗎?」他再度擺起嚴厲的面孔訓斥女兒。

    王曉彤不作聲的做了一個鬼臉,代表她的抗議。

    「曉彤,要你接受一個新媽媽真有那麼困難嗎?」

    「當然!」她斬釘截鐵的回答。

    「可是,我看你們這陣子相處得不是還不錯嗎?你肯讓她替你補習,我還以為你已經接受她了……」

    「那是因為……」因為什麼她不能說,也無法說得那麼理直氣壯。總不能說因為自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她掌握在手中,所以才不得不言聽計從、任她擺佈,或是說她已不像最初那般的討厭、抗拒她了吧?這樣說不是顯得自己沒有志氣而又挺沒面子的嗎?不行!不行!還是別說的好,況且,自己只是稍微有那麼一點點接受她而已,實情是,她依舊排斥這個女人入主王家,分奪了她爹地原本只給她一個人的愛。

    「因為什麼啊?」他瞇起了眼,以審視的眼光看著她。

    「因為……聯考要到了嘛,我就算討厭她,也不用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啊,能忍則忍,所謂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她煞有其事的搬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好了、好了,」王皓葦打斷她的話說道:「你就是那張嘴刁,說話精得很,問也問不出一句真話來的。」

    「我講的就是真話啊……」她嘟著嘴咕噥著。

    「算了,這個話題就到此,你若一時還不能接受她,我也不能勉強你什麼,那只會適得其反而已,我看這件事得要慢慢來才行,不過……」他站起了身,雙眉微蹙的歎道:「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裡,她若沒有收到女兒送給她的母親節禮物,她會遺憾、會難過的,她……」他喃喃自語說著。

    「爹地,你在講什麼啊?」她沒聽清楚他話中的意思,更不懂他臉上突然浮現的憂憐為何而來。

    「沒什麼,我要出去一會,若待會阿姨問起的話,就說我公司臨時有事,我去處理一下,馬上就回來了。」王皓葦把話一丟下,就火速的衝出去了。

    「爹地!」何時見過她的父親如此匆忙慌張了?王曉彤伸頭探腦的轉過身目送王皓葦的身影冥想著。

    那個女人真的改變了他!這見鬼了!她真有什麼魔力不成!這兩個月來,爹地不但每天準時回家吃晚飯,就連過去不常見的笑容也變多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就叫做愛情?原來電影、小說上說的都是真的,相戀中的男女會為所愛的人改變自己。

    那這樣爹地異常的舉動就不奇怪了嘛,可……她的愛就被瓜分了啊,她不要!

    朱靜賢倚在陽台上,身著睡袍,陣陣和風輕撫而來,吹起了她一頭的髮絲和衣袂。

    「風大了,怎麼不進來呢?」王皓葦突地站在她身後。

    「你回來了。」朱靜賢回過頭來,盈盈淺笑的望著他。「我在等你呀,奇怪了,我怎麼沒看到你進門呢?」

    王皓葦走上前。「我看你是想心事想得太入神,以至於沒有發覺到我回來了。」

    「哦,是這樣嗎?」她靦腆的低下了頭,隨手將一綹飛起的髮絲壓在耳後,才又抬頭再問道:「對了,你公司的事都處理好了嗎?」

    「處理好了,來,我們進裡面去吧。」他一說完,即率先往房裡走。

    朱靜賢只得依言靜靜的跟著他進房。

    王皓葦在床沿坐下,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禮物,朝她說道:「這是曉彤送給你的母親節禮物,快拆開來看吧。」

    「真的?!」她迅速的快步上前接過,欣喜的挨在丈夫的身旁坐下,忙不迭的拆了起來。

    王皓葦偏頭看著她。因突來的驚喜而溢滿了幸福的小臉,是那樣的動人,那樣的令人沉醉,使人不忍將眼光轉移……

    「這是曉彤送的?」當她看到裡頭是一條價值不菲的水晶項鏈後,腦中立刻打了一個問號,直覺的脫口問出。

    「是啊,怎麼……不喜歡啊?」王皓葦擔憂的問道。

    這可是他花了一個晚上東挑西選後慎選出來的,如果她不喜歡,這豈不令人洩氣嗎?其實,他也不知道要送她什麼東西才好,因為他是真的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或缺少什麼,所以只好像個無頭蒼蠅般的在街上四處亂竄,好不容易在一家專賣水晶、珍珠的首飾店內,看上了這一條純白無瑕的水晶項鏈,只第一眼,他就覺得它適合她,同樣的氣質純淨;再加上她根本沒有幾件首飾可供配戴,這個禮物是怎麼看怎麼好,倒沒有想到她的反應會摻雜了疑問,是自己忽略了什麼嗎?

    「不是,我很喜歡,只是……曉彤為什麼不親自拿給我呢?」她勉強溢出一絲笑容。其實她根本知道這不是曉彤送的,一個十五歲大的女孩,哪懂得選這種成人的東西呢?原本的喜悅之情迅速在眉間隱去,不著痕跡。

    「她……忙著溫書嘛,而且,她會不好意思,她先前那麼排斥你,當然拉不下臉來了,你說是不是?」王皓葦極力的維持表情、言語上的從容不迫,怕露出說謊的馬腳來。

    「也對。你別看她願意讓我替她補習了,其實她對我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的,她今天會送我禮物,我已經很意外、很高興了,我真的不能再苛求她有進一步向我示好的舉動了。」她自嘲的說道,也順勢的替他將這個謊圓得更為圓滿一點。

    「不,別這麼說,這不算苛求,她真的是不好意思才沒有親手將禮物交給你,你別想那麼多了,你只要記得這是曉彤在母親節送你的,有其實質上的意義,這就夠了,好嗎?」王皓葦說得語重心長。

    「嗯。」她釋懷的應了一聲,內心又已從原本的失望轉為狂喜了。

    她該狂喜的不是嗎?禮物不是女兒送的又怎麼樣?這可是她所愛的丈夫為了不讓她失望而擅自做出的舉動,這證明了什麼?他其實是在乎她的不是嗎?那她還計較什麼呢?善意的謊言在背地裡營造的是一個美麗的希望,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嗎?

    深一層的思考,給了她一股勇氣與自信,她情難自抑的將頭輕靠在他肩上,初時,她感受到他的顫動,接著,他略移了身子,不著痕跡的移開了肩膀——

    他的舉動,深深的刺傷了朱靜賢的心,再度毀了她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夫妻之間男歡女愛,對他而一言,真有那麼難嗎?

    她的要求並不多啊,她只要那麼一點點屬於男人、女人之間的情慾愛火就足夠了,他為什麼就給不起呢?她不僅,真的不懂,一個男人怎會無慾無求到這個地步呢?

    「對了,小賢,曉彤的功課怎麼樣?公立高中該沒問題吧?」為了掩飾這份尷尬,和想視而不見她臉上的受傷神情,王皓葦在匆促間轉了一個話題來化解雙方的窘況。

    朱靜賢眨了眨濕潤的眼眶,深吸了口氣後正色的說道:「其實你對曉彤的期望太大了,她的功課並不如你想像的那樣好,這次聯考……怕是要名落孫山了。」

    「什麼?!曉彤的功課不好?這怎麼可能呢?她每次都告訴我她考了全班的前幾名,模擬考也都排名在全校一百名內,她的功課怎麼會不好呢?這是怎麼一回事?」王皓葦激動的追問著她。

    「她告訴你的?那你有簽過或看過她的成績單嗎?」

    「成績單?成績單……對了,我好像很久都不曾看過她的成績了,該死!」他惱怒的重垂了一下自己的膝蓋,再繼續歎道:「我算什麼父親!口口聲聲說關心她、為她著想,真正該注意的我一樣也沒注意到,忽略得如此徹底……」

    「別這樣了,你是公事忙,這是情有可原的,你用不著自責。」朱靜賢忘了自己先前的哀傷,反倒過來安慰他。

    「曉彤她……功課真的很差嗎?」

    「很差。除了英文以外,她沒有一科是好的。」

    「她真的沒有希望嗎?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你再替她加強補習,是不是就還有一丁點的機會?」

    「這我不能保證,不過,我一定會盡力幫她就是了。其實,曉彤是相當聰明的,只是在於她不肯用功罷了,剩下兩個月的時間,如果她肯將全副心力都放在書本上,即使上不了北聯的公立高中,我想她要讀一所好一點的私立高中,應該也不是難題,將來,只要她在高中三年不間斷的持續用心,依然有機會上得了大學的,這點,你就不要太過憂心了,一切還有希望。」

    「你真的很瞭解我對女兒的期望。一直以來,我對她的希望都是很大、很苛刻的;我要她念一流的大學,念碩士、念博士,成為學歷、才能都做人的人中之鳳,我要她成為我王皓葦的驕傲,成為我此生最大的成就……我一輩子的努力就只是為了她,我畢生的心血將來也會全部轉交給她,對她的要求,難免也就過於嚴苛了。」

    朱靜賢真的無心再把他的話聽下去了,微撇過頭,避開她丈夫談到他女兒的那股摯情與情深。

    他一輩子的努力就只為了他女兒?那身為他妻子的自己又算什麼呢?朱靜賢真的無法想像她的丈夫到底將她的角色定位在何處了?她算什麼?他們將來的兒女算什麼?兒女?天哪!到現在自己還不放棄和他有子女的念頭,可別說他不肯和她有夫妻之實,就連一點點的柔情慰藉也不肯給,談兒女?怕是癡人說夢了。

    「你也許不知道,曉彤的英文好是有原因的。」無視於身旁的人兒不再正視著他,他依然滔滔不絕的談論著女兒。

    「哦?什麼原因?」儘管心情再怎麼低落,她還是捧場的應和著他,轉過頭來,看著他問道。

    「她的母親走了沒多久之後,我因為忙著事業而無暇照顧她,所以把她送到我國外的一個朋友家去,住了幾年才接回來,也因此,她才會爹地爹地的這麼叫我,她的英文好,我想這是一個關鍵,並不是她獨對這科下工夫的結果。」說到後來,他失笑的搖搖頭。說出這個原因後他也才恍然瞭解到,女兒真沒有一門功課是認真、下過苦心的。

    「可以談談你的妻子嗎?」她突然話鋒一轉,也轉了王皓葦遽變的臉色,她看到了他臉上浮現的慘白。

    「什麼?!」他以為他聽錯了,她要談她……

    「我是說你前任的妻子,曉彤的母親。」她故意說得再清楚一點,分開兩者的不同,其實她知道,他懂她的意思。

    「我知道!」他彈跳了起來,瞬間就變成了一隻渾身帶刺的刺帽,怒瞪著她道:「你問她做什麼?我說過不准再提她的,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可是我有權利知道啊!我想知道她是一個怎樣的女人,為什麼她能擄獲你的心?為什麼在她死了這麼多年後,你依然忘不掉她?為什麼她能夠一直活在你的心底,像是永遠沒有徹底遺忘的一天?」朱靜賢也激動的站了起來,和他對峙著。生平第一次,她如此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為他,她當真做了很多以前都不曾做過的事。

    「我忘不掉她?她一直活在我的心底?」他無意識的重複她的話,像是在反問著自己,也問著她。

    「當然,要不……」要不你也不會一再拒絕我了,若不是你對你的前妻還有情,怎麼會一再封閉自己的情感,清心寡慾到這種地步,我不相信你是一個沒有生理需求、無性無愛的男人,你若不是太深愛你的前妻、太眷念著她,又怎麼會完全無法接納我,將我擺在心上呢?朱靜賢無法將自己所想的說出口,只能在心裡默默對自己低訴。

    「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王皓葦大吼一聲,氣憤的踱到落地窗前,背對著她。

    「皓葦。」她怔怔的望著他,一時不敢上前。

    王皓葦默不作聲的看著窗外的景色。他腦中盤旋不去的依舊是剛剛朱靜賢所講的話,一字一句像是烙了印似的烙在他的心版上,使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審思中。

    他真的還忘不掉她嗎?十二年了,他確實是沒有一天把她從心底徹底遺忘過,她的名字始終像個魔咒一樣,纏繞在他心頭,想放也放不掉,他只得無從選擇的讓它就這麼一直跟著自己,直到現在。

    可這種感覺跟朱靜賢話裡的意思是不一樣的,她以為他還愛著他的前妻,所以她才會活在他心底,但……事情不是這樣的,他恨她——恨她的絕情、恨她的殘忍,沒有一天能忘掉她,全是出於恨啊,那根本不是愛,不是的!王皓葦在心裡慎重的否決著。

    不過,既然她這麼想,就讓她誤會吧,反正也沒有解釋的必要,不管他心裡還有沒有其他的人,他對她,是難有再更進一步的情生意動了。

    「皓葦,對不起,我不該……一朱靜賢悄聲走到他的身後,想化解兩人在風雨過後的沉靜,不料——

    「我去洗澡!」

    王皓葦轉過身來,看也不看她一眼,越過她即大步離去,在轉身的時候,還撞了一下她的肩頭。

    朱靜賢略顫動一下肩膀後,即定在原地,良久、良久——

    「大姊,你的精神不太好哦!」

    「大姊,你是不是在王家受了什麼氣了?

    「沒有的事,我只是最近沒有睡好,你們別亂瞎猜了。」朱靜賢面對兩個妹妹的質問,不慌不忙的回道。

    這的確是事實,並不算扯謊。那天不愉快過後,王皓葦即為了公事,赴日至今一個禮拜仍未返家,每天晚上,她獨自而眠,內心的空虛、傷感無以復加,導致她無法安睡,以至於夜夜失眠。

    「說真的,我對那個王皓葦倒沒有什麼意見,可是他的那個女兒就……令人不敢領教了。小小年紀就懂得怎麼混入舞廳、搶人家的男友,將來長大後怎麼得了?怕是做奸犯科她的眉頭也不會皺一下了。」

    「小瑩,你別這麼說曉彤,她其實並沒有那麼壞,她的本質還是很好的,只不過長久缺乏父母的關心和管教,稍微離經叛道了一點。」朱靜賢不忍自己的妹妹,對丈夫的女兒有所誤解,急忙跳出來為她辯解。

    「她呀,我看是不甘心自己的男友被一個小女生治得服服貼貼的,所以心生怨恨,詆毀人家將來大好的前程。」朱靜庭趁機插了話進來,故意氣氣她的老妹。

    「誰說的,我才沒有呢,我是就事論事!」朱靜瑩不甘心的回嘴。

    「小瑩,曉彤不是要跟你搶男友,她對男女情事根本就還不懂,我想她只是對異性好奇吧,她念的是女校,同學、朋友都是同性,難得有機會去認識異性,一旦認識了,總想藉機會多親近、多接觸,她沒別的意思,你別太多心了。」朱靜賢好一言勸著她。

    「哼!我才不管她的動機是什麼咧,就算她真的要跟我搶男朋友,我也不會怕她!我可是對我的阿娜答信心十足呢。」朱靜瑩不自覺的提高了聲量。

    「小瑩。」朱靜賢示意她小聲一點。這可是公眾場所呢。

    「你吃炸藥啦!對那樣的小女生反應這麼大。」朱靜庭啼笑皆非的看著她的老妹。

    「因為她真的很可惡嘛,你沒看到那天大姊結婚的婚禮上,她那副目中無人的死樣子,真的很欠扁耶!還一點禮貌都不懂,一聲招呼也不打,可惡極了,先前不認識的時候,還阿姨、阿姨一直的叫,現在倒……」牢騷講了一大串,忽地發現她的兩個姊姊驚愕的看著她,表明了不懂她話中的意思,她只好倏地住了口,靜待她們的疑問。

    朱靜庭比較沉不住氣,搶先第一個發問:「什麼叫先前不認識的時候?阿姨、阿姨一直的叫又是怎麼回事?」

    「這……哎唷,都過去了啦,我不想再講了。」回顧往事不堪回首,屈辱性的問候不提也罷,提了只是徒增氣悶而已。

    「不講拉倒,我們也沒那麼愛聽。」朱靜庭無所謂的聳聳肩。

    朱靜瑩發洩似的一口氣吸光還剩半杯的飲料,隨後招來侍者,重新點了一杯外加一份糕點。

    朱靜賢和朱靜庭相視一笑。

    「怎麼?氣得都餓了,才吃過午餐不久,你就喝起下午茶來了?」朱靜庭揶揄的說道。

    「不行嗎?想吃就吃啊,反正我也不需要減肥,而且還很有本錢吃呢。」說畢,她還自傲的抬高下巴,很是得意。

    「是嗎?你再吃,身材就走樣了,還很有本錢咧,你又不是大姊,瘦得弱不禁風的。」

    「我是沒大姊瘦啊,不過……大姊,你最近好像豐腴了一點那,你該不會……有了吧?」結婚後的女人身材稍一變化,就容易令人聯想到傳宗接代的那檔子事上,朱靜瑩自是不會放過這件新鮮事。

    朱靜瑩突然而來的問題,像是給了朱靜賢一個迎頭痛擊,她頓時心魂俱碎。

    「大姊,怎麼了?」朱靜庭看她神色凝然而不吭聲,不禁憂心的出聲喚她。

    「哦,沒什麼、沒什麼!」她忙低下頭,掩飾她的不安。

    「大姊,你真的看起來氣色不太好哦,還是……你不會連這個都不好意思說出口吧?」朱靜瑩自己都間得不大有把握了。她是不敢相信大姊會羞澀得連這個都難以對人啟口,她現在可是名正言順的已婚婦人啊!

    「不,當然不是,我真的是沒睡好才精神不好,至於你問我有沒有……我們才新婚不到三個月,沒那麼快的啦!」受到重擊的要害,仍然未能平復,朱靜賢依舊是一副哀淒的神色。

    「說的也是,看來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我了。大姊,你趕快生一個吧,那我就可以有一個外甥或外甥女來孝順我這個小阿姨,不用再受那個和我一點也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女生的氣了。」朱靜瑩說得挺慎重其事的。

    朱靜賢只得微笑著點頭應予她。

    沒說出口的就不算是承諾了,是吧?那還是別說的好,她怕這個承諾一給,會是一個無限期、永不兌現的失望了。

    「大姊。」一直在旁邊察言觀色的朱靜庭開口了。

    「啊?」

    「你們的婚姻……有沒有什麼問題?」

    「問題?會有什麼問題呢?」她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用笑容掩蓋問題的真相,同時反問發問人,像是取笑這個問題的可笑。「我們很好啊,一家三口相處得很融洽,哪會有什麼問題呢?」

    「沒有問題?那好,大姊,你新婚以來,我們都還不曾去過你和姊夫的家呢,改天,我和小瑩一起登門拜訪去玩玩,好不好?」

    「不要吧,那不是又會碰上那個惡劣的小妖女……哎唷!」朱靜瑩的話還沒講完,她的腳就被隔壁的二姊給狠狠的踢了一下,痛得尖叫了出來。

    「小瑩,沒事吧?」

    朱靜賢關心的問道。

    「沒事、沒事。」朱靜瑩一面俯身用手揉著腳,一面用眼神瞪著一旁裝著沒事似的人。踢什麼踢呀!有話不會明說、暗示嗎?

    「小庭,我看這件事再說好了,皓葦他……不太喜歡在家裡招呼客人,等有一天……他轉變了想法,我再請你們去,好不好?」朱靜賢以懇求的眼神望著她。她是真的不希望她的妹妹們進入王家,看到最真實的一面,因幸福的假象不是那麼容易在人前堆砌的,她怕她的不堪、委屈,會毫無修飾的呈現在她們眼前,到時,怕是會引來一連串的責衝擊了。

    「可是,我們是你妹妹啊,算不上是客人,難道……」

    「我知道,這件事我會再跟他說說的,我相信很快就能有結果了。好了,我們三姊妹難得有空聚在一起,就別老是坐在餐廳裡頭了,我們出去走走、逛逛,如何?」朱靜賢及時結束這個問題,以別的提議劃下句點。

    「好那!我要買衣服,還有鞋子!」朱靜瑩高興的附和。

    朱靜庭再不願意,也只得順從了,誰教她們是血濃於水的姊妹呢?大姊的問題,就讓她自己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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