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夕汐坐在沙發上,感覺到克雷斯走近,她馬上開口。
「別理他,走錯門的。」他從袋子裡拿出一瓶果汁,插上吸管後遞給她,「來,果汁,小心別被吸管刺到。」
於夕汐觸碰到他的手,不禁紅霞滿面,趕忙接過果汁。
「謝謝。」她的聲音如蚊鳴,手指輕握吸管小口吸飲,覺得體內的燥熱消退許多,「你不請你朋友進來坐坐嗎?」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瞭解克雷斯對她是很體貼,但大部分時候他總是冷漠得令人難以親近,旁人很容易被他犀利的言詞刺得遍體鱗傷。
她想,大概是因為很克雷斯討厭那個人,才會把他擋在門外吧。
克雷斯輕哼,食指小心的揩去她額上的汗珠,「他進來只會亂吼亂叫,增加噪音,不如先將他關在門外幾個小時,等他安靜點再說。」
「可是他是你的朋友啊。」
「他不是我的朋友。」他說出驚人之話,「是我的上司。」
於夕汐差點被果汁嗆到,「你把你的上司關在門外?我去開門。」
「不用。」他制止她欲起身的勢子。
「那怎麼行,萬一惹得你上司不高興,你的工作不保,到時候你就失業了。」
「他不敢,我如果真的走了,他只會哭著抱我的腿求我回去。」
於夕汐才不管他說什麼,他根本不該將掌握自己生殺大權的老闆丟在門外。
「你不開我開。」說著,她便站起身,但馬上又被壓回沙發裡。
克雷斯拿她沒轍,煩躁的耙耙頭髮,「我來,你乖乖的坐著別動。」
他一臉凶狠的來到大門口,殺人般的目光盯著亞斯。
「你不回公司開會,還待在這裡做什麼?」
亞斯可憐兮兮的彎起兩隻手,只差沒吐舌頭像小狗般搖尾乞憐。
「我這麼辛苦幫你跑腿,你不泡杯茶請我進去休息嗎?」他四處奔波很辛苦呢,而且重點是他想看於夕汐究竟是什麼模樣,竟然讓克雷斯放下白天的工作,整天在醫院陪她。
「要我泡茶給你喝?我想我比較想把你丟進石門水庫裡喝個夠。」克雷斯冷笑道。
「我……我可以自己泡,現在台灣缺水,你不要亂來呀。」
他沒心情跟這傢伙耗時間。「你還想待在這裡?」
亞斯假裝沒聽到他扳手指關節的聲音,仍皮皮的說道:「我要進去。」
「裡面沒什麼好看。」
「騙人。」他努力的往一旁的空隙看進去,但被眼明手快的擋下,「裡面藏了什麼東西?」
「沒有。」
「一定有,不然我大叫『於夕汐』,看有沒有東西跑出來。」
克雷斯全身散發出懾人的殺氣,只差沒將他碎屍萬段,「你敢?」
亞斯猛吞一口口水,「能看到鼎鼎大名的克雷斯這麼小心保護的女人長什麼樣,就算死也值得。」
「你要死,我成全你,想進去,免談。」
「喂!等回到羅德島,我要告訴大家你重色輕友!」亞斯又叫又跳,使出撒手鑭。
羅德島是「夜」集團總公司的根據地,所有的高階主都是在那裡經過訓練後才分配到各個工作崗位。
「不用再等,我現在就把你丟回去,你愛唱歌或是跳舞隨你高興。」
「什麼唱歌跳舞,我是要說故事。」他嘿嘿笑著頂頂克雷斯的胸口,打個商量,「不想讓我告訴其他幹部,就讓我進去如何?」
「我不介意重新換搭檔,順道將你調到非洲去當食人族的祭品。」
「這麼狠?謀殺兄弟是要下地獄的。」
「我從來跟天堂沽不上邊。」他睨亞斯一眼,要他快快滾蛋,「有空在這閒扯,還不如回公司開會,省得說我虐待你,故意派一大堆工作讓你做不完。」
「別這樣嘛,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我們可以……」
克雷斯發出冷笑,「你先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再來跟我談條件,別忘了,你現在有一半的公事都是我幫你解決的。」
說著,他便要將大門關上,亞斯反應極快,迅速將一隻腳塞進門縫,然而克雷斯過人的力道讓他疼得五官扭曲。
「等一下、等一下啦!」痛死他了,他的腳鐵定腫得跟饅頭一樣大!
「你最好有要緊的事。」克雷斯沉聲下達最後通牒。
「當然。現在你要趕我走也來不及了,你自己聽。」
克雷斯以殺人的眼光瞪他,往屋內傾聽,果真聽到不穩的腳步聲朝他走來。
該死,是於夕汐!這下要趕亞斯走確實不行,只會讓她心生懷疑。
「在她面前說話小心拿捏好分寸。」他低聲在亞斯耳邊警告。
「我知道,你說我是那種嘴巴不牢靠的人嗎?」
是嗎?他可是認為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克雷斯轉身前去扶住於夕汐,語氣中有三分責備,「你不在裡頭好好休息,出來做什麼?」
「你在門口站那麼久,我好奇,就過來看看。」
「嗨,你好,我叫亞斯。」亞斯猝不及防的鑽進屋內,想一探神秘佳人的風采。
於夕汐不知身邊何時多生個人,被亞斯的唐突一驚,連話也說不好,「呃,你好……」
「你嚇到她了。」克雷斯不悅的皺眉。
「對不起嘛,我太心急了。」亞斯笑嘻嘻的盯著手拉著克雷斯的衣角,有些羞怯的躲在他身後的人兒。
果真是一個美人啊,穿著洋裝,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身展露無遺,粉綠的雪紡紗剛好襯托出她白皙粉嫩的肌膚,難怪克雷斯批評他買的衣服不夠好,高雅的衣服比較適合她。
她一頭及腰長髮烏黑柔亮,想必摸起來很軟,襯得她的巴掌臉格外楚楚可憐,只可惜……
他忍不住歎息。她那雙眼睛竟然看不見!
克雷斯伸手擋住亞斯色瞇瞇的眼神,克制想將他一拳打倒在地上的衝動,「看夠了沒?看完就該走了。」
「當然還沒。」亞斯逕自拉起於夕汐的右手上下搖晃,「我都還沒向你正式介紹,我是台灣分公司的執行總裁,也算是你爸爸的頂頭上司。」
總裁?
他的話像這一雷般劈進於夕汐的心坎裡,她撫著胸口,克制激動的情緒,「聽說遠次從總公司派來的是個混血兒,你是嗎?」
亞斯聞言哈哈大笑,若有所思的和克雷斯對看一眼。
「怎麼可能,我體內可是純種的法國血統,全公司的人誰不曉得,你隨便拉個警衛問問也知道。」接著,他以流利的法語向她問候、讚美一番。
「不好意思,你可不可以別再說了?」她小聲的要求。
「啊?」亞斯停下讚美,等不及要於夕汐對他刮目相看,證明他其實比克雷斯更優秀。
「你說得我的頭都暈了。」
這時一旁傳來低沉的笑聲,亞斯哀怨的瞄了瞄幸災樂禍的克雷斯一眼,心情跌到谷底。
真是一對會侮辱人的男女,每次開口不把他損得遍體鱗傷誓不罷休是吧?
「我也是個人,好歹讓我保留些尊嚴吧?」
「對不起。」於夕汐滿心愧疚,做了個請進的手勢,「請進來坐坐吧。」
她有些心煩意亂,因為她不知該相信爸爸還是亞斯,如果亞斯真是美國總公司派來的,難不成爸爸會說謊騙她?但她親眼看見蹲在爸爸身邊的陌生男子,又該如何解釋?
她看到那男人的眼神,好冷漠、好駭人,像要置人於死地般,這種感覺跟她爸爸說的人相同,卻跟亞斯完全不像啊…
亞斯率先走到單人沙發坐下,他以舒服的姿勢窩著,接著蹺起二郎腿吹了聲口哨。
「真溫馨,果然有家的味道。」.「你現在不應該待在這裡。」克雷斯兩道視線像探照燈往亞斯身上看去。
「只是待一下下,沒關係吧?」他轉頭,發現於夕汐仍是一臉害羞,「而且我現在是以老闆的名義探望員工家屬,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
「借口。」
「討厭,幹啥說出來,大家心知肚明就夠了。」他翻了翻桌上的一堆食物,找出一包他愛吃的零嘴,「這種零食很好吃,夕汐應該嘗嘗……咦,沒有盤子。」
「我去拿。」。
克雷斯與於夕汐異口同聲道。
「克雷斯,你知道夕汐家的盤子放哪兒呀?」亞斯打趣地說。
「我去拿就好了。」她慢慢起身,依記憶沿著牆壁走進廚房。
等她的身影消失,克雷斯才開口,「說吧,我知道你是故意支開於夕汐,有什麼重要的事不能到公司再討論?」
真聰明,連這點小把戲都被他看穿。亞斯想了想,以最含蓄的說法道:「是一件有關公司的事。」
「說、重、點。」真受不了。
「OK!OK!我不就要說了?」他連忙叫兄弟冷靜。「你還記得上次公司發生監視系統損壞及網絡被闖入的事吧?」
「我記得你告訴我已經修好了,而我的資料只有於守謙一個人知情不是?」
「當然,不過後來我又繼續調查,你猜怎麼?我發現公司的夜間監視系統根本不是故障,而是有人蓄意破壞。」
「這跟你要說的事有什麼關係?」
「我原以為監視系統是於守謙破壞的。」
克雷斯馬上反駁。「於守謙人品端正,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所以我去查他的上網紀錄,發現他原本要調查的對象並不是你,只是陰錯陽差剛好看到你的資料……」發現克雷斯又要變臉,他趕快說重點,「總之我認為,於守謙原本也是要抓破壞系統的人,只是他沒抓到。」
克雷斯沉思一會,作出結論,「如果不是公司有內賊,就是跟集團有深仇大恨的人。」
「撒開公司的人不談,光是想鬥垮『夜』的名單就有長長一大串,想找出那個人來也很浪費時間。」亞斯將雙臂枕在腦後,大歎無奈。
「是無從找起。」他冷冷一笑,「但是無妨,總會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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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斯看到於夕汐拿著盤子走出廚房,趕緊起身過去扶住她,將她帶到沙發坐下。
「小心點,眼睛看不見很不方便吧?」
「還好,只是眼前一片漆黑,不太習慣。」
「真難為你了。」他將零嘴的包裝打開,倒入盤子中,端到她面前,「吃吃看吧,本大師推薦的東西保證美味,值得你一嘗再嘗。」
於夕汐伸手拿了一個,並仔細傾聽空氣中傳來的呼吸,發現客廳裡只有她和亞斯兩人,不禁有絲緊張。
「克雷斯好像不在,我沒聽到他的聲音。」她狀似聊天般開口,其實內心十分不安。
亞斯發現這一點,有趣的開口:「他到屋外去講電話,怕吵到你。」
「喔,原來如此。」還好他不是離開了。她悄悄鬆一口氣,隨即又怪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真是太不應該了,他們明明只是朋友啊。
「要不要我去叫他進來?」瞧她,一張小臉都快皺成苦瓜了。
「不用啦,他在忙,我還是別打擾他比較好。」她吃一口零嘴,然後問:「亞斯先生,你和克雷斯的關係,只是上司與下屬嗎?」
「你認為不像?」他不答反問,見她點頭,他接著道:「這也難怪,我的個性原本就不正經,加上克雷斯十分嚴肅,兩人湊在一起就像老師與學生,別人看了還以為克雷斯才是上司,而我是他的下屬呢。」雖然事實才是這樣,但要掩人耳目,他只好這麼說。
「他跟你一樣是美國總公司派來的?」
「他跟我是在美國受訓後分別被派來的。所有被調派的職員都會先在總公司受訓才離開。」亞斯說得面不改色,兩指卻在身後打個叉叉。
沒辦法,誰教他不善撒謊,比神父更誠實,再說他說的可是「救」於夕汐的謊言。
「這麼說,克雷斯並不是台灣人?」
「呃,也算是。」老天,這教他怎麼回答?
「他是不是混血兒,有一頭褐色頭髮和深藍色眼珠?」她想起那位神秘的黑衣男子,全身止不住輕輕發顫,心底湧起一股恐懼。
此時,克雷斯已悄悄回到屋內,他站在門後,雙拳在身側握得死緊,額上的青筋隱隱浮現,就等亞斯如何回答。
亞斯先是看看克雷斯,又瞧瞧於夕汐,深知萬一答得不夠好,先死的絕對會是他。
他還有什麼選擇的餘地?答吧。
「克雷斯是混血兒沒錯。」喔哦,他聽到扳指關節的聲音了。他隨即接著說下去,「不過你猜錯了,克雷斯雖然有外國人的血統,長像卻完全遺傳自她的母親,有著黑色的頭髮和眼睛。」
嘿嘿,他答得不錯吧,兄弟?亞斯得意的朝克雷斯擠擠:眼,卻招來一頓白眼。
聽到他這麼說,於夕汐內心頓覺輕鬆,像放下千斤重的大石。
「我好想看看他的長相,他的心腸這麼好,外貌應該是一副溫文有禮的樣子吧。」她期盼地說。
「溫文有禮?」亞斯一陣怪叫,「克雷斯的同情心是偶爾會發作沒錯,不過我比他還更有愛心。我們來談談我的事吧?」他越坐越靠近她。
「我們並不熟……」她不自在的往旁邊挪了挪。
「怎麼會?多聊聊就會熟悉了。」
「呃……」
亞斯拉起她的雙手,欲貼住自己的臉頰,「你要不要摸摸看我的長相如何?」他也是帥哥一個喔。
「不……要……」
「來嘛。」
「我不想要。」他根本是想藉機吃她的豆腐!
在亞斯捉弄於夕汐之際,一把熊熊怒火帶著殺氣,直向他襲來。
「哇——」一聲驚叫響起。
「她不想碰你的豬臉,少佔她便宜。」
克雷斯一把抓起亞斯的手,力道之大,像是不把他的手折斷誓不罷休。
「很……很痛耶!」
「敢偷吃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膽量。」他冷笑一聲。
「我只是開個玩笑呀,救命啊,夕汐小姐,我的手要斷了!」亞斯可憐兮兮的討救兵。
於夕汐心中不忍,於是向克雷斯求情。「克雷斯,亞斯先生只是鬧著玩,你不要對這樣對他,何況他是你的上司。」
「是嗎?」他加重力道,疼得亞斯哀哀叫。
「是真的,我只是覺得好玩,你冷靜點呀!」亞斯連忙告饒,「我還需要靠這雙手吃飯呢!」
「下次皮繃緊點。」克雷斯嫌惡的甩開他的手。
「我哪敢,不會有下次了。」他眼眶含淚朝紅腫的手腕直呵氣,忍不住低聲嘀咕,「見色忘友。」
「你再說一次。」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我是說,我要回公司開會了。」亞斯立刻像一陣風衝到門口準備開溜。
「等一下。」克雷斯的聲音再度揚起。
亞斯苦著臉回頭,「你……你還想對我怎麼樣?」
「你的車鑰匙沒拿。」
「好險。」真是嚇死他了。他拿了鑰匙就跑。
「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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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夕汐回到家中後,就必須學著應付失明伴隨而來的種種不便。
她跪在房間裡,擦著沾滿灰塵的地板。
克雷斯果真說到做到,自從五天前替她打點好民生必需晶離開後,就不曾再上門來打擾。
自他回去的第二天,她便開始整理客廳。由於眼睛不便,她沒法拿掃帚掃地,只能用抹布慢慢擦拭,如此從樓下整理到樓上。
每天她總是疲累至極的睡去,醒來也不知是否已日上三竽,屋內一片沉寂,彷彿她所處的世界是個時間停止流動的空間。
她小心翼翼的將擦拭地板,之後沿著樓梯慢慢把污水提下樓倒掉。忙完後,她簡單的梳洗一番,隨後摸索到沙發坐下。她整個人窩進沙發裡,告訴自己這樣就能得到更多的溫暖,然而她的內心仍希望有人陪在她身邊,即使是個陌生人也無妨。
於夕汐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電視機傳出男男女女的談話聲,她努力拉長耳朵傾聽,小手將薄被擁進懷中。電視中的笑語並沒有讓她開心的跟著笑,反而令她憂傷的流下眼淚。
「我好寂寞,好寂寞……」她小聲的喃念著,垂下頭枕在沙發椅的皮墊上。
是晚上了嗎?她聽到窗外傳來蟋蟀的叫聲,稀稀落落並不真切。
這夜,於夕汐就這麼睡在沙發上,她像個無助的孩子蜷起身子,孤零零的任由黑暗將她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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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景象。
牆上時鐘指著下午三點十分,於夕汐縮成一團在沙發上睡著,臉頰留著兩道乾涸的淚痕,眼睛下方有著明顯的黑印,證明她睡眠並不充足。
他悄無聲息的走到沙發旁蹲下,伸出食指滑過她臉頰上的淚痕。她像是感受到他的存在,芳唇惹人憐愛的微微開放。
「夕汐。」
克雷斯靠近她耳邊輕喃,見她仍沒醒來的跡象,便將貼在她粉頰上的食指轉而慢慢探人她口中,挑撥她濕嫩滑潤的丁香小舌,與之糾纏。
「嗯……」
她發出嚶嚀,任由他的手指逗弄、嬉戲,甚至當克雷斯以唇代手親吻她,她只覺得好溫暖、好舒服。
離開她的唇後,克雷斯低頭凝視一臉滿足的她,俯身將她打橫抱起。她依賴的將身子依偎向他,直到她被安放在鬆軟的床上,神智才清楚些。
「這是我的床嗎?」
她的小手摩挲著軟柔的薄被,思緒還在混沌中。
「你在沙發上睡著了,為了避免你著涼,我才將你抱回房間的床上。」他的語氣很輕柔,卻不忘責備她不好好照顧自己。
「對不起,我本來是在看電視……」
「看電視看到睡著,還能順便把電視關掉?」
她回想了下,「我當時很睏,關掉電視後就想說先窩在沙發上瞇一下,誰知道……」
「誰知道你睡著了,一覺到天明。」
「對不起嘛。」她慵懶的打個呵欠,身邊有著熟悉的氣息,她放鬆不少。
「還想睡?」他捏捏她泛著粉紅的俏臉。
「嗯,有你在,我覺得好安心,可以盡情的放鬆心情休息。」
「你之前幾天都沒睡好?」他用手輕壓她眼窩下的黑眼圈。「只是晨昏顛倒。生理時鐘一亂,自然分不清是白天休息還是晚上才睡覺。」她又打了個呵欠,這才憶起一件事,「你怎麼會來我家?」
「醫院打電話來,說你眼睛上的繃帶可以拆下來,否則纏太久容易起疹子,所以我就過來了。」
「我還要再去醫院一趟?」她真不想再回去充滿消毒藥水味的地方。
克雷斯看出她的煩惱,笑道:「不用,直接在家裡拆就可以,所以我才過來幫你。」
「我可不可以再睡一下,等醒來再讓你拆?」其實她是希望他能多待久一點,能多拖一刻就多拖一刻。
「可以,你繼續睡吧,我下樓不打擾你。」他替她蓋上薄被,看著她入睡。
這天是於夕汐睡得最好一天,知道有人在家裡陪她,她臉上帶著微笑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