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落差如此之大的評比,為何在他腦海中並行不悖,道理很簡單——嚴苛:女人的三從四德、外貌到內在,不是一流的水準,他不屑一顧;毫無標準:他早就認定世上的女子無人能及他眼界的,因此這標準定了也是白定。
總和以上兩點,所哲彥身邊雖不乏女人的影子,卻也從沒有被他列入有幸登上「黑菱會少主」之妻寶座的女子出現。
母親為他挑選的名門閨秀,或是門當戶對有著相當勢力的極道之女,都不能讓他看上眼,更別提端木莎這個打一開始就沒有給他好印象的女子了。
首先她穿衣的品味就足夠讓人詬病三天三夜,那張可愛有餘卻端莊不足的娃娃臉,與芭比娃娃有得比的大腦容量,喃喃不休又喜歡自言自語、從不把他人的話聽進耳中的天真思考模式,種種沒有一點是所哲彥能夠容忍的範圍。
哪怕她有著一副勾引男性本能衝動的玲瓏身材、笑容甜美得足以把任何男人繞在小指上耍弄、與任何人都能在一瞬間打得水乳交融的交際手腕,在他人看來這些或許是端木莎吃得開的理由,在所哲彥眼中卻只把「這些」當成了刺眼的缺點。
那就好比一個有「草莓排斥症」的人,看見讓所有人都垂涎欲滴的草莓鮮奶油蛋糕,他人食指大動時,他卻因為厭惡草莓而感到痛恨,把草莓鮮奶油蛋糕視為生死仇敵,他人眼中會覺得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但誰又知道飽受「草莓」之毒折磨的過敏症患者的心聲呢!
時勢所逼,所哲彥此刻的心境正是明知吃了草莓蛋糕會發疹子,卻又不得不吃下草莓的患者心態。
然而,那個有「榮幸」聽到他親口「求婚」的女子,卻一臉呆滯地說:「我……八成是下午喝多了所媽媽的綠茶,滿腦子都成了茶水,才會聽錯話。想不到喝綠茶也會讓人醉,嗯,我最好回房去休息一下。」
扯住她的手腕,所哲彥知道自己面部神經正在抽搐。「不許逃。」
遲緩地,她滿心恐懼地回過頭說:「你……可不可以再講清楚一點,我從頭到尾只聽到一個很荒謬的笑話而已。」「我從不說笑。」
歪了歪頭,她眨眨眼。「可是那明明是個很大的笑話,而且還是冷到極點的笑話。你說!要我當你老婆?這不是笑話是什麼?」
「誰會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
她瞭解地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想啊!那果然還是我幻聽,睡得太多把腦漿都睡死了。因為『你——和我——結婚?!』這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是個百分之百的笑話。」
所哲彥壓住額邊跳動的青筋,在心中默數了十下後才開口。「婚禮的安排必須迅速,同時要讓『外人』沒有插手的時間與速度。所以,我今天就會請示我的雙親,進行所有準備。」
「那,恭喜你了。」莎莎一副不干她的事的模樣,揚揚手就想走。
「你得一起和我去告知他們。」他可不會讓她逃了。
「為什麼?新娘又不是我。」
「新娘正是你!」所哲彥終於忍不住提高音量,怒叱著。「你以為從剛剛到現在,我都在跟你說什麼!麻煩你把話聽進去,並把它們拴進你那小得可憐的腦袋中,端木莎!」
怯怯地抖動著雙唇,她鑲著一圈可愛捲翹睫毛的大眼浮現淚花。「我就知道自己不該心存僥倖的。」
「沒錯。你能看清現實最好。」
「我今年犯太歲卻沒有去安太座,所以老天在懲罰我。」
她在說些什麼?所哲彥愕然地瞪著她。
她抽泣著又說:「我肯定是在一場噩夢當中,過去短短二十年的歲月,想不到就要毀在一次『心存僥倖』上,我真是後悔莫及。早知道那時候哥哥邀我去廟裡拜拜時,我就該乖乖陪他去,不該貪睡。現在老天爺的懲罰降臨了,我這一輩子都毀了。嗚嗚嗚,我的王子肯定是從塔上摔得粉身碎骨了,現在才會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哇!」
她說哭就哭,淚水像水龍頭壞了般奔流不息。
「很顯然你是不肯讓我好過了。」所哲彥問了一肚子的火,懷疑她是否生來折磨他的。
「你——」她哭得抽抽搭搭的,隔著水汪汪的視線,控訴著說:「你才是——我端木莎生平無大志——但求一個疼我、愛我的白馬王子出現,哪知道半路殺出你這個凶巴巴的禽獸。好吧,我承認剛見面時你很酷很帥還有點壞壞的,但我想想黑馬王子也不錯啊,我就委屈一點降低自己的標準。想不到你根本不是王子,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亞心魔,大庭廣眾下以暴力侵犯我,嗚嗚嗚,我真是歹命。」
懶得糾正她,自己只是「撕了」那一身可笑的戲服,他揚起眉。「你還真是滿腹委屈啊,然後呢?我的罪狀洋洋灑灑到此為止?」
「還有——」她馬上跳起來繼續駁斥。「你你你強吻——不,那根本不叫吻,那是蹂躪我可愛的小嘴時,還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奪去人家的初吻不說,你還一點愧疚都沒有的把我關起來。像你這種徹頭徹尾都是黑心肝、黑心腸的人,居然說要娶我,你分明就是想破壞我的幸福,你要讓我的一生陷入絕望的無邊地獄,你根本不是人。」
號稱NO.1的魔女,還有臉宣稱那是「初吻」?所哲彥一點都不信地冷笑著。「接下來呢?你說完了沒有?」
「當然沒有。還有好多好多,只是我現在一時記不起來!」可恨,莎莎咬牙切齒地想著,自己要是學哥哥身上隨時帶著一本「端木恩仇錄」的帳本就好了。
「你記不起來,就輪我來發表意見了。」他扣住她細腕的手緩緩地收緊,一分分的施加壓力把她扯向自己說:「追根究底是誰不好?讓我們來檢視一下。我怎麼會知道你這號人物?又為什麼要『請』你到日本來?你那可憐的小腦袋恐怕是不記得了。先犯到我頭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你。現在才嚷著自己被我糟蹋?哼,我看你是巴不得被我糟蹋吧!」
「你胡說!」莎莎氣得使出五爪功。
所哲彥輕鬆躲過她的爪子,歪著頭又睨視著她說:「我破壞你的幸福?我還想說你破壞了我人生的計劃呢。像你這種只會招惹麻煩的老婆,是全天下男人的噩夢。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才是自認倒霉的人。」
這、這、這……他竟把今日的一切全都歸罪於她一個人?她唯一的錯就是膽子小得像老鼠,才會被他給吃死了。「但,我不得不娶你,這也是拜你那自作聰明的哥哥所害。要我作冤大頭,花額外的價碼討回原本就是我們看上的土地,便宜都被你們兄妹佔盡,我們黑菱會的立場有多難堪就不必說,更重要的是——我所哲彥也不許他人在我的地盤上囂張。所以,我娶你既是為了土地,也是要對你的兄弟還以顏色。」
他捉住莎莎的下巴,燒灼銳利的眼光有如鎖定獵物的鷹集般,堅定不移地說:「要怨、要恨,就怪自己哥哥做了多餘的事,葬送你這個妹妹的終身幸福。一旦你成了我的妻子,像這種抱怨的話要敢再出現,我也只好盡盡做『丈夫』的責任,好好調教你一番了。懂嗎?」
「不懂。」莎莎不吃他這一套,豁出去地說:「你憑什麼斷奪我的婚姻大事。我絕對不會嫁給你這種暴徒、蠻君。你又不喜歡我,你娶我做什麼,你那麼喜歡那塊土地,不會去和土地結婚啊!去和那塊土地上床生孩子,看那塊土地能給你什麼!別欺人太甚了,所哲彥。」
兩人氣勢相當地對陣。
又來了!為什麼每當她對自己出現此等叛逆之舉時,胸口就會滿溢著焦躁、雜亂的情緒——這股情緒讓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地在大庭廣眾下親吻了她,也讓自己在每次一看到她的臉時就火氣上升,他向來引以為做的自制力,只要她靠近了方圓半徑一公尺內,就會面臨崩盤的壓力。
明明是個啥都不懂,只會對他人亂放電的笨女人,自己卻在這邊與她斤斤計較什麼!所哲彥內心的衝突達到最高點。
遺憾的,端木莎個性上致命的缺陷——不懂察言觀色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竟在最不該挑釁的時候,雙手插腰挑釁地說:「你是個男人的話就光明正大的和我哥哥商談交易,不要作個強迫女人結婚的下流癟三!」
劈哩!所哲彥的神經在空氣中發出迸斷的聲音。
「收回這句話。」他瞇起的眼中有一抹不尋常的寒芒。
再怎麼鈍感的人,也都可以嗅出他渾身散發的可怕氣焰,端木莎囁嚅地後退說:「你——你想幹什麼?」
「我要求你收回剛剛講的話。」
「哪、哪一句?」早被他嚇得滿腦子呈現空白一片的莎莎,嚥下一口口水。
可是她這樣的態度被所哲彥解讀為:她不肯收回自己的話,也就是她不肯認錯。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就往屋子裡走去。
「你要幹什麼!放手!」
可是不管她怎麼叫,面無表情、心裡早已氣瘋了的所哲彥都充耳未聞。
???
「哇!」
被推倒在柔軟的墊被上,莎莎活像只待宰的小白兔般,渾身顫抖地仰望著高高站在前方、像座無法攀越的高塔阻擋去路的男人。所哲彥一個動作脫去西裝外套往旁邊一丟,她跳起來死命想往外跑。
可是,迅速地,她又被拉回來。
怎麼辦?他的力氣好大,自己該不會真的……真的要被……她當初嘴巴上對著所媽媽說最有危險的是所哲彥,那也只是嘴巴上說說,心中從不覺得這個向來嫌她東嫌她西、永遠沒給她好臉色的男人會真的對她動手動腳。
一旦真的面臨這一刻,端木莎才對自己健忘、無法記取教訓的個性發出咒罵的呻吟。
只有這個男人不賣她的帳,她怎麼給忘了!
過去只要是男人,不論是小到剛出生的BABY,或是老到八十歲的爺爺,只要自己笑一笑撒撒嬌,沒有人會討厭她,可是他——所哲彥這個命中的冤家,不但一點都不喜歡她的笑容,還凶巴巴的對待她,自己手上的武器在他面前是英雄無用武之地。生平最大的危機就在眼前,她要如何才能從這兒脫困?
「怎麼不說話了?沒看過男人的裸體嗎?」
他動作這麼快!
自己還在發呆的瞬間,他已經除去襯衫、領帶,露出底下結實壯碩的胸膛,外表看來純粹是文質彬彬的男人,但一旦卸去文明的包裝……
莎莎瞠目結舌地想著:這一點都不公平,根本是欺騙世人的眼睛,男人的身體宛如最細緻的精鋼鍛煉出來的體魄,明顯的力量制衡於每一寸的肌肉上,怎麼看自己都不是他的對手。
「慢、慢著!」她口乾舌燥緊張地看著他動手就要解開自己的皮帶。
「又想耍什麼花樣了?這次,還有什麼救兵可搬嗎?上次在車內,我已經警告過你惹惱我會有的下場,但你還是依然故我的挑戰我的耐性,這一回就讓我好好見識一下,你顛倒眾生的魅力如何?所謂魔女的手腕,到底是真是假?我會不會像其他愚蠢的男人一樣,被你的肉體迷惑。你挑起的,就由你來解決吧!」所哲彥鄙夷的目光無情地徘徊在她身上。
「我收回,不管我到底說了些什麼,都不是真心的,我現在馬上收回!」
他呵地一笑。「這種手段我不會再上當了。沒有骨氣,自不量力,現在才知道要後悔?」
「對,我就是後悔了。反正力量我絕對是贏不過你的,假如你不是個變態,喜歡以暴力來對待女人,就該馬上、立刻停下來!」
「暴力?」他揚高一眉。「沒這回事,我從不對女人動手,雖然你的確讓我有那種衝動,但說到底……我的教養還是太好,沒辦法讓我真正痛扁女人。」
你哪一點教養好了!莎莎在心中哀嚎,要是真「教養」得那麼好,那現在你又在這兒脫什麼衣服!
「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強』上你,我會讓你自動攀著我、求我,我要證明到最後沉溺在我們的情事中不可自拔、一要再要的人會是你,而不是我。怎麼,沒有膽量接受我的考驗嗎?還是說你魔女的名號是假的?我可是好奇得很呢,NO.1的魔女,想必在床上也是名不虛傳吧!」他屈膝開始逼近她。
不知怎地,他平時森冷的目光在陰暗燈光作祟下,顯得性感奪人,情慾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猶如一條看不見的黑蛇蔓延到她的手腳,緊緊地揪住了莎莎的目光,動彈不得。
猛烈地吞口口水,莎莎搖頭說:「你好像誤會了什麼……」
「喔?」他暗啞地勾起邪笑。「哪一點?」
「我一點床上的經驗也沒有。」喘息著,莎莎瞪著他握住自己腳踝的手。光從這接觸的一點,就可以感受到男人的體熱,熱就像傳染病一樣,害得她也開始體溫高昇。
「有意思。你都是故意這麼說,好讓男人迷倒在你的腳下?裝作純潔無知的小處女?」他的指尖緩慢地扯開了她腳踝上的白蔑。
嚇!莎莎沒想到光是按摩腳丫子,也會帶給人這麼舒服的感受。
「我沒有說謊——」
他瞇著眼,把她雪白的腳踝抬得更高,伸舌在她的腳踝內側舔了一下。莎莎觸電般的叫了一聲。
「瞧,以一個毫無經驗的女人來說,你的反應比核子爐分裂的速度還快。」
「那是因為你——啊!」不要再來了!莎莎慌張地想抽回自己的腳,無奈他的手桎梏得很牢密。
「因為我怎麼樣?」他親吻著她小巧可愛的腳趾頭,說。
承受著他唇舌洗禮的趾頭上,導流的快感襲擊莎莎的中樞神經,她光是應付這陌生的感觸都來不及了,根本沒法子好好回答或思考他說的話。
「不要……啊……」
他像故意做給她看似的,緩慢地以舌頭纏捲住她的腳踝,一寸寸地爬行向她腳踝內側的雪膚,細細地嚼咬著、品嚐著。望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莎莎錯覺自己成為了可憐的小處女,正要被吸血鬼從腳到頭一分分地給吃掉。
惡魔,這個男人的本質不是禽獸也不是什麼狂野不馴的野獸,他根本就是惡魔。只有惡魔懂得這種邪惡的挑逗,現在自己正要被這個惡魔給吸去靈魂了!
「……不要,我不想被吃掉……放過我……」
「你在說謊。」他斷然回絕她的哀求說:「你看看自己全身的皮膚都泛起了陣陣桃紅,這不是在說『歡迎吃了我』,是什麼?」
莎莎猛烈地搖著頭,她是真的害怕,為什麼他不懂!
「把這礙事的和服脫掉吧!」他的手攀上牢牢包著莎莎純潔的衣帶。
「不行,我不給自己丈夫以外的人看,你不可以!」
「那正好。我即將成為你的丈夫,看看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何不可。」
「我還沒答應要嫁給你!」
兩人像拔河一樣的拉扯著那條堅韌的華美日式衣帶。
「這真是太可笑了!到現在你還在裝什麼,成千上萬的男人看過的東西,你還在說什麼只給你未來的丈夫看,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俱樂部女郎——」
啪!第二次,她揚起手,對像還是同一個男人。
空氣凍結了。
所哲彥瞇起雙眼,惡狠狠地揪著她說:「這是你第二次打我了,端木莎。」
「我不是人盡可夫的妓女,我也有選擇的權力,我拒絕被當成『東西』對待!」脹紅了粉頰,炫然欲泣的莎莎叫道。「好,你終於說出實話了是嗎?你也有選擇的權力,所以你選擇過多少男人?說啊!」
「我選誰都和你沒有關係!你這個只會壓迫、欺負我的暴力狂!」
「……」所哲彥俊美的臉孔在極力控制下,嘴角都拉成了一直線。
莎莎也不甘示弱地,以最大的眼睛回瞪他。
就在兩人大眼瞪小眼之際,門嘩啦地被拉開。「你們兩個到底在吵吵鬧鬧什麼?哎呀,這……這是怎麼回事,彥兒!」
所美彌子的出現,給莎莎帶來一線曙光。她立刻衝上前去抱住她哭說:「所媽媽,他要欺負我、非禮我啦!」
向敵人的母親求助,也只有莎莎有這本領。
但是這回所哲彥也學乖了。他冷淡地拎起脫在一旁的衣服說:「沒什麼,我不過是測驗一下自己能不能對她有興趣而已。要不然討這老婆有什麼用?」
「什麼?哲彥,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還在瞭解目前狀況,一下子聽到這種出乎意料之外的訊息,讓所美彌子的大腦都快爆不了。
「很簡單的意思,我打算娶她為妻。」
炸彈就此引爆——
???
「這簡直太荒謬了。」所美彌子聽完兒子的計劃後,歎息地評語。「我反對。」
所哲彥默默地坐在母親的身前,一旁的莎莎還緊攬著所美彌子的手不放,畢竟這成為她的保命符了。
「應該有別的方法可以和對方周旋的。小莎,雖然對你很抱歉,但我還是得說,你並不適合這個家族。」
拚命點頭,莎莎也同意地說:「就是說嘛!讓我哥哥知道嫁進這種黑道家族,我肯定會先被他給宰了。哥哥極力撇清這方面的關係,就連我認八葉做乾哥這件事,也是爭取好久才爭取到的。」
「我的意思是你的個性與言行舉止,更別說你身為外國人這一點。」所美彌子扼要地打斷。「咱們所家向來傳統、保守,婚姻大事也得講究門當戶對。」
「母親的話我雖然明白,但,我——」
「兒子,假使你是真心愛上小莎,為了娶她而有勇氣與家族作對,我也不會阻止你打破這個傳統。可是今天為了一筆生意拿終身冒險,說什麼都太激進了。你會為了這一時的決定而後悔一輩子也不一定。眼看你要犯錯,身為母親的我不得不阻止。」
所哲彥咬緊牙關。「母親!」
舉起一手,所美彌子搖頭說:「看來這事得做個了斷。再不解決你和小莎的問題,就連我也要頭痛了。取把短刀過來!」
「母親,你想做什麼?」
「寄邀請函給對方。這一次可要是確確實實的和人家好好協商。黑菱會的面子就放在你的身上了,明白嗎?」所美彌子對兒子叮嚀後,接著轉頭向莎莎說:「抱歉了,小莎,忍耐一點。」
莎莎都還摸不清楚狀況,只見眼前白光一閃,短刀就俐落地削下了她的一撮頭髮,所美彌子把它交給了所哲彥說:「拿去吧!送給對方。」
莎莎愣了一下,但馬上就感歎地說:「好酷喔,所媽媽。所謂黑道大哥的女人,都像你這樣嗎?我真的很想學,怎麼樣才能像你這麼酷啊?」
「這不是說玩笑話的時候,小莎。」摸摸她的頭髮,所美彌子補上一句。「以後絕對不要輕易被捲入黑道的風波中,希望你能懂,這世界上有太多事是你無法應付的。」
「是。」莎莎乖乖地點頭稱是。
所哲彥握著那撮頭髮,在這個世界上,他無法公然違抗的唯一一個人,就是自己的母親。「我知道了,這一次就按照母親的意思,我會與對方再次談判。」
所美彌子安慰地微笑時,所哲彥卻不悅地蹙眉說:「很遺憾連母親都被這個小魔女的假面具所騙。當初我會反對母親帶她回來的理由,已經清楚的被驗證了,她多麼善於操控人心。希望母親能快點看清這小魔女的真面目。」
莎莎不平地站起來,與他對視。「我才沒有對所媽媽使用什麼假面具!你為什麼總是這樣侮辱我?我哪裡對你不起了!」
冷淡地掃視她一眼,所哲彥沒有回答她,跨著大步離去。
「所媽媽!」回過頭,莎莎不解地說:「告訴我,到底他小時候受過什麼折磨,要不然怎麼會對人如此不信賴?」
「小莎,原諒他,他身上背負太多沉重的負擔,如果說他今日這種扭曲的個性是誰的錯,也許是我吧。我不知道那孩子為何會對你採取這種態度,他過去對女孩子雖不致慇勤有禮,但也不會粗暴胡來的。」所美彌子也不明白兒子心中在想些什麼。
但他對端木莎的態度迥異於過去任何一個女子,卻是不爭的事實。
莎莎雙手盤胸歪著頭說:「可惡,我非解開這個謎底不可。我自認為沒有什麼地方惹到他,可是我不要再被人家誤會下去。我受不了這種冷眼對待了!我一定要讓他看清楚真正的我!」
「小莎,你可別亂來,彥兒的脾氣一上來,就連我也不見得能阻止。」
「所媽媽你別擔心,我只是想讓他知道我有多麼可愛和友善,絕不會惹麻煩的!」莎莎已經開始把「讓所哲彥瞭解她是大好人」這件事,當成必達的使命。
可惜,所美彌子志後的心並未因她的保證而安。她就怕小莎的不知天高地厚,將會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