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怎麼來了?」貝利既興奮又緊張地搓著手上前相迎,同時命令他的手下:「還不快去倒杯茶來!要用最好的茶葉!」
年輕的紳士脫下禮帽與披風,露出他璀璨的金髮,以及英俊出色的容顏。「許久不見了,貝利。」
「是呀!爵爺,自從上回「驚魂馬車事件」一別以後,算了算,也有三、四年了吧?」貝利一面說著,一面整理著桌上凌亂的報紙,同時投以抱歉的一笑,「抱歉,爵爺,我這地方亂得很,您可不要見怪。」
他笑了笑,灰眸中閃著了悟,「茱兒還不肯回來和你團聚?」
貝利窘迫地乾笑道:「那女人比驢子還頑固!唉,別提了。」
此時熱紅茶被送了上來,貝利順勢轉了個話題。
「對了,爵爺,您今天怎麼有空到這兒來?」
他啜了口熱茶,道:「事實上,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貝利滿口答應,「有什麼吩咐儘管交代,別說是一個,就是十個我也照辦!我呀,這條命是您救的,我早已下定決心……」
他笑歎著打斷他:「貝利,你要是老把這件事掛在嘴上,我今後若是遇上了困難,怎麼敢向你尋求協助?·那不成了邀功了嗎?」
「爵爺,您可千萬別這麼想,我……我不提就是。」貝利再幫他添了些熱茶,正色問道:「有什麼我能為您效勞的?」
「我必須借助你的本事幫我查清楚一些事。」
「聽候您的差遣,爵爺。您想查什麼事?」
「幫我查一個人……我要知道這個人的來歷。」
「是誰?」
紅茶氤氳的熱氣使他的眼眸變得朦朧且深不可測。
「伊凡妮,凱因斯。」
「噢……伊凡妮·凱因斯,伊凡妮……」貝利突然瞪大眼睛,「等等,爵爺,您是不是弄錯了?您現在說的是……是您的表妹呀!」
瑟洛勾起唇角,「我沒有弄錯,貝利。」
「但、但是……有關伊凡妮小姐的一切,您應該比我還清楚,怎麼……」
「你是對的,貝利。有關於伊凡妮的一切,我比你更清楚,」他頓了頓,又道:「但前提是——她必須是「真的」伊凡妮。」
貝利越聽越糊塗,「這是什麼意思?」
「我懷疑此刻住在莫維斯伯爵府邸中的伊凡妮,是個冒牌貨。」瑟洛一字一字地道:「貝利,我希望你幫我查明此事。」
乍聽見這樁離奇的事件,貝利那身為偵探的本能立刻復甦;
「好的,爵爺。我一定幫您調查個水落石出!」
※※※
布蘭琪女子爵的舞會經常使倫敦的名流趨之若騖。
所有人都知道,在這邊總是能聽見最新的政治消息與流言八卦,可說是倫敦社交圈裡的情報傳播站。
而最新一期的流言則是,莫維斯伯爵公開宣佈為掌上明珠伊凡妮擇婿的消息。無論是誰,只要能夠擄獲伊凡妮的芳心,不但可以娶得美嬌娘,更可以繼承他所有的財富。
莫維斯伯爵的富有眾所周知,此消息一傳出,倫敦的年輕貴族莫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不管足伊凡妮出現在什麼場合,都有一群紳士們包圍若大獻慇勤。
而聰明的舞會主辦人,早就將伊凡妮與她的伴護瑟洛列進他們邀請名單上的第一位,因為他們知道,只要他們聯袂出席,主辦人的邀請函就會供不應求,
但是伊凡妮——也就是賽西兒,對於老伯爵的決定感到頭疼萬分;她一點也不認為自己炙手可熱,只覺得自己像一根被眾狗爭相搶奪的肉骨頭。
她一如往常地與瑟洛一同進入舞會會場,一群等待著博取伊凡妮歡心的紳士們,便如同見了蜜的黃蜂般蜂擁而上。
「凱因斯小姐,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你跳第一支舞?」
「伯肯爵士,凱因斯小姐的第一支舞應該是屬於我的。」
「不,安傑爵士,論先來後到,你應該排在我之後。」
「胡說八道,我甚至比你們先到!」
「不,是我!」
「是我!」
賽西兒懊惱得直想掉頭離去,但她知道,若她真的這麼做,等於是對主辦人失禮。
她苦惱地覷了一眼身旁的瑟洛,只見他仍是一派事不關己,—點也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賽西兒有些沮喪。她知道,他還記著那天晚上的仇。
她說他的吻讓她一點反應也沒有,這對任何有自尊的男人而言,都是一種不可原諒的羞辱。要是她此刻開口向他尋求援助,她懷疑他很可能會當眾讓她難堪,
不過當前來邀舞的紳士們為了先來後到的問題,已經吵得快要翻臉時,賽西兒把心一橫,決定拉瑟洛下水。
她勾住瑟洛的臂彎,帶著逼真的遺憾神情淺笑道:「抱歉,各位紳士們,我已經答應接受瑟洛表哥的邀舞了。」
瑟洛瞇起灰眸,不敢相信她竟敢這麼做。
賽西兒看見他眸子裡的不悅,那一瞬間,她有些緊張,害伯他會當眾否認。「我們已經說好了,是不是呢?表哥。」
她的藍眸中寫滿了懇求,那柔弱無助的神情是如此楚楚動人:而在她的凝視下,瑟洛覺得自己握有力量的權柄,彷彿他的決定將影響她的一切。
「是的,我們說好了。」他繃著俊瞼,順著她的謊言當了她的幫兇。
賽西兒鬆了一口氣,開心地笑了。
瑟洛沒想到她的笑容竟如此真摯、甜美,如同春天盛開的花朵般誘人採擷,
該死!她只是在扮演伊凡妮!瑟洛提醒自己,但還是無法阻止燃起燎原大火般的下腹。
他沒有忘記她曾對他的侮辱,但他天殺的就是想要她!
既然瑟洛都這麼說了,眾紳士不由得發出失望的歎息,讓開路讓他們兩人進入舞池。
小步舞曲的樂聲輕快悠揚,舞池裡一對對的紳士與淑女們都露出愉悅的笑意,享受著美好的音樂與舞步,唯獨一對例外。
「拜託你,瑟洛。」她雖然微笑著,但卻有著說不出的尷尬與勉強,「請你露出一點笑容,或是和我說說話,否則大家會誤以為我們是仇敵。」
他挑起深金色的濃眉,嘲弄道:「難道我們不是嗎?」
「我們的確是,」她的笑容變得十分僵硬,咬牙地說:「但你並不一定要表現出來。我相信讓那些三姑六婆有了搬弄是非的話題,對你並沒有任何好處。」
「配合一個女騙子的謊言,同樣沒有任何好處。」瑟洛毫下留情地反唇相稽,「我親愛的「表妹」,你用那麼無辜的表情對著眾人撒謊,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早巳習以為常了。」
「我並不是有意要撒謊!我只是厭倦了成為野心分子狩獵的目標!」賽西兒終於無法隱忍心中的委屈,一古腦地爆發了出來。
「每一個企圖接近我的男人都是為了那筆豐厚的嫁妝,而我,充其量只是—個附加的贈品,可是明知道如此,我卻還要露出笑容與他們周旋,儘管我對這一切是那麼深惡痛絕——」
賽西兒激動的聲音,引起周圍共舞的紳士淑女們好奇的眼光。
瑟洛一一朝他們微笑致意,讓眾人相信他與賽西兒正聊得起勁,然後低下頭對情緒有些失控的賽西兒揶揄地說道:「容我提醒你,現在正在製造八卦話題的人是你,不是我。」
瑟洛出奇不意地用她方才說過的話反制了她,讓她又好氣又好笑。
她怎麼也沒想到,優雅尊貴的萊徹斯特侯爵舌尖竟鋒利如刀,她相信若有必要,瑟洛的舌尖甚至可以殺人於無形。
「你總是不放過任何取笑我的機會,爵爺。」她埋怨地說。
瑟洛喜歡她懊惱的聲音,那聽起來像撒嬌。「我是否可以把這句話解釋為——這一回的口舌之爭,你甘拜下風?」
她馬上故態復萌。「噢,別想!我只同意暫時休兵。」
「你可真是頑固。」他從沒見過這麼難纏的女人!他皺眉想道,
「我會把這句話當成恭維。」
瑟洛不由得朗聲大笑。
他的笑聲彷彿有感染力,令賽西兒也不禁揚起唇瓣。
她與瑟洛之間的相處情況,一直瀰漫著緊張與火藥味,稍有齟齬,戰火便一觸即發,就連差點發生關係的那一晚也不例外。
想起那一夜,賽西兒的雙頰便嫣紅成一片。她從不知道瑟洛的碰觸會帶給她如此大的影響。
在那一晚以後,每當她進入臥房,便會想起他那充滿佔有慾的深吻。當她閉上眼睛,逃遁那些令人臊紅的記憶時,她會因夢境中情慾糾纏的情景而驚醒。
賽西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但她確信這一切與瑟洛脫不了干係。她甚至懷疑他一定是在她的身上施展了什麼魔法,才會使她莫名其妙的不對勁。
瑟洛凝視著她酡紅的小臉,問:「怎麼了?你的臉好紅。」
她逃避著他的視線,支支吾吾地說:「我只是……覺得這裡有點悶。」
瑟洛停下舞步,伸手扶住她的纖腰。
「我陪你到外頭透透氣,今晚參加舞會的人太多,這個鬼地方就像個烤箱一樣教人窒息。」
賽西兒沒有異議。
事實上,到陽台或花園吹吹冷風,有助於冷卻她的腦子,或許她就不會再想起那些讓她臉紅心跳的回憶,與不可告人的夢境。
※※※
迎面吹拂而來的冷空氣使賽西兒的精神為之一振,她立刻覺得自己好多了。
瑟洛隨意的坐在白色大理行扶手上,不需刻意彰顯便自然流露出尊貴與威嚴,
撇開他萊徹斯特侯爵的身份不談,單就他本身來說,瑟洛·傑·克蘭茲實在是—個過度出色的男人,即使是在他發怒或是出口成諷的時候,也絲毫不減他的英俊。
賽西兒不平地想著:他一定是對上帝行過賄,否則上帝怎麼會對他如此偏愛,賜給他最好的一切?
當瑟洛發現她在看他時,詢問地挑起一道眉毛。「怎麼了?」
她慌忙望向別處作為掩飾,「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今晚的月色真好。」
「英國人總是喜歡談論天氣,每當我遇見一個人就得談—次天氣,因為英國人所有的話題部是由天氣起頭。」
「沒錯,確實如此。」賽西兒輕笑:「你還記得嗎?當我第一次與你談巴黎的天氣時,你誤以為我想要趕你走,對我發了頓脾氣。」
瑟洛沒有忘記那件事,他立刻道歉:「抱歉,我的脾氣並不是你所以為的那麼暴躁。」
「是嗎?」她可不以為然。
「或許……偶爾會有例外。」瑟洛不情願地承認。
「爵爺,我認為是「經常性」的例外。」她更正道。
他蹙眉,斷然否認道:「沒有那麼頻繁。」
「噢,絕對有。」她指出,「尤其是當你的疑心病又發作的時候。」
瑟洛懶洋洋地一笑。「我覺得我們好像又快要吵起來了。」
「好像是。」她也笑了,為自己的咄咄逼人感到羞愧,「但是我們不會的,對不對?瑟洛。我們說好了今晚休戰,我們將和平相處一晚。」
「是的,我們下會。」他同意了,朝她伸出手,「過來。」
賽西兒驚跳一下。「為什麼?」
「說好了要和平相處,你不該像防備什麼似的離我這麼遠。」他再度催促,「過來,到我的身邊來。」
她望著他的眼,無法拒絕他的邀請。
「呃……好吧。」
賽西兒慢慢地走向他,而瑟洛始終注視著她。
天哪!他的眼神是那麼深邃、充滿誘惑,她覺得自己彷彿被催眠似的回視著他。
但當她走到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時,她猶豫地停下腳步,不再往前,可瑟洛不許,他大手一伸,將她扯入懷裡。
「瑟洛……」她的低喊有些顫抖。他的碰觸對她竟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他抬起她的小下巴,溫存地吻住了她的唇。但他淺嘗即止,隨即便撤退開來。
她嚶嚀一聲,對他的擅自中斷有些懊惱,而瑟洛微笑了。
她顯然與他一樣沉醉在旖旎柔情中,而先前她竟然口是心非,說對他的吻一點反應也沒有。
「瑟洛?」她迷惑地望向他。
「沒事,我只想印證一下。」
「印證什麼?」
她所得到的回答,是一記熱烈的深吻。
瑟洛知道他不該這麼做,然而他不想停止。不管受他所僱用的貝利將會調查出什麼,都不已以阻止他對她的渴望。
是的,渴望。雖然他不願承認,但他一直渴望著她。
瑟洛托住她的後腦,同時將她挺俏的臀部壓向自己。
即使是隔著重重夾裙,她也能感受到他巨大的悸動。
他不合時宜的舉動令賽西兒羞紅了臉蛋,她想掙脫他,卻無法抗拒彼此之間強大的吸引力。她的身體在騷動,本能地想要迎合他的侵略,但她的理智卻竭力制止,清醒的想將奔放的情感拉回來。
瑟洛親密地碰觸她,濕熱的吻由她的唇辦滑至她修長的頸項盤旋,然後向下,以靈巧的舌在她細緻的鎖骨上游移。
強烈的感官衝擊使賽西兒發出抗拒的呻吟:「不要……瑟洛……」
「要的……哦,要的……」
瑟洛將禮服拉下她的香肩,灼熱的吻亦隨之跟進。當他的吻迤邐來到她的酥胸時,賽西兒覺得自己暈眩震顫,同時雙腿虛軟,若不是瑟洛緊緊地環抱住她,恐怕她就要像一條魚般溜到地上去了。
「你知道你有多麼美麗、多麼誘人嗎?」他粗嘎地低語:「你為什麼會出現在伯爵府?你的生活有困難嗎?」
瑟洛的低語如同一記鞭子,將理智打回她的腦中。
賽西兒心中倏然湧起莫名的怒意,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力氣幫助她掙脫了他的懷抱,並且打了他一記耳光。
瑟洛嘗到了口中的血腥味,知道她打傷了他的唇角。
「這就是稱讚你的美麗所得到的獎賞嗎?」他微慍地瞇起眼眸。
「這是你應得的!」賽西兒七手八腳的拉上衣服,憤怒地罵道:「你真是下流、卑鄙!竟敢用這種方式羞辱我!」
「羞辱?你稱我的吻為羞辱?」
「沒錯!爵爺,你只是想把我吻得七葷八素之後趁機套我的話,很可惜,你的詭計沒有發揮效用!」賽西兒氣得渾身發抖。
她怎麼會放任情慾主宰她?她早該知道,他的親吻與擁抱,只是為了達成目的的手段,可是她卻還是傻傻的上了當。
若非她還殘存著一絲理智,恐怕她的身份早巳在他的「色誘」之下曝了光!
瑟洛繃緊了下巴,一字一字地道:「聽我說,我根本不在於你是不是伊凡妮!如果你坦誠你冒充她只是為了錢,那麼跟我在一起你一樣可以獲得!」
賽西兒氣得渾身發抖。他竟敢把她看得那麼不堪!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先回去了。」她咬牙切齒地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後,她又回過頭來。
瑟洛在看見她表情的那一瞬問,他發覺心臟緊縮一下。
月光下,他清清楚楚地看見她蒼白的小臉,與眼中強忍的淚水。
「我很遺憾,瑟洛。」
她深吸了一口氣,極力維持語調的平穩,但仍掩飾不住喉中的哽咽。
「我真的以為我們今晚可以和平共處,但是你卻破壞了一切。也許我根本不該存有和平的希冀……如今我已認清了我的天真。
瑟洛,我想我今晚學到了一個寶貴的教訓——與敵人共處時,別忘了採取防衛措施!」
說完,賽西兒頭也不回地離去。
※※※
瑟洛幾乎一夜無眠。
他低估了昨晚與她爭執後所帶來的影響力。他以為他不在乎,但事實證明,她的一切對他影響甚巨。
瑟洛撫揉著隱隱作疼的太陽穴,正想閉目養神一會兒,莫維斯伯爵那愉快而爽朗的聲音便驀地響起。
「瑟洛!哦,太好了,你在家。」
莫維斯伯爵將坐在客廳沙發裡的瑟洛一把拉起,不由分說的拖著他往書房走。「跟我來一下。」
被伯爵強拖到書房的瑟洛微蹙起眉。「怎麼了,查克舅舅?」
「你知道嗎?我又重新擬了一張名單。」莫維斯伯爵得意地說。
瑟洛漫不經心地從舅舅手中接過那張單子,隨口問:「什麼名單?」
「當然是伊凡妮未婚夫的候選名單!」莫維斯伯爵熱切地解釋道:「有了韋伯勳爵的例子在前,這回我仔細的剔除了資格不符的貴族子弟,所以這份名單可說是我絞盡腦汁所擬訂的。瑟洛,你覺得伊凡妮會不會喜歡?」
提起伊凡妮,瑟洛沉下了臉。
「這你得問她本人才知道,查克舅舅。」他沒好氣的回答
「噢,瑟洛,這種問題教一個羞怯文雅的淑女怎麼開得了口呢?」
羞怯?文雅?
瑟洛下意識地舔了舔唇角的傷口,發現那道口子仍微微疼痛著。他輕笑了聲,發現自己無法把這兩個辭彙,與昨晚甩了他一巴掌的女人聯想在一起。
「恰恰相反,查克舅舅,」瑟洛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找認為伊凡妮的行為模式絕對超乎你的想像。」
「怎麼說?」莫維斯伯爵感興趣地問。
「她是只有利爪的小野貓,你絕對不相信她竟敢——」向舅舅坦誠自己被女人摑了一耳光的事有傷自尊,因此瑟洛沒有再說下去。
但是他的未竟之語,勾起了莫維斯伯爵全副的好奇心。
「她做了什麼?」老伯爵很不識相地追問,同時妄加揣測:「她該不會是……打了你吧?」
瑟洛惱怒地沉下臉,沒想到舅舅竟猜得出來。「不管她做了什麼,那都不是問題的重點!」
「天哪……她真的做了?」莫維斯伯爵忍俊不住,笑彎了腰。「瑟洛,快告訴我她為什麼要打你?」
「夠了!查克舅舅,那同樣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千金小姐,是絕不會出手打人的,粗暴的訴諸武力這種事絕非伊凡呢的作風!」
瑟洛用那雙冷眼瞪到他忍住笑為止,續道:「就我的觀察,我發現伊凡妮某些小習性,與我過去所熟知的伊凡妮不盡相同。」瑟洛直視著莫維斯伯爵,「我曾帶她到餐廳去用餐,特意替她點了龍蝦沙拉。」
「龍蝦沙拉?」他蹙蹙眉,不太明白。
「是的。查克舅舅,你應該知道伊凡妮除了魚以外,是下吃任何海鮮的,因為那會使她過敏!但是那天她吃了,並且一點事也沒有。」
老伯爵揮揮手。「瑟洛,過敏體質會隨著發育而改變的,伊凡妮的母親也是如此。
而關於你說的……動粗事件,我認為經過了漫長的五年,她又遭遇不堪回首的綁架事件,不免或多或少反映在她的性格上,造成些許的改變。你知道,那些綁架她的海盜全是一群粗人。」
瑟洛的語氣森冷,「查克舅舅,我相信改變她的原因與綁架事件並不相關。」
莫維斯伯爵不解地看著他。
「你是否在暗示些什麼,瑟洛?」
瑟洛直視著伯爵的藍眸,堅毅的眼神彷彿下定某種決心。
「查克舅舅,我一直有件事想對你說。」他清晰地道:「這件事對你而言或許是個打擊,我也承認目前我尚未掌握住確切的證據,但我所派遣的偵探正在幫我調查,相信很快就有進—步的消息。儘管這件事你很難相信,我仍必須告訴你,我認為伊凡妮——」
「瑟洛爵爺!」僕役長伊森在書房外的通報打斷了瑟洛。「客廳有您的訪客。」
壓抑著差點脫口而出的穢言,瑟洛咬牙低吼:「不管是誰,讓他等!」
他要揭穿冒牌的伊凡妮,然後將躲在其中的女人揪出來。
「可是,爵爺——」伊森吞吞吐吐地道:「這位訪客自稱是您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