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一開始看見陌生的來電號碼時,黃銘鋒還毫不在意的接起,一邊講電話,一邊辦公。
(請問是黃銘鋒先生嗎?你對嚴菲菲小姐大膽表白要嫁給你一事,有什麼想法?)
聽到這話時,他不禁愣住,「你說什麼?」
(黃先生不知道嗎?嚴小姐公開說要嫁給你呢!黃先生對這婚事有何看法?是高興還是興奮?)
是嚇死了。
「無可奉告。」黃銘鋒立刻掛上電話,撫著起伏不定的胸膛,臉色蒼白。
不會吧!嚴菲菲那個天之驕女公開說要嫁給他?
他何德何能消受這種「艷福」?
是的,他消受不起,他可不想當全世界男人嫉妒的對象。
手機鈐聲又響起,他拿起來一看,又是陌生的號碼。偏著頭想了想,這種時候,一定有大批媒體搶著採訪他,所以他二話不說的把手機電源關掉。
與此同時,桌上的電話刺耳的響起。
他不想接就是不想接,誰都知道記者無孔不入。氣憤地按了內線,他要秘書把所有找他的電話統統找藉口擋掉。
才剛掛上話筒,就聽到辦公室外的秘書尖聲叫嚷:「幹什麼?沒有總經理的吩咐,你們不可以隨便進去。」
黃銘鋒才想起身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時,來人已經擅自推開門闖了進來,看清來人是誰,他微微鬆了一口氣。
「是真的嗎?你真的要跟那個嚴菲菲結婚?你不是說你最討厭花瓶嗎?」
這一年來,已經成為「一片天」首席模特兒的藍湘荷,拍著他的桌子怒斥,就因為他的那句「討厭花瓶」,她才把對黃銘鋒的傾慕、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念頭給強壓了下來,沒想到,竟然被他給騙了。
「我是這麼說過,我到現在還是這麼想。」黃銘鋒平靜的說。俗話說得好,越漂亮的女人越可怕,果然沒錯。
「那你是什麼意思?是說我是花瓶,嚴菲菲就不是嗎?」藍湘荷拍著她傲人的胸脯,表現她的忿忿不平。
唉!女人,真是麻煩。黃銘鋒在心裡哀歎著。
「她當然也是。」
「那你為什麼要娶她?」藍湘荷咬牙切齒地問。
「我沒要娶她。」
「可是外頭明明說……」
「我沒說過要娶她。」他白眼兩顆扔過去,聰明的人就該懂得住嘴。
「那外面怎麼會這麼傳?」藍湘荷疑惑的偏著頭。
波大真的會影響腦容量嗎?黃銘鋒揉著隱隱發疼的太陽穴,「她硬要嫁,自己公開宣佈的,我能殺她滅口嗎?」
藍湘荷張大著嘴,一時無法反應,「那……那你會娶她嗎?」
懶得跟她講,他煩躁的起身,走向落地窗,目光往下一移。呵,SNG現場採訪車好幾輛在大樓門口聚集,更別提那片黑壓壓的人頭。
好大的陣仗,都是來「對付」他的。
嚴菲菲,你好狠的心,只消動動嘴,就有這麼一大群人來騷擾我。說什麼想嫁我,想以身相許,哼!會有這麼好的事,鬼才相信。
可是他真的想不起來,到底以前是怎樣惹到她了。
算了,如果她真的那麼會記恨,就算他肯道歉,想必她也不會輕易接受吧?
「你還沒跟我說,你會不會娶她?」藍湘荷拉著他的衣角撒嬌,顯現無限媚態。
黃銘鋒不禁挑起眉,「我有那個必要向你交代嗎?」
哼,她以為她是誰呀!黃銘鋒極為不悅。
轉身走出辦公室,就看到他的秘書正手忙腳亂的接電話。
看到他出來,秘書嚷了起來:「總經理,外面有許多採訪……」
他伸出手指點住秘書的唇,不意外的看到秘書紅了臉,「不接受任何採訪,不發表任何意見,如果有任何問題,讓他們去問嚴菲菲,懂了嗎?」
見秘書傻傻的點頭,他嘉許的拍拍她的頭,瀟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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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銘峰討厭媒體,不喜歡跟媒體交談,並不代表他不會應付。其實,對付煤體的方法很簡單,不言、不怒外加不理就好;如果有人硬要圍困,就想辦法突圍,或者根本不要被圍。
所以當他看到自家門口圍了一堆人,立刻當作沒事人般的駕車離去,直接住進飯店裡。
在飯店裡,他打開電視,電視節目正熱烈的討論他跟嚴菲菲的婚事,熱烈的程度讓他覺得頭昏。雖然他經營的公司跟媒體有關,旗下的模特兒和明星也經常上報,但是他可不,他不喜歡吸引社會大眾的目光,因為成為公眾人物,代表他的私生活會曝光,會吸引群眾注意,甚至被無意義的追逐;那麼他再也不能獨自一個人在餐廳悠哉的用餐,也不能逍遙的在超級市場亂晃,不能安安靜靜的享受在電影院欣賞電影的樂趣……總之,他原本的生活會受到破壞。
這是他不樂見的事。
雖然,他可以輕易地在大眾媒體前,殘忍的粉碎嚴菲菲的謊言,讓她難堪到不行,但是……誰能保證嚴菲菲下一步不會做出更離譜的事情,來破壞他好不容易安穩的王國?為了未來的寧靜,他還是保持沉默,找個機會與嚴菲菲協調才是。
「拜託你們不要再去騷擾黃先生了。」
輕柔的聲音引起失神的他注意,他看見電視裡,記者們正在訪問嚴菲菲,她露出嬌羞可人的模樣,誠摯的要求眾人。
「喜歡他,走我自己個人的意思,黃先生並沒有說他也喜歡我,請各位不要去打擾他……」
「嚴小姐,那關於你跟他結婚的傳聞?」
「沒有的事,我不知道誰傳的,他從沒說過要娶我。」說完,她難過的低頭。
記者們一陣推擠。
「那你是不是想要嫁他?」
「你想為他披上婚紗吧?」
她這次沒再發言,低著頭,在助理、經紀人的陪同下匆匆離去。
記者們的詢問依舊熱烈,嚴菲菲沒有再多說什麼,可任何觀看到這幕畫面的觀眾都可以瞧得出來,她一副被情傷得很重的樣子,誰見誰憐哪!
黃銘鋒關掉電視,頭疼的埋進枕頭裡,在心裡頭不斷自問,為什麼麻煩總是找上他?為什麼那些美女總是像蒼蠅般黏過來?他的爛桃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頭疼呀!
他迷迷糊糊的睡去,在夢境裡,他彷彿回到了老家,大門打開,就衝出來無數位美女,老美女、小美女、成熟的美女、清秀的美女、清純的美女……這些美女統統都是他的家人,姊姊、妹妹、堂姊、堂妹等,全家族男丁稀少,陰盛陽衰得厲害,而稀少的男人就這樣淪為家族女性的「玩具」,例如他——
從小被當成娃娃對待,穿女裝還算是最普通的打扮,有時候還讓他穿著光屁股的青蛙裝到外頭晃:這也就算了,還把他當傻瓜唬,故意跟他說些鬼故事,在夜裡裝鬼嚇他……種種惡跡不勝枚舉,造成他只要一看到美女,全身的警備雷達立刻展開……能避她們多遠就避多遠,絕對不動心、不接近、不多話。
喀!
一聲輕響讓他驚醒了過來,揉揉眼睛,黑暗中他似乎看到一道人影,在他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前,房裡的燈光大亮,那道人影竟是——嚴菲菲。
黃銘鋒惱怒至極,「這飯店的服務也太差了,怎麼可以洩露客戶資料?」
本來笑得一臉燦爛的嚴菲菲立刻笑容凍結,眼眶泛起水霧,整個人顯得傷心欲絕。
「你果然討厭我。」她低下頭,似有無限委屈。天知道她花了多少力氣,才把持得住理智,努力去回想這些年過的日子。
黃銘鋒翻翻白眼,拜託,別老在他面前演戲,他可是從小被眾家姊妹騙大的,原本小小柔弱的心早就鍛煉得如磐石般堅固,再難被打動。
他打了個呵欠,「小姐,你演得不錯,過癮的話,麻煩出去之前把門帶上。」說完,他鑽進棉被裡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
嚴菲菲瞠目結舌,差點就要咬牙切齒地吼出來。她真不敢相信,她說了這麼多,做了也不少,他竟然無動於衷,好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她是大美女耶,還是世界無敵霹靂美的大美女耶!
這麼美的美女來倒貼他,他難道一點都不得意、不感動、不高興、不興奮?
不可能,除非他不是男人,否則天下的男人都一樣,有這等美事從天而降,鐵定會迫不及待的撲上來。
她就不相信他真的不是個男人。哼!
可是……難保他沒有那方面的興趣,喜歡男人更甚於女人……
不!不會的,那樣豈不是浪費她在鏡頭前裝可憐,讓看得見的人都感動她的純情,嫉妒他的無情,甚至這個飯店的服務生——也是她後援會的Fans之一還打電話來密報?
要是他真喜歡男人,那她這幾年所吃的苦到底算什麼?她所受的痛更是笑話。所以他鐵定要是個百分百的「男人」,就算不是,她也要運用無比的魅力把他導回正途。
主意打定,嚴菲菲緩緩的走過去坐在他的床上,用溫柔萬分的嗓音說道:「黃先生,我是真心的,我真的想以身相許,你要相信我。」
她若是真心,豬都能飛上天了,他要是這麼輕易相信她的鬼話,他就是頭豬!
「黃先生,我覺得叫你黃先生好疏遠,我可不可以叫你銘鋒?」見他沒有反應,嚴菲菲再接再厲地說:「或者你比較喜歡小鋒鋒?」
「小鋒鋒」這三個字勾起他非常不好的回憶。
「我比較喜歡你叫我黃先生。」他悶悶的出聲,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
她偏偏裝作沒聽到,「你不喜歡小鋒鋒的話,那我就叫你鋒,好不好?」
黃銘鋒不作聲,可心裡卻在暗罵嚴菲菲祖宗八代。
她顫抖著聲音說:「我很抱歉帶給你困擾,我沒想到只是看櫥窗裡的婚紗,竟然會看得那麼出神,結果別人問什麼,我就答什麼,這才把對你的情意給洩露了,真是對不起。」
他相信……她絕對是故意的。
「但我在鏡頭前面說的話都是真的。」她急切的說,還忍不住搖晃他的肩膀,「我是真的喜歡你,想要嫁給你,你要相信我。鋒,你不要不理我,你說說話呀!你難道不知道你這樣冷淡,會讓我好難過好難過。」
黃銘鋒握緊拳頭,在心裡頭直呼倒楣。
「鋒,你真的捨得我難過?」她又輕輕搖晃起他來。
他被搖得受不了,驀地翻身坐起,黑眸抓狂的瞪著她晶瑩的雙眸,「你真的要嫁我?」
她點頭,心裡頭卻忐忑不安。不會吧!他這麼爽快就決定要娶她,那他下午裝出來的嫌惡是假的嗎?
「真的非我不可?」他的臉龐更加湊近她。
她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可臉頰一下子紅了起來。
「不後悔?」
「不……不後悔。」她心虛的說。
他突然邪魅的笑了出來,「很好,就讓我來看看你的決心吧!」說完,順勢把她拉進懷裡,用力壓在床上。
嚴菲菲嚇了一跳,緊閉雙眼,渾身顫抖不已。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興奮,不,應該是因為害怕,畢竟他是個大男人,而她只是個弱女子,他想要對她怎麼樣,她根本無法阻止,所以無論發生什麼,都是他的錯,不是她的錯。
可是,怎麼過了這麼久都沒動靜?害她的體溫越來越高,簡直像快要燒起來一樣。
嚴菲菲偷偷睜開一隻眼看他,就見他壓在自己身上,定定的看著她,他在看什麼?
看……她的美貌?
她的心,不禁有了幾分莫名的失落。
「你怕我嗎?」他問,聲音低柔。
「不怕。」她怯怯地回答,隨即閉上了眼睛。
「真的不怕?」他的手輕輕撫著她的鼻、她的唇……
她好想將他的舉動想像成是他對她的溫柔,這曾經是她渴望卻不可得的,長久以來,她都只能用想像的。
「不怕。無論你對我做什麼……」她聲如蚊蚋地說。
「是嗎?」他的唇落在她額上,輕點一下立即移開,「包括這樣?」
「對。」她的殷紅朱唇輕吐,雙眸依舊緊閉。
他的唇輕點在她的鼻端,「這樣也可以?」
「嗯!」她感覺身體顫抖得更加劇烈。她想,他下一個地方應該就是……唇。
不負她的期望,他接下來的輕吻果然落在她的唇,即使只是輕輕一觸,也讓她激動得流下眼淚,多少年了,幾度夢裡想像他溫柔的輕吻著她……今晚終於得償所願……
「你哭什麼?」他皺起眉,不快的問:「如果不願意,說出來呀!我黃銘鋒不是那種會勉強女人的小人。」
她睜開淚濛濛的雙眼,語氣有些哽咽,「不,我沒有勉強,我、我很高興……我們終於能夠在一起了。」
「是這樣嗎?」
聽出他聲音裡的懷疑,她急忙地說:「真的,我真的很高興。」
「喔!那我來瞧瞧你有多高興?」他用力一扯,她胸前的布料被硬生生地扯開來,鈕扣掉了一地,發出些微聲響。
他看著她雪白的胸脯,看著她渾身突然泛起艷麗玫瑰色澤的肌膚,還有劇烈顫抖的身軀,心想,如果是恐懼,怎會全身泛起玫瑰紅的色彩……
想到這裡,他的大掌游移過她的身軀,感受她如觸電般的反應,嗓音不由得變冷,「這個身軀有多少男人疼愛過?」果然,美女沒啥好貨。
她哼了一聲,梢梢掀開眼瞼,「什麼?」一副情慾迷離的樣子。
「我是說,你這點朱唇是否萬人嘗過?這雙玉臂是否千人枕過?」他再也隱藏不住自己對她的鄙夷。
可意亂情迷的她腦子一片迷糊,還是不清楚他的意思,只是難受的在他身下扭動著,「什麼?」
他的大掌固定住她扭動不安的身子,聲音如冰似劍,「我說你這身子到底受過多少男人的滋潤,怎麼這麼淫蕩敏感?」
她回過神,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你……你竟然……」
他故意俯低身軀貼在她耳旁,「我敢打賭,你那裡……一定已經水波蕩漾,根本不需要我來為你準備,因為你已經非常非常習慣這種事了。」
她不敢置信的瞪著他,胸口重重的一痛,她千想萬想都想不到,他竟然當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妓女」。她曾想過他可能對她的想法,驚艷、仰慕、畏怯……就是沒有鄙夷,這教她情何以堪?
「或許,你的肚子裡正有一個寶寶在成長,你找上我,只想利用我當個現成爸爸。」他惡意的朝她的耳朵吐氣。
她真的氣極了,一巴掌就要打上他的臉頰,但小手在半空中硬生生的被他抓住。
「怎麼,你惱羞成怒了?」
她熱淚盈眶,滿腹辛酸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嚴菲菲,承蒙你看得起我,但我可不是個笨蛋,會當個現成的爹,就算孩子的媽媽是世界第一富婆也沒用,你明白嗎?」
她的腦子已經亂了、慌了,再也隱藏不住真正的意圖,只能憑本能碎聲地說:「沒有,我沒有孩子,相信我,我真的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如果想要你,你還會全力配合?」
她狂亂地點點頭,「我會,無論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都給你。鋒,不要懷疑我,我是真的對你……真的、真的,我發誓……」
他伸手摀住她的嘴,「不要說了,我告訴你,我永遠不可能喜歡你,永遠。」他嫌惡的自她身上離開。
力量迅速的從她身上流失,嚴菲菲這才知道,心傷比任何傷害都還要傷人,她乏力的癱在床上,雙眸不爭氣地望著他的背影,淚眼朦朧中,只見他重重甩門離去。
哭聲這才委屈的從她口中逸出。
好慘,不過是兩人重逢的第一天,她就為他哭了。
這場戰爭其實早就注定了誰勝誰敗,不是嗎?
無論她做好多少心理準備,叫自己遇見他不要慌,不要不知所措,還頻頻想像練習,就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既世故又無辜,結果還是證明……無用。
天!難道她這一生就這麼毀了,為什麼這麼多年了,她還是像當年一樣,一見到他就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