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以翔,你怎麼會突然跑回來?」
「想回來就買張機票回來啦,反正又不是我自己開飛機。唷,我都不知道台北變得這麼遠,我這從美國回來的都已經到家了,有人還在路上磨磨蹭蹭。」
「別光顧著笑我,快幫我拿行李,很重欸。」把行李交給哥哥後,她拉著衛槐雍上前,「哥,我跟你介紹,他是……」
古以翔本來還笑著迎接妹妹,一看到她身後的衛槐雍,表情頓時顯得有些古怪。
「我知道,衛槐雍。」他飛快的講出對方的名字。
唉,他還真是出名,連她剛從美國回台灣的雙胞胎哥哥都知道他的大名,她還能說什麼?
「進來吧,就等你們兩個吃晚餐。」
一進屋,衛槐雍終於感受到這個家族的龐大。滿屋子的大人,還有到處跑的小孩,光是晚餐就擺了三桌,陣容之大可見一斑。
「阿公,生日快樂。」
衛槐雍非常講禮數的獻上了禮物,老人家伸出顫巍巍的雙手接過壽禮,忍不住瞪大眼睛多看了這西裝筆挺、陌生俊俏的年輕男人幾眼,忽地問:「你是不是要娶阮阿璇?」
此話一出,古以璇狠狠的倒抽一口氣,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阿公,吃飯了!」
她趕緊塞雙筷子給老人家,把盛了飯的碗放到老人家面前,決定用吃飯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古家的三個姊姊儘管已經出嫁,還是很重視娘家的大小事,就看見三個身影不斷忙碌的進出廚房穿梭來去,即便擺了三桌,她們還是很能幹的弄了豐盛的菜餚,完全不輸專業的外燴廚師。
因為衛槐雍的出現,古以璇難得可以從女眷桌次晉陞到主桌,看得出來大家顯然都對衛槐雍的出現感到好奇,可是誰也沒敢先開口問問題。
「對了,要不要喝點酒?」古以翔突然提議。
「喔,好啊、好啊,櫃子裡還有幾瓶人家送的XO,拿出來喝一喝。」古父跟著搭腔。儘管已經是三個女婿的岳父,看得出來他還是很緊張。
也許是酒精放鬆了大家的緊繃神經,酒過三巡,話題就變得容易開始。
「衛先生怎麼認識以璇的?」古以翔代表發言。
「我們在同一間公司工作,她現在是我的秘書。」
「以璇是我們家的老么,從小什麼都不會,當初一個人要留在台北工作,我們是很不放心,就怕單純的她會被有心人欺騙。」
單純?好啦,大部分的時候她是很單純,她只是偶爾喜歡要要小聰明。
「以璇是個很聰明、有趣的女孩子,跟她相處非常快樂,我想,應該沒有人會故意想要欺騙她什麼。」
「不瞞你說,我爸媽覺得她年紀也不小了,前陣子特別安排她去相親。」
「我知道,那個相親對象是陳先生對不對?」他看了古以璇一眼,似是詢問她,接著又說:「我們一起吃了飯,陳先生很優秀,但是不適合以璇。」
「不適合?那你覺得什麼樣的人適合她?」
「她需要一個能讓她信任的男人。」
「你覺得你可以讓她信任?」
「當然。要不,她怎麼會願意帶我來跟你們大家見面呢?」
「衛先生家大業大,往來的名媛淑女那麼多。為什麼獨獨看上以璇?」
衛槐雍瞅看了她一眼,「或許我就是被她的個人特質吸引。」
「婚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我們古家不喜歡高攀。」
「我們家沒有門第之見,再說,事業金錢都只是身外之物,兩個人的相處融洽與否才是最重要的。」
兩個男人一來一往的對話,有敵意有試探,當然有化解也有誠意。
「阿翔,他們家很『好野』喔?」阿公好奇的問。
「阿公,他就是這個人。」古以翔拿出路上隨手買的雜誌,指著封面人物給阿公看。
衛槐雍有多出名,就連他在美國都看過不少報導,他想不透妹妹怎麼會跟這樣的人在一起。
以璇是那種凡事低調、不出風頭的人,偏偏衛槐雍走到哪裡都是眾人目光的焦點,他們兩個怎麼想都不會搭在一條線上,這樣在一起未免太冒險。
如果衛槐雍不能好好珍惜以璇,他是不會把妹妹交給這個傢伙的,即便他再有錢、事業再風光。
古家阿公先是看看雜誌上的臉孔,又看看眼前的衛槐雍,「喔,你金有名咧,上新聞喔!」
果然,古以翔的話掀起了古家上下的好奇心,一本雜誌傳來傳去,每一個看了報導內容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哇靠,身家幾百億?」古家阿叔簡直被嚇壞了。
「原來他是衛亞集團的少東啦!」
「他跟阿璇是認真的還是玩玩的?」
「阿璇那麼單純,會不會被騙了,要是被玩弄感情,那可怎麼辦才好?」
隨著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評論,古以璇開始覺得頭皮發麻,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而且從大家的話中足以判斷,她的家人們有多麼不看好他們兩個的未來。
她一點都不想要逼衛槐雍對未來做出什麼承諾,可是她不認為她的家人會放過他,尤其在知道他是衛槐雍後。
結果,他安慰的拍拍她的手。
「阿公,阿伯,叔叔……」衛槐雍順著桌次尊卑把每個長輩都喊了一輪,「我是以結婚為前提,非常認真的在跟以璇交往,絕對不是玩玩而已,這點你們絕對可以放心。我不知道未來會不會跟以璇結婚,但是,我絕對是這樣希望著,也努力朝這個目標前進。
「至於我的家庭背景,我爸媽沒有門第之見,對於我選擇的對象只會百分之百的支持,不管在外界的眼裡我是誰,這都不會影響我對以璇的感情態度。」
他說得不卑不亢,但絕對是誠意十足。
古以璇望著身旁這個男人,胸口感覺被漲得滿滿的,她想,那是幸福吧?
「少年仔,你比阮阿璇卡水ㄋㄟ。」阿嬤的稱讚讓現場頓時一片歡笑。
「壞了,以後新郎比新娘漂亮,阿璇沒面子啦!」調侃的話讓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古以翔親自幫衛槐雍斟酒,「我妹妹在家裡雖然不是最受寵的,但還是有人罩著的,你好自為之。」
「當然。」他喝下了他示好的酒。
那個夜裡,三合院不時傳來酒酣耳熱的歡笑聲,古以翔跟古以璇兩個雙胞胎站在庭院前……
「低調裝傻了二十多年,這一次你倒是很轟轟烈烈。」
「沒辦法,這就像媽說的那樣,愛到卡慘死。」
「我看,衛槐雍那個男人也是怪咖來著的,才會喜歡你。」
「古以翔,你是都不刷牙的啊,講話真難聽。」她沒好氣的睨了哥哥一眼。
「快去救救他吧,要不然他會被二叔灌醉的。」
古以璇只好趕緊進屋去,努力排除萬難,把那個滿臉通紅的男人帶了出來。
拉著籐椅坐在三合院,原本意氣風發的帥氣男人此刻正穿著藍白拖,西裝褲捲到膝蓋,狼狽的靠在她懷裡傻傻的笑著。
「傻瓜,叫你不要來了,你偏跟來。」她嘴裡輕叱,心裡卻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