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ㄟ,你……」她想發問,但他已經拖著她,拔腿就跑。
她穿著浴衣,腳踩著木屐,根本就跑不快,但他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著她跑。
她心裡又急又慌又怕,但卻擺脫不了他。他到底是誰?她遇上什麼麻煩了?
他拉著她鑽過人潮,像是在逃離什麼人似的。直覺告訴她,有人在追他。
該死,她該不是捲入什麼麻煩或是危險的事件當中了吧?
正想著,腳下不知絆到了什麼,她跌倒在地。「啊!」她驚呼一聲。
男子停下腳步,手還緊緊抓著她的。
心裡驚急不安,膝蓋又疼得半死,她又急又氣地瞪著他,眼角已迸出淚花!——
「你誰啊?!」她氣惱地瞪著他問。
他沒說話,眼底有一絲歉疚。這時,她發現他不只高大,身形比例還完美到讓人不忍移開眼光。
不過她膝蓋疼死了,根本沒那種美國時間欣賞他。「你放開我。」她瞪著他還緊抓著她的手。
他眉心一擰,蹲了下來。
「受傷了?」他問。
「廢話!」她沒好氣。
他二話不說,伸手就要掀開她的裙擺——
「啊!」她驚羞地打了他一巴掌。
突然挨了一耳光,他陡地瞪向她。
被他那銳利的眼睛一瞪,她心頭一顫,但仍強自鎮定,「你做什麼?」
「我只是想看看你跌得多嚴重。」他說。
「不要你管。」莫名其妙!他突然抓著她跑已經夠冒失了,居然還那麼神經大條的要掀她裙擺!
「很抱歉,剛才有人在……」他似乎想跟她解釋什麼,但話沒說完,忽然就將臉欺近了她。
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覺得嘴唇一陣熱。她瞪大了眼睛,驚恐地、難以置信地看著近在眼前的他。
老天!他……他居然親她的嘴?!不!這不是真的!她一定是在作夢……
那一瞬間,她腦袋一片空白,完全聽不見任何聲音、思索不了任何事、做不出任何反應,只……只看見他,感覺到他的唇溫。
還想不到接下來會怎樣,他已經離開了她的唇,然後將她拉起。
他一把摟住她的肩頭,轉身走進一個奇怪的地方。那裡有道綴著七彩霓
虹燈的拱門,就像商店街上滿滿七彩的裝飾物般。
她眼前一花,失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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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的腦袋裡一片空白,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曉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等到她終於有一點回神,赫然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奇怪的空間裡。
這裡有張鋪著豹紋床單的大床、一張奇怪又看不出功用的椅子,一旁的櫃子上還擺著手銬、腳鐐、皮鞭等……刑具?!
慢著!這個地方是……
她醒了,她完完全全的醒了!
這根本就是間愛情賓館,而且是情趣賓館。台灣現在非常流行情趣汽車賓館,而且一間比一間高級、一間比一間昂貴。
不過她一直只是聽人家聊起,或從報章媒體上看見一些相關報導及照片,從沒涉足過,但現在……她正身處在這樣的環境裡,而且是跟一個陌生人。
她一定是嚇傻了、嚇壞了,才會失神到跟他進來這種地方。老天!她頭皮開始發麻……
她得逃,她得趕快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跟那個危險的男人……對了!他呢?
她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再一步,然後,她撞上了一個溫溫的東西……
「ㄟ……」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而那溫熱的、吹在她耳朵上的氣息,教她嚇得尖叫。
「啊!」她本能地往反方向跑,而那個方向竟然是那張大床,待她發現,她已經爬到了大床上。
她身著浴衣,很容易就會穿幫,所以她還得小心的把腳夾緊,免得便宜了那傢伙……
「你……你想幹什麼?!」她既驚又氣地瞪著站在那兒的他。
這時,她總算把他從頭到腳都看個清楚。
他蓄著平頭,身形高大,體格結實,看得出他體格結實是因為他穿著一件貼身的白色背心,將他完美的體態表露無遺。
他耳朵上有顆鑽石,脖子上還掛著銀鏈,藍色刷白的單寧褲包裹著他兩條修長的腿……
他看起來有點邪,有點壞,但又不像壞到會殺人放火、姦淫擄掠的那種……
看著穿著浴衣、一臉驚恐卻又強自鎮定地坐在床上的她,橫川定行忍不住想笑。當然,他實在是沒資格笑她,畢竟把她嚇成這樣的人是他。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有多麼的誇張荒謬,但剛才實在是情況危急,不得不拖她下水,誰教她剛好在那個時候回頭看他呢!
「小姐,我叫橫川定行。」他趨前自我介紹。
看他走向前來,美智驚急尖叫:「你不要過來!」
她的尖叫教他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我只是想……」
「你什麼都別想!」她驚懼又憤怒地瞪著他,「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
「那你為什麼拉我進來這種地方?」說著,她下意識地看看四周。喔,老天,這地方真是詭異。
他看看四周,沉默了一下。
「我不知道仙台現在居然有這種地方。」他說。
「什……」
「說真的,我也不喜歡這種風格。」他撇唇一笑,像在說著一件很認真、很嚴肅的事情,「不過我剛才沒得選擇。」
「喂!」她發現他居然在跟她「練肖話」,懊惱地道:「你到底是誰啊?!」
「我剛才說了,我叫橫川定行。」
「橫……橫川定行?」她眉頭一擰,「我們認識嗎?」
他睇著她,一笑,「不認識。」
「那你為什麼要我跟你走?而且還……還親我?!」想到那個吻,她的心頭又是一陣狂悸。
「喔,」他像是已經忘記那件事似的挑挑眉,「當時我不得不那麼做。」
「你在說什麼?」如果可以,她真想拿櫃子上的皮鞭抽他。
「小姐,」他笑容一斂,正經地道:「有人在追我。」
她一怔。有人在追他?
她從頭到腳再細細地打量他一下,心想他難不成是混幫派的?
「誰在追你?」
「ㄜ……」他沉吟了一下。該怎麼說呢?他該說追他的是他老爸派來的人嗎?
看他支支吾吾的,她更覺他有問題。
「壞人?」
「……」他老爸算壞人嗎?唔……對他來說,算。
他點頭。
她一震,「你被黑道追殺?」
看她一臉認真嚴肅,他差點要笑出來。被黑道追殺?她是電影看太多了嗎?
不過也好,如果這樣能讓她比較放心,而她也比較能接受的話,那他就由她去吧!
「唔。」
「天啊!」她驚恐地瞪大眼睛,「我真的惹上麻煩了……」
他被黑道追殺?慘了,他拖她下水,會不會害她也成了黑道追殺的目標啊?
不,不要,她還沒談過真正的、像樣的戀愛啊!什麼鬼七夕啊?說她會遇見真命天子,她根本是撞邪又衝煞。
「你不必害怕。」看她一臉害怕惶恐,他趨前一步,「你不會有事的。」
「誰說的?!」這會兒,她已經不那麼怕他,因為她正忙著為「被他拖下水」這件事生氣。
「你為什麼要拉我墊背啊?」她氣呼呼地瞪著他,「我跟你有仇嗎?」
「一切都是巧合。」他說。
「巧合?」她氣極敗壞地跳下床,—個箭步衝到他面前,然後拎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他的衣服。
他低頭看著她,「你當時正好回頭看我,而那時他們也正好發現了我。」
「什……」她眉心一擰,「你既然被追殺,幹嘛沒事跑出來拋頭露臉啊?!」
氣死人了,他根本連一點自覺跟危機意識都沒有。
「今天是七夕祭的第一天,很熱鬧的。」他聳肩一笑。
啥米?被追殺的人還跟人家湊熱鬧?「你……你……」她氣得快說不出話,喘不過氣,
「小姐,」他抓住她拎著自己胸口的手,「別生氣,你剛才救了我一命,是好事一樁。」
「你……」驚覺到他正抓著自己的手,她耳根一熱,猛地把手一抽,羞惱地瞪著他,「你……你做了什麼啊?」
「嗯?」他挑挑眉,不解。
「我說你做了什麼讓黑道追殺的事啊?」
「我……」他認真地想了一下。
該怎麼說呢?他「應到而末到」,所以遭父親通緝,但這要如何跟她解說呢?
「你欠他們錢?」她問。
「不是。」他搖頭。
「那……你吞了他們的東西,黑吃黑?」那些古惑仔電影都是這麼演的,她想十之八九錯不了。
他微怔。哇!這女人真的受電影荼毒不淺,他猜想她一定超愛看社會寫實片。
他不得不說,她真的很鮮、很有趣。
「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錢,也不是貨,那麼你……」她一驚,「你搞大哥的女人?!」
搞?這位看起來氣質不錯的小姐居然用「搞」這種字眼來形容男人跟女人的關係?
他濃眉一虯,臉上三條黑線。
「我的天……」她驚訝地看著他,「你真是不要命了,竟然動土動到太歲頭上?」
「我……」老天!她還真以為他染指大哥的女人?
「你要是被抓到,就算不死,可能也會被……」她下意識地往他褲襠的部位看,但又覺得自己實在太大膽,而將視線移開。
「我看你長得也算人模人樣,要什麼女人沒有,幹嘛去動大哥的女人?」
她質問他,像在問口供般。
也算人模人樣?她這算哪門子的稱讚?想他在美國唸書時,偶爾還應朋友的邀約去兼差當模特兒呢!
「年輕人真的不該衝動的。」她像個教官或訓導主任般的教訓起他來,「用『小頭』思考是會惹事的,你不知道嗎?」
小頭?他挑挑眉,敢情她指的是……小弟弟?
「人啊,一定要用『大頭』思考。」說著,她煞有其事地指著自己的腦袋,「這就是我們女人跟你們男人的不同了,你們通常是『小頭當家』……」
我哩咧!他發現她還越說越像真的了。好!這會兒他也懶得跟她解釋了。她說他「小頭當家」,還玩大哥的女人是吧?他就逗逗她,讓她知道什麼叫「小頭當家」。
眉心一皺,他一臉沉重地道:「我也知道自己不應該,但是……」
看他一副悔不當初,深知自己犯錯的表情,美智輕歎一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慾望。」他說。
「唉……」她又是一歎,「這是很多男人的通病!」
「我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就忍不住……」
「愛上她?」她接口,「你一見鍾情的對象錯了啦!」
看她信以為真,還認真的跟他聊起來,定行真的差點兒笑出來。他從沒遇過這麼好玩的女人!
跟一個陌生人共處一室,尤其是在情趣賓館裡,一般人應該會急著想跑吧!但是她是怎麼一回事?居然在這兒跟他訓話?他等不及想看她待會兒被他捉弄時的表情及反應了。
「我並沒有愛上她。」他說。
「什……」她一怔,「那麼你只是玩玩?」
「不,」他搖頭,一臉幽怨,「事實上,我有病。」
她一愣,「病?」什麼病會讓人對黑道大哥的女人一見鍾情啊?
「我對穿著浴衣的女人很有感覺,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正穿著浴衣……」
「是這樣啊!原來你……」—條警覺的神經將她拉回,她猛—震。
浴……浴衣?她現在穿著的不就是……
像是反射動作般,她自動退後了三步,直到撞到了床。
看見她的反應,他心裡樂極了,但臉上還是面無表情。
「你……你是開玩笑的吧?」她明明害怕,卻假裝鎮定。
不會吧?他是那種看見女人穿浴衣就會興奮的變態?他明明看起來很正常啊!怎麼……
定行慢慢地走向她,露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無奈表情,「我曾去做過心理治療,可是還是忍不住會……」
「你……」她抱住自己的胸口,「你別再過來了。」
「我只要看見穿浴衣的女人,就有種撥開她的衣服,看看她衣服底下藏著什麼的強烈慾望!」說著,他走到她面前。
「啊——」美智尖叫一聲,腳一踢。
「唔……」她這一踢,正好踢中了他的小腿,他腳一麻,整個人向前仆倒——
「啊——」她再次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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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他高大的身軀壓在她身上。
「該死!」她那一腳踢得他好疼。
「啊——」她尖叫著,不斷揮舞著拳頭朝他的臉、肩膀打。
因為腳麻,他一時之間還起不來,就這樣無辜的讓她打了幾拳。
「喂!」他試著想叫她冷靜。
「變態!變態!滾開!」她瘋了似的打他,卻推不開壓在身上的他。
這傢伙少說也有一八五,壓在一六0的她身上,根本教她難以招架。
「喂!你……」他毛了。
她居然對著他的臉又抓又打,而且還沒有住手的跡象。他什麼都沒做,她在鬼叫什麼東西?
「走開!走開!」她激動不已。
「等一下,我下面……」他的腳麻了,她就不能讓他慢慢的起來嗎?
下面?一聽到他說「下面」,美智這下子更無法冷靜了。
「啊——」她面紅耳赤,心跳加快。「不要,你這死變態!」
「你……」變態?她還真把他當變態看了?!該死!他是哪一點像變態?
「聽我說……」
「不要,你走開!走開!」
「喂,你聽我……」
「救命,救命啊!」
「你……閉嘴。」他捺著性子,發覺自己已經快抓狂了。
「你才閉嘴,走開!」她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這是她第二次打他巴掌,而他已經忍無可忍。
他低下頭,猛地吻住了她,帶著種懲罰的、報復的意味。
這下子,她總算安靜下來,但不只是因為他堵住了她的嘴,也是因為她又一次嚇傻了。
她瞪大了眼睛,吃驚地、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離開她的唇,眉梢一揚,「這下你總該安靜的聽我說話了吧?」
她擰著眉頭,唇片顫抖,像是生氣,又像是不知所措地直視著他。
一陣「扭打」後,她浴衣的前襟有點敞開,隱約可看見她細嫩白皙的胸口,定行視線往下一移,不經意地就停留在那兒。
他不得不說,現在的她不只是秀色可餐,簡直教人垂涎三尺!
該死,雖說剛才是嚇她的,但這一際,他還真有種想剝開她浴衣,看看她衣服底下藏著什麼的衝動。
不!不行!他真那麼做,就真的是變態色情狂了。
「我告訴你,我下面……不,是我的腳麻了。」他試著跟她解釋他為何壓在她身上。
意識到他剛才的視線,她警覺地瞪著他。
死了,死了,難道她寶貴的第—次將毀在他手裡?沒錯,他確實是無懈可擊的帥哥,但不表示她就能接受這種打帶跑,一次奔回本壘的成人關係。
再說,他可是那種見女人穿浴衣就性衝動的變態耶!
對,她不能急,不能慌,她一定要想辦法安全的脫困。她那麼冰雪聰明,一定可以安然離開這裡的……
但是,她該怎麼脫困呢?他那麼高大,她怎麼打得過他?又拿什麼跟他打?
她的手慢慢地,盡量不引起他注意的在四周摸索,但床上似乎沒有什麼隨手可得的「武器」,除了……枕頭。
枕頭?唉唷,枕頭怎麼能當武器打他啦?
「我不是變態,不是色狼。」他說。
變態不會承認自己是變態,色狼從來也都是矢口否認的。
「死定了,我這次死定了……」她哀怨地、不自覺地捏著枕頭。
突然,她發現枕頭下頭有東西。把手往裡面一摸,她抓到一根硬硬的,像折疊雨傘般大小的東西。雖然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拿來打人應該不賴吧?忖著,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那東西從枕頭底下抽出——
當她正準備拿那東西敲他的頭,卻驚見那東西的原貌,那……那是一支電動按摩棒!而且是男性生殖器形狀的電動按摩棒!
「這……這……」她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
看見她突然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支電動按摩棒,他先是一怔,接著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想……」他一臉認真,「我應該比這個還大一點!」
她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就在這時,她不知觸碰到什麼開關,電動按摩棒就這麼扭啊扭的動了起來。
「啊——」她終於發出尖叫,拋開按摩棒,然後猶如神助般的把他推開,爬了起來,連木屐都來不及穿地就往門口沖。
打開門,她奪門而出——
定行慢慢地坐起來,看著那支啟動的電動按摩棒,忍俊不住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他捧腹大笑,不能自已。
這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碰到這麼離奇的事,而像她如此有趣又「卡通化」的女人,也是他生平第一次碰到,他想,他這輩子應該不會再碰到第二個了吧!
關掉按摩棒的開關,他站了起來。低頭一看,發現她來不及穿走的木屐……
他彎腰撿了起來,喃喃地道:「人家落的是玻璃鞋,你丟的是木屐?」
說著,他唇角一揚,深深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