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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美人 第1章(1) 作者:於兒
    遠處,烏雲逐漸籠罩整個天際,這是風雨降臨的前兆。

    須臾間,一聲轟然的巨響,帶紫的雷焰火蛇瞬間劈開灰濛濛的雲層,照亮一大片幽暗的蒼穹。

    「上清驛館就在前頭,大家的腳程務必加快。」

    一行由京城鎮國公府出嫁的華麗隊伍,因風雨即將來襲而不得不加緊腳步,以防這場毫無預警的大雨會毀壞這些珍貴的陪嫁物。

    「如初,還要多久才能抵達驛館?」

    這時候的轎子內,傳來一聲帶有些許疲累的清靈嗓音,雖不見轎中新娘是生作何等模樣,但光聽那猶如黃鶯出谷的美妙嬌聲,就能推斷出此女必具有傾國傾城之貌。

    「稟小姐,據方護衛所說,大概再過半個時辰就可以抵達了。」貼身侍女如初貼著小窗說道。

    就聽見轎內女子輕輕一歎,之後,就沒有再出聲。

    「小姐,奴婢聽說您未來的夫君颯王是人中之龍,所以奴婢想請小姐千萬要想開點,別再跟老爺鬥氣了。」她深知小姐極度排斥這樁婚事,但事已至此,她唯有盡力勸服小姐接受。

    鬥氣?呵,像她這種達官顯貴之女,對於自己的婚姻大事哪有置喙的餘地,只有逆來順受地任由別人來擺佈。

    「娘,您為何要走得如此快?」轎內女子——易井榭,難掩對慈母早逝的哀傷之痛。

    若是她那位溫柔嫻雅的娘親還在世的話,或許就不至於會……

    由於到達上清驛館之後,還須走上一日的時間才能入白沙城,進颯王府邸,故此刻的易井榭並無著霞帔、戴鳳冠、蓋紅巾。當她萬般苦悶地掀起窗上的布簾欲探頭透透氣時,視線卻不經意地被樹林邊一道模糊的身影給定住。

    那是一股說不上來的異樣感覺。

    然,更教她吃驚的是,在彼此相隔那麼遠的情況下,她居然還有種想躲入轎內的衝動。

    但,她根本沒看清那個人的長相呀!

    易井榭忍住退縮的意念,努力想拼湊出那個人的五官輪廓,不過隨著車轎愈行愈快,她便離那片樹林、那個人愈來愈遠。

    「小姐,這樣太危險了,您快坐回去。」

    為能勾劃出那個人的面貌,易井榭的上半身幾乎掛在窗框上,嚇得如初硬是將小姐給塞回轎中。

    「如初,你叫前頭的人先停一下,我要去找那個人……」她是怎麼了?連易井榭也被自己的這股執意嚇到。

    「小姐,我們要趕在這場雨下來之前進入驛館,所以不能半途停下來的。」

    「可那個人……」

    「小姐,這附近怎麼可能會有人。」

    「不是的,如初,那個人一定還在——」

    如初由易井榭所指的方向往後看去,然而,原本佇立在林葉下的模糊身影早已消失,任憑易井榭如何引領而望,依舊沒有那個人的蹤影。

    「小姐,奴婢就說沒人吧。」

    「可是……」唉!也許真的是她看錯了。

    易井榭滿臉失望地掩上布簾,閉上美眸,讓失去方寸的心緒能夠慢慢平復下來。然而,那股模糊的身影卻不斷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中,久久無法散去。

    果不其然,當易井榭這一行出嫁隊伍才踏進驛館不久,滂沱大雨隨即襲至。而依這種傾盆的雨勢來看,應該不會太快結束,如此一來,極有可能會誤了吉時;所幸颯王設想周到,早已派人在上清驛館等候,在與方護衛商討之後,決定另覓良辰迎娶易井榭進門。

    「小姐,方護衛剛才來報,說要延後一天再起程,這樣您就可以趁此空檔好好休息了。」如初端著熱茶,想讓易井榭定定心。

    坐在窗旁的易井榭,逕自望著外頭滂沱的雨勢發愣,似乎對自己何時能入颯王府大門一點都不甚在意。

    「如初,請你拿把傘給我。」易井榭緩緩偏過螓首,輕道。

    「傘!難道小姐是想出門去?」這怎麼行。

    言「放心吧,我只是到庭園走走,不會出驛館的。」她整個心思幾乎都被那道模糊的身影佔據,若不到外頭去透透氣,恐怕一刻都無法靜下心來。

    情如初無奈,唯有順從小姐之意。

    小斜日,早已被層層的烏雲所掩蓋,而從未停歇的滂沱大雨更讓地上積存過多來不及宣洩的雨水。

    說縱使這種天氣根本不適合步出屋外,易井榭仍一手撐著紙傘,一手拎著裙擺,漫步在小徑上,哪怕裙擺早已被雨珠打濕,她輕盈絕美的娉婷身影還是款款而行,無意去避雨。

    獨那個人……到底是誰?

    家她為何會對一名素未謀面之人這般掛懷?

    她忖思良久,卻始終找不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易井榭無意識地抬起手,抹去臉上的雨水,然而,就在她放下手的那一剎那,她幾乎無法相信自個兒的雙眼。

    她的眼眨了又眨,甚至還往前踱了一步。

    她看到了。

    她又看到那道模糊的身影。

    不,他不再是模糊的。因為他就佇立在離她約十步之距的古樹前,不顧冷雨襲身,就這麼用他那一雙彷彿是天地間最冷的眼,靜靜地凝視著她。

    易井榭感到一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那是一張正邪難辨的俊美面龐。雖然,她現下可以清清楚楚地描繪出這個人的五官輪廓,然而,她也在此刻明白她當時為何直想躲進轎子內。

    就算她不識得他的人、他的身份,甚至是他的背景,但她卻能夠強烈地感受到從他的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遺世的孤絕、棄世的蒼涼,還有……厭世的狂厲。

    為什麼一個人會出現這麼多種不同的面貌?

    她迷惘了。

    「公子,您到底是誰?」一出口,她才發覺自己的聲調竟抖得如此厲害。

    男子連眉梢都不曾動過一分。

    「您為何會一再地出現在我面前?」見對方不回話,易井榭再度鼓起勇氣探問。

    一再……男子眸光一閃。

    「公子,這雨下得大,您為何不撐把傘再出門?」或許是週遭的氣氛太過詭異,讓易井榭不自覺地退了一小步。

    怕他嗎?她自問。

    不,她為何要對一名可以稱作是陌生的男子感到害怕?她這樣告訴自己。

    「我沒有傘。」

    就在易井榭察覺自己應該再離男子遠一點時,男子突然開口。

    當下,她為之一愣。

    因為她怎麼也沒料到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我沒有傘。

    呆愣了一會兒,易井榭驀然回神,靈美到足以令人失魂落魄的絕色小臉,微微泛出些許的羞澀。

    「我的傘可以借給公子。」語畢,易井榭頓時啞然。

    天,她怎麼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尤其當她瞥見男子唇角隱隱綻出一抹類似輕蔑的笑意時,她益加覺得困窘與羞慚。

    「你不是要借我傘?」

    就在易井榭欲轉身離去的前一刻,男子幽邈的低吟竟能蓋過驟雨聲,傳入她的耳裡。

    易井榭一顫,瞬間進退不得。

    失言在先,倘若她再失信,那麼鬧出的笑話豈不是更大。

    感覺寒意更濃,易井榭連忙穩住心神,揚道:「可否請公子過來拿傘。」總不能要她親自把傘拿過去吧!

    「你過來。」

    易井榭小口微張,以為是自個兒聽錯。

    然而男子就真的等在那兒,這教她不禁要懷疑他別有用心。

    算了,反正拿給他之後,她快快離開就是。

    易井榭一步步接近全身幾近濕透的神秘男子,但她每上前一小步,心裡頭的那股不安就愈漸擴大;直到她將傘緩緩遞給他,而他也伸手接過之後,她才偷偷鬆了一口氣。

    不過下一刻,易井榭才知道自己枉做好人。

    原來,他竟當著她的面,把她好心讓出的紙傘給丟到一旁去;這還不打緊,他居然還揚起一抹令她氣結的詭笑,雙手負於後欣賞她一臉的狼狽狀。

    除了在終身大事上曾經與爹爹有過爭執外,她難得會想對一個人發脾氣,而且眼前這名男子,還僅是名陌生人而已。

    「你怎麼可以把我給你的傘給扔了?」雖然一張口,就會吃進雨水,易井榭仍舊大聲指責他張狂的行徑。

    「因為我高興。」

    「公子你……」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種突發的狀況,「你若不想撐傘,就應該當場拒絕我才——」略顯不悅的嬌音在男子瞬也不瞬的注視下,戛然而止。

    男子一雙含笑的幽眸顯得冷戾駭人。

    「我要看清你。」突然間,男子詭異地冒出這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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