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還有,下車進門是他背我進來的,看來人喝了酒就是不一樣,什麼都敢做,我就偏不要他抱,非要他背我回來。要擱在我清醒的時候,他肯抱我我就受寵若驚了,還敢拿腔捏調?
還有呢?進門之後……我的回憶越來越清晰,我從他背上滑下來,然後一下子把他壓在地毯上,沒頭沒腦的在他臉上胡亂親著,對他上下其手,然後……
我猛的一下坐起來……
我抱了他!
我……抱了他?
我這是怎麼了,真的抱了他?可是我現在清清楚楚的記得啊,我是怎麼抱他的,而且並不溫柔,開始他略有掙扎,我就威脅他:「你再亂動我就用皮帶把你綁起來,反正你也幹過的。」
然後他就不掙扎了,溫順的讓我抱,天,細節我都記得清楚,不知是因為酒產生的巨大慾望還是他在我身下摩擦出的慾望,我幾乎沒什麼前戲就強行進入他了,他臉都痛白了,一動也不敢動,只是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臂,小聲說:「等一下,等一下再動。」
我勉強等了一會就開始了,我記得許多許多的感覺,直到最後快感鋪天蓋地而來,然後……然後我就不太記得了,等我醒過來我就躺在床上了,身體中還依稀留著昨晚快感的餘韻。
只是卓然呢?他沒在我旁邊,不是還趴在地毯上吧?我悄悄的下床來,摸到門口,輕輕打開一條縫,往客廳裡看,客廳裡安安靜靜的,一個人也沒有,我安下半邊心,他跑哪裡去了?他還能動說不定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嚴重,以前我還曾經完全動不了,在地毯上躺了一夜呢,也沒死人,他身強力壯,不會怎麼樣吧,說不定現在就活蹦亂跳的到公司去了。
不過我還是有點害怕,我要是見到他該說什麼才對,正在頭腦混亂的時候,突然好像聽到客房裡有點隱隱約約的動靜,我嚇了一跳,側耳細聽又好像什麼也沒有,我苦笑一下,真是做賊心虛,弄得個草木皆兵的。
怎麼辦?
怎麼辦?
我想了很久,總算決定先躲出去再說,就算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但至少能躲一時算一時。
我起床穿上衣服,輕手輕腳的摸出去,外面很安靜,地毯也好像換過了,那說明他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吧,順利的溜出了門,便攔了一輛計程車,隨便說了個地址,過了一會,我就置身在了鬧市區。
我一個人漫無目的的逛著,周圍的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閒自得,只有我苦著個臉,也不怎麼看周圍,卻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我到底算不算做錯事?按說應該不算,何況……就算真的不應該,最多定位我酒後亂性吧,那我心虛什麼呢?我明明不該心虛的,昨晚上應該不算強暴他吧,他要是真的不肯我是打不過他的才對,他比我強壯多了,以前都是他打我的……
可是為什麼我就是不敢回去。
乾脆……我溜回瑞士去算了,天高皇帝遠,他也找不著我,難道他還能去找我哥要人?
他要真敢找我哥要人,哥也可以反咬他一口,要他把我交出來,是在他家裡失蹤的呢。
我一邊異想天開一邊繼續亂轉,偶爾停下來吃點東西,也沒別的可做,走走停停,竟不知不覺走到了海邊。
遠遠的就看到那裡圍了許多人,咦,出什麼事了不成?反正無聊,我也擠進去看,水面上靜靜的,一絲波瀾也沒有,這些人發神經?有什麼好看的。
念頭還沒轉完,已經聽到周圍人議論了:
「年紀輕輕的,這麼想不開……」
「這麼年輕,說不定是殉情呢……」
「……」
啊,自殺?這要多麼大的勇氣啊。
我看著水,絲毫看不出那裡剛剛才吞噬過一個人,為什麼要跳下去?他跳下去的時候心裡一定很委屈。
我知道真的肯拋下一切很難,我在那些絕望的日子裡都沒有那麼大的勇氣跳到海裡去。
只是現在呢?
我默默的想著,我已經心灰了嗎?以前以為我早已心灰,可是心仍然會痛,在想到他的時候,那樣是不是只能算意冷,而不是心灰呢?
現在心已經可以不痛了,只是無奈,許多無奈,放不開的無奈,我早已在不知不覺間養成了習慣,為了他能展露笑顏,我總是會答應他的每一個要求,不管是他說了出來的還是沒有明說的,這個算是愛情嗎?算是我愛他嗎?我不知道。
只是我知道,這和我想像的愛情不一樣,這和那些蕩氣迴腸的愛情不一樣。
我一直站在海邊,想著我的心事,我是很難得想這些的,都不是愉快的東西,能不想最好。
突然我聽到一個聲音:「既然連死都有勇氣,那到底還害怕什麼呢?」
我一下子抬起頭,一個男人站在我旁邊不遠的地方,看著海水,他看起來有點憂傷,只怕也是一個被勾起心事的人。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傷心事。
可他的話倒是提醒了我,對,我還是回去好了,莫非卓然還能殺了我不成?
他若是真的要殺我就讓他殺好了,既然不怕死我還怕什麼?
話是這麼說,真的走到門口我還是躊躇了很久,說什麼也不敢敲門,只是在門口轉來轉去,幸好這裡是高級住宅區,沒什麼閒人,不然說不定已經引起別人圍觀了,我不停的說服自己,沒什麼好怕的,大不了讓他打一頓,反正又不是沒被他打過,不過……我歎口氣,那可真的很痛啊。
最終我還是沒敲門,是他直接打開門的,他看到我一陣驚喜:「小郁!你總算是回來了。」說著便來抱我。
我放下半邊心,不過當務之急是先賣乖:「對不起!」管他有沒有用,先道歉總不會有問題。
他緊緊摟住我:「你跑哪裡去了,我到處打電話都找不到人,嚇得我也不敢出去,沒來得及給你鑰匙,怕你回來進不了門。」
我知道他誇大了,哪裡到處打電話,明明除了哥哥那裡就不會有了。不過我不能拆穿他,畢竟我還在心虛呢。
說著他拉我進去,我說:「我出去走了走,早上出去的時候沒看到你。」
他拿起桌上的手機,遞給我:「那以後記得把這個帶上,我也好放心。」
我連忙答應,他笑道:「有沒有吃晚飯?」
我連午飯都忘了吃呢:「沒有,你呢?」
他說:「我哪裡還記得吃晚飯,一心就惦記你了,那我現在做點東西我們吃,要吃什麼?」
我便說:「簡單一點,吃飽就行。」
他笑笑說:「我還說露一手給你看呢,不過以後再說吧,我看看,這也沒什麼菜,炒個飯吃好不好?」
我反正無所謂,便點點頭,自己跨坐在廚房門口的椅子上看他忙。
他穿件白襯衣,袖子挽起來,背對著我,他的背影也實在很漂亮,不是很寬,但很堅實,線條流暢,尤其是腰身的線條,真是……性感!
我想起昨天晚上的情事,我緊緊的摟住他腰,在他身體裡衝刺,他眼睛半閉,頭髮被汗水濕透了粘在額頭上,頭往後揚,露出一截蜜色的修長的頸項……
我的眼睛往下移,他的屁股微翹,腿修長,這樣的身材穿牛仔褲最好看了,我就一直說他是本市穿牛仔褲最好看的男人,我哥都比不上他,哥哥適合風衣,最有味道了──不過我記得他的屁股手感很好,很有彈性,昨晚上……
「小郁?」
「嗯?」我一下子回過神來,下意識的擦擦嘴角,還好沒有口水流出來,不過我想我的臉一定紅了,我居然想這種色情的事想的這麼入神,而且還是在現在這種心虛的時候。
他轉頭看著我:「想什麼呢?這麼專心。」
「嗯,我……我在想……許傑!」我好不容易想出個替罪羊,可我也不能說我是在想他的屁股大腿吧。
他笑道:「哦,你知道那個事情了?怪不得這麼笑瞇瞇的。」
我這下子沒聽懂:「什麼事情?」
「他和林笑影的事情啊!」
「咦?林笑影?他們有什麼關係?」我奇怪了,林笑影不就是綁架卓然的那個人嗎,許傑怎麼和他有關係?
他奇怪的看我一眼:「原來你不知道啊,那就怪了,你還笑什麼?」
我忙忙的問:「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而已--許傑他到底怎麼?」
他笑起來:「真想知道?那我得想想告不告訴你。」
我歎口氣,垂下頭,不再說話了。
剛才的氣氛輕鬆的讓我差點忘了我是誰,如果是情人,那接下來自然是該撒嬌要他說,笨蛋也看得出來他不是不想說,可是我最終還是記得我的身份,我並不覺得我有撒嬌的資格,所以後面的我就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只好不說話,他等了等,見我不再開口,便走過來,手放在我肩上。我抬起頭望著他,他又是那種讓我覺得不明所以的難過神情,讓我覺得好心疼,可是不知道原因,我無從勸慰他。
他低低的歎口氣:「小郁,給我一個機會,再給我一個機會,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知道時間不能倒流,可今後還有很多時間,我不要再失去你了,我希望一切還能補救。」
我彷彿受到了重擊,一時無法開口,我似乎明瞭了一點他的意思,明白了一點這兩天他宛如換了個人一般的做法,只是我不能深思,下意識中我害怕知道了什麼。
過了很久,他的臉上神色焦急,我勉強笑笑:「沒什麼要補救的,我在這裡。」
基於鴕鳥心態,我看他還要說話,忙笑道:「你不是炒飯嗎?我很餓了。」
他抬起手摸摸我的臉,很有點黯然的樣子:「嗯,你再等等,很快就好。」他沒再逼我,我舒出一口氣,可是心情已經紛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