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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美人 第4章(1) 作者:於兒
    上清驛館

    「榭兒怎麼會落入那批山賊的手裡,你快說呀!」接到女兒遭人劫走的消息而連夜趕至驛館的鎮國公易新,才一進屋,就先揪住一名護送易井榭出閣的倖存護衛,氣急敗壞地吼叫著。

    榭兒不能出事!

    他可是使了不少手段,才好不容易攀上皇族的一支,也就是擁有不少勢力的颯王,他絕不容許在榭兒即將成為人人稱羨的颯王妃時前功盡棄。

    「是……是梟寇……」

    「什麼梟寇,說清楚!」送嫁人馬再加上颯王府的人少說也有四、五十個,竟然打不過區區幾名山賊,這實在是氣死他了!

    「梟寇就是洗銀山一帶的山賊,而小姐就是被他們的首領鬼……鬼梟給擄走的。」

    「既然知道是誰擄走小姐,那你們還待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點上山去救人。」完了,這下真的完了,即使能救回榭兒,但她的名聲已損,若颯王有意悔婚,他也無立場反對。

    不,事情還不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他相信憑榭兒的姿色,颯王絕不會輕言放棄,唯今之計,只得盡快找到榭兒才行。

    「易老您別急,本王以及白沙城縣令都已經派人前往洗銀山營救易小姐了。」一道能安撫人心的優美嗓音響起。

    颯王僅比鎮國公易新晚一步踱進廳堂,溫文儒雅的俊顏上雖無易新這般的急切,卻也略帶沉重。

    「颯王。」易新宛如遇到救星般地急急奔向前,只差沒老淚縱橫。「榭兒她現在……」

    「易老放心,本王必定會想法子救回井榭妹妹的。」颯王挽住易新的手,頻頻安慰著。

    「但是,唉!就算能把榭兒救回,她恐怕也已經……」對於榭兒遭賊人劫持一事,他有必要先探一下颯王的口風。

    「不會的,井榭妹妹吉人天相,必能化險為夷,平安歸來。」颯王將他扶到一旁落座,卻始終沒給易新一個明確的答案。

    糟了,難道颯王真有意退掉這門親事。易新的神色陰晴不定。

    「易老,有些話本王擔心在說出之後,會令您更加不安,但若不說……」颯王微微垂首,輕歎。

    易新心頭一驚,恨不得將擄走易井榭的賊人碎屍萬段。

    「我還承受得住。」假若颯王真有意悔婚,那對自己與他來說,將是最大的損失。

    「其實,梟寇那幫賊子之所以如此張狂,完全是仗勢著洗銀山難攻易守的地利,所以要救回井榭妹妹,可能需要耗費一點時間。」

    原來他並不是要……易新極力將臉上的喜悅隱藏妥當,並擺出一副可以體諒的表情肯切地道:「那一切就有勞你了,颯王。」

    看來,他得暫時留在上清驛館,一方面等榭兒的消息,而另一方面,則是密切觀察颯王的一舉一動。

    是白龍玉嗎……

    雖然她易井榭沒有見過真正的白龍玉,但它與她身上所佩帶的黃鳳玦,除了色澤不同外,其他如質地、大小,甚至是雕紋,簡直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但據娘親所說,白龍玉現下該在武越王府的裴小王爺身上。

    難不成是她眼花了?

    是有這種可能,那一夜的她根本是嚇壞了。思及此,易井榭絕美的臉蛋倏地紅得一塌糊塗。啊!別再想了。

    不過,掛在他頸上那塊閃著白色光澤的絕玉著實太顯眼,她應不至於看錯才是。她真的好想……好想再瞧它一眼喔!

    「你到底在看什麼?」正在處理從溪裡抓回來的鮮美活魚的鬼梟,猛一轉頭,剛巧捕捉到易井榭一雙失焦的迷離眼眸。

    這女人已足足盯了他半個多時辰,直教他火大地想把她扔進屋。哼,經過那晚的教訓,他還以為她已經學乖,沒想到她還一直用那種該死的眼神不斷地勾引他。

    很顯然的,他這記猛藥下得還不夠重。

    「我、我只是想看你的……」易井榭一臉尷尬地撇開眼,但沒過一會兒,她的眼神又自然飄向他那結實的胸膛。

    言鬼梟冷不防的將手中小刀往地上這麼一射,然後緩緩站起身,半瞇起狹眸,口吻陰冷至極地道:「你到底想看什麼?」

    情易井榭見狀,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小「說呀,你到底想看什麼,要不我現在就脫掉全身衣服讓你一次看個過癮?」鬼梟邪惡一笑,作勢要解開衣裳。

    說「不,不是的,你誤會了,我不是要看你的……我、我只是想瞧一眼你胸前所戴的那塊玉珮而已。」易井榭猛一垂首,急急地解釋著。

    獨鬼梟邪美的臉龐瞬間掠過一抹難解的異色。

    家「我胸前戴了什麼,干你何事。」鬼梟冷峻地抽起插在地上的刀子,俐落地割破溪魚的肚腹。

    「就是因為干我的事,所以我才想再見它一次。」易井榭鼓起勇氣地走到他身後,蹲下身,怯生生地同他說道。

    鬼梟深沉的眼眸在一瞬間又閃過一抹似嘲似謔的幽光。

    「你看。」為取信他,易井榭從衣襟內掏出一塊,也就是與白龍玉是一對的黃鳳玦,拿到鬼梟眼前。

    「你以為我會沒見過你身上這塊鬼東西?」鬼梟嗤笑一聲。那晚抱她回來時,他早把她全身上下給看透了。

    躺在雪嫩掌心上的黃鳳玦,差點因小手抖動得太厲害而掉下來。

    在順過氣後,易井榭緊緊握住手中的黃鳳玦,咬著唇,細細看著他冷冽的側臉,輕道:「可以嗎?」

    見他不回話,易井榭以為他聽不懂自個兒的意思,於是她再度問道:「可不可以將你身上的玉借我看——啊!」易井榭輕叫一聲,身子冷不防的往後跌去。

    帶血的刀尖突如其來地指向她圓潤的鼻頭,鬼梟硬著聲,面無表情地冷睇著她,「再囉唆半字,我就讓你永遠開不了口!」

    易井榭瞠大一雙受驚的眸子,半晌無法出聲。

    他為什麼不讓她看?

    莫非他身上所戴的真是白龍玉?

    片刻過後,易井榭終於敵不過好奇心的驅使,在退到她自認安全的地方後,她屏住氣息,近乎無聲地開口:「白龍玉是我娘送給武越小王——」

    猝然間,易井榭莫名的感到奇怪,因為她的爺字明明已含在嘴裡,卻無法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她驚愕地眨著雙眼,一臉倉皇地盯著眼前宛如鬼魅的鬼梟,一時之間,她有點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為什麼不能說話?

    突然,她想起了……再囉唆半字,我就讓你永遠開不了口!

    圓睜的雙眸一下子佈滿無比的錯愕與恐懼,她沒料到鬼梟真的把她變成一個啞子了。

    她顫抖的小手摀住微瑟的雙唇,澄清的水眸更是急遽泛紅,她一臉不敢置信的瞅住始終沉著一張臉的鬼梟,希望能獲得他的解釋。

    「你,是我鬼梟擄來的女人,所以我所說的每一個字或每一句話,你最好都給我牢牢記在腦子裡懂嗎?」鬼梟冷冷提醒她目前的身份。

    對付太過得意忘形的女人,他有的是辦法。

    原來在他眼底,她易井榭就只是一名俘虜……

    當易井榭垂下眼睫的同時,一滴珠淚不期然地落在她的手背上。登時,她宛如被燭火燙著似的,全身不禁震了一下。

    「你可以點頭或搖頭。」搖頭,哼,她還敢嗎?

    易井榭毫不猶豫地點頭。

    她差點忘了,他是梟寇的首領,而不是曾經與她有過婚約的裴小王爺,所以,他身上不可能會有白龍玉的。

    呵,是她想太多了。

    對於她的順從,鬼梟滿意地哼了聲。

    「只要你不耍花樣,我鬼梟是不會隨便虐待俘虜的,吃!」鬼梟回身拿了一條烤好的魚,遞給她。

    易井榭異常平靜的接過那條魚,然後轉身走進木屋。

    他一雙沒有波動的幽眸,在易井榭入屋後,明顯的多了一抹複雜之色。其實,連他也無法理解在看到如此乖順的易井榭時,他的心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擰了下,致使他的臉,因痛苦而微微扭曲著。

    日陽,逐漸墜落在西邊的山頭。

    此時的天際,是一片旖旎繽紛的美麗紅霞。

    一隻雪白的信鴿,忽然從彩霞的那一頭出現,並以優美的飛翔姿態緩緩下降,最後,它棲息在鬼梟的肩上。

    「易新,你終於也來了,我等你好久了。」看著白鴿腳上的信箋,鬼梟的眸中瞬間透露著一股冷冷的殺意。

    放掉肩上的信鴿,鬼梟舉步朝屋內走去。

    不過,站在門前的他,卻沒有進一步的開門動作。沒錯,他是在遲疑,自晌午與她起衝突後,易井榭就再也沒出來過,而他,亦沒再進屋。

    嘖,她似乎已經有了身為俘虜的自覺。

    鬼梟唇角扯開一抹似若有無的嘲諷笑意,同時,他也推開簡陋的木門。

    然,乍見的一幕,卻讓鬼梟首度出現所謂的心慌。

    易井榭就這麼緊閉著雙眼,一臉蒼白地蜷縮在床炕上的一角。

    「井榭……」察覺到她平穩的呼吸聲,鬼梟才鬆口氣,並將昏睡中的易井榭小心翼翼地挪入自己的懷裡。

    之後,他又看到桌上那尾完好如初的午膳。

    該死,她竟又以這種方式來跟他賭氣。

    哼,她以為她有籌碼和他對抗嗎?鬼梟沉煞著臉,欲將懷中的易井榭粗暴搖醒,然而望著她在無意識中所蹙起的眉心時,他便……「井榭,醒醒。」他輕輕搖晃著她,並做出連他自己也大感意外的事——他伸出一指,企圖撫平她那皺擰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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