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了兩天,紫堂冬發現她找不到官另竣。無論是總經理辦公室或是他們常去的湖畔,甚至在官家大宅,都見不到他的身影,他的手機關機,就像隱形了一般。
她心急如焚又無計可施,越找越氣餒、越找越沮喪。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麼單純,她以為只要說開來,獲得他的諒解就行了,沒想到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他根本就不想見她。
她該怎麼辦?就算他不準備原諒她,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總行吧?她想親口向他道歉,她希望他知道她不是要故意對他隱瞞,這點比任何一點都來得重要……
唉,無盡的歉意和無盡的思念,都只能見到他的人才能傾訴,而現在,每天陪伴她的,只有冷清和孤寂,他可知道她為了見不到他而這麼痛苦嗎……
「小冬,有人找你!」許窈瑛在外頭客廳裡喊她。
她看得出這丫頭兩天來心情低落,但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大概是和總經理鬧彆扭吧。
房裡的紫堂冬心一跳,心中掠過一陣震顫的喜悅,她連忙衝出房間,連拖鞋也沒來得及穿。
「誰找我?」她眼巴巴的望,想到自己凌亂沒整理的頭髮,又有點懊惱剛剛怎麼不梳梳頭髮再出來。老天保佑!她希望來找她的人是官另竣,才過了四十八小時,但她真的再也受不了這種漫漫的煎熬了。
「這位先生找你。」許窈瑛指著門口。
「哦——你——」她瞠目結舌的看著立於門邊的魁梧男子。
那男子一身極有品味的穿著,沉熟而穩重的氣質,有兩道不太馴服的濃眉,眸子充滿了懾人的力量,他很帥、很有味道也很有魅力,但很可惜,卻不是她在等的那一個。
「很冒昧來打擾你,紫堂小姐。」宗飛煜誠懇的看著她。「小凡失蹤了,我找不到她,請問你知道她的下落嗎?」
沙詠凡突然像斷了線的風箏,失蹤的毫無頭緒。那晚他與飛靜用完餐,依然沒有她的消息,他一夜無眠。
隔天,他還是找不到她,卻看到有人來整理秋楓二號,新的客人搬進來住了。
這可不妙,到櫃檯詢問之下,得到的消息居然是她已經退房了。
她的失蹤,留下無盡謎團。
左思右想,他都想不出她突然失蹤的理由,但是他不會輕易任她失蹤的,他非將她找到不可,任何理由都不能阻擋他的決心。
幸而他還有一條線索,這就足夠了,他會找到她的。
紫堂冬清了清嗓子。「你們……發生什麼事了嗎?」
小凡托櫃檯留了封信給她,說有急事要回去,不能再住在飯店裡,她還歸還了所有的錢,但信裡說她們永遠是好朋友,歡迎隨時她去找她玩。
看來,小凡說有急事是假的,眼前這個就是她急欲閃避的人才對。
宗飛煜無奈的看著她。「我們什麼事都沒發生,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走。」
「真的?」看他的樣子一臉正派,不像在說謊。
「我以我的人格發誓。」宗飛煜鄭重起誓,唯一的希望是找到他愛的女人。
紫堂冬打量了他一會兒,「好吧。」她知道那種找不到人的感覺有多痛苦,她自己承受這種痛苦就好了,希望宗飛煜能順利與小凡見面,當面說清楚他們要說的話。
相信她這麼做是對的,促成一對有情人,老天或許會看在她做了善事的份上可憐她,讓她早點見到官另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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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的希望,在第二天變成了泡影。
「這是你這個月的薪水還有資遣費,這是總經理的命令——」石美汶蹙眉看著愕然中的紫堂冬,心裡有很大的疑問。「奇怪了,你是哪裡得罪總經理了嗎?他為什麼要資遣你?」
這種事情在逸楓山莊從來沒有發生過,以前的老總裁雖然嚴厲卻很念舊,不會隨便開除員工,而新上任的總經理則篤信「機會平等」這句話,因此也沒開除過任何一個人。
可是今天卻破例了,這個例還破在她客服部的頭上,叫她怎麼不納悶又兼不服氣呢?
接過薪水袋,紫堂冬把頭垂得低低的。「對不起。」除了這句話,她無話可說。
看來他是鐵了心不再見她,連她在這裡工作的機會也收了回去,她還有什麼資格留在這裡等他?
「你告訴我沒關係,我替你作主。」石美汶不平衡的還想追究,要替她的部門員工討個公道。
「我……可以見總經理一面嗎?」她敢起勇氣提出要求,這是最後的賭注。
「你要見總經理?」石美汶瞪圓了眼,慎重考慮了一下才應允,「好吧,我替你問問看。」
看來丁冬是想自己討回公道,這樣也好,省得她親自出馬,會破壞了她與那俊俏總經理之間和協的主雇感情。
她撥內線至總經理秘書室。「劉秘書嗎?我是客服部石經理,我的部屬丁冬想見總經理,麻煩你替我問問總經理的意思……哦,總經理不在啊,好吧,謝謝你。」
她對紫堂冬攤攤手。「你聽見了,總經理不在。」
紫堂冬幽幽的歎了口氣,感覺手裡的薪水袋好沉重。
「我知道他在哪裡。」胡景南出現在職員室門口。「來吧,丫頭,我送你去找那個死腦筋的孩子。」
「胡伯!」紫堂冬驚呼一聲。
前些日子她常到官家大宅看臥病在床的老人家,因此跟照顧老人的胡伯也很熟了。
「胡先生要帶丁冬去找誰啊?誰死腦筋?」石美汶好奇不已的問。
「再見,經理!」
紫堂冬禮貌的向石美汶道謝的一鞠躬,連忙跟著胡景南走,她的心早就飛到官另竣身邊了,她好想他!真的好想、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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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葬著官堯生的墓園,整齊的墓園有專人在管理,透露著一片詳和之氣。
幾片白雲若有似無的飄浮著,午後太陽斜斜映照著一個男性背影,他穿著深黑西裝,濃密的髮絲梳理的很整齊,他在靜默的哀悼,時間已經很久了。
墓碑前有一束官堯生最喜歡的楓葉,這是他生前之所以一手創建逸楓山莊的原因,他希望把楓的美麗分享給每個人,讓喜歡楓的人可以盡情敞佯在楓林環繞的逸楓山莊,度過最美好的假期。」
爺爺已經走了,他不會見到逸楓山莊的未來,他也沒機會看見他這個不肖孫子努力想做給他看的一切,飯店的新館尚未落成,爺爺卻這麼撒手走了,他好怨,真的好怨,他多希望他可以醒過來,看看他所努力做的這一切……
濃濃的哀愴遍灑在他眼底眉梢,渾熱不察有人到來。
紫堂冬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她怕驚擾了他的情緒。她靜靜的陪他站了好一會兒,直到陽光躲到雲層裡,天氣變得有點陰沉,她才意識到自己該開口了。
她輕聲地清了清喉嚨,但這已足夠讓那背影輕震了下,但他卻仍然一動也不動,沒有回過頭來。
「另竣。」她走近他,佇立在他的身後。
其實她多麼想奔過去緊緊抱住他,可是她不敢,她怕他會毫不留情的推開她,她水汪汪的眼眸充滿了求恕的意味,可是他卻看不見。
這幾天來因為他,她變得膽小,變得憂愁了。
「不要不理我好嗎?」她低聲下氣的瞅著他的背影,低啞地說,「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也知道再多的解釋都是多餘,我只有一句話想告訴你——」
他一直在專心聆聽,但他不願讓她察覺到這一點。
「我是真的愛你。」她的眼前浮起第一次在飯店走廊與他相見的情景,她幽幽地說:「這一點我絕沒有騙你。」
他閉上了眼睛又睜開,心裡明白她沒有說謊。經過一次感情的挫折,他好不容易再度放開懷抱,沒想到她卻以一個捏造出來的身份與他談感情,對於她的居心,他無法理解。
「其實我到逸楓山莊來,只是想體驗獨立生活的滋味,我沒想過會遇見你,也沒想過會一點一滴的愛上你。」
那些經過,這幾天來她常常想起,每一想起,總是回味無窮。
她含著淚笑笑。「等我發覺到我居然會掛記你的時候,我已經愛上你了。」
都怪她太粗線條了,沒想到他的感受,她早該知道曾受過感情重創的他,其實是很脆弱的。
他蹙著眉心,內心掙扎不已。他可以相信她嗎?如果她存心欺騙他的感情,沒必要獻上她的純貞。
可是,難道愛一個人,不該完全的坦誠相對嗎?當彼此已經相愛了之後,為什麼她不對他說清楚?如果他沒撞見她和紫堂夏在一起,她還要瞞到什麼時候?
「我知道你一時之間還無法接受我的新身份,我只拜託你好好的考慮清楚,不要輕易抹煞我對你的感情,這樣,我才可以沒有遺憾。」
想到他極有可能為了自尊而不要這段感情,她的心就一陣絞痛。
她吸了吸通紅的鼻子。「你開除了我,我沒有資格再住在員工宿舍裡,但我不會離開,我會住在我二哥那裡,直到你肯見我為止。」
暮色已緩緩從山谷中浮上來了,他始終沒有回頭。她輕歎了口氣,默默離開。
現在的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等待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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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八點,這是每一戶人家最喜歡齊聚於電視機前,收看八點檔的時間,沙家也不例外。
沙詠睿窩在沙發裡吃牛肉乾,他不看八點檔,只喜歡看職棒轉播,他那對運動沒興趣的姐姐索性先去洗澡,因為前兩次她興匆匆的想陪他看,結果都睡著了。
「接殺——好球!」
體育主播報出喜訊,沙詠睿也跟著面霹喜色,那正是他支持的球隊打出的亮眼成績。
「啾啾啾啾啾——」
綿長的鈴聲響起,對於他們這種小坪數的公寓來說,集中火力的電鐘聲足以干擾一個人的神經系統。他起身去開門。
隔著另一道鐵門,門外,有個男人站著。
「請問你找誰?」長時間在維也納讀書,他也培養出音樂家的優雅氣質,但這氣質只面對外人,在他姐姐面前就自動失效。
「我找沙詠凡。」宗飛煜看著鐵柵門裡那個活像男版沙詠凡的漂亮少年。「你是詠睿嗎?」
「嗯。」少年點點頭,打量著門外的男人。「你就那個讓我姐神精兮兮,三天兩頭想到就哭的男人?」
回到家裡之後,他姐就整天一副失魂落魄的鬼樣子,早上拿著求職版去找工作,晚上回家啃了白吐司就睡覺,至少瘦了兩公斤。
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在學校裡,他有很多失戀了也是這副鬼樣子的同學,因此他心知肚明,姐姐那太明顯的惆悵失意肯定跟男人有關。
「對。」宗飛煜泛起莞爾的笑意,這大男孩一點都不像小凡形容的那麼古板,甚至還滿有趣的。
「進來吧。」沙詠睿開了鐵門,把狼放進來。
「你姐呢?」宗飛煜左看右看,公寓很小,很快端詳完畢,但不見沙詠凡的芳蹤。
「她在洗澡。」沙詠睿拿起電視架旁的籃球。「跟我姐講一聲,我到樓下籃球場打籃球,不會太快回來,你們要談到什麼時候都可以,我不會隨便上來。」
「謝謝、謝謝。」他越來越喜歡他這個上道的未來小舅子了。
沙詠睿轉玩著籃球出去了,宗飛煜逕自在沙發坐下,他興味地打量著房子的陳設,雖然小卻很溫馨,還是淺粉紫色調,一看就知道出自女性之手的佈置。
她在洗澡……
想到那活色生香的畫面,情慾難耐的他,索性起身往浴室走去。
一起洗鴛鴦浴也不錯,可以增加情趣……
「詠睿,我聽到電鈴聲,是誰啊……」
浴室門唰地開了,沙詠凡穿著印有卡通圖案的保守睡衣走出來,頭上盤著浴巾,粉頰紅通通的,熱熱的蒸氣從浴室裡飄出來。
他正好定格在浴室前,才要開門,沒想到她就出來了。
他露齒一笑,「是我。」
「啊——」她尖叫一聲,杏眼瞪圓了,幾乎快掉下來。
他伸手把她的嘴摀住,又好氣又好笑。「你為什麼要叫?」
她慌忙把他的髒手撥開。「你、你——你為什麼會來?」
奇怪了,她幹嘛問得理不直氣不壯的?這裡是她家耶,這個有未婚妻的男人幹嘛有未婚妻不陪要跑來騷擾她?
「那你為什麼要走?」他反問一句,把她拉進懷裡。
「你放開我!」她羞得直推他。「我弟弟在,你不要教壞小孩子''''」
「放心,他去樓下打球了,正是他放我進來的。」他又把她摟得更緊了,微微笑道:「而且他也不是小孩子,他是美少年,你把他守護得很好,你是個盡責的好姐姐,你父母在天之靈都會以你為榮。」
「你幹嘛跟我胡言亂語這些?」她真的很氣自己看到他還會有感覺,難道經過了這幾天的折磨,她的內心深處還沒對他絕望嗎?
他深深凝視著她沒好氣的秀麗面孔。「我們好好淡一談。」
她對他的惡劣態度令他很意外,至今他仍沒有頭緒自己是如何得罪她的。
「沒什麼好談的。」她哼地一聲別開臉。「你已經有未婚妻了,你跟東哲大哥一樣,希望你們都不要再做對不起你們未婚妻的事,請你出去,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這樣我會很感激你。」
他訝異的把她面孔扳回來,端詳著她冷冷的眸子。「我的未婚妻是誰?」
沙詠凡撇撇嘴。「我怎麼知道?」
他很嚴肅的看著她。「那麼,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有未婚妻?」這個問題相當嚴重。
「我不是認為,我是親眼所見。」提及這個話題,她的心又隱隱作痛了。「你跟你的未婚妻很親密的走出房間。」而且很相配,還有,他們的夫妻臉是她所遠遠不及的,任何人看到都會讚美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想了想,豁然開朗,將她攬在懷裡,笑著點住她漂亮嬌俏的鼻尖。「小笨蛋,那個不是我的未婚妻,她是我妹妹,她叫宗飛靜。」
原來是誤會飛靜了,對於她冰冷的態度,他毫無疑問地釋懷了。
只是,她為什麼不先向他求證呢?這幾天真是讓他擔足了心,但也更讓他明白她對他的重要性。
「你不要再騙我了!」她憤慨的瞪著他。「為什麼到現在還要否認?我不會再上你的當!」
他微笑,玩味地探問道:「小姐,何以你會認為跟我一道走出房門的女子就是我的未婚妻?」
這是缺乏理論的,而且也堅持的毫無道理,這麼一來,他豈不是不能跟任何女子走在一起了嗎?
「因為,」她揚起眉梢,決定讓他再也無從抵賴。「我親耳聽見她自己對飯店櫃檯小姐說的!」
宗飛煜錯愕了一下,老天——原來是這麼回事!那丫頭,他回去一定要好好的打她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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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三個禮拜了,紫堂冬住在冬楓一號堂堂邁入第四周,整天數著窗外的落楓和偶爾到訪的雪花,她真懷疑自己快得自閉症了。
她二哥已經先行回去日本,沙詠凡和宗飛煜也誤會冰釋一塊回紐約去拜見宗氏家族,只有她,這段戀情是會開花結果還是無疾而終,至今仍沒有一個答案。
她在等待官另竣的決定,他的決定可以讓她上天堂,也可以讓她下地獄,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叮咚!門鈴響起。
「小姐你好,我來打掃房間。」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許姐!」她連忙快樂的跳去開門,這是她指定的,跟許窈瑛同住了那麼久,她們已經有感情了。
「你怎麼又更瘦了,到底有沒有按時吃飯啊?」進來的許窈瑛一看見她就抱怨,她到現在也沒把紫堂冬當千金大小姐看待,心裡還是把她當一個妹妹,一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小丫頭。
紫堂冬牽強的擠出一個微笑。「我……吃不下。」
她的胃口越來越差,有時拿起食物卻產生厭惡的感覺,她真懷疑自己得了厭食症。
「總經理還是沒來找你嗎?」她看見紫堂冬的神色一黯,忍不住為那癡情的丫頭歎了口氣。「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都已經三個禮拜了,難道你打算在這裡住一輩於,等待總經理回心轉意嗎?」
「我……也不知道。」紫堂冬幽幽的垂下了眼睫,心中泛起濃濃無奈。「再等下去,我真的對這段感情快沒有信心了。」
「有空的話,到飯店新區去看看,或許你會產生新的信心,讓你再支撐下去。」
「什麼意思?許姐?」她不解的抬眼看著語帶玄機的許窈瑛。
「為什麼要我到新區去看?」
許窈瑛迴避的揮揮手,拿起吸塵器開始打掃。「哎,我說不清啦,去看了你就知道。」
紫堂冬對於許窈瑛含糊不清的態度很疑惑,許姐向來是個心直口快的人,為什麼說話突然間變得吞吞吐吐了呢?
這裡還沒開始營運,但聽說已經完全裝潢好了,她還以為自己會不得其門而人,沒想到大門竟然沒上鎖。
推開厚重而考究的玻璃大門,她在第一時間震懾地止住了腳步。
她炫惑於室內的一切,這……不是她的設計嗎?
她忍不住喜極而泣,飯店竟然採用了她的設計,她好高興,真的好高興,美夢成真的感覺有點不真實…」
一陣腳步聲接近了她,男性磁柔的嗓音隨之響起。
「前一陣子,許窈瑛把你的設計草圖拿給我,我認為很有參考的價值,所以把設計圖交給專業設計師去評估。」
她深抽了口氣,那是官另竣的聲音,是他來了……淚水迅速模糊了她的視線,天哪!她變得好愛哭!
「評估之後,設計師告訴我,你的構想很完整,完全把飯店新區要的感覺呈現出來了。」他頓了頓。「於是,我決定以你的草圖為藍本,開始施工。」
是真的嗎?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她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動,這個有他出現的美好夢境就會消失了。
「小冬。」
她的心因他的叫喚而怦地一跳,血液也跟著加速運行。
他的人已經來到了她身後,他的男性氣息近在咫尺,她的臉色發白,可憐兮兮的等待他的宣判。
「回過頭來。」他想好好看看她,聽許窈瑛說,她都沒有好好吃飯,已經消瘦了許多。
她聽從他的話,輕輕的轉身,感覺很緊張,嘴唇微微有些顫抖。
她抬起頭,視線立即與他的黑眸糾結在一起。
他英挺如舊,只是跟她一樣,俊顏也有幾份為情折磨的憔悴。
她淚汪汪的,啞聲問:「你不怪我了嗎?」
她好像從他的眼裡看到了柔情,這會不會是她一廂情願的錯覺?
「我對你的氣早已消了。」他伸手,將她緊擁在懷中。」當我發現自己也想念你的笑容的時候,我就知道怒意再也抵擋不過愛意,我決定要原諒你。」
他的告白對她彷彿天籟,這是她一直在等待的,終於聽到他親口說出了。
她也緊緊環抱住他的腰身,將思念付諸在擁抱當中。「那麼,你為什麼要讓我等這麼久?」她深深歎息。「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了。」
想到那些個哭濕枕頭的夜晚有多難以入眠,她還以為經過這次打擊,她會進修道院當修女。
「我永遠也不可能不理你。」他的大手輕撫她的頰畔,為她拭去了淚水。「你二哥回來前來找過我,他要我多給你一些考驗,考驗你對我的感情是不是三分鐘熱度,熱情過了,就消失無蹤。」
「你居然聽他的?」她的眉,幾不可見的蹙了一下。她老哥竟扯她的後腿?她的苦苦相思原來都是拜他所賜啊。
好!她回去也要挑撥一下他和心亮的感情,告訴心亮,他在這裡結識辣妹,所以樂不思蜀,是她極力勸他不能辜負老婆,他才勉為其難回日本去的……
「他是我未來的大舅子,我能不聽他的嗎?」他用一副無奈的語氣說,深邃黑眸中卻揚著無限溫存的笑意。
她的長睫怔忡地眨了眨。「你的意思是……」她並不笨呵,聽出了他話中的求婚之意。
他注視著她的眼睛。「爺爺臨終前希望我和你的感情能有個結果。」
她挑起眉毛。「就這樣?」
這個嘴硬心軟的男人,不願將感情表達出來的男人,開口說愛她又不會折損他男子漢的威風,竟抬出老人家來當借口,真是太不高明了。
「還有這樣——」他的唇吻上她軟嫩的唇,輕輕傳送她想聽的愛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