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小宇八成會被痛宰。」徐玟歆趴在吧檯上看著在那頭專注比賽的錢宇和夏允騰,好整以暇的發表評論。
「連你也被傳染,跟著欺負小宇。」宣劭柔輕聲啐她。
三天前夏允騰在跳房子遊戲中連蓋三棟房子獲得勝利,小宇已經扁著嘴,他偏故意笑他唯一蓋的一間房子絕對不穩,沒辦法住人,害他紅著眼眶跑回家。
她沒想到小宇今天下午會不甘心的抱著大富翁來她店裡,說要報仇,而那個應該拒絕的男人撂下一句「小鬼,你會輸得很慘」,就又跟他比起來。
這難道也算感情創傷的後遺症,連小孩都要逗弄?她已經覺得很頭痛,玟歆還站在他那邊,等著看小宇被痛串。
「我是說真的,你沒看小宇的臉色愈來愈難看,現在一定是夏大哥領先。」
「真是,他就不會讓一下。」
「我覺得沒這個必要,讓小宇吞吞敗仗也好,他才不會老是說長大要娶你當新娘,幫幫忙,依宣姊的美女行情,等他長大那時若還嫁不出去還得了。」所以在她得知夏允騰戲稱宣姊是他老婆,並未多作其他聯想。
宣劭柔苦笑無語,明明只是小孩子無意義的預約,怎地玟歆也當真了。
「恭喜呀,小宇先生,你退回原點了。」夏允騰含笑的聲音傳來。
「宣姊姊,他作弊!」錢宇微帶哭音的控訴跟著響起。
「你又欺負小宇。」宣劭柔急忙跑向兩人,含嗔帶怨的瞅著夏允騰。
「我沒有!是他丟擲到的點數要退回原點,總不能這樣就誣賴先到達終點的我作弊吧。」
「如果大哥哥沒作弊,為什麼又是我輸?」大富翁也是他的強項耶。
「因為我比你強,你宣姊姊是我老婆,不是你的新娘,你注定會輸。」
「沒錯,小宇,你不是夏大哥的對手,認輸吧。」徐玟歆揚聲附和。
「你們兩個別再逗他了。」宣劭柔輕嗔兩人,小宇都快哭了,這兩人還在那兒一搭一唱戲弄他。
「不然你跟我一組,小鬼跟玟歆一組,我們再來PK跳房子,看小鬼會不會贏。」
她圓睜杏眼,「你玩出興致啦,連雙人對決的點子都想得出來。」
夏允騰呵呵低笑,是覺得跳房子遊戲滿好玩的,可惜小時候沒機會玩。
「天啊,大哥?!」
一道充滿驚詫的叫喚陡然落下,宣劭柔看見意外出現的夏玄之,無暇思索他來的原因,迅速的望向夏允騰,只見他前一刻開朗的笑臉已消失無蹤。他不希望見到家人嗎?
徐玟歆尚未問這個也是帥哥一枚的男人在喊誰大哥,就見他向前走來,再次驚呼──
「我沒看錯,大哥剛剛真的在笑對吧!」來到咖啡館之前,他遠遠的就看見大哥輕鬆含笑的神情,他唯恐看錯的推門進來,便聽見他渾厚的笑聲。
這是奇跡,向來不苟言笑的大哥竟然笑得那樣開心!
「對呀,夏哥哥本來就在笑。」錢宇幫忙回答,暫時忘記輸掉大富翁的不甘心,因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哥哥好奇怪,想跟他搶新娘的夏哥哥從和他比賽跳房子那天起,就一直笑得很可惡,他幹麼問得那麼大聲。
「乖,小宇,夏哥哥和這位哥哥有事要談,你先回家,改天再來找宣姊姊。」輕拍他的頭說完,宣劭柔轉向助手,「玟歆,你送小宇回去。」
接到老闆的命令,徐玟歆雖有疑問,但敏感的察覺到咖啡館的氣氛有變,沒多問的幫小宇收好大富翁玩具,牽著他離開。
「夏先生請坐,你想喝什麼咖啡?」有人始終不吭聲,宣劭柔只好出聲招呼夏玄之。
「你好,麻煩來一杯香草拿鐵。」他朝她頷首致意,坐至他大哥對面。
「不必麻煩,如果是某人派你來的,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始終沉默的那人終於開口,語氣很沖。
「你別這樣,他是你弟弟。」她低聲緩頰,懂他的某人是指他父親,可兄弟見面沒必要把氣氛搞得這麼僵。
「就是說,你應該像之前那樣笑笑的歡迎我。」他實在很想再看看那百年難得一見的俊朗笑臉。
夏允騰危險的瞇起眼,「別跟我嘻皮笑臉,我還沒跟你算在婚禮上出賣我的帳。」
居然提供後備情人坊的消息給爸,這小子欠扁。
「那是情勢所迫,媽不是跟你說過。」
聽見扯到她這個後備新娘的尷尬問題,宣劭柔悄悄轉身,準備去調香草拿鐵,冷不防教夏允騰出口的句子頓住腳步──
「你奉爸的命令來帶我回去,也是情勢所迫?」
她的心一陣緊窒。他要回去了?
夏玄之低歎出他的莫可奈何。「這是逼不得已,爸已經下令,我若不來,他很可能自己跑來,到時情況更糟。」
來這裡之前他就知道瞞不住大哥他出現的原因,然而他無意道出爸其實早在六天前就叫他來請他回去,是媽在一旁阻止,爸才勉強同意再妥協幾天。今早爸命令他非得走一趟花蓮,他只好硬著頭皮來。
「就算他親自來也沒用,我的假期才過半個月,他想出爾反爾與我無關。」俊顏又冷凝幾分。父親的勢必反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也知道他要查出宣劭柔這裡的地址輕而易舉,但他休想他會順從的提前取消假期。
聽到他會繼續待下,宣劭柔緊窒的心緩了下來,卻不明白為何會有不想他離開的念頭。她對他這種異於尋常的在乎心情,是怎麼回事?
帶著迷亂的心思,她進吧檯煮咖啡。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夏玄之將擺在椅子上的筆電放到他面前,「我把你放在辦公室的專用電腦帶來了,你可以在這裡利用網路處理公事──」
「夏玄之,你要我處理公事?!」他板著臉打斷他的話。
「先別生氣,這是緩兵之計,你不回去,爸一定會繼續煩你,如果你幫忙處理集團的事,爸應該就沒話說。」
「他本來就不該有話說,你回去告訴爸,我的自由時間是三個月,一天都不會少!他要是不滿意,大可登報跟我脫離父子關係。」
他激昂的言論令宣劭柔抬起頭,就見他冷著臉疾步離去。
「大哥──」
「讓他靜一靜吧,他就住樓上,等他氣消些你再去找他。」她出聲阻止夏玄之追他。
「看來我破壞大哥度假的心情了。他開心的笑臉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夏玄之沉歎的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店外。
「奇怪,他平常真的從不曾笑過?這些日子他常笑啊。」宣劭柔像自語又像低問般輕喃。
「我大哥常笑?!」
「嗯,他就對著我大笑過好幾次。」斟倒著香草拿鐵,她沒有多想的回話。
夏玄之傻愣在原地。對人向來是一號漠然表情的大哥,對宣劭柔大笑過許多次!他可不記得大哥曾對哪個美女笑容以對,何況她是爸委託來逼他完成婚禮的後備新娘,他怎可能對她展露笑顏。
媽曾說宣劭柔一身清新柔和的氣質令人感覺舒服,莫非她的柔和影響大哥,讓他卸下心防,以最真的一面對她?
「你的香草拿鐵。」
「謝謝。」清脆悅耳的聲音截斷夏玄之的思緒,他走至吧檯前坐下。雖然不確定她對大哥有無特別的影響力,但現在也只能請她幫忙了。「宣小姐,我馬上就得趕回台北,想請你幫忙勸我哥答應以網路處理公司的事。」
她苦笑搖頭,「你也看見他剛才的反應,這事我恐怕無能為力。」
「請你一定要試試!我早知道帶不回大哥,但他要是多少幫著處理集團的事,我爸就沒立場非要他結束假期回公司坐鎮,這是我唯一想得到能讓他繼續在這裡散心的方法,請你幫我勸勸他。」
他都這麼說了,她也只能點頭答應。唯獨有一點她感到好奇的是──「你父親為何一定要你哥回公司?三個月假期明明是他親口允諾的。」
「大哥是我爸極力栽培的集團接班人,他將集團帶往巔峰的優秀表現更是讓我爸滿意,而且我爸認為夏家男人必須以公司的一切為重,尤其是大哥。」
宣劭柔頗不以為然。無視兒子遭遇嚴重情殤,硬要逼他回去掌管公司,這樣的父親未免太獨裁。
「謝謝你的咖啡,很好喝。我得回去了,這陣子大哥不在公司,我跟他的特助被操得半死,還有一堆事要處理,勸我哥的事就麻煩你了。」
將筆電交給她,夏玄之匆匆離去,始終沒提及他爸和籐原家仍在查詢籐原亞奈的下落,怕大哥知道後,會氣得先登報跟爸脫離父子關係。
撫著墨黑的筆電外殼,宣劭柔無由的感覺沉重。夏允騰肩上扛的擔子究竟有多重?
「咦,怎麼剩宣姊一個人?」載錢宇回家的徐玟歆一進咖啡館便問,「我剛只遇到要開車出去的夏大哥,以為他弟還在這裡呢。」
「他弟有事要趕回台北。你說夏允騰開車出去?」他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了?
「夏大哥說要去海邊,他沒跟宣姊說嗎?」
海邊?老天,他該不會想……「玟歆,店裡交給你照顧,筆電幫我收好。」
「等一下宣姊,你要去哪裡?」
宣劭柔沒聽進她的喊聲,急匆匆奔出店外,揮手招來計程車便揚長離去。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啊?」咖啡館裡,只剩下徐玟歆完全處在狀況外的對著空氣納悶。
***
宣劭柔趕到離隨緣咖啡館最近的海邊,心急如焚的尋找夏允騰的身影。
她看見像極他的車子停在不遠處,他應該是來這個海邊,可是他人呢?不會像她想的那樣,因為夏玄之的來訪,他再次記起未婚妻逃婚的難堪,情傷未平又再受刺激,一時想不開的跑來海邊企圖自殺,已經跳下海……
拜託,千萬不要!
「夏允騰──」站上凸起的岩石,她居高臨下的對著空無一人的岸邊喊,希望他只是在哪一個她沒看見的角落。
呼喊隨著海風飄向另一塊岩石下,輕倚在石塊旁無意識眺看海面的夏允騰,眸心微動了下,他好像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
「夏允騰,你在哪裡?聽見我在喊你沒,夏允騰──」
是宣劭柔!他走出石塊循聲望去,瞥見那道熟悉纖柔身影的同時,他眉峰頓蹙,「你在那裡幹麼?快下來。」
風這麼大站那麼高,她想被吹掉入海裡嗎?
轉頭看見他,宣劭柔欣喜驚呼,「謝天謝地,你沒有想不……呀啊──」一個踩空,已由岩石上掉下來,跌入海裡。
「老天,宣劭柔!」
夏允騰驚駭大叫,迅速躍入海裡,一刻也不敢怠慢的游近在海面掙扎的她,攬住她,安全的將她帶回岸邊。
她因灌進海水而嗆咳連連。
「你存心嚇我是嗎?叫你快點下來,你竟然用這種方式。」邊輕拍她的背,他邊餘悸猶存的叨念著見她跌入海裡的那一剎那,他的心臟險些停止跳動。
「真正嚇人的……咳咳,真正嚇人的是你,幸好你沒有想不開。」
「想不開?你說我?」伸手抹去她沾覆頰邊的濕發,他皺眉反問。
「你沒必要再強撐,我知道你未婚妻的逃婚對你的打擊很大,今天你弟來使你又想起不愉快的婚禮,但就算心裡有傷,也不能做傻事,時間會沖淡一切,事情總會過去,你千萬別想不開啊!」
事已至此,宣劭柔認為必須將話說開,讓他正視該面對的情況,或許能阻止他再興起輕生的念頭。
微帶茫然的消化她成串的話後,夏允騰恍然大悟,原來她一直當他這個被甩的新郎有嚴重的情殤,難怪常欲言又止的說著他聽不懂的奇怪話語,現在更以為他跑來海邊是想自殺,虧她想得出來。
「你擔心的實在很好笑。」邊扶著抱胸打哆嗦的她站起來邊說,他得趕快送她回去梳洗換衣服,否則著涼可就糟了。
「嗄?你指的是什麼?」
「你怕當後備新娘的委託費被抽走,還要賠五倍價錢,才那麼擔心我跳海吧,放心,我壓根沒有想不開的念頭。如果真要跳海,我會先通知你一聲。」他開玩笑的揶揄。托這想太多小女人的福,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跟自殺扯上關係。
宣劭柔渾身一震,「你認為我是因為你爸的但書才擔心你想不開?」
「我看來像是會尋短的人嗎?也只有你把我來海邊透氣當成想做傻事。走吧,我送你回去,再待下去我們兩個都要受寒。」
他要攬她邁步,她卻揮開他的手。
「怎麼了?」他疑惑的望著她退開他。
「你沒想不開也沒失蹤就好,不必麻煩你送我回去。」她臉色泛白,嘴唇微顫的回答。
「講什麼麻煩,我的車就在那邊。」
「謝謝你的委屈,有委託費可以領的不是你,可能遇上賠償問題的也不是你,沒必要浪費你的擔心,我叫的計程車就在那邊等我,司機會送我回去。」一古腦說完,宣劭柔拔腿便跑開。
原來在他眼裡,她的擔心這麼可笑。她不想介意也無意跟他計較,偏偏心很受傷,賭氣的話就這麼衝口而出,現在他八成覺得她很現實吧!
夏允騰直教她迭串的回拒僵住身子,耳邊淨迴盪著她說的話──
謝謝你的委屈,有委託費可以領的不是你,可能遇上賠償問題的也不是你,沒必要浪費你的擔心……
老天,他的玩笑話傷了她!
「等等,劭──」他忽地停口,眼睜睜看著她坐進計程車離開。
她正在氣頭上,聽不進他的解釋,若因為這樣耽擱她回去換衣服的時間,以她纖柔的身子鐵定會感冒。也罷,先讓她回去冷靜一下,晚點再去找她。
***
直到入夜,宣劭柔的情緒依舊低迷,無論如何就是會在意夏允騰對她真誠擔心的調侃。
可這又能怪誰?她這個後備新娘只要知道他住哪兒,能對夏家人交代即可,根本無權干涉他要如何放縱墮落、是不是會做傻事,是她太雞婆。
可是她的心好難過,好像遭情人誤解一樣心疼……
難道她喜歡上他了?
答案呼之欲出,可從海邊回來後她怯懦得不敢去深究,就怕答案是肯定的,她的心會因為被心儀之人看輕而更痛。
因此當她回到咖啡館,玟歆問她去哪兒,怎麼換了衣服,她隨口扯了個去幫母親買生日禮物,在路上被澆花的婦人噴濕衣服的借口,連提都不敢提到他。
此刻她正準備打烊,思緒又教他的身影佔滿。不想在乎,在乎偏上心頭,難道是她欠他的?
「砰!」
「啊!」一聲突來的推門巨響,令正在收椅子的她嚇得驚叫出聲。
轉過身,她看見一位中年男子跌跌撞撞的走進店裡。
「老闆,拿酒來,我要喝酒。」他揚著一隻空酒瓶,醉醺醺的大喊。
她今天已經夠煩了,竟又倒楣的遇到醉漢上店裡討酒謔。但她捺著性子迎上前說:「抱歉先生,這裡是咖啡館,只賣咖啡不賣酒。」
「笑話!誰說咖啡館沒賣酒。」搖搖晃晃的斜瞟她。
「也許別家有,請你上別家買。」
「少囉唆,我要喝酒,給我拿酒來!」他怒喊的將酒瓶往地上砸得粉碎,還不罷休,揮手想掃掉吧檯上的咖啡杯。
「等一下……啊!」宣劭柔想阻止,怎料他振臂一推,她整個人仆跌在地,口中逸出幾聲細淺的呻吟。
「該死的,你做什麼?!」
夏允騰的沉喝冷冽落下,長腿一掃踢開醉漢,及時止住醉漢拿咖啡杯砸她。他正要來找她,卻在門外驚見她被推倒的一幕,駭得他不顧一切直往店裡沖。
「怎麼回事,你沒事吧?」他急忙扶起跌在地上的人兒,她身邊全是玻璃碎片。
她搖頭,悄悄收握起剌疼的掌心,努力抑下從聽見他的聲音便不爭氣加快的心跳。「我正準備打烊,那個人突然進來吵著要喝酒,我告訴他這裡是咖啡館,他就開始發飄。」
「可惡的老闆,快拿酒來,否則我就砸了這間爛店。」由地上爬起來的醉漢完全沒搞懂狀況,繼續不死心的叫嚷。
「該死的酒鬼!」繃臉低咒,夏允騰到吧檯抽起花瓶內的香水百合,拿著花瓶兜頭淋得醉漢滿頭水。
「誰、誰潑我水?」
「清醒的話就快滾,這裡是咖啡館不是酒店,你要是再在這裡發酒瘋,我馬上將你扭送警局。」
不知是教冷水冷醒,或教他寒颼的威嚇震退酒意,中年男子狼狽的抹臉,踉蹌的離去。
「喝酒喝到來這裡鬧事,簡直欠修理。」他邊數落邊放回花瓶,待回身卻望見宣劭柔正彎身想撿拾玻璃碎片,他心驚的上前阻上,「別用手撿,會割傷。」
話還在嘴邊,他猛然瞥見她左手心的殷紅血痕,心臟狠狠一緊。
「老天,你受傷了!」
「我沒事,謝謝你幫我趕走醉漢。」
他想抓她的手看傷勢,怎奈她將手掩至身後,人也跟著向後退開。
他蹙眉,「已經流血還說沒事,你這裡有沒有急救箱?我幫你擦藥。」
「我回去再擦,不勞你費心。」想起在海邊的事,她委屈的將話說得冷淡。
眉心皺得更深,「你還在生我的氣?」
她垂下眼睫遮去眼裡的黯然。「我哪有資格對你生氣,我要回去了,你若想謔咖啡,明天再來。」
她的氣果然還沒消,要她聽話讓他上藥,只怕不可能。
「是你逼我這麼做的。」
「什麼……呀!你做什麼?」宣劭柔訝然驚呼,他已攔腰抱起她。
「如果不想引來驟動,你就乖乖的別動也別叫。」語帶威脅他拿著遙控器,按下鐵卷門後,抱著她上樓到他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