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認識駱之後,我的信寫得勤了些,你不會怪我吧數了數日子,下個月十日,就走你的忌日。而我,卻不能到你墳上添炷香。當初,你我只是病人與護士的關係,就連你的喪禮,我也不曾出席,沒能送你一程。
承瑞,謝謝你倍伴我這一年。這一年來,若沒有這些信件讓我抒發心情,我或許撐不過來。為此,我衷心感激你。
不知你在那裡過得可好?佛家有打生輪迴之說,不知你是否已重新投胎為人,展開另一段新生?若真能如此,我願衷心為你祈福,希望你別再迫受病痛之苦。或許,正如你生前所說的,你此生短壽,定是前世為非作歹,而今,還清了夙債,便可離世。
那時,只當你是看破生死,以此說法自慰,如今想來,倒也是值得深思。如果你真的還清夙債,下一世的你,定當平安喜樂,是不?
人生真奇妙,你離去時,我以為心已死,而今,我卻又重生了。我們永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未來真的是難以預期啊?一切,只因我遇見了駱。
正因為遇見了駱,我不再是過去的谷亭萱。我好想握著他的手,共創美麗的未來!
我重生了,駱又何常不走?過去,他背負大多;而今,他重新開始。
駱和曉蕙的事務所已在籌備階段,他們合作的第一個case,就走蘇議員與小女孩的官司。聽說,有一位私密證人出面了,只因那時侯她躲在廁所裡,將一切經過聽在耳裡,卻畏蘇議員的權勢地位而不敢聲張。
天理昭彰,不是不報啊!不是嗎?我遺憾的是,曉蕙的冤屈不知何時能解?但我想,上天自有安排的,是不是?至少我寧願這麼相信。
承瑞,一口氣收到一百八十六封信的你,會是什麼表情?是驚喜?是驚愕?我真想親眼一見。只可惜我只能自以為走地認為你地感到驚喜。但我相信你不會嫌我囉唆、嫌我多話是吧?
最後,願你一切都好。若有緣,我們定能再相見。你曾說過,佛家有種說法,你所遇見的人,在前世或來生都在你身邊,是身份不同。若夫是如此,你我在前世是什麼關係?在來生又會是什麼關係?
無論是什麼關係,我都很高興能認識你。以後,我還是會常寫信給你,雖然得不到你的回信,但我知道,你每封信都會看的。
最後的最後,只是想跟你說,現在的我,很幸福。真的。
亭萱
蘇議員一案,引起社會大眾莫大的關注。只要一打開電視新聞,便可見到對此案件的追蹤報導,而駱逸昊與廖曉蕙這對搭檔自然也引起八卦媒體的追逐。
「郎才女貌的搭檔……」谷亭萱噘著唇說著。「你們何時竟成了名人了?該不會有狗仔隊來偷拍吧?」
「好重的酸昧!」廖曉蕙抬起手在空中揮了揮,啼笑皆非地道:「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會看上這傢伙吧?」她說著,眼神很是不屑地睨了駱逸昊一眼。
駱逸昊但笑不語,只是在桌面下握住了谷亭萱的小手。
「你說得好像他很差似的。」谷亭萱這會兒又護起情郎來了。
「我還真是兩面不是人。」廖曉蕙哀聲歎氣地道。「想貶低他,讓你安心也不成;若誇獎他,又會讓你起疑。這該如何是好?」
谷亭萱噗哧一笑,「我開玩笑的,你可別當真。」
「我當然知道你是開玩笑的。」廖曉蕙笑著道:「我若真要跟他『有一腿』,早八百年前就不知已有幾腿了,何必等到現在?」
「咳……」駱逸昊輕咳了一聲:「你們說得真起勁,怎沒人問問我的想法?」
「誰管你啊!」谷亭萱和廖曉蕙異口同聲,隨即一同大笑起來。
「現在的女人還真是惹不得。」駱逸昊喟歎著,頗有遇人不淑的感慨。
「知道怕就好。」廖曉蕙嘴上不饒人地說著,端起咖啡啜了一口。
「對了。」駱逸昊望向谷亭萱。「你爸爸可好?」
「嗯!」谷亭萱神清氣爽地笑著道:「恢復得差不多了。只等腿傷好一點就可以出院了。」然後,她望向廖曉蕙,「謝謝你的幫忙,才能順利和解。」
「小事一樁。」廖曉蕙擺了擺手,不以為意。
「療養院的事呢?決定了嗎?」駱逸吳再問。這幾天,他跟曉蕙為了事務所及案件而忙著,好不容易有空一同吃飯,自然得問上一問。
「決定了。」谷亭萱黯然地道:「那裡環境不錯,昨天,二哥跟我到那兒看了看,都覺得滿意。現在,只擔心爸爸不能適應。」
駱逸昊握了握谷亭萱的手,柔聲道:「你就別擔心了,既然都已經決定了,就順其自然。若真的掛念,就常去探望他,我會陪著你的。」
「嗯!」谷亭萱柔一笑,四目交接,一切盡在不言中。
「咳……」這會兒輪到廖曉蕙輕咳著。「你們別當我不存在,可以嗎?」
「就是當你存在,要不然……」駱逸吳回了嘴,又頓住了話。
「要不然什麼?」廖曉蕙挑著眉,明知故問地賊笑著問。
駱逸昊索性大方地道:「要不然,就要讓你瞧見親熱場面了。」
「喂!」谷亭萱捶了他一記,嬌嗔著對廖曉蕙道:「你別聽他胡說!」
「一定要這麼甜蜜嗎?」廖曉蕙抖了抖身子。「真是有種無處容身的感覺。」她立起身,笑著道:「我先回事務所去,你們慢慢親熱吧!我這顆超大電燈泡就不打擾你們了。」
「曉蕙……」谷亭萱喚住她。「有空我們再聚一聚。」自從知道廖曉蕙的「往事」之後,她一直都想私下和她聊些體己話的。
「總會有機會的。」廖曉蕙知道她的心意,笑著又道:「我沒事的,你別擔心。」
「嗯!」谷亭萱難掩眼神裡的憐惜,目送廖曉蕙離去。
「怎麼突然又感傷起來了?」他輕捏她的手,柔聲道。
「我覺得難過……」她喃聲說著。「曉蕙那麼優秀、那麼美、那麼出眾……該遇到一個疼她、愛她的好男人,不應該有那種遭遇……」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哄著她道:「雖然是難以抹滅的疙瘩,傷痕永遠都在,但是,她現在很好,活出了自己,你該為她感到高興才是。」
「嗯……」谷亭萱惆悵地應著。
「倒是你,別太耿耿於懷。也許她並不希望你再提起這件事,我知道你關心她,可是,畢竟是不堪一提的往事,你就讓它塵封吧!」駱逸昊心有所感地說著。
「嗯!」谷亭萱想起了什麼,所以笑著道:「我相信,她一定會遇到一個很好很好的男人,一定會的廠
「你能這麼想就好了。」駱逸昊憐惜地撫著她的頰,望著她美麗的笑靨,他好想吻她,礙於這裡是咖啡店……
「不許亂來!」她從他的眼神裡瞧見了慾望,趕忙壓低聲音提醒。
「你會心術?」他讚歎地笑道。
「你的眼睛會說話。」她又羞又氣地說著。
「那麼……我的眼睛說了什麼?」他笑著逼近她。
「你心裡有數,幹嘛要我說?」她推開他些許,他卻又壓向前來,讓她氣得捶他幾拳。
「我怕你解讀錯誤,想求證一下囉!」他依然笑著,想吻她的念頭愈來愈難壓抑了,他就是愛煞她嬌羞的模樣。
「你夫的很討人厭耶!」她白了他一眼。
駱逸昃再也忍不住,頭一低,勾過她的臉,在她唇上飛快地烙下一吻。
谷亭萱漲紅了臉,緊張地四處張望著,小手捶著他,嘴上還不依地咕噥著,「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看見就看見,反正也投人認得我們。」他倒是氣定神閒。當然噦!偷得美人香,他現下可快意了。
「誰說的?你忘了你現在可是名人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彆扭什麼,他願意不顧一切吻她,她心裡其實是很開心的,可是還是太大膽了,她會害羞嘛!
「太在意別人的眼光,會先悶死自己的。」他比她看得開。
「對了,蘇議員沒為難你?」她真的很擔心他。畢竟,再怎麼說,駱逸昊和廖曉蕙都算是初出茅廬的年輕律師,雖然此事件讓他們聲名大噪,可若對方來陰的,他們也是會吃虧的。
「他能如何為難?」駱逸昊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等到案件宣判之後,他只怕得下台一掬躬,還能成什麼氣候?」
「嗯!沒事就好。」谷亭萱鬆了一口氣。
「你等會兒得上班了吧?」駱逸昊拿起帳單,「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谷亭萱疼惜地望著他,「這幾天你也真的是辛苦了,事務所才在起步中,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別讓曉蕙一個人撐著。」
「我不會的。」他笑了笑,堅持道:「但我還是想送你一程。」
谷亭萱氣結,瞪了他一眼道:「我不要你這麼累。」
「見不著你,才會讓我覺得又累又慌。」他好依戀她。「以前無牽無掛雖然自由,但總有不踏的感覺,如今有了你,我才覺得一切努力更有了意義。」
「駱……」她感動地喚他。
駱逸昊挫敗地歎了一口氣,「你這樣喚我,讓我又想……」
不待他把話說完,她已主動地獻上一吻。輕輕一啄之後,她羞紅了臉,想要退開,卻被他拖入懷裡,這一回,他狠狠地吻著她……
不一會兒——
「一定有人看見了……」她埋人他胸膛裡,沒勇氣再四處張望。
她覺得自己真是瘋了,竟然主動吻他。可是,那一刻她就是衝動地想那麼做,彷彿唯有如此,才能表達她心裡的感情。
「他們嫉妒好了。」他笑著道。
「我們快走吧!」她悄悄地自他懷裡抬頭,只想快點離開。
「嗯!」他著她,一同離去。
因為他的堅持,她同意讓他送她至醫院。
「我會來接你下班。」臨走前,他握著她的手說著。
「可是……」
「你若再說,我就在這裡吻你。」他故意面目猙獰地說著。
「現在才知道你是壞人。」她噘起唇嬌嗔著。
「來不及了。」他朗笑著。「你發現得太遲了。
望著他開朗的笑顏,她只覺眼眶一澀,柔聲道:「是我改變了你嗎?你以前感覺有點陰沉的……」
「我也改變了你,不是嗎?你以前可不會這麼溫柔的,你的脾氣最倔了,標準的愛在心裡口難開。」他也溫柔地說著。
「嗯……」她笑了。
因為愛,他們都為彼此而改變。這是唯有愛才能辦到的甜蜜遷就。
***
十日後。
難得的休假日,谷亭萱拎著自超市買來的蔬菜及肉類,腳步輕快地來到駱逸昊的住處。她知道駱逸昊為了一些案件而忙碌著,她決定先替他打掃居處,再下廚做些萊慰勞他的辛勞。
所謂「人怕出名豬怕肥」。雖然駱逸昊與廖曉蕙的「逸蕙律師事務所」才剛起步,卻因聲名大噪而有不少客戶上門,讓他們忙得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唉!」一想到他這麼辛苦,她就覺得心疼。
她知道他有經濟壓力,一心想償還當年欠舅舅的養育費、因母病而欠陳志浩的醫藥費,以及想讓母親出國動手術的費用……這一切都要錢,他卻說什麼也不接受她的幫助。
「我是個男人,這是我責無旁貸的事,你不需為此操心。」他總是這麼說,她也只好由他。
才來到樓下,門前蹲著一名狼狽的中年人,神情猥瑣地四下張望著,全亭萱遲疑地停下腳步,不知道該不該打開門。
中年人見到她,趕忙站起身,「我忘了帶鑰匙,真是不好意思。」
「你住在?」她實在無法相信,直覺地開口問。
「五樓。」他朝上指了指。
谷亭萱也不好多問,微一點頭,便打開了門。心裡只想著,真巧,原來是住在隔壁的鄰居。
中年人跟著谷亭萱進門後,打開信箱,假借要取信而讓谷亭萱先行上樓。
谷亭萱不疑有他,逕自朝樓上走去,只是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中年人長得像什麼人,她暗笑自己多心,不一會兒她已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其實,駱逸昊的住處頗為清潔,沒什麼需要她整理的地方,畢竟,他似乎也當這兒是旅館似的,沒怎麼住,自然也不怎麼髒亂了。
最後,她替他將陽台晾的衣物收進屋內,面帶微笑的將每件衣物抱在胸前好一會兒,才開始折上起來。而後,忍不住又替他拖了地板。
手機暮地響起,她飛快地接起。
「喂?」她笑著應。
「你到了?」他也含笑問著。
「嗯!正在拖地板呢!」她很賢慧地說著。
「你不必做這些的,拖了也是會髒……」
「那也不必吃飯噦?」她搶著道:「反正吃了也是會再餓嘛!」
「你喔……」他拿她沒轍。「我只是不希望你太辛苦。」
「辛苦的是你,我做這些算不得什麼的。」她溫柔地說著,視線在屋內梭巡,忍不住想著若有一天,他們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該如何佈置……
「你別再東忙西忙了,我等會兒就回去接你,再去吃飯。」
「不用了。」她很開心地道:「我買了菜過來,親自下廚。」
「啊?」駱逸昊錯愕地道:「你……可是……」
「怎麼?懷疑我的廚藝啊?」她噘起唇咕噥著。
「不是,我只是覺得,何必那麼麻煩呢?」說是這樣說,他掩不住甜蜜的笑意。
「才不麻煩。好啦!我知道你忙,先掛電話了,我等你回來。」她說完又問:「你何時會到?我才知道何時要開始做飯。」
駱逸昊看了看時間,柔聲道:「一小時後可以到,你不必太急,我可以等。」
「一小時足夠了。」收線前她不忘說道:「路上小心,別開太快。」
「嗯!我愛你。」他突然說著。
谷亭萱愣了愣,感動地應著,「我也愛你。」
結束通話後,兩人都面帶微笑地瞪著電話與手機失了神,恨不得對方馬上在面前,可以抵死纏綿——
不知不覺地,一個小時過去,谷亭萱站在陽台,期待地朝下望。她已經準備妥當,就等男主人回來開飯。
等著等著,她終於看見他的身影自巷口走來,忍不住漾出了笑。
心有靈犀地,駱逸昊抬頭朝上望,正好瞧見谷亭萱朝他揮手,他情不自禁地也舉起手輕揮著。
原來,有今女人在家裡盼著他,是如此溫馨甜蜜,駱逸昊說不出此刻心頭漲滿的感受有多麼震撼他。
谷亭萱算準了時間,才一打開門,就瞧見那名中年人竟再度蹲在眼前——
「你……」她尷尬地不知該說什麼好。
駱逸昊正好也到家門口,不動聲色地望了谷亭萱一眼,然後再望向中年人道:「請問你是?」
中年人一瞧見駱逸昊,很是激動,幾乎撲上地想抱住他——
谷亭萱詫異不已,與駱逸昊四目相對,都搞不清楚狀況。
「逸昊……」中年人很親膩地喚著。「我……我是你爸爸啊……」
聞言,駱逸昊面色一變,蹙起了眉。
「你不認得我是應該的,我們沒見過面的。」中年人看出駱逸昊不悅的神情,涎著臉笑著道。
「我沒有爸爸,你認錯人了。」駱逸昊攬著谷亭萱想進屋裡,卻被中年人一把拉住腕臂。
「逸昊,我真的是你爸爸!」中年人激動地流出眼淚,當年是我不好,我不該拋下你媽媽,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一提到母親,駱逸昊板著臉,甩開他的掌控,冷聲道:「既然已經拋下了,又有什麼好說的,更何況,我連你是不是我爸爸都還不知道。不,不對,我根本不在乎我有沒有爸爸。你請回吧!」下完逐客令,他便想關上門。
「我真的是你爸爸!我……我叫駱昊凡。你媽媽叫胡郁玲,對不對?」駱昊凡的話讓駱逸吳渾身一懍。
「你若不信,這是我的身份證,你可以看看廠駱吳凡自懷裡掏出皺巴巴的身份證遞上。
「我不想看。」駱逸昊別開臉道:「我已經說了,我沒有爸爸,我根本不需要爸爸。」
「逸昊…」
「別叫我!」駱逸昊推開門,憤怒地朝他吼著,「你有什麼資格?你丟下我們多久了?有什麼資格認我這個兒子?你可知道『我的』媽媽為了你的負心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你憑什麼現在突然出現,就要我們接受你?」
一想起母親的遭遇,駱逸昊說什麼也無法原諒眼前這個自稱是他父親的男人!
「我……我知道我錯了……」駱昊凡涕淚縱橫地道:「當年我們都太年輕了,我……我害怕……」
「害怕?」駱逸昊冷笑著。「那你怎麼現在又不害怕了?」
「我……」駱昊凡哀聲道:「我……現在很不好,我是希望你能看在父子情分上,借……借我一些錢周轉……」
駱逸昊不敢相信他聽見了什麼!
「我沒聽錯吧?」駱逸昊望向始終在他身旁的谷亭萱,見她憂傷地搖頭,他才爆出大笑,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讓人心驚。
「駱……」谷亭萱很害怕,她緊緊地抓著他的臂膀,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駱逸昊斂住笑,痛心疾首地望定眼前的「父親」,寒聲道:「如果我不是個『有名』的『大律師』?你大概也不會來找我吧?我真該感謝媒體的報導啊!竟讓我的父親千里尋子……」說完,他又忍不住大笑著。
谷亭萱心痛地看見他眼角閃爍的淚水,她緊咬著唇,垂下頭,任由淚水滴落。
駱昊凡漲紅了臉,囁聲喚著,「逸昊……」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我的母親真是瞎了眼才會為你誤了一生!」駱逸昊咬牙切齒地道:「告訴你,我一毛錢也不會給你!你若要告我遺棄,可以,我跟你告到底!但你可別忘了,我可是『有名』的『大律師』!甚至,我懷疑你有能力請得起律師嗎?」
「我是你爸爸啊!你真狠得下心……」駱昊凡的話被硬生生截斷。
「當然狠得下心,怎麼不能?」駱逸昊冷笑道。「你不是我的爸爸嗎?我的狠心就是遺傳到你的呀!」
「我……」駱昊凡老羞成怒,「我如果把這件事抖出來……」
「去啊?」駱逸昊鼓吹著。「我不怕,歡迎你到八卦雜誌上披露當年的事,我倒要看看,到底丟臉的人是誰?」說完,他再不留戀地甩上門。
「駱……」谷亭萱追上他的腳步,擔憂地喚著。
「好豐盛啊!」駱逸昊驚歎著,笑著道:「沒想到你這麼會做萊。」他拿起筷子,又道:「我先嘗嘗看你的手藝。」
他夾起肉塊送入口中,微一咀嚼,隨即心滿意足地笑開懷,直讚道:「好吃,真好吃!」
「駱……」她知道他強顏歡笑,登時讓心揪結成團,痛得幾乎掉淚。
「你怎麼不過來吃呢?快啊!菜都要涼了。」他主動地盛了兩碗飯,還拉著她的手,帶她坐下,將筷子塞進她手裡,催促著,「快吃。」
「你別這樣……」她哭喪著臉,放下筷子,到他身邊緊抱著她。
駱逸昊渾身僵硬,動也不動。
「看你這樣,我的心很痛……」她哭著道:「不要這樣折磨自己。」
好半晌,他拍了拍她的肩,平靜地道:「我沒想到,『我的爸爸』是這種德行……」
「忘了他吧!他不配當你爸爸!為了他這種人……不值得的。」她抬眸望他,清楚地瞧見他眼瞳中的傷痛。
「是啊?不值得……」駱逸昊苦澀地笑了,俯身對上她的視線,啞聲道:「我是無所謂,可是,媽媽她……卻賠上一生……」
「你媽媽選擇沉溺其中,你可以活出你自己。」谷亭萱撫著他的臉,梗聲說著。
「是啊……」駱逸昊也撫上她的頰,終於笑得釋然地道:「我真的沒事,只是……打擊了一下……」
「駱……」她撲人他懷裡,猶豫了一會兒才道:「他看起來很糟……」
「那是他的事。」駱逸昊牽著她,重新坐回飯桌前,「我的母親看起來更糟。」
谷亭萱沒再開口,她知道這已經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了,有些事、有些結,只怕是永遠難解的。她知道他有能力處理,她只需要在旁邊支持他就足夠了。
「你不勸我原諒他?」駱逸昊微訝地問。
「我相信你心中自有一把尺衡量著,知道該怎麼做。」谷亭萱綻出溫柔的笑。「我只想告訴你,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陪著你一同面對。」
「亭萱……」他感動又感激地望著她,將她拉過來坐在他腿上,溫柔纏綿地吻上她。
「萊要涼了……」她含著淚,嬌羞地提醒他。
「我們先吃飯……」他鬆開手讓她回座,才又補上一句,「等會兒再吃你……」
「駱!」她又羞又氣地嬌聲斤著,還不忘瞪他幾眼。
駱逸昊笑了,然後,谷亭萱也笑了。
縱使有過那麼多磨難,他們依然用幸福的笑聲共同面對——
只要他們在一起,沒有什麼克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