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預先選好了日子、訂好了酒席、拍好了結婚照,才在婚禮舉行的前一個星期發放喜帖,告知諸多親朋好友。
一天晚上,丁柔逸正在家中打點東酉,意外的來了訪客,竟是好久不見的葛默濤。
乍見的那一剎那,她幾乎不認得他,雜亂的鬍子掩去了他英後的神采,她不由得問他:「你有幾天沒刮鬍子了?」
他勉強的牽起嘴角笑了笑,說:「從知道你要結婚的那天起。」
「默濤,我……」她實在不知該對他說些什麼才好?
她從來就沒欺騙過她並不愛他的事實,更不曾玩弄過他的感情,到這時候,連說聲「抱歉」似乎也是多餘。
「你什麼也不必說,是我自己表錯了情。被你拒絕之後,我始終未曾放棄過繼續努力的念頭,我一廂情願的認為,只要你未被人訂下的一天,我還是有機會。直到我聽別人說起,你將要和關亞倫結婚的消息……」他的表情有些兒難過,隨即又強顏歡笑的說:「關亞倫實在不愧為人中蛟龍,輸給他,我心服口服。你放心的結婚,我絕對衷心的祝福你們白頭到老。」
一番話說得令她感動莫名,她雖然有個窮凶極惡的父親,除此之外,她身旁的每一個人都是好人,給予她更多的寬容與照顧。
「默濤,謝謝你。」她衷心感激的說。
葛默濤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他除了祝福之外,什麼也不能做了。
「我該走了,結婚是件大事,你最近一定忙得很,不打擾了。」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時,被她喚住。
「你會來參加我的婚禮嗎?」她的語氣裡有著一絲渴望。
雖然那種場面會令他痛徹心肺,但為了不忍令她失望,他也只有極力的笑著說:「當然囉!別忘了你是我的小妹。」心裡卻有著一份酸楚。
丁柔逸開心的笑了,那燦爛的笑容將會是他永生難忘的回憶,他在心裡這般告訴自已。
同時,揮別過去。
※※※
基於禮貌,關亞倫仍然送了張喜帖去朱家,卻沒料到朱蝶衣的反應竟會那般歇斯底里。
「你竟然要跟那女人結婚,不,我不答應,我不答應。」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肌肉裡。
「蝶衣。」鄧愛萍拉開了她。「你冷靜一點,聽聽亞倫怎麼解釋?」她也是老大不高興的說著。
「伯母,我覺得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和小逸是兩情相悅才會走上紅毯的另一端,這是一般戀人都會選擇的路,不是嗎?」關亞倫鏗然有力的說著。
「是呀,我原也以為你會和我們家蝶衣走上這條路的。」鄧愛萍冷冷的說:「你和她在一起也有兩年了,居然可以什麼責任也不負,和別的女人說結婚就結婚,你分明就是在玩弄蝶衣的感情。」
「伯母。」亞倫耐心的說著:「我和蝶衣始終維持著朋友的關係,在感情方面,我們都是自由的,我從來就沒有給過蝶衣任何的承諾與束縛……」
「這不就是你聰明的地方嗎?」鄧愛萍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到頭來就變成是我們家蝶衣自己傻,癡癡的等了你兩年,仍是一場空,還要忍受著新郎結婚了,新娘卻不是她的痛苦。」
「夠了、夠了,你們不要再吵了。」朱蝶衣捂著耳朵大叫,然後對著關亞倫惡狠狠的說:「關亞倫,我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轉身奔上了樓,摔門的聲音大得在客廳裡迴響。
他不禁在心中歎了口氣,這份帖子送得真不是時機,他應該選朱世豪在家的時間,朱伯伯的明理可以讓他省去很多唇舌,而如今,他也只能祈求蝶衣不會破壞了他的婚禮,傷了他心愛的小逸。
※※※
結婚當天,果真如想像中的熱鬧。
六部白色的三截加長型凱迪拉克轎車,在丁柔逸家前的巷子一字排開,耀眼的白色彷彿象徵著婚禮的純潔無瑕,這樣的場面吸引了附近鄰居,成了觀看的人潮。
丁柔逸並不贊成這樣的鋪張,關亞倫卻極力堅持的對她勸說:「人的一生只有一次,而我要你風風光光的嫁給我,絕不是當個委屈的新娘。」
委屈?在她的觀念裡,只有被逼婚的女人才算委屈。關亞倫寵她、愛她,她是個十足幸福的小女人,何來之委屈呢?
丁海強這天更是樂得嘴都歪了,不僅拿著七百萬還清了自己的賭債,有這麼個商業鉅子做他的女婿,他還怕沒後盾嗎?往後的下半輩子不僅吃穿不愁,最主要的,當他欠錢的時候,他再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不敢出門見人了。
這個女婿對他而言,不僅僅是個半子,還是座挖掘不完的金礦啊!
關亞倫一身西裝筆挺的坐在沙發上,等著新娘的出現,對於丁海強那份諂媚的笑,他必須做到視而不見,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他不斷的告訴自己,犯不著和一個小人嘔氣。
終於時辰到了,丁柔逸一身雪白的由房間走了出來,陪伴在旁的尤美子小心翼翼的提著拖曳在地上的裙擺。
網狀的面紗遮住了她的面容,但關亞倫深深相信,面紗下那一張絕美的容顏將會如何的吸引著他,他幾乎想要放棄這形式上的繁文縟節,直接帶著心愛的她共度蜜月,享受著無人干擾的兩人世界。
之後的婚禮程序按照世俗的規定進行著,關亞倫特地將父母親由加拿大請回來做主婚人,關家二老似乎也十分中意兒子所挑的媳婦,對於他和朱蝶衣之間的結束,倒也沒有多問。
結束了冗長的證詞之後,他終於掀開了新娘的面紗,關亞倫屏息看著她那傾城的容貌而呆立著,直到身旁有人起哄著:「吻新娘!」,他才如大夢初醒般,對著那嬌艷欲滴的兩片紅唇深深的、深深的吻了下去。
在一片叫好聲中,他萬般不捨的離開了她的唇,卻沒注意到一旁賓客桌上,臉色鐵青的朱蝶衣。
即使是在餐宴中,他仍是將注意力放在那明艷動人的新娘身上,眼神中的濃濃愛意羨煞了不少已婚以及未婚的女性。直到新人開始敬酒時,他才發現了朱蝶衣的存在。
「來,敬我以前的男朋友和他現在的妻子。」朱蝶衣已經獨自灌了不少悶酒,略帶醉意的挑釁著。
關亞倫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絕對相信朱蝶衣的破壞能力,但他擋在丁柔逸的面前,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他的新婚妻子在公眾之前,被朱蝶衣欺侮或羞辱。
丁柔逸並不惱怒,她其實頗能體會蝶衣的心情,若角色互換,恐怕她連來參加婚禮的勇氣都沒有。她知道這是關亞倫該去面對的難題,為了不更剌激朱蝶衣,她決定保持緘默,讓亞倫去應付。
「怎麼?沒有勇氣接受我的敬酒嗎?躲在男人的背後算什麼呢?」她仍想給丁柔逸難看。
氣氛似乎就要一觸即發,在關亞倫即將發作的時候,有人出來打了圓場。
「你喝得太多了,我送你回去吧!」是葛默濤,他輕輕的攬著朱蝶衣的肩。
「你是誰呀?要你多管聞事!」
「別這樣,我知道你的心裡很不好受,但你也不必在這麼多人面前否認我的身份,你知道我不會介意的,否則我也不會陪你來了,是不是?」
這番體貼的說詞和他故意做出來的親密,無非是想告訴大家,他是她的男朋友。
關亞倫和丁柔逸會意的互看了一眼,再用著感激的眼神對葛默濤道謝。尤其是小逸,她萬萬沒想到,那樣被她傷害過的人,竟會在這時挺身而出,化解了她的尷尬。
葛默濤朝他倆點點頭,然後不落痕跡的「架」走了吵嚷不休的朱蝶衣。
「喂!你可以放開我了嗎?」經過屋外的冷風一吹,朱蝶衣稍微清醒的怒斥身旁陌生的男人。
「悉聽尊便。」葛默濤的手一放,她差點站不穩的往前傾了一下。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樣幫著那姓丁的女人?」她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葛默濤點了根煙,吸了一口後,將煙霧噴向前方,緩緩的開口回答:「我和你一樣都是失意的人,你得不到關亞倫的青睞,我得不到小逸的芳心,在感情的路上,我們都是失敗者。」
「那你應該和我一同出氣,幹嘛替她出頭?」她不解的問著。
葛默濤丟掉了煙,正色的看著她說:「即使我無法讓小逸選擇我,我也不會在她的婚禮大典上做出這麼沒風度的事。況且我絕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小逸。」
朱蝶衣的心微微的像被什麼扎疼了一般,為什麼丁柔逸身邊的男人總是這樣的護著她,而這偏又是自己所極需渴望擁有的。
「我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羽毛,別再回去鬧事了,你的所作所為只會貽笑大方,何必丟自己的臉呢?」他好心的勸著和自己同病相憐的女人。
他的話令她又羞又怒,礙於面子,她冷冷的丟下一句:「我的事不要你管。」揮手攔了輛計程車,匆匆忙忙的走了。
葛默濤無奈的搖搖頭,他能幫小逸的也僅止於此了。今天對他而言,不也是個傷心日嗎?他緩步的走向停車場,看見自己的賓士車,忽然有了換車的打算,既然決定了告別過去,就做得徹底一點吧!
※※※
朱蝶衣漫無目的的叫司機一直開著車,她的腦海中怎麼也揮不去關亞倫親吻丁柔逸的那一幕,她的心被嫉妒的火焰痛苦的焚燒著,整個人像要被撕裂般的痛。
為什麼她要這般清醒著?她不要這般痛苦啊!路旁一家迪斯可舞廳的霓虹燈閃呀閃的進人她的眼簾,她叫司機停車,付了錢後站在舞廳的門口想著,她需要的該是一種發洩、一種令她忘卻關亞倫的瘋狂,提起腳步,她進了舞廳的大門。
點了一瓶XO,朱蝶衣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一口接一口的喝著。
「小姐,一個人來這裡嗎?」一名衣著入時的男子走到她身旁搭訕。
「關你……什麼事?」她的舌頭不聽使喚的打結著。
「沒事、沒事。」那男子連忙搖手,隨即又表態的說:「我能請你跳舞嗎?」
「跳舞?好,我最喜歡跳舞了,走!」她拉著他邀請的手入了舞池。
頭頂上的舞檯燈天旋地轉的閃著,快節奏的迪斯可音樂震耳欲聾的在耳邊響著,朱蝶衣一邊扭動著身體,一邊肆無忌憚的大笑著。她好喜歡這種昏沉的感覺,發脹的腦袋讓腦海中那令她心痛的一幕產生模糊的影像,可是……再怎麼模糊,她依然知道關亞倫已然成為別人的丈夫,她依然知道關亞倫的眼中深情凝視的不是自己……她好恨、好難受,整個人被掏空的感覺,讓她完全亂了行為,她一會兒大笑,一會兒又捶著那陌生男人的胸膛大哭著,那男人由得她鬧,臉上的表情竟是帶著幾分得意的欣賞著她的「失態」。
一首舞曲結束之後,她又被那男人輕擁著,搖搖晃晃的走回了座位。
「來,喝了吧!」那男人替她斟滿了酒,又說:「有不如意的事,等酒醒了之後就什麼都忘了。」
朦朧之際,她覺得那男人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她求的不就是一份昏沉嗎?接過杯子,她一飲而盡,幾杯之後,她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再醒來時,朱蝶衣發覺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這陌生的地方在牆壁的四周,甚至天花板上都鑲了鏡子,她急欲下床看看自己身處的環境,動一動身子,除了那一份頭痛欲裂的感覺之外,她竟也感覺到蓋在身上的被子與肌膚的接觸是那麼的明顯……她掀開被子的一角,自己竟然--竟然一絲不掛!!強烈的不安讓她顧不得頭疼的下了床,地上凌亂的散著自己的衣服,她慌亂的拾起衣服穿上,在腦海中拚命的回想自己是如何來到這裡的。
一張模糊的男性臉孔突地浮現,是了,一定是他,那自己的身無寸縷也是他……天啊,她究竟做了一件怎樣的糊塗事啊!她悄俏的打開房門,看見了對門的號碼,她明白了自己原來是在賓館裡。
羞愧、悔恨緊緊的撕扯著她,她就這般失身給一個毫無瓜葛的男人,連他姓啥叫啥都不知道的男人!!這事要被傳了出去,要她朱蝶衣往後怎麼做人呢?
看看時間,才晚上十點多,在這樣的時間裡,她竟就要孤獨的……死去。對,除了求死一途能保全她的名節,她再也無法可想了。
四周的鏡子倒給了她很大的方便,起碼省去了她尋找自殺工具的麻煩。
臨死之前總要留下些什麼吧?拿起皮包內的唇膏,她在鏡面上寫下:「關亞倫,我恨你。」
然後拿起梳妝台前的椅子,用盡了力朝鏡子砸去,應聲而碎的鏡片中照映出她破碎的容顏,這就是她嗎?這就是曾經在交際宴會中贏得無數驚歎與讚美的朱蝶衣嗎?
不,再也不會有了。朱蝶衣三個字將會在今晚隨著她消失,一段時日過後,就再也不會有人記得她了。
她滿臉帶淚的笑著,拾起了一片尖銳的碎鏡片,在內手腕處劃下了第一道死亡的記號,接著第二道、第三道,直到她的意識因逐漸的失血而瓦解,她頹然的失去了所有的氣力,倒在沾染了血跡的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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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亞倫終於擺脫了那一桌意欲鬧洞房的朋友,帶著新婚的妻子回到了屬於兩人的天地。
臨進門前,他含情脈脈的看著她說:「這兒就是我們的家,而你終於屬於我了。」
丁柔逸如小鳥依人般的偎在他身邊,幸福又滿足的隨著他進了家門,而當她一見到屋內的擺設時,她不禁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屋內所陳列的傢俱及所在位置,竟和她母親在世時相去不遠。
「這是在我問過伯父之後,特意叫人重新裝潢的,喜歡嗎?」他捧起她的臉,拭去她眼角的淚。
「哦,亞倫,你對我實在太好了。」她勾著他的脖子,在他耳旁道謝著。
「小傻瓜,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呢?」他輕輕的吻著她的額頭說。
丁柔逸晶亮著雙眼,望著自己的新婚丈夫,一份揉合了感激與愛意的心,使她湊上了自己的唇含住他的。
他卻因她的碰觸而撩撥起體內的火焰,他緊緊的擁她,更深入的吻她,漸漸的感應到彼此呼吸的急促。
乍然響起的電話聲,突兀的介入了他們濃情蜜意的空間裡。
「亞倫,電話響了。」她趁著親吻的空隙提醒著他。
「別管了,就讓它響吧!」他吻她的粉頸回答。
她幾乎就要癱軟在他的愛撫裡了,電話鈴聲卻仍不死心的堅持著。
她微喘著推開他,雙頰酡紅的說:「先接電話吧,也許對方有要緊事呢!」
關亞倫心不甘、情不願的鬆開了手,走到話機旁拿起了電話,眼光卻還戀棧在她那羞答答的臉上。
當他沉默的聽完對方的敘述之後,他的臉色霎時轉為灰白,掛下了電話,他還是怔怔的看著她。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看了他的臉色,她不免擔心的問著。
他這才漸漸的回過神,喉頭乾澀的說:「蝶衣她……自殺了。」
「什麼!!」她有著同樣的震驚。
兩人連衣服都還來不及換,就駕著車直奔醫院而去,在急診室詢問時,還引來不少側目的眼光。
「你來幹什麼?來刺激她嗎?」鄧愛萍紅著眼眶,劈頭就是一句怒罵。
「伯母,我只是想知道蝶衣現在怎麼樣了?」亞倫真心的問著。
「用不著你的假仁假義,是我們蝶衣自己傻,愛上你這薄情寡義的負心漢,差點兒連命都賠了進去。」她仍是尖刻的說著。
「愛萍!」始終靜立一旁的朱世豪開口喝止了她,緩緩的對著關亞倫說:「緣分的事誰也強求不得,你別在意朱伯母的話,她只是一時的情緒失控,過幾天就好了。」
關亞倫點點頸,他並非不瞭解人性的反應,朱伯母的激動,他完全可以體會。
「蝶衣呢?她在哪裡?」
「她已經脫離了險境,剛轉到病房,我帶你們去吧!」朱世豪帶頭走,鄧愛萍心有未甘的跟在後。
進入電梯,上了六樓,朱世豪把唯一的掌上明珠安置在舒適的頭等病房內。
朱蝶衣面色慘白的躺在那兒,像是睡著了般,兩隻手臂上都吊著點滴,令人看了十分不忍。
關亞倫擁著丁柔逸的肩走近她,輕輕的喚著她的名。
「她睡著了,不會醒的。你們今天新婚,也累了一天,還是早點兒回去休息吧!」朱世豪通情達理的說著。
但就像是特意唱反調似的,蝶衣竟緩緩的張開了眼,看見床頭前的關亞倫,眼眶一濕的拉著他的衣袖,虛弱的說:「陪我,別走。」
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就連丁柔逸看了都覺得若拒絕她,將是極其殘忍的一件事。
可是,她不是聖賢,她也有一份私心,更何況今天晚上是她的新婚之夜,她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他說,還計畫了許多關於未來的美好藍圖想告訴他,甚至想告訴他,她有多麼愛他!
「小逸!」他的喚聲裡含著一絲抱歉,隨即讓她的心涼了半截。
「我想為她的行為負一點道義上的責任,今晚我留下來照顧她,好不好?」他拉著她小聲的說著,語氣裡卻察覺不出絲毫可以商量的餘地。
她點點頭,隨即接口:「我也留下陪你。」
他卻搖了頭,語氣裡儘是溫柔的拒絕:「你也累了一天,早點兒回去休息吧,明天等她一醒來,我就立刻回家,好嗎?」
她傷心著他的決定,她寧願留在這充滿了藥水味的醫院,也不願回到家後獨自面對無人的空寂。但她終究什麼也沒說的點了頭,機械式的移動著自己的步伐,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