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自制力很強,即使心裡掛念著舒采緹,還是專注開會,但接到秘書電話,得知舒采緹沒跟著父母回家後,他的情緒便嚴重地不穩定。
「好了,我知道了,你送舒家兩老回去就行了。」他對秘書說,合上手機,暗自傷神。那女人真的會來找他嗎?他懷疑而焦慮,並不認為她會想再見到他。秘書說她哭著,她幹麼要哭?她不可能為他而哭。她最好是真的來找他,萬一沒來,他會痛苦萬分……他心頭有千種的疑慮在亂轉,搞得他就算自制力再強也無法專心開會。他分心地打對講機去向辦公室小妹交代。「有人找我,立刻通報。」「是。」辦公室的小妹不敢怠慢。三十分鐘後,包家衛面前的對講機響了,他接聽。「董事長,有位舒小姐要找你。」小妹通報。包家衛焦躁的心終於安定下來,她真的來了。無論她找他做什麼,他都要見到她。
「今天的會議先到此為止,明天再繼續。」他在會議告一段落後宣佈,先行離去。
下屬們原本還以為工作狂的董事長這趟從國外視察回來後,會議要開到晚上呢,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下屬們都覺得滿奇怪的。
舒采緹等在董事長室的門外,當電梯門打開,她眼看著包家衛熟悉的身影向她走來,她凝在眼底的淚競縮了回去,滿腹的千言萬語,突然消失無蹤了。
「進來。」包家衛打開辦公室門。
她躊躇地進去了,門被他關上的那一刻,她心驚而且反悔。
「怎麼不回去?」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她身前問她。
舒采緹抬起臉,看著他,她衝動地想見到他,現在他人就在她面前了,她卻害羞地開不了口告訴他,因為她愛上他,心留給他,所以她才走不開……
「怎麼啞了?平常不是挺能說的?」他傾身看她,促狹地問。
「要我……怎麼回去?」一開口,溫熱的淚順著她的頰滑落。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她眼中那抹多情的神韻,某種不確定的亢奮因子在他心中躍動,她看似對他有情。
「我派車子送你了不是嗎?」他伸手抹去她頰上的淚,低啞地問。
她閉上眼,感受他手上溫暖的力量,輕撫他修長的手指,她盼著它多逗留在她臉上一會兒,別匆匆收回。
她曾經不把他對她的好放在心裡,以為她還得起,可是當她再也見不到他,才完全體會他的關懷和友誼是她心裡重要的養分,她多希望他再用他的「友誼」纏繞著她,別離開她。
「你……不會是專程跑來鬧我的吧?」包家衛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可知道她的纖纖玉指這樣摸他,是會摸出問題來的,他會渾身發熱,會抑制不住衝動,禁閉在他心裡的野獸可能將破柙而出……
「當然不是。」
「到底是怎樣?」他失笑地拉下她的小手,將她帶進懷裡,圈著她問,研判她的意思,難道又想來獻身報恩的那一套?她應該沒那麼笨吧!
「我想問……有沒有……可以常常能見到你,又不會妨礙你的方法。」她悄悄地享受著貼近他的溫暖,她心裡的不安總能在他寬闊的懷抱中化解。
他眸光深邃地注視著她淚汪汪的眼,飛紅的小臉,這女人……該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她居然會想常見到他?哇……哈哈哈……愛他就直說了,有那麼難嗎?他狂喜在心頭。
「你怎麼會想常常見到我?」他聲音性感,眉宇飛揚,心裡頗為感動地問她,想確定自己沒有會錯意。
「我一時……不習慣見不到你……你人還不錯……」
「只有這樣嗎?」他以為該有點特別的。
「也許我可以在台北找份工作……」她忽然想到一個可以維繫彼此的友誼,又能還他人情,兩全其美的方法了。「要是你公司有缺人……我可以免費替你工作,我爸媽也是說……不能欠你。」
他腦門上鏘地一聲,猛然從天堂跌到地上。
覺悟吧!這女人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她仍只是想要報恩而已,是他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轉,還對她抱著期待,奢望她能愛上他。
遇到她,他不只變笨,還變得很蠢。
他推開她,冷著臉定回自己的辦公桌後,坐到椅子上,目光如霜地看著她,嘲弄地說:「你要是這麼想,我可以成全你,包子工廠應該有缺女作業員,公司有提供宿舍和伙食,工作半年,就算還我人情,但我可不確定你可以常見到我,要不要你自己決定。」
她望著他不太高興的臉,深吸了口氣說:「好。」
其實這不是她本來的打算,但能留下來為他工作,又不會離他太遙遠,也算是解救她的方式,至少她偶爾可以見得到他,一解相思之情。
「去找人事部的經理,她會替你安排。」他壓抑著,低頭去看剛剛開會的文件,無法饒恕自己為了她,竟然把重要的會議擺一邊,他真的是中邪了。
「你不太高興是怕我工作不力嗎?我不會因為沒有薪水而偷懶的,你大可以放心,我會很認真工作的。」她保證。
他不想聽,怕自己一時失守,大手一揮,他說:「別煩我。」
「可是……」她想問清楚他為何會忽然板起臉?
他內心的痛苦和忍耐終於爆發,一拍桌子,忍不住地吼道:「叫你別煩我,沒聽見嗎?」
「你怎麼這麼大牌?」她看著他的怒目,仍不知自己是哪裡惹到他了,抖著雙腿走向他,不問清楚她並不想走。
「我大牌?」他要真是那樣就不會苦等著她來。
「你不能沒有理由地就對我生氣。」
「對,我沒有理由,我是瘋子。」他倏然起身,火大地甩掉手中的文件。
「你這樣我會懷疑你所說的友誼還存在嗎?」她的淚在眼底轉,幸好剛才一進門她沒有衝動地向他示愛,要不然真的糗大了。
他瞪著她楚楚動人的眼淚,心底怒啐,這女人,處處傷他,竟然還想得到他的友誼?
「誰說我稀罕什麼狗屁友誼?」他背向她,不想被她委屈的樣子收買。
「你……你再說一次。」
他說不出口,瞪著落地窗上反射的身影,見她正揉著淚眼的樣子,他說不出難聽的話去傷她。「不是要工作嗎?還不快去人事部!」「不……」
「你到底是不是要把我弄瘋了才甘願?」他轉過身,大步走向她,除了對她吼,他也是全然沒轍。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做錯了什麼?你是氣我什麼?」
「你沒有錯,好嗎?」錯在他要的太多,要一份她從不給他的愛。
「我不相信……」她心碎的眼淚串串直落,要是他們連基本的友誼都不存在,她根本沒必要留下來啊!
他看著她要命的眼淚,心都亂了,她還挺會盧人的。
他攥住她的雙肩,不再做困獸之鬥,沙啞地在她耳邊低吼——
「我坦白告訴你,我恨透了你一直要還我人情,真愛不必還,你連這點也不懂!再告訴你,我要的絕不是單純的友誼,是心和心的貼近,還有極度親密的男女之情,那是一種男人……對女人的渴望,隨時都能享有彼此的愛,為對方帶來幸福感。」
他灼熱的耳語,聽得她心熾熱,臉火紅,相同的他也脹紅了臉,心臟強烈地撞擊著。
「懂嗎?」他沒有放開她,瞪著她無辜害羞的樣子,忍不住緊緊地擁抱她,激烈地吻她,舌焰欺進她的口中,密實地交纏著她,大手盡情地撫觸她柔軟的身子,扯開她的衣,猛烈的火舌襲向她誘人的胸乳,飢渴般地逗弄她的頂端……
她驚喘連連,他直逼得她退到沙發椅,托住她的腰,欺身向前,將她壓抵在沙發上,熱吻風暴般地掃過她的香肩、她的頸窩、她的耳畔……
他熱呼呼的氣息令她全身烘熱,一股激狂的電流更直竄進她的小腹,而他的手也節節逼近她熱點……
她慌亂地顫抖,他卻突然地收手了,沒有侵犯她,也拉回她的衣,狂吻轉瞬間變成溫柔的呵疼,膜拜般的細細吻去她臉上的淚,親暱地將她抱在懷裡……
她明顯的感受到他堅硬的慾望緊抵著她,卻像上回一樣,他並不要她。
她懵懂中逐漸明白,他愛她卻以為她不愛他吧!
她明明是愛著他呵!要是現在她開口說愛他,他說不定真的提槍上陣,對她來個現場教學。
不,她怎麼可以直接說出口,她會害羞的,小臉嫣紅地推開他,坐到邊邊,低著頭拉好衣服,心慌地說:「你也得知道……我不愛的人……不能碰我。」
他的心跳劇烈地看向她,她是在暗示他……她也愛他才讓他碰的嗎?
他困在黑暗的心,頓時光明乍現,很想逼問她,讓「案情」更明朗……
「董事長,日本的廠商來訪,已請他們進貴賓室裡……」秘書的聲音忽然從對講機裡傳來,提醒了他這裡是辦公室,他已經太過忘情了。
他暗咒,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按下對講機回覆:「我馬上到。」
他心裡還掛記著沙發上的女人,一轉身她已定出他的辦公室了。
他想叫住她,時機卻不允許。至少她會留在工廠,他仍是有機會的。他撥電話到人事部去安排,先留住她,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