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怒意吧!這點不該被懷疑的,但,為什麼?為什麼怒氣衝天的竟是自己?一個堂堂巡撫大人,竟然會為一個女人火冒三丈?而且居然會直接毫無掩飾的暴露自己的不滿,甚至和潘靖怒目相對,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願面對自己的感情,卻拿這話來問蘭采幽。
很顯然的,蘭采幽對他也有著同樣的疑問,「這話該我來問你才是。」
好吧,既然她不答反問,他索性攤開來說,「你們剛才那樣,成何體統?」
「我們?」蘭采幽一臉的納悶。
看著她一臉的茫然,秦子夢的怒意更熾,「難道從小到大,沒人教人男女授受不親這回事?」
聽了這句話,她終於明白這位大人生什麼氣了。
「你不會是在暗示我,你生的氣,就是因為剛剛師兄挽我那一把?」
「挽扶而已?」秦子夢的口氣,簡直像極了吃醋的丈夫,在盤問妻子的忠貞與否。
蘭采幽對他的疑問覺得好笑極了,她一雙美國直盯著他雙眼,「你這不是在告訴我,你在吃醋吧?」
秦子夢迎視著她挑逗的眼神,大大方方的承認,「沒錯,看見潘靖剛才那麼靠近你,若不是我壓抑得好,只怕剛才他已經讓我扔出門外。
「你……」她沒料到他居然這麼赤裸裸的告白。
「怎麼?不信嗎?」
蘭采幽粉嫩嬌柔無比的臉上,漾起一片難以置信的笑容,「你認為我該相信?憑你一個文弱書生,想和一個習武數年武士較量,而你還居然要我相信?」
回應她的,是秦子夢一臉詭譎的笑容,「這麼說,我真該扭轉一下你對我的觀感,才不會讓你認為我只是個說大話的狂徒。」
還來不及思索他話裡的含意,秦子夢已經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掠奪了蘭采幽的紅唇,他的唇粗暴的凌虐著她的,似乎要把剛才不滿的情緒全都發洩殆盡。為了不讓她有反抗的餘地,他的身子完完全全的緊貼著她,他狂野侵略性的深吻,讓她的唇疼痛不已。
因為痛,所以讓她完全的清醒。
這男人在做什麼?他居然、他膽敢這麼對她,難道他不怕自己一掌劈死他嗎?但事實證明,她根本動彈不得,秦子夢已經緊緊箝住她的身子,她的手想要動都有困難,更別說是要移開了,他的氣力有如泰山壓頂般,自己的力氣根本不及他的百分之一。
一時間,蘭采幽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任著他在自己的紅唇粉頰間來去自如,她的雙手讓他一手反扣在身後,而他的另一隻手緊緊抓住她的臉頰不放,以防止她的脫逃。
她想都沒想過秦子夢居然會如此待她,更令她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也習過武,他根本不是什麼文弱書生,是自己太輕忽對方的實力,或許應該說,她一開始就把人家定位在錯誤的位置上,但儘管如此,他也沒有侵犯她的理由啊!
因為痛,所以蘭采幽忍不住雙眼裡盈滿淚水,全都順著臉頰滑落。
秦子夢突然感到一陣濕濕的感覺,順著她的臉頰一摸,只沾得滿手的潮濕。
「你……」他的唇離開她的,審視她的臉之後這才發現,淚水早已佈滿了她整張臉。
蘭采幽用充滿恨意的眼光望著他,她的恨毫無掩飾的傾洩而出。
「蘭采幽!」看著那張淚雨帶花的臉,秦子夢居然有些後悔。剛才不顧一切的衝動,她的眼光足以讓他為了剛才一時的私慾,而切腹謝罪。
她躲掉他的手,自己拭去臉上的淚,臉上閃過一絲絲的悲哀之情,這神情並沒有逃過秦子夢的雙眼。
「你的淚代表著什麼?」委屈?不堪?他的吻,辱沒了她?
「我不該掉淚,該慶幸蒙你的寵幸?」蘭采幽語帶諷刺。
「你以為自己不過我在異鄉稍慰相思、暫解惆悵的替代品?」他的情深義重,在這短短幾句話中隱隱的流露出來。
但這哪時她敢奢望夢想的?原本就已經夠紛亂的心,為了這幾句話更是教她愁腸百結,此刻,蘭采幽早已無法辯他說的這些話是不是一時的意亂情迷,還有他的話裡究竟有幾分真實?
更何況她並不認為自己是什麼絕色的大美人,能夠獲得他的青睞,而且是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倘若,他當真動了真心,那麼貪的也不過就是自己的美色罷了,這樣的感情,迸出的火花雖然絢爛,卻又短暫無比啊!
「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秦子夢扳起她的臉,逼著她正視自己。
她要如何回答?他這麼逼她,圖的又是什麼?難道,他非逼著自己繳出真心,才肯放過她?蘭采幽想逃離秦子夢的的掌握卻很顯然的沒有成功,因為在她還沒來得及實行這際,早已又牢牢的讓他抓個正著。
「你一定要用蠻力來證明自己不是文弱書生嗎?」
「我會使用蠻力也是讓你逼出來的,誰教你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逃跑?」
「很好,問題又回到原處點了。」蘭采幽往床的最邊靠去,以表示不會逃跑的決心,「我會想逃,那是因為打從一開始,我就誤中了你所設下的卷套,這一切,分明是一個預設好的陷阱,讓我一步步往裡走,而你居然還要我相信這完完全全出自你的一片真心?你把我當作三歲小孩耍嗎?」
「你當真這麼想?」
蘭采幽寒著臉,蜷曲著身子,一副十分可憐的模樣,「我怎麼想那已經不是問題,重要的是我告訴你,離開這兒之後,我要和師兄走自己的路,從此你我兩不相干!」
「你要自己上京城去?」
「不成嗎?」她無懼秦子夢像要殺人似的眼光,勇敢說出心底的話。
秦子夢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放她單飛?更何況時局混亂,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都還是個未定數,所以這教他怎麼放心得下?更何況,問題不在此,而是在於當他動了真情之後,他是更不可能讓她離自己而去。
而她能體會也好,不能諒解也罷,這一切已經讓他義無反顧,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他命令道:「我不會放你走的,你說我霸道也好,不講理也罷,反正,我是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之外。」
「你……」
蘭采幽的心緒已是不安寧,又聽他的這席話,恐怕更要怨恨難休。
「還有。」秦子夢本來已經走了出去,又折回來,「下一次,再讓我看見潘靖他動你一絲一毫,我絕饒不了他。」
他在宣示沒人能動得了她,從今以後,她是他秦子夢的女人嗎?
秦子夢看著她一張冷然的臉,口氣放軟了一些,「你的身體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吧?」
「與你何干?」蘭采幽是不會輕易跟他妥協的。
「我是無所謂,但你不一樣,如果你不會感到不舒服的話,我想,明天就拔營離開這個地方,往後還有一大半的路要走呢!」
「放心,我才不會跟著你。」
秦子夢微微一笑,湊近了她的耳旁呢喃低語,「這點,恐怕無法如你所願嘍!」
他的氣息在她的身邊縈繞著,蘭采幽掩住臉,心卻忍不住往下沉,她招惹到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次日,天才微亮,那些隨侍便已拔營,將所有東西都拿上馬車。
潘靖眼見師妹一臉的不高興,他好奇的問,「這是怎麼啦?瞧你一臉像人家欠你多少錢似的,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巡撫大人……」
「你知道了?」
「知道什麼?」潘靖讓她這麼一反問,反而沒敢說出先前心底所想的,「我該知道些什麼?倒不如你就直截了當跟我說了吧!省得我還得花氣力猜。」
她歎口氣,「我想,我們先前對他的猜測全都錯了,老實說,他可能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高手?哪方面?」潘靖少根筋的問著。
「還能是哪方面的高手?當然是指武功嘛!」
「喔!」他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冷靜,「這有什麼好希奇的?光是看他救你的模樣,我和上官大人就已經對他另眼相看了。」
「是嗎?怎麼我都沒有被告知?」
潘靖詭譎一笑,「我看,沒有被告知的人應該是我吧?」
「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還要我明說?師妹,你和巡撫大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我所不知道的事?」
讓他這麼一問,蘭采幽的臉上馬上不自覺地一片殷紅,「你聽說了什麼?」
「這麼說真的這麼一回事嘍?」
潘靖有些生氣,但他的怒氣裡卻沒有絲毫和醋意,對她有的只是兄妹之間的疼情之情,完完全全扯不上情人之愛,但他不知蘭采幽是不是也將自己視為兄長看待,否則,這麼關係重大的事,她居然隻字未提?
「師兄,你生氣了?」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有。
「否則你以為我這是快樂的表情嗎?你倒是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總不至於把我們此行的目的全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當然沒有!」她被逼問得也有些怒氣。」
「那你老實告訴我,那位巡撫大人對你……」
「師兄!」蘭采幽已經被潘靖問得很不耐煩,「你能不能不要再問下去了?我已經夠大了,事情的輕重緩急我自會拿捏。」
「是啊!你夠大了,不過既然我過令堂大人要好好保護你,現在我就更加不能袖手旁觀,否則,我如何向她老人家交代呢?」
見蘭采幽一副心急的模樣,蘭采幽的態度也有些軟化,「我和巡撫大人之間真的沒什麼,這是我的肺腑之言,但半來的事誰也說不出個准,到了京城後,我們就要和他們分開,這點是毋庸置疑的,如此一來,師兄大可放心。」
潘靖對剛才強硬的態度有些過意不去,卻又忍不住提醒著,「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們這等凡夫俗子,如何能上他們當官的心眼?所以,凡事還是小心為要。」
此時,上官無忌牽了一匹馬過來。
蘭采幽以為這是要給他們師兄妹兩騎的馬,正要接過韁繩,上官無忌卻開口說:「這馬兒是要給潘少俠的。」
「給師兄?那我呢?」
上官無忌往前一指,「喏,那是我們大人特地為你準備的。」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三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一頂轎子上,「這……這是做什麼?」潘靖忍不住驚呼著,「哪弄來這東西?」
「這可是我們大人的一番好意,你師弟大病初癒,怕受不了路途顛簸,所以大人特地弄了頂轎子,這可是讓我們這些部屬羨慕之至啊!」
「可不是。」潘靖流露的也不知是什麼眼神,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面對這番好意,蘭采幽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大人一片心意,咱們怎好拒絕啊!」
望著師兄那張說不出暗藏什麼意思的臉,她心情直往下沉,「師兄說的可都是真的?難道你真希望我去坐那頂轎子?」
「否則呢?難道要我杭命不成?」潘靖望著轎子瞇起眼道。
上官無忌急著要上路,沒時間看他們兩人猛抬槓,「我看你就順著我們大人的意思吧!反正只是代步而已,坐轎子和騎馬不都一樣。」
「可是……」她仍有遲疑。
「去坐轎子吧!看你一副大病初癒的樣子,真是讓人看了擔心。」潘靖也不想讓上官無忌為難讓人起疑。
看來秦子夢的保密功夫做得不錯嘛,連他最貼身的侍衛都還不知道采幽是個女孩子的事,也許,他考慮的是正確的,畢竟要一個女孩家跋山涉水,走這麼長的路,是一件辛苦的事,為了理由妹著想,自己真是不該再多說些什麼才是。
看來這位巡撫大人對師妹真是設想周到呢!也由此可見,他對師妹的好,已經超出了他應該關心的範圍之外,難道秦子夢對師妹……
「走吧!」上官無忌在一旁催促著,「馬上要上路了,咱們還是走吧。」
蘭采幽又看了潘靖一眼。
「去吧!反正我隨侍在側,你就安心吧!」潘靖已不像先前那樣瓜激烈。
坐在轎子裡,不知怎麼的,她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從小到大,凡事都得靠自己的雙手,這樣讓人家伺候著,還是頭一回呢!隨著轎子慢慢搖晃著,潘靖忽然有許多時間,可以有更多心思去想這位巡撫大人對自己究竟是安了什麼心?
那人,已經有家室了嗎?想必吧!在官場得意的青年才俊,很快就會被網羅到另一家豪門權貴去做東床快婿,他,又怎麼可能例外?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來招惹自己呢?
一想到此,蘭采幽真是羞漸得臉都快抬不起來,她居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讓秦子夢奪去自己的初吻,且居然還不知羞的細細品味當時情景的微波細浪,居然連一絲一毫的愧意也沒有,對那男人產生不該有的情愫和幻想。
是情愫嗎?不管怎麼說,秦子夢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此刻,蘭采幽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這一切早已超出了她可以掌控的情況,對他,她還有還擊的能力嗎?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蘭采幽必須坦承,那位巡扶大人的確已經吹亂了她的心扉,而且是輕而易舉的。他的霸氣、他的誓在必得,早已教她把世俗禮教的種種約束,在幽思綿綿中悄然拋擲。
撫著還隱隱作痛的紅唇,她的思緒早已為他所牽引,卻不曾自知。
坐轎子的確比騎馬要舒適得多,既可以遮風蔽雨,又可以免去風寒之苦,只是,讓人家這樣抬著,蘭采幽對那四位轎夫倒有說不盡的歉意,這樣的天候還得抬著這麼重的東西,又要走這麼長的路,一想到此,她一顆原本就易感的心,飄來一絲憂愁。
她抬眼望著前面的那頂轎子,裡面的秦子夢倒是坐得心安理得,再往外望去,百鳥啼鳴,水田上飛過只只白鷺,只見滿眼春光明媚,柳絮齊飛,看來春天是真的來了。
冬去春來,本就是天地不變的道理,只是四季循環,時光茬苒,她的心中不免紛紛擾擾。
正當蘭采幽想得出神,突然有一枝開得正燦爛的杏花從轎子上的小窗子遞了進來,她往外一看,只見秦子夢不知什麼時候騎上了馬,跟在她身旁。
「滿眼杏花正盛,你怎麼好一個人在轎裡垂頭喪氣的?」
這一回,他可以說是絲毫不避人耳目有意撩起她的情思,但她也不是這麼容易就範的,她一推,那枝無辜的杏花便應聲而落。
這個舉動,讓秦子夢有些驚訝,「怎麼?難道杏花不合你的意?」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哪有花兒會不合人意的?只有送花的人,才會討不討人喜歡哪!
「你這麼明目張膽的送花給我,不是昭告天下我是個女兒身了嗎?」
「是啊!我是巴不得他們全都趕緊知道,否則,他們可能真會以為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怪癖呢!」
「你……」
秦子夢無視於蘭采幽的怒意,接著說,「你何必氣成這樣?事實上,他們遲早也要知道。」
「這話怎麼說?」
「難道你還不明白?總不能等我的花轎要去迎娶新娘時,才讓他們恍然大悟,喔,原來我娶的是個姑娘啊!」
看他那一臉輕薄樣,很顯然說的根本就是戲言,她的怒火燃燒得更猛烈,「你這人是路途上太過寂寞了是嗎?就算真是如此,也犯不著尋我開心啊!」
秦子夢見她當真生氣了,趕緊收起一臉的嘻皮笑臉,「我這哪是尋你開心?難道我對你的真心,你都感覺不到?」
他愈來愈沒分寸,居然當眾調情起來,也不怕四周的轎夫會怎麼想?」
「你說夠了沒有?」
「當然……」他的沒有兩個字都還沒說出口,只見蘭采幽已經狠狠的將簾子拉上,擺明著不再跟他嚼舌根。
秦子夢簡直愈來愈欣賞她,她不似一般女子,柔弱得連一點個性都沒有,相反的,她是個有主見、有自己獨特想法的女人,這是往好的方向想,反過來說,她或許是個很難馴服的對手。
她是個對手嗎?秦子夢在心底真切的告訴自己,沒錯,她是個非常對手,而應付非常對手,往往就是要用非常手段,他處心積慮的想著,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擒獲美人心呢?
然而,簾裡簾外卻是兩樣情。
在轎裡的蘭采幽想的可就不是這麼回事,至少,對秦子夢這號人物,她可是百分之百的防範著,雖然,她並不否認對他迷人風采有些許心動,但,理智卻又不斷的提醒著她,小心啊,要遠離這個渾身都是疑點卻又有著要命的吸引力的男人。
況且除了曾習武外,他還隱瞞著她多少秘密?
簾外傳來上官無忌的聲音,「大人,前面有一個小村莊,我們今夜是否就先在那兒稍作休息?」
「依你之見呢?」秦子夢問。
「我想到那莊上落腳,一方面可以補充糧食和水分,否則過了這村莊,不知還要過多久才有人家。」
「好吧,就依你的意思,通知大伙準備歇息。」
他們的對話,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她不知到哪裡了,蘭采幽唯一知道的是,家對她而言,真是愈來愈遠,愈來愈模糊了。
由村莊裡歡迎巡撫大人的排場看來,這個默默無聞的小地方很顯然沒什麼大官打這裡經過,也許遇見像秦子夢這樣的朝廷命官,這還是頭一遭呢!
待蘭采幽才走出轎子,才發覺這個莊子規模並不算小,比起陽谷縣城,寬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只不過比較靠近京城,這裡的人穿著打扮已經比家鄉的人光鮮許多。
「大人大駕光臨,真是我們莊上的光彩啊!」一個老者和幾個家僕模樣的侍從迎了過來。
「你是莊主吧?」上官無忌開口問。
「是啊,是啊,小的正是莊主,不知大人親臨,未曾遠迎,真是失敬!」老者恭敬的回答。
「莊主就不用客氣了。今天我們大人要在莊上借住,不知能否代為安排?」上官無忌是個直腸子,有話直說不會客套。
「當然,當然,這事就包在小的身上,我立刻去辦。」老者馬上吩咐身邊的人去準備。
「我說莊主,你們這莊子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萬一有個什麼賊冠來襲,怎麼辦才好?」
「這倒不用擔心,我們世世代代全都居住在這裡,也從沒見過什麼賊冠強梁的,大人儘管放心在這裡住著。」
「我不是擔心自己,我們大人的安危才重要。」接著,上官無忌走向秦子夢,「我已經跟莊主說好了,今晚我們的就在這兒暫住一宿。」突然他看見蘭采幽也下轎,他是個心裡有話藏不住的人,有話要他藏著不說,那簡直會憋死他,「你和那位美少年究竟是怎麼回事?」
秦子夢看了站在遠處的蘭采幽一眼,實話實說,「他不是什麼美少年,人家可是地地道道的女孩家。」
「什麼?」上官無忌就差沒驚叫出聲。
看他一臉驚異,秦子夢再次強調,「沒錯,她是個如假包換的女人。」
「怎麼……什麼時候的事?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他沉吟了一會,「難怪,我說嘛!你應該沒什麼毛病的啊!可是偏偏轎夫硬是說,你只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
「他們當真這麼說?」
看來,送花給采幽一定被他們瞧見了,所以才會有這等傳說,不過儘管如此,秦子夢心底仍然十分不悅,「他們那些人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做嗎?這種事也好拿來嚼舌根?」
「我說大人,別說是他們了,換成是我,也會忍不住猜測,你送花給一個少男究竟有什麼企圖?或者哪根筋不對了才會如此。」
「喂,上官侍衛。」秦子夢的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我說的是實話,如今都真相大白啦,不過……」
「不過什麼?有話快說。」
上官無忌仍是一臉的茫然,「大人是怎麼知道她是個女的?難道……喔,我想起來了,那一次你捨身下去救她,然後……」
「胡說!」他斥罵著上官無忌的天馬行空,「那一次可沒對她怎樣。」
「可……」
為了省卻他不必要的猜測,秦子夢乾脆一次說清楚,「那一次可是趙嬤嬤幫她更衣的,你可別把我想成是會乘虛而入的小人。」
「喔!」原來是這樣,上官無忌點點頭,不過,他還是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你怎麼知道要找趙嬤嬤來換衣服呢?難不成你事前就已經知道她是個女兒身?」
「當然!」秦子夢自信滿滿的說,「誰像你,都這麼久了連她是男是女,居然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當然不知道哇,難怪我老覺得她真是俊得太過分了,原來……」上官無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說實話,她所受的訓練是夠徹底的了,不過唯一訓練不來的就是長相,在承天靈寺的近郊,當我第一次看見她,就已經知道她是個女兒身,後來事實證明,我看得沒有錯。」
「哇!我說主子,你還真是獨具慧眼哪!居然在那個時候就已知道她真實的身份,不過卻對我守口如瓶。」
「不說自然是有我的考量之處。」看著上官無忌那詭異的笑容,秦子夢根本不明這笑容所為何來。「你為什麼這種笑法?」
「我高興嘛!」上官無忌聯想力還算不差,「這現在既然知道她是個女人,事情不就完全完全可以迎刃而上了嗎?」
「這話什麼意思?」
「我說大人,你就不要明知故問了嘛!你對采幽姑娘不是心儀許久了嗎?現在好不容易可名正言順的追求她了,不是嗎?」
「你倒是設想周到嘛!」
「哪裡!大人你過獎了。」
秦子夢看他不知死活一副自鳴得意的模樣,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但嬉鬧之餘,他的心不免一陣悵然。
他怎能名正言順的去追求她呢?
不管他如何故意忽略,都無法抹滅自己已經有個自幼訂親未過門妻子的事實,更何況這趟回京城去,他爹一定會著手安排他的婚事,屆時,采幽又該如何?
納為妾?這個方法他不是沒想過,只是,她會肯嗎?就算她肯,他也不願意,他要給她的,是個實至名歸的名分他可不願意委屈了她,想到此,秦子夢慘然一笑,問題就在——如何給法?
他要她,也要給她一個匹配得上她的名分,否則,真會糟蹋了采幽的完美無瑕。
「大人,想什麼?」上官無忌看他的臉色,心想大概不是什麼愉快的事。
「唉!」秦子夢的歎息代替了回答。
「怎麼回事?前一分鐘還興高采烈,怎麼後一分鐘全都變了樣?」
秦子夢的眼光不自覺的停留在站在不遠處的蘭采幽。
毫無疑問的,她是自己今生今世渴望遇見的意中人,她的美,早已豁亮了他久蟄的心扉,自己的思緒早已為她所神魂顛倒,秦子夢癡癡的望著蘭采幽,早已忘了身旁還有個上官無忌。
他在秦子夢眼前晃一下、兩下沒反應,索性兩手一起晃,「這也太誇張了吧!看采幽姑娘看成這樣,像是要把人家看穿似的。」
「做什麼?」秦子夢迴神問道。
「這話該我來問才是啊!如果這麼真情難捨,幹什麼不把人家迎娶回家就是了,光是這麼望,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哪!」
「事情不像你所想的那麼容易。」
上官無忌的確不知困難處在哪裡?或許這一切是主子自己想得太複雜罷了。
此時,莊主走了過來,「啟稟大人,客房全都為您備好了,請您入莊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