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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人壞公子 第五章 作者:陶陶
    「耿桓──」小萱尖叫。

    耿桓抬頭看,他的嘴巴頓時張得可以塞進一隻雞腿,原來他也有吃驚的時候,小萱心想。

    劉尚恂趁小萱不注意,想把她拉下來,畢竟他可不希望她掉下去,如果這瘦弱白淨的少年有任何閃失,恐怕他就得進衙門了;而他只是想教訓他,不是置他於死地。

    小萱怒道:「放手。」她右腳一抬,踢向他的手腕。

    劉尚恂立刻鬆手,小萱重心不穩,往後墜落,伴隨著她的尖叫聲。

    「小哥。」牡丹衝向木欄,解下腰巾,如蛇吐信般纏向小萱的腰,但他也因為重力而往前傾,衝向欄外。

    「小心。」劉尚恂立刻趴在地上抓住牡丹的雙腳,但他自己也開始往下滑。

    「大姊。」其它的姑娘們合力抓住劉尚恂。

    耿桓在小萱尖叫的剎那,以最快的速度飛奔過去,但酒館下已圍了一群看熱鬧的行人。

    「讓開。」他吼道。

    當小萱墜落的那一刻,他怒吼的聲音像雙受傷的野獸;他接不到她,他離她還有一段距離。

    直到小萱被腰巾纏住,吊在半空中時,他的心才又開始跳動,他迅速在她底下站好。

    「你見鬼的在幹嘛!」耿桓咆哮道。

    小萱驚魂未定的往下瞧,她看見耿桓身邊還站著耿介和一個不認識的捕快,底下還圍了一群人。老天!她糗大了。

    就在她往下看時,她頭上的帕帽頭掉了下來,一頭秀髮傾洩而下。

    「天啊!你……是女的。」同樣也掉在半空中的牡丹失聲叫喊,他的手因錯愕而鬆了腰巾。

    小萱毫無心理準備,筆直地往下落,她尖叫著,最後落入耿桓懷裡,他抱緊她。

    圍觀的行人猶自叫道:「是女的耶!」

    小萱仍閉緊雙眸,耿桓摟緊她,吼道:「你給我解釋清楚。」

    小萱張開只眼,看見他一臉怒容,「我……」

    「我什麼我?」他還在吼,他真會被她嚇死!

    小萱瞧見那捕快一臉好笑地看著她,完了,她會被拘留。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阿雲……還在樓上。」

    耿雲正好從樓上喊道:「小萱,你沒事──」老天!大哥、二哥還有韋仲傑,這下禍闖大了。

    耿介怒道:「下來。」

    完了,耿雲翻翻白眼。

    耿桓放下小萱,她還在腳軟,但他已開始搖晃她,「你來這兒作啥?」他怒吼著。

    「我來逛街,我──」

    「上酒館逛街?」他喊道。

    「不是,我──」

    「別再說一個字,聽到沒?」他叫喊,他已經氣得聽不進任何解釋了。

    周圍路人打算等著看好戲的不願離開。

    「你吼我幹嘛!」她也叫,他竟然當街非難於她,他以為他是誰?

    「我吼你?」他咆哮。如果他不是正巧在這兒,她早就受傷了,還說他吼她,他哪有吼?

    「你在責難我?你幹嘛這生氣?」她推他,因為他又開始搖她了,她的頭好暈。

    「我生氣?」他咬牙道,「你還沒真正見識我的怒火。」

    「二哥。」耿雲已站在他們身邊,怯怯地說,她從沒看二哥這麼生氣過,「是我帶小萱來的。」她小聲的說。

    「不用向他解釋。」小萱傲然的抬起下巴,惹得韋仲傑咳笑一聲,然後轉向前來的官差,示意他們上樓查探,回府衙後再向他報告。

    耿桓拖著小萱往前走,「回去。」

    小萱掙扎道:「我還有事要辦。」她還要去賭坊呢!

    耿桓不睬她,繼續拉著她往前走。

    小萱漲紅臉,道:「這是大街,你放手。」他竟讓她如此難堪。

    耿雲站在耿介身邊,小聲道:「大哥,別告訴爹娘。」

    耿介瞄了耿雲一眼,「爛攤子自己收拾。」阿雲實在愈來愈無法無天了,總有一天會闖大禍。

    「大哥──」她撒嬌道。

    一旁的韋仲傑笑道:「這次禍闖大了。」

    「你……」耿雲對他怒目而視,「你少落井下石。」

    韋仲傑是大哥、二哥的好朋友,也可以算是看著她長大的,他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她看了就討厭。

    「誰教你落井了?」韋仲傑揶揄道,他是個滿臉笑意的男子,整天掛著一張笑臉,但熟悉他的人會發現,他其實是個心思細膩的

    人,他矮耿介半個頭,身形結實。

    耿云「哼」的一聲,不理他。

    「二哥怎麼還在生氣?」耿雲不解地道,從小到大,她沒見耿桓發火過,現在他卻氣沖沖的拖著小萱往前走。

    耿介微扯嘴角,看來耿桓是認真了。

    韋仲傑輕敲耿雲的頭,「笨,他生氣是因為他在乎。」

    耿云「哦!」的一聲,瞭解地點點頭,原來如此。

    ◎◎◎

    耿桓拉著小萱怒氣騰騰地往中庭走去,不顧僕人們訝異的眼光,他像拖著布依一般的往前走。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小萱踉蹌地跟著他,他竟然這樣拖她回府,將她的自尊視如糞土,她從沒這樣被羞辱過。

    小萱吸吸鼻子。她不會原諒他的,這個大壞蛋!

    耿桓拉她進涼亭,此刻,他的神色看起來好多了。

    「你為什麼穿成這樣?」耿桓冷聲道,看她穿著一身男服。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小萱惱火道,「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原諒你這樣我,你讓我難堪,讓我在大家面前丟臉,一條狗得到待遇都比我好,我告訴你,你是──」小萱氣得開始用苗族話罵他。

    「不要說我聽不懂的話。」耿桓搖她。

    小萱愣了一下,才伋現她說錯語言了,於是又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你敢再對我這樣,我發誓我會……」

    「會怎麼樣?」他挑起左眉。

    「我會抓著你的頭髮把你拖回來。」她怒聲道。

    耿桓在心裡微笑,「你抓得到我的頭髮嗎?」他捏她的臉。

    她揮開他的手,「當你趴在地上時,我就抓得到了。」她氣呼呼的說。

    耿桓不由得笑了一聲,隨即收斂心神。他是要教訓她,而不是來和她抬槓的。

    「為什麼去酒館?」他搖她的肩膀。

    「當然是去喝酒。」她揚起下巴。

    「說實話。」他又搖她。

    小萱捶他,「你晃得我快吐了,我又不是布娃娃。」

    「那就說實話。」他命令。

    「阿雲說那是個特別的地方,所以我們就去了,你滿意了嗎?」她仍在生氣,對了,她忘記向牡丹道謝,他的腰巾救她免於墜樓,都是耿桓害她忘記向牡丹致謝的!

    「哦!如何特別?」耿桓故意問。其實,洛陽居民無不曉得那是間特別的酒館,裡頭的姑娘皆是男人所扮,那間是一家妓院──

    男妓院,而她們兩人竟然去那種地方?!

    小萱想起那間酒館,怒火頓時被移轉,她支吾道:「阿雲說……」她左右張望一下,「那裡的姑娘……是……男子喬扮的。」

    「是嗎?」他挑眉。

    「真的,為什麼……哦!我是說……他們為什麼要扮成姑娘?而且去的客人為什麼……嗯,也是男的?」她的臉有些泛紅。

    「你想知道?」他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臉上的紅暈。

    她點頭。

    「他們去──」耿桓頓了一下,「嫖──妓──」

    血液住她的臉上衝,她張大嘴,看他的眼神好像他突然掉光了頭髮,變成禿頂。

    耿桓哈哈大笑,她的臉快燒焦了,他趁勢捏她的臉,好不快活。

    小萱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你是說…你……他們……可是……都是……男的……」

    她又開始結巴了,他笑道:「你想知道?」

    她拚命搖頭。

    「如果我想告訴你呢?」他拂開她耳際的髮絲。其實,他是不可能告訴她這些事的,他只想逗逗她。

    她死命搖頭,「我不要聽。」

    「那就告訴我在酒館裡發生了什麼事?」他點一下她的鼻子。

    小萱警戒地道:「你在騙我對不對?」

    「既然你不相信的話,那我就告訴你。」他正經道:「其實,洛陽男妓之風很盛行,他們──」

    「別說了。」她打他,「你怎麼可以在我面前說這些事?」她臉紅得像西紅柿。

    「那就告訴我事情的經過。」他冷聲道。

    「有人想請我們喝酒,但我和阿雲不願意,於是就打了起來。」她皺皺鼻子。

    「知道他們的名字嗎?」他的語調極其冰冷。

    「好你叫王原、張……逵和劉……尚恂。」她看他的神色不大對,遂道:「問這幹嘛?」

    「沒事。」他要他們付出代價,「以後不許去那種地方。」他命令道。

    「我去那幹嘛?」她瞪他一眼,暗忖,這人有毛病!

    她突然想起晌午的事,「你為什麼撒謊?」她大聲道,氣憤地戳著他的胸膛。

    「撒什麼謊?」他挑眉地看著她,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中午的時候,你為什麼說我們互相喜歡?」她的臉又紅了。

    她實在很臉紅,「你不喜歡我?」他問。

    「當然不喜歡。」她嚷道。

    「為什麼?」他感興趣的問。

    「你老是捉弄我、捏我、讓我難堪、不顧我的感受、態度惡劣、舉止輕浮、還陽害我,陸姑娘一定恨死我了。」她數落著他的不是。

    「還有呢?」他笑道,原來他有這麼多的缺點。

    「你……」她絞盡腦汁的想。

    「想不出來啦?」

    「你……你有花柳病。」她吼道。

    耿桓咳了一聲,差點又嗆道。

    「不許再提這三個字。」他命令道。

    「有還怕人家說?」她喊。

    他會被她氣死!「我沒有。」他咬牙道,不懂自己幹嘛跟她解釋。

    「卡絲說,那可是要一段時間才會發現的。」她不屑的說,「哼!好色鬼。」

    他閉上眼睛,冷靜一下,不然,他可能會扭斷她的脖子。

    「如果你再說一次,我就告訴爹娘我要娶你,因為畏證明我的清白,聽清楚了沒?」他一字一句道。

    小萱結巴道:「你……你……別亂說。」她才不要和他成親。「娶我……和……清白……有什麼關係?」

    他不懷好意地笑道:「等我們圓房後,再看你有沒有得病,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他捏她的臉。

    「你……」她怒道:「大壞蛋!」

    他開懷大笑,「你實在很會臉紅,真有趣。」他彎身捧著她嫣紅的臉蛋。

    「放手。」她打他。他可惡的笑臉一直在她眼前晃,她伸手捏他的臉頰,想抹去他的笑臉,結果,她自己卻笑了,因為他的臉變

    成一副怪模樣,像是發胖的饅頭。

    「你的臉好滑稽。」她嬌笑道。

    他第一次看見她笑,不由得有些失神,她笑起來好甜、好可愛,臉蛋好像在發亮。

    小萱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異狀,猶自笑得好開心,不停地把他的臉扭來扭去,耿桓放下他的手,將她攬入懷中,撫著她絲一般的秀髮,聽著她銀鈴般的笑聲。

    小萱漸漸覺得不大對勁,他的臉怎麼離她這麼近?這才猛然發現他抱著她,她驚呼一聲,推他的肩膀,「放開──」

    耿桓摟緊她,把臉埋在她頸邊,小萱捶他的肩,「放開我──」

    耿桓在她耳邊呢喃道:「小萱,我發現有點喜歡你。」

    小萱愣住了,停止掙扎。他說什麼?

    耿桓親一下她粉嫩的臉,鼻子摩挲她的耳朵。她好香,而他很喜歡抱著她,或許他是有點在乎她,他心想。

    「你說什麼?」小萱木然道。

    「我說──」他吻一下她的耳垂,「我有點喜歡你,還有──」他微笑地圈緊她,「你滿豐滿的。」

    ◎◎◎

    她踢疼了他的膝蓋,耿桓咧嘴笑著,她的脾氣真該好好斂一下。

    不過,他自己也該負一半的責任,他總喜歡逗她,看她的反應,剛才她真的是發火了,所以才狠狠地踹他一腳,這倒提醒他下次

    得注意她的「踹」功。

    從她的眼神看來,她似乎想把他千刀萬剮,這次他說得太露骨了,才導致她心情激憤,下次他恐怕得含蓄點,或許讚美她紅通通的臉,她心情會愉快些。

    「耿桓,你莫名其妙地笑什麼?專心點。」韋仲傑抱怨地看了耿桓一眼。

    他們在耿介書房討論採花大盜的事,而他老兄不知神遊到哪去了,還自得其樂地在那兒笑,好像找到什麼天下至寶似的。

    耿桓咧嘴笑道:「抱歉,只是突然想到一些好笑的事。」

    「秦小萱?」耿介挑眉道。

    耿桓點頭,有些訝異的說:「你怎麼知道?」

    「自從她來府裡後,你就拿她掌開心果,當然覺得好笑。」耿介道。

    耿桓聳肩道:「我只是逗逗她。」

    「你倒是滿在乎她的。」韋仲傑道,想起在酒館發生的事。

    「如果你要娶她,我不介意你在我之前成親。」耿介緊接著說。若是耿桓成婚了,爹娘在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逼他結婚。

    「我可沒說要娶她,大哥,你扯太遠了吧!我還想過些逍遙的日子。」耿桓聲明,雖然他是「有點」喜歡她,但並不代他要娶她,這是兩回事。

    韋仲傑挑釁道:「恐怕你逍遙的日子不久了。」依他的觀察,耿桓絕對不可能放走秦小萱,他是在意她的,否則,才不會看到秦小萱墜樓的剎那,失去理智,吼得像只受困的熊,也不想想那是二樓,摔下來頂多骨折,更何況,底下圍了這麼多人,難道沒有人接得住?

    耿桓皺了一下眉頭:「你們是怎麼回事?這麼希望我成親。」他改變話題道:「查到什麼了嗎?我剛才沒注意聽。」

    韋仲傑明瞭耿桓的暗示,他不想談感情問題,「魏姑娘雖然沒瞧見歹徒的模樣,不過,她倒是咬了採花賊一口;在左腕,傷口很深,應該會留下疤痕。」韋仲傑道。

    「這條線索不見得有用。」耿介蹙著眉頭,「我們連疑犯都不曉得,如何去查?」

    韋仲傑歎口氣,這難處他也曉得,總不能逮捕所有洛陽男子,檢查他們的手腕。

    「查一下高藩這個人。」耿桓突然道,「他最近常在妓院出現,出手很大方。」

    這是他近來常到妓院的原因,查探哪些人突然手頭寬裕,揮金如土,或許不見得有直接關係,但總得試試看。

    從採花大盜作案以來,他們掌握的線索始終不多,前兩次的受害人,因見到採花大盜一事已曝光,所以才來報安,但因為時間拖得太久,所以對案情沒有實質的幫助。

    而最近的兩次,也都沒有任何人提出線索,或其它蛛絲馬跡,對他們而言,無疑是海底撈針,摸不著頭緒。

    於是,他們只得大膽假設,或許人急需用錢,但四次作案的銀兩,少說也有千兩黃金,有誰需要這麼大一筆數目?

    再來,基於人的心理狀態,輕而易舉得到這些錢,難免會有傲心,口風就會疏漏,花錢一定也比以往大方,而何處除了可以大筆花錢外,又能受到注意、稱讚的?

    妓院!這無疑是最符合他們推斷的場所、酒館一樣普遍,不同的是,青樓是個溫柔鄉,進去的大爺被伺候得像個皇帝,阿諛諂媚、奉承巴結的話,聽得你心花怒放。

    因此,他們決定從妓院著手探聽,三人分別到不同的妓院調查,再會合研討各自的發現。

    「我在迷香樓聽到的也是一樣。」韋仲傑道,「他開賭場,錢賺得數都數不完,應該不會才對。」

    「沒有人會嫌錢多的。」耿桓揚眉道。

    「這倒也是。」韋仲傑聳肩,「我還聽到迷香樓的阿鴇無意中提到秦裕缺錢。」

    「秦裕?」耿桓皺眉,「他是官家子弟,怎麼會缺錢?」

    「他想替迷香樓的一位姑娘贖身,不過,她沒透露是哪位姑娘,秦裕肯定不敢讓家人知道,再說家中有位一絲不茍的老奶奶坐鎮,他可沒那麼大的膽子向家裡拿錢。」韋仲傑道。

    「他不是一個有膽量的人,不可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耿介搖頭。

    「查一下高藩賭坊的營業狀況。」耿桓道。

    「我知道。」韋仲傑點頭,「或許該水仙那兒探聽,高藩常到迷香樓指名要水仙。」他看了耿介一眼,咳了一聲,「不過,水仙曾說……咳……她欣賞耿府的大公子。」

    耿桓大笑出聲,「大哥,你的桃花運來了。」

    耿介瞪他一眼,「別胡扯。」

    韋仲傑咧嘴道:「或許我們應該用美男計。」

    耿桓捧腹大笑,「我贊成。」

    「你們少在那一搭一唱的。」耿介瞪他們,「我根本沒見過她。」

    「人家見過你就好了。」韋仲傑笑道,「你去套她的話會比較容易。」

    「是啊!大哥,你要為大局著想。」耿桓忍笑道,除了陸芸娟外,他從沒聽過有誰對大哥動心。

    「你怎麼說?耿介,這可是條重要線索。」韋仲傑微傾身子問道。

    耿介又瞪了他們一眼,才道:「我會去,不過,別指望我會套出什麼。」他聳聳肩,一副沒啥把握的表情,因為他不擅長和女人打交道。

    「大哥講這話太不負責了!」耿桓揚高雙眉。

    耿介微笑道:「不然你去,你比較有辦法。」

    「人家指名要你,小心別讓陸姑娘知道。」耿桓笑著提醒,陸芸娟可不是那種心胸寬大的人。

    「或許我也該找個人讓芸娟打退堂鼓。」耿介摸著下顎思考。

    「娘會氣死。」耿桓道,他今天可被罵慘了。

    「你們兩個還真絕情。」韋仲傑搖頭道。

    耿桓無奈地說:「沒辦法,和芸姍說了好幾次,她就是聽不進去,只好採取最後手段。」

    他也不是故意要讓芸姍難堪,但是再拖下去,情況恐怕會愈難收拾,原本他不想拉小萱下水,但剛好當時的情況有些失去控制,於是他將計就計,想讓芸姍死心,只是沒想到芸姍會這麼激動。

    耿桓換個話題道:「財庫的鎖是被劈壞的嗎?」如果是的話,工具必定是一把利器,那他們就可以從工匠身上著手,看誰曾來訂做

    利劍、大刀之類的鐵具。

    「不是,這也是我要跟你們提的,財庫的鎖是用鑰匙開的。」韋仲傑不解的說,「他們怎麼能在短時間內開啟?那些鎖全都是特製的。」

    耿介挑眉道:「問過製造的鎖匠了嗎?」

    韋仲傑頷首道:「他們不敢說絕對沒人打得開,但至少需要半個時辰,可是,從採花賊出現到逃走也不過一刻鐘,或者再多一些時

    間。也就是說,在財庫伺機而動的同夥,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鎖打開。」

    耿桓撫著眉頭道:「這的確很奇怪。」

    三人陷入沉思,到底開鎖之人是如何辦到的?如果第一次是巧合那還說得通,但四次都是巧合,就無法讓人信服了。

    除非──這人非常懂「鎖」,三人有默契互相看了一眼。

    韋仲傑立刻起身,「我去查查那些鎖匠,順便問問他們收的徒弟。」

    這可能是另一條線索。

    ◎◎◎

    小萱坐在桌前寫信,她把所有的憤怒、委屈都化為文字。那個可惡的耿桓老愛尋她開心,她到底是哪裡得罪他?為何他老和她過不去?

    「小萱,你寫的字我怎麼都看不懂?」坐在一旁的耿雲問道。

    「這叫「努蘇」文,和漢字不太一樣,是西南地區的婦女創造的,卡絲會這種文字,她教過我。」小萱回答,「這是只有婦女能懂的語言,如此,她們才能瞞著男人互相傾訴。」

    「真有趣。」耿雲笑道,「這會不會很難?」

    「不會,因為努蘇是以漢字為造字的基礎,有些字其實和漢文差不多。」

    「你改天也要教教我,我可以拿給大家看,一定很有意思。」耿雲央求道。

    「好啊!如果你有興趣的話。」

    「你寫這信如何交給卡絲?」耿雲問。

    小萱擱下筆,吹吹未干的墨漬,「我會托來洛陽的西南商隊幫我帶回黔州。」

    「你是不是很想念卡絲?」耿雲問。

    小萱點頭。「除了爹娘外,卡絲是我最親近的人,在我心中,她就像疼愛我的奶奶,只是她從來不許我這麼喊她。」她把信裝入信封。

    「為什麼?」

    小萱看她一眼,笑道:「她說她才沒那麼老。」

    耿雲也笑道:「真可惜我沒緣見她一面,她一定是個很特別的人。」

    「她的確是。」小萱喃喃道。

    耿雲瞧見小萱有些傷感,連忙轉個話題,「小萱,你到西南遊玩時,有沒有碰到一些有趣或特別的事?」

    小萱不太瞭解她的意思,茫然的看著她。

    「就是和中原不太一樣的習俗或是生活習慣。」耿雲好奇的問。

    「很多。」她瞥見耿雲耳上的耳環,隨即道:「基諾族的男子也穿耳洞,他們的耳洞有這麼寬。」她比出兩根手指的寬度。

    「怎麼可能?」耿雲尖叫,「哪有那麼大的耳垂,他們是象耳嗎?」

    小萱笑道:「不是,他們從幼年開始就將耳洞撐大,在耳洞嵌入竹木製的耳璫,日積月累後,耳洞就變成這麼大。」

    「老天!我想蟑螂都可以跳過去。」耿雲不可思議地道。

    小萱咯咯笑道:「我想,蛇爬過去都沒問題。」

    耿雲尖叫:「真的?」

    小萱捧腹大笑,「騙你的。」

    「討厭。」她打小萱一下,自己也不斷笑道,「還有呢?」

    小萱想一下,說:「拉祜族的男女都不留頭。」

    耿雲大叫:「他們禿頂?好可怕。」

    「不是。」小萱又笑,「他們怕打獵時被虎、猴……等等抓住長髮,所以才會把頭髮剃光。」

    「好奇怪,光著一顆頭。」耿雲急忙拉拉自己的秀髮,「我想,我寧願被野獸抓住。」

    小萱笑道:「你光著頭一定很好看。」

    「我才不要。」耿雲皺皺鼻子。「還有呢?」

    「有個比較特別的。」小萱頓了一下又道:「有個國家叫女國,是以女人為君王,女貴族還有男僕,可以任意使喚男子。」

    「哇!好奇怪。」耿雲驚訝道。

    「女人可以有好幾個丈夫。」小萱笑著看耿雲,她好像吞了顆生雞蛋似的張大眼睛。

    「你騙我。」耿雲不相信的喊。

    「我沒騙你。」小萱正聲道,「這卡絲告訴我的,女國就像螞蟻一樣,螞蟻的蟻王也是母的。」

    耿雲聽得津津有味,她不斷地叫小萱告訴她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吃糖,還不時大笑道。

    小萱這才覺得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日子,源源不絕的美好回憶傾洩而出;以前爹娘,還有卡絲常說故事給她聽,有些

    是神話,有些則是真的,但全都特殊而美好,她會永遠藏在心中,因為那是一份很特別的禮物!

    看著耿雲開懷大笑的模樣,小萱也一掃這兩天的陰霾,盡情地大笑,兩人的友誼在無形中增進不少。

    「我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到西南玩玩。」耿雲喝口茶,止住笑意,她的臉笑得好酸。

    「好啊!到時我可以招待你。」小萱道。

    「怎麼可能!別忘了,你的家在這兒。」耿雲搖頭。「你還是得回秦家的。」

    「我不想回去。」小萱呢喃道。

    耿雲以為小萱擔心秦府不接受她,遂道:「你別擔心,血濃於水,你奶奶一定會接受你的。」

    小萱歎口氣,沒說什麼。

    「明天我們去不去賭場?」耿雲問。

    「當然。」小萱點頭,「早說晚說,都是無法避免的,先觀察秦裕的反應也好。」

    「明天一定要記帶銀兩,我沒去過賭場呢!」耿雲興奮地道。

    「或許我們可以嬴些錢回來。」小萱微笑的說。

    「是啊!」耿雲笑的好開心。

    最好是嬴一大把筆錢回來,讓大家都嚇一跳。耿雲愈想愈高興,不自覺地期待明天快點到來,她拿起甜點塞進嘴裡,心裡,如果小萱永遠都待在耿府該有多好,那她就多了個伴,而且小萱才來不久,就發生了這麼多有趣的事,連一向不生氣的二哥也在今天發了

    火,想起來還有些無法置信。

    耿雲又拿顆糖放入嘴中,如果……如果韋仲傑說得屬實,也許……小萱會成為她的二嫂。

    耿雲笑得眼都瞇了。二嫂,嗯,真不錯!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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