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的眼珠子瞄了瞄,見到黃醫生從自己的辦公室走出來又兜回去。「這是黃醫生到醫院之後,第六回跑出來探頭探腦,你們說他到底在幹什麼?」
「看樣子像是在等人。」
「等人!等誰呀?」
「看看是誰到現在還沒有來呀?還有,想想看有哪個人可以讓咱們黃醫生魂不守舍的?你只要往這兩個方向去猜,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小護士的眼珠子一溜、一轉,呼之欲出的答案直直地指向——
「楚謹!」
「賓果。」大伙集體拍手鼓掌。「算你還不太笨。」
小護士噘個嘴。「人家本來就不太笨,是你們這些人太八卦了,閒來無事老是猜測別人為什麼這麼做,又為什麼那麼做。」她兇惡地反駁回去,隨後,眉頭又是一皺。「好奇怪是不是?楚謹一向不遲到,不早到,為什麼到現在她還沒來上班?
看黃醫生找她找得那麼急的樣子,像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她去處理似的。」
「喲,說她笨,她還不承認呢,想想,如果黃醫生真有急事要處理,他不能臨時找個人幫他嗎?非得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不到半個鐘頭的時間,這麼裡裡外外飛個好幾趟嗎?」護理長忍不住的要揶愉小護士的粗神經。
「我看鐵定是禮拜六發生了問題。」另一名護士提出她的真知灼見。
「問題?他們一個是郎才一個是女貌,他們能發生什麼問題啊?」小護士好為黃醫生著急。「人家黃醫生人那麼好,是個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人才,楚謹有什麼你不滿意的?」她忍不住的就抱怨起楚謹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當黃醫生是個寶,那也得看楚謹有沒有那個感受呀。」感情是而廂情願的事,若不是當事人,旁觀者很難體會當事者在乎的是什麼。
「你們注意到沒有,那天我們要黃醫生送楚謹回去,楚謹面有難色,好像很為難,極不願意似的。」
「我看哪,他們一個是落花有意,一個是流水無情;落花是黃醫生,流水嘛,就是楚謹嘍。」
蘇心黎剛來,就聽見有人在談論「楚謹」,而且談的話題還跟落花、流水有關,不用想也知道她們熱烈討論的是什麼。
其實今天她來是經過幾番掙扎,畢竟在禮拜六那天過後,她和黃守謙之間的相處一定會有所改變。她會想就此逃開,另外找個地方落腳,但仔細想想,除了喜歡她之外,黃守謙並沒有別的逾矩行為,就連遭受她的拒絕,他也沒有惱羞成怒的行徑,相反的,人家還很大方的開口說兩人或許當不成戀人,但至少能成朋友。
他的行為表現像個謙謙君子,若她就這麼避開他,似乎顯得她太小題大作,而且——黃守謙說得沒錯,她可以不愛任何人,但她不能避著任何朋友,畢竟她存活在一個團體中,躲開了一個黃守謙,不能保證以後就不會再出現黃守謙二號,所以她決定不走了。
「楚謹,」小護士——宋潔迎向她。「你可來了,黃醫生找你找了好幾回。」
蘇心黎點點頭。「我知道了。」她腳步不曾稍停的往黃醫生的辦公室走,而小護士卻緊跟在她後頭。
「楚謹,我想問你一件事。」
宋潔的聲音裡有急躁、有不安,似乎她口中的那件事很重要。蘇心黎立定了腳步。「你說。」
「你是不是……是不是心裡有了人,所以不能接受黃醫生的感情?」宋潔急巴巴地問著蘇心黎,卻見她俏臉一垮,有很明顯的不悅。
「你別生氣,我只是……關心你罷了。」
「謝謝你的關心,但,宋潔,你過度的關心會造成我的壓力。」而她很不喜歡這樣的關心。
宋潔不在乎她的壞臉色,逕是說自己想說的。「我只是想告訴你,黃醫生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如果可以,請你試著去接受他,到那個時候你會發現愛上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一點都不勉強。」
在宋潔的眼中,蘇心黎看到了她對黃守謙的愛。這個女孩竟然是用這種方法來愛她所愛的人。
「你不後悔?」她突然有此一問。
宋潔明顯的一愣。「不後悔什麼?」
「不後悔將我跟黃醫生扯在一塊。」
「不,絕對不會後悔的,因為我知道黃醫生好喜歡你,他一定會帶給你幸福,不會讓你受委屈。」
蘇心黎禁不住想笑。「那你怎麼能如此篤定我能給黃醫生幸福,不會讓他受委屈?宋潔,如果我告訴你,我結過婚了,那你是不是還要把你的黃醫生讓給我?」
未潔倒抽一口氣,瞠大了眼。「你說的是真的嗎?」她真的結婚了!
蘇心黎沒有給她答案,畢竟她的本意只是要讓宋潔知道她不適合黃守謙,如果她仍執意要替黃守謙拉姻緣,那請另外找人;而至於她結過婚的那一段過往,那是她最不願想起的記憶,她不想再談。
她快步踱向黃醫生的辦公室,而她手才敲下,門便豁地打開,黃守謙就站在她面前,臉上有乍見她時的驚喜,有苦等好久的欣慰。他一直在等地,坐立不安的等。
「我以為你不來了。」他的嗓音裡包含了太多的喜悅,讓人不用細察就可以嗅出來,他是真的很在乎她。
而她真的很不喜歡他這個樣子。
蘇心黎蹙起眉頭。「黃醫生,我希望你明白,我來是因為我的職責所在。」她不希望回來的這個舉動給他任何的希望。
「我知道,我知道。」只要她肯來,管她什麼身份前來,他很本就不在乎。
黃守謙的執著讓她手足無措,就連冷臉相待,她都擺不出來。最後,她只得說:「對不起,請你讓讓,我必須做我分內的事。」
他連忙退開身子,讓她進來。在她進來後,門悄悄地關上,黃守謙的肩與眼高興地笑開來,他的視線是怎麼也離不開正在忙碌的蘇心黎。他是真的真的好喜歡她。
一件餐廳食物中毒案、一樁連環車禍,今天急診室好忙好忙,大伙都在搶救危急的病人;偏偏就在他們最忙的時候,救護人員又火速送來一名被火車撞傷的人。
「趕快去找黃醫生。」護理長看到鮮血泊泊的傷者,一邊叫護士緊急CALL回黃守謙,一邊著手準備急救動作。
「什麼情況?」板車快速地被推進一號外傷室。
救護人員刻不容緩地搭腔。「17歲,男性,被載貨的列車撞到,頭部、腿部受傷;血壓很低,80/60,打了2000CC點滴才讓血壓升到一○○;失血量大概有三、四單位,昏迷指數二一三。」
這時,找黃守謙的護士衝了進來。
「黃醫生在開刀房,急救一名心臟病發的病患。」小護士顯得很著急。
「鄭醫生呢?」
「今天休假。」小護士哭出來了,因為她知道這個病人,她們可能保不住了。
「快去CALL他回來。」護理長不許她底下的人還沒做任何努力,就放棄了病人。「不管如何,我們得盡力救活他。」
小護士點點頭,又飛快地轉身離去,去聯絡那個休假的鄭醫生。
急診室內大家都顯得焦灼不安,每個人都為這個才十七歲的男孩心焦,可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幫他。
「他的血壓又下降了!」另一名急救護士發出一聲驚呼。
蘇心黎沒有辦法再冷眼旁觀了。她戴上手術手套,殺菌過的手術外套,接近急救範圍,以冷靜的口吻交代下去:「再吊一公升的食鹽水。」
對於突然加入的聲音,焦灼的眾人不約而同地抬眼,猛然對上的卻是蘇心黎極為鎮定的神采。
「楚謹,你在做什麼:」為什麼她一身外科醫師的打扮?
「你們到底想不想救活他?」
大伙被她這麼一問,不約而同地點頭。
「既然要救他,那就姑且相信我一次。」
這會兒,大家靜默不語了,畢竟信了她,讓她這個沒有醫師執照的助理介入醫生急救工作,這根本是拿病人的生命開玩笑。
一群工作人員中只有宋潔相信她。
宋潔隨即轉身拿了一袋食鹽水給傷患接上,血壓器上的脈搏跳到一三○。而後,宋潔抬眼看蘇心黎。
「先給他頭芽孢菌素一公克,靜脈注射。」
「血壓又降低了:」
「該死的,O型陰性血液到底在哪?」宋潔忙得焦頭爛額的找o型血。
而蘇心黎又在那頭催著:「還要一根管子。」
宋潔很想告訴她:她很忙,沒有空幫她找管子。但告訴了她又如何?她需要管子是如此的迫切呀!最後宋潔轉頭求護理長:「麻煩你了。」
其實當蘇心黎迅速且果斷的下達命令時,護理長就被她的專業給懾服了,她沒出手幫忙是礙於醫院的法令,而現在,就連宋潔都下去淌這趟渾水,且依蘇心黎處理的手法,看樣子這個病人是有被救活的可能,那——她身為一個醫護人員執著的若只是法令,而不是病人的安危,這不是很可笑嗎?
護理長迅速地找到管子,遞給蘇心黎,然後探頭一問:「發生了什麼狀況?」
蘇心黎小心地找著,低頭回答她:「我找不到左側的陰莖背動脈。」
突然,針頭刺了進去。蘇心黎大叫:「IGOTlT!」
急診室的人禁不住的歡呼,心中那塊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
這就是黃守謙進來時的情況,那個時候蘇心黎正在跟護士長交代著:「馬上安排他照X光;送開刀房。」
一群護士推著床快速上二樓。照X光!送開刀房!
「你做的急救手術:」黃守謙瞠大眼,不可思議地瞪著蘇心黎。
他一語驚醒急診室的歡樂,是的,救活了這個病人,接踵而來的是他們這群醫護人員該怎麼面對醫院的質詢。相對於眾人的擔憂,蘇心黎反倒是顯得無所謂。她將沾滿鮮血的手術衣、手套脫掉,轉身就走,不想多做解釋。黃守謙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除了姓名之外,對於她,他連最基本的一點認識都沒有。
他加緊腳步,追她追到他的辦公室。門一關上,蘇心黎立刻遞了口頭辭呈給黃守謙。「我想我不再適合待在這家醫院,當你的助理。」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衝擊,黃守謙顯得錯愕。
「為什麼要離開?是怕醫院會刁難你嗎?」他揣測著她之所以要離開的種種理由,而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剛剛她私自為傷者手術的事。「你放心,我會出面替你說情,院方應該會看在你沒有傷及患者性命的情況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封鎖整個消息;至於病人家屬那方面,如果院方同意封鎖消息的話,那他們根本不會知道你私自為傷者動手術的事。」
黃守謙已為地想好種種說詞、退路,他甚至還考慮到最壞的打算,決定如果院方不肯網開一面,他使與她同進退。
他的一心護盤,讓蘇心黎感動。真的,對於他的愛,她向來拒絕得很徹底,沒留給他絲毫的顏面,然而當她遇到困境時,他卻義無反顧地伸出援手!
蘇心黎不明白,這樣的好男人,她為什麼不愛?她的眼直直地望住黃守謙。
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別對我這麼好,因為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值不值得出我來決定好嗎?」黃守謙很固執。對於他堅持的、他想要的,他便不肯輕易放手。
蘇心黎輸在他的堅持裡。地想她如果再不將事情跟他說清楚,那麼她真的會誤了這個好男人的一生。
「我想,我該跟你坦白一件事,」他頓了頓,保守多時的秘密從緊抿的薄唇中輕洩出來。「我不叫楚謹,我是蘇心黎。」
「蘇心黎」的名諱一說出口,黃守謙馬上楞住,他愣愣地忤立著,一次又一次地看著「楚謹」——抑或是「蘇心黎」。他的喉嚨極為艱難的扯出一個問句。「你的父親是?」
「蘇仁宏。」
蘇心黎的回答像記悶雷,轟得黃守謙腦子一片空白。
蘇仁宏:當年他的指導教授。
在醫學界裡,「蘇仁宏」的名諱簡直像是權威,現今待在醫學界裡一流醫者,都多多少少接受過蘇教授的指導。想當年蘇仁宏教授還在世時,醫學界還盛傳著——「蘇仁宏沒有開不成的刀、救不活的人」這種傳奇。
而在眾多患者口中的誇張還有更勝的,就是「縱使閻王要你三更死,賽華佗蘇仁宏硬能強留你在人間」的誇張說詞;而不論是傳奇還是誇張的說詞,都在在證明著「蘇仁宏」三個字在醫學界的地位是不容質疑的。
如果她的話屬實,那麼今天急診室所發生的事就不足以對她構成任何威脅了;因為蘇心黎她本身則是醫學界中的另一則傳奇。
她以十六歲的稚齡越級考取台大醫學院,二十三歲赴美攻讀研究所,短短的一年拿到醫學碩士,半年內以研究愛滋病毒拿到諾貝爾獎。可是就在拿到獎項的前三天,蘇教授為趕赴參加蘇心黎的頒獎典禮,發生車禍而喪生國際機場,就從那一天起,蘇心黎消失了;她不要學歷,連獎都沒拿的便消失在這個世上。
而今,恩師的女兒就在他眼前。黃守謙厘不清此刻心裡的感受,只知道這女孩像是在怕什麼似的,將自己鎖在迷霧中,不願讓人瞧清她的真面旦。
「如果你真的是蘇心黎,那你為什麼寧可屈居為一名醫生助理的位置,整天幫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醫生整理公文、KEYIN資料?」他不是真的質疑她的身份,他只是疑惑為什麼一個能在醫學界大放異彩的天才要這麼委屈自己?
她的理由無法開口對人說;蘇心黎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因為,不管閻濮陽會不會真如她所想像的那般不願意放過她,她防著點總是好的。
「對不起,黃醫生,我無法去證明我的身份。」更確實的說,她是覺得她沒有必要。「我只想離開,跟你報備是我的職責範圍,至於你信不信我所說的話,那就不是我能力所及的了。」
她逃避問題的模樣像是在害怕。她到底在怕什麼?而她的害怕跟她的隱姓埋名有關嗎?黃守謙沒問,因為他知道縱使真問了,只怕蘇心黎也不會開口對他做任何的解釋;而且當務之急不是追根究柢,而是讓蘇心黎心安、不離開。
「如果我向你承諾院方會將你今天所發生的事當做沒發生,那麼你會留下來嗎?」他眼光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你這樣像沒頭蒼蠅地逃,終究會走投無路的。」
蘇心黎驚訝地瞪向他。他知道多少了?她的眼透顯這樣的質疑。
黃守謙坦白地搖頭。「不,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你逃避的模樣太明顯;你隱姓埋名,你一遇到足以讓你身份曝光的事,便打包包袱,隨時走入:而這些都足以讓任何一個有眼珠的人看明白你的害怕。」
「我不想追問你為什麼怕,但,心黎,像你這樣的逃法,當你躲到天涯的盡頭時,你還能逃往哪裡?」
蘇心黎的心一抽,黃守謙終究掐住她心中最不願面對的問題。
這一年來,她像只驚弓之鳥,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打包行李,隨時準備走入;她從不去探究自己能躲閻濮陽躲到何時,她只是一味的逃,一味的逃,逃,逃……她累了,真的,這樣膽戰心驚的日子,她過得好膩。
蘇心黎將累癱了的身子丟給椅子,那副無依的模樣讓黃守謙看了很不忍。
他半蹲下身子與蘇心黎齊高,允諾她:「讓我試一試將整個事件壓下來,或許你的行蹤不會曝光,那你就不需要逃了,是不是?」他給她一個笑。
黃守謙的笑讓人覺得心安、有依靠,讓她禁不住的有了奢望,期待著或許閻濮陽早已遺忘了她,或許她真的可以擺脫以往,重新過日子。
她點頭。「我留下來,剩下的就麻煩你了。」她回給黃守謙一個笑;這是這些日子以來,頭一回覺得她的肩頭無重擔,日子很輕鬆。
原來——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覺是這麼自在。
這一刻起,蘇心黎不再排斥任何人,她的心逐漸地明朗起來。
黃守謙欣喜她的改變,因為她的改變意味著終有一天,他能打動她的心房,讓她接受它的愛。
凌正雲才剛踏進辦公室,閻濮陽就迫不及待地起身。
稍早,凌正雲掛了個電話給他,說台中傳來消息,說是一家綜合醫院裡一名醫生助理因為院裡人手不足,而臨時捉刀急救一名被火車撞傷的男孩,事後,院方極力壓住整個事件,所以才沒被報章媒體大加渲染。而凌正雲懷疑那名捉刀的醫生助理就是蘇心黎。
「是不是她?」閻濮陽眸中漾著異常的興奮,急急地追問。
凌正雲將手邊的牛皮紙袋遞給他。
卷宗上將「楚謹」何時到佑民醫院任職、行政內容、與之較為熟稔的朋友,甚至基於什麼因素才曝顯出她就是蘇心黎的事宜交代得一清二楚。
「是前天發生的事,台中佑民綜合醫院那天剛好人手不足,所以它的行蹤才曝光;據我們的人描述,『楚謹』十分孤僻,鮮少與人交往,在佑民一年,沒有知心好友,也沒見她談起她的親人;她在佑民擔任的是醫生私人助理的工作,薪資由一名外科醫生支出,所以不用發出薪資證明,這些跟你當初所推論的一模一樣,所以我們有足夠的把握「楚謹」就是蘇心黎。」說到這,凌正雲眼神頗為複雜地看了閻濮陽一眼。「怎麼樣?要馬上南下去找她嗎?」
「不!」閻濮陽出聲制止。「你們別去,大伙全撤出這項計劃,剩下的事我自己來就成了。」找蘇心黎索賠是他的事,他不想假他人之手討回這筆債。
閻濮陽眼中閃爍的異常光芒,讓凌正雲看了都覺得怕。他坐回椅子,面對閻濮陽。
「濮陽,真有這麼做的必要嗎?你知道的,你與蘇心黎之間的恩怨,錯不全是她;這一年來,她躲你躲得如此徹底,想必你帶給她的傷害比你所想像的深——」
「夠了!」閻濮陽粗聲地打斷他,眼神頗為尖刻地掃了凌正雲一眼寒光。「我從來不需要聽取你的意見。」
他不要別人數落他的罪行。「你不是我,所以你不知道我對蘇心黎的怨有多深。」他日光凌厲的射向凌正雲。「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便沒有可憐她的權利,你懂嗎?」
不懂。說真的,凌正雲一點都不明白閻濮陽的個性為什麼會這麼激烈,他總是用很強烈的手法讓對手不好過;一如當年,他那麼愛柯藍,不計一切的想要得到柯藍,不讓她離開,然而,後來呢?柯藍的奶媽死了,而柯藍終究是恨他。他不懂,不懂閻濮陽為什麼總不能記取教訓,要一意孤行?
他實在很擔心這次閻濮陽再次絕裂的結果會比上一回來得更慘敗,因為他怕閻濮陽緊追著蘇心黎不放的背後原因是源自於愛,而如果事實真知他所猜測的那般,那麼屆時,閻濮陽該怎麼辦?依蘇心黎那麼烈的性子,只怕這一段感情要玉石俱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