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展如同男人的宣言,安琪被強烈的追求著,愛慕者從不在意他的癡迷外放,霸道的疼著、寵著、愛著她。
方水人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他散發出成熟男性的費洛蒙,舉手投足間充滿自信,每當他提起在投資不動產方面,更是有著不容小看的專業風采,而這備受禮遇的天之驕子只為她傾倒,她則對他每一個微笑為之瘋狂做為回報。
白天和夜晚,除了工作的八個小時外,男人無微不至,她的身心靈從未有過的充實。
沒有理由的頂級熱戀進行式,思念得償本來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幸福到令人發慌、令人不安,安琪不由得長吁。
「我害怕快樂。」女人躺在男人的臂膀中,沙啞的道,埋怨的語氣底下,有著更為滿足的情感在發酵。
正撩著女人的發,吻著她的後頸的男人淺笑。
「我還會給妳數不盡的快樂,在我們兩個人的世界裡,一直一直,沒有終點。」方水人溫柔地道。
安琪被含著水氣的溫潤呼吸吹撫,全身戰慄。
「甜言蜜語。」
女人雖然是罵,但是心裡卻甜絲絲的,她想知道被他呵護在手心,有哪塊頑石不會融化,又有哪個女人不會沉淪。
方水人不同意的輕咬,但沒有傷著她,除了第一次,他再不狂亂。
「都是妳害的。」
這話一出,安琪霍地轉身,雖是赤裸,但在他懷裡沒天沒夜的相愛,某種情愛後的羞恥心早就淡到不能再淡。
「我害的?」安琪笑問。
女人一臉「你敢答是,就非要你好看」的狠勁。
男人不知死活,勾舔著女人的唇。
「妳害我心裡好甜,甜到溢出來變成甜言蜜語,一樣甜死妳。」方水人壞心眼的道。
安琪強板著的臉瞬間就紅了,全身發抖,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逃避男人的甜蜜攻擊。
很可惜,男人抱得死緊。
安琪作勢一瞪。「你不會害羞,我還替你害臊,這種丟臉又下流的話,你到底從哪裡學來的?」
方水人不以為忤。「這種事不用學,因為妳而引發的自然化學反應,一點也不下流,一點也不丟臉,我想讓妳明白我有多快樂。」
「你……不要臉。」
安琪無言以對,對方灼灼發光難以逼視,讓她的心裡又甜……又苦。
不知道女人怎麼想,方水人愛憐的吻著安琪的額頭。
「一天多過一天,我好愛妳。」
靈魂因為他的一句話而飛離現實,安琪已然昏醉,她半瞇著眼看著方水人因為不停吐訴愛意而滾動的喉結,出現一種難以言喻的衝動。
她多麼想把它咬下來!
因為未來如果不能再碰觸這兒,她一定會瘋的,她篤定知道自己一定會瘋的!
她要他,所以他非得是她的,生是她的,死也是她的,就算灰飛煙滅,化成另一種生物,他都是她的!
她不再只是個會哭泣的小女孩,她要束縛這個男人,用自己的自由當代價,在愛著他的同時,她就知道會失去所有,早已不求毫髮無缺!
「你說我是不是瘋了,我覺得我八成瘋了,離死不遠。」
千言萬語,安琪卻只覺得唯有瘋和死才能訴說這一刻的感覺。
方水人聞言,拉開了點距離,四目相對。
「既然都愛我愛得要瘋快死,」男人神情一轉,帶點憤怒,「為什麼不讓我留下來過夜?」
安琪原本糊成一團的腦子,瞬間清醒了一半。
她媚眼如絲,吊著男人的胃口。
半晌--
「你必須證明,直到我相信你的愛堅定不移,我才會留你過夜,睡我的床。」女人理所當然的回絕。
在求愛時就已承諾過,要開始尊重她意志的男人,千金難買早知道,有苦難言。
「那我們再做一次,讓妳直接昏倒好了,這樣就可以抱著妳直到天明,我好想看妳在我懷裡醒來時的模樣。」方水人賭氣的道。
安琪刮了刮男人的臉頰。
可愛的表現,動搖不了她的堅固意志。
「羞羞臉,我可不喜歡只會黏人的小男孩。」剛被男人電得人事不知,安琪扳回一城。
被接連攻擊的男人苦笑,把一旁矮櫃上的照片給請下來。
「那妳有和他們一起入睡過嗎?一定有吧!差別待遇!」方水人賭狠,十足肯定地說。
安琪瞇細了眼。
這敢情好,他在拷問身家就對了!
「你在意、嫉妒嗎?」
方水人不認為必須否認,大方點頭。
「當然,我非常介意。」
安琪的手指淺畫照片上的不同面容,也在瞬間被男人握住阻止,以行動再次陳述他的立場。
他堅持她只能看他,想他,不容任何男人來分享的立場。
前所未見,男人少有的孩子式天真,讓安琪的眸子一蕩。
「每個人都有過去,難道你沒有?我感覺得出來你歷練豐富。」語畢,還刻意往男人的某處挑了一眼。
方水人眨了下眼,裝無辜。
「遇上妳我就重生了,所以和從零開始一樣。」
安琪哼了一聲,也不控制,雙手用力將男人推下床,長指搖指向門。
「騙子,滾。」
女人動作狠,話語也猛,但聲音卻含著笑--撒野的笑。
男人縱然想辯,在耽溺的情感作祟下,無以為繼,只能無奈的撈起自己的衣服,認命穿著。
安琪懶洋洋地趴著,迷戀的眼神追著他的帥氣動作。
扣好腕表,男人一膝跪上床,一把攬過女人的腰,將臉埋在她的頸窩。
「妳真狠心。」方水人嗅著她的氣味,不甘心的道。
安琪發出清脆的笑聲,輕輕拍著男人撒嬌的大頭。
「你該回家囉,明天還要上班耶!」
男人這一回氣悶,猛然抬起頭,勾著女人的下巴。
「妳真狠心。」一模一樣的語句,方水人說時硬了幾分,冷了幾許。
安琪佯裝不解,做作、可愛的揮揮手。
「拜拜。」
方水人再嘔,也拿這女人沒辦法,不是不能治她,但他不想。
強迫、監禁、無視意願鎖住,這些無法紀行為他都敢做,但是因為想疼她,想在僅有的時間內呵護她,他不願對心愛的人做出那種一點都稱不上愛的行為。
他無奈的一歎。
「拜,明天星期五,我下班去接妳。」
安琪點點頭,看起來對於再任性男人都會包容的情況,無比滿足。
突地,她在男人打算離去的時候,想起了什麼,「啊」了一聲。
女人的驚呼,讓男人的腿頓住,回眸。
「怎麼了?」
安琪搖搖頭。「沒什麼。」
方水人縱容地笑了。
她的表情才不像沒事。
「說吧,有什麼事情別悶著。」
安琪抬起一對水靈鳳眸。「我想去買衣服……可是男人都覺得逛街浪費生命,所以我可以自己去的……」
女人一邊說得語帶保留,一邊偷瞄著男人的反應。
方水人無可奈何的一笑。「請務必容我陪伴,為妳提沉重的行李吧。」
男人話出,女人綻笑。
「花言巧語。」
在安琪說話的同時,方水人已經開門離去。
落鎖時發出卡的一聲。
同時間,女人神色一凜,翻身而起,迅速拿起了桌上的手機,撥出一組號碼。
「請馬上派人過來。」
結束了七天來在方水人離去後必須的行為,安琪收了線後,若有所思的閉上眼睛。
有得選擇的人才有後悔的權利,而她早就沒有別條路可走。
「我不後侮,只希望你也不要後悔。」
安琪不知說給誰聽的話語,在室內迴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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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車回到住處,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方水人一進到屋子裡,脫下一身西裝,簡單沐浴後,赤裸的走在黑暗中,放棄走進裝飾用途的臥房,他進到廚房,在不起眼處伸手一推,打開了個只及半人腰高的密門,鑽了進去。
視線範圍內一片黑,但伸手可以碰觸到四周,狹窄沒有窗戶對流的房間裡,沉重的空氣,讓人呼吸困難,十分不適。
但方水人在清楚聽見自己心跳和呼吸聲的情況下,像被這層無形保護膜勒住並且緊緊保護著,他放鬆緊繃的神經,癱在還有著夏夜特有暑氣未退的地磚上,閉上眼睛。
表演了一整天的臉部完全放空,表神木然,他連揉揉僵硬的肌膚的慾望都沒有。
他只想回憶她的氣味,她的吻,她的笑容,她說話時的聲音。
安琪正如他記憶中的她沒變,還是那麼的感情豐富,有點驕蠻、有點任性,但是待人絕對真心,讓人無法討厭,反而深受吸引。
她好美,這句話已非陳述她的外表,而是她的全部。
他曾經聽過一個傳說,在人死後,走上黃泉路時,眼前會出現一盞燈籠引路,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陰曹中的鬼魂,就會著了迷一樣的跟著走。
他也好像活在陰曹一般的地方,而安琪便是那盞燈,讓他能夠毫不遲疑的向地獄走去。
「安琪……安琪……」方水人喃喃自語。
安琪這兩個字是他的鎮定劑,將自己從創傷後症候群病發時的失心瘋給拉回來,然後活著。
十幾年來,無人知曉,他都這麼低低地、不停地喊著,用以度過痛苦和瀕死回憶來襲時的負面情感爆發。
但現在,他是因為她所引動的另一種暖流,日日夜夜在心底翻攪,而不能自己的喚著。
幸福感從墳場復活。
在很遙遠的時光之前,他曾經被疼愛得不忮不求,被寵愛得溫柔堅強,無所畏懼,天真的以為沒有規則可言的未來不可怕。
真可惜,他沒有死,如果死了,他就不必面對這種幸福得想要哭泣的悲一晃。
如果死了,他就不會傷害安琪了,他不願傷害她,不想傷害唯一的光。
為什麼他沒有死?
為什麼他非得要傷害心愛的她?
世上有沒有神,誰能解釋人的際遇為何如此不堪,如此像肥皂劇呢?
貼在黏黏的地板上,方水人神志迷茫,神遊在另一個次元裡。
「安琪,安琪……」
男人的聲音漸弱,他伸出手,不靠視力,準確的拿起了一對耳機,塞在耳洞中。
「各位同學,今天要討論的是刑法第三百三十九條,普通詐欺罪,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以詐術使人將本人或第三人之物交付者;在這個法條中,意圖非常的重要,也就是要證明……」
疲勞轟炸,模糊一切感官,方水人聽著法律函授課程,不斷呢喃著一個名字,在絕頂的幸福感中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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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霓虹搶盡星光,在以消費為主要動力的城市裡,吸引著人群的流動方向。
天下無不是的客人,天大地大,花錢的是老大。
在一間自詡集精品之大成的百貨公司裡,一名服務人員萬分有禮的遞回了一張卡片。
「小姐,您的信用卡刷不過去。」
原本正在和方水人天南地北隨興聊著度過等候信用卡簽單流程的安琪面有難色。
「嗯,再刷一次……」
她話還沒說完,以顧客至上為標榜的服務人員再度奉上了微笑,「我刷了兩次,但您來往的銀行已經停用了這張卡片。」
等於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抖出刷爆信用卡這種不知節制的行為,對方謙恭有禮但看穿一切,只會加深顧客的難堪。
在這個年代,窮幾乎等於罪惡,無地自容的安琪急忙收回卡片。
「呃,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有些慌亂,她放下原本預定要帶走的名牌手煉,「我和銀行方面再確認……」
正當女人急忙想處理,試圖守住自己面子之時,另一張信用卡被放在玻璃櫃上。
「讓我來處理這筆款子吧。」方水人柔聲說道。
服務人員笑容不減,不著痕跡的檢視了下,無限信用卡讓他隨即捧著去處理刷卡細節。
鬆了一口氣的安琪極為難堪的點頭致謝。
「謝謝你幫我解圍。」
扭捏的語氣,女人的場面話引來男人的佯怒,他不甚同意的輕捏她粉嫩的臉頰。
「妳是我的情人,不需要和我客氣,我剛才就想送妳一件禮物。」方水人體貼地道。
安琪垂下了眸子。
每次約會,不論是吃飯看電影什麼大大小小的錢都是他付帳,今晚他還打破男人討厭陪女友逛街的天性,陪她走了幾個小時,實在沒有道理還要他破費結清自己看上眼的東西,她不想在他眼中,她像是個削凱子的女人。
「謝謝。」
方水人皺起劍眉。他又沒當她在佔便宜。
「再謝就打屁股囉!」
「噢,謝……」
安琪揚起眸,不知該怎麼接話,猛然一個謝字就從嘴裡逸出,她連忙咬住下唇。
方水人忍俊不住笑了。
「才說就犯,妳喲!」
拉長的語音裡,有著甜蜜的疼寵之意。
安琪不好意思地嘟了下嘴。
在完成結帳手續後,方水人一手提著精緻的粉藍色小紙袋,一手牽著安琪的手,離開了他們踏遍逼每一塊地磚的百貨公司,夏季的夜還是炎熱,他們決定先上車,再為後半夜做打算。
高架道路上,金色的路燈,綿延出一條通往夢的途徑。
「剛才真不好意思。」在一小段時間之後,安琪一開口,又是回到剛才出糗的事情。
方水人咬著煙,打著方向盤。
「妳的財務狀況不太好嗎?」男人用詞委婉。
反正被他知道了,她索性點點頭,自暴自棄地說:「啊,好希望有錢從天上掉下來!真受不了當月光族,看見帳單就胃抽搐的生活啊!」
方水人聞言,呵呵笑著。
「妳身為一家公司的財務長,薪水應該不錯,怎麼會弄得繳不出卡費?沒有幫自己做好投資理財規劃嗎?」
安琪一臉「你不提也罷」的慘烈表情。
「你也知道我看到數字就頭大,就少損我兩句,我告訴過你,那家公司是我堂哥的,為了幫我爸解決我這個畢了業找不到公司窩的女兒,才特別給我一個名義上好聽的財務長做,事實上,我雖然是長官,但屬下個個比我厲害一百倍,我每天的工作就是負責批准、提領、開支票時蓋公司大小章而已……又不是科班出身,誰會規劃那些事情啊!」
方水人聽得相當專心,暗自組織訊息。
「妳家裡的人沒想幫妳處理卡債嗎?動用到循環利息,銀行就等於吸血鬼了。」
男人的解套方案,被女人否決了。
「我下面還有兩個妹妹在唸書要用錢,沒拿錢回家孝敬父母已經是很過分了,我才不敢讓爸媽知道我亂花錢。」安琪吐了下舌頭笑道。
男人聞言,愣住了。
她是獨生女……有妹妹的是他……
「有妹妹一定感覺很好,我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姊妹,從小很孤獨。」方水人輕輕說著,眸色一闇。
凝視著男人的女人並沒有漏看男人首次出現的破綻。
「是呀,我的兩個妹妹很可愛,一個叫賈令翎,學校裡的啦啦隊長:一個叫賈令群,在國外學聲樂。一樣天真可愛,青春活潑,人見人愛。」安琪說謊如流水般順暢。
方水人的手指末端一陣麻,內心酸澀如腐敗的酒。
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在她的故事裡,令翎和令群停在十五年前的生命,都還有著延續的人生,她們是一對漂亮的精靈,令人無比憐愛……
「是嗎?真想會一會這對少女。」強忍住滿溢胸腔的痛,男人被迷惑般輕喃。
安琪看著金黃色的路燈無邊蔓延。
「有機會再說吧,」她歎了一口大氣,沒有來由的,「唉,你明明才大我沒有幾歲,怎麼有房子、有車子,也有存款,真令人嫉妒呢!」
聞言,方水人驅開了腦中已褪色的片段。
他的目的是誘惑她,不是反而自己沉迷在過去,失去了方向。
「呵呵呵,」男人硬擠出輕快的笑聲,「要有錢也並不是困難的事情,我猜妳才畢業沒有五年,頂多欠了八、九十萬,像妳這樣的情況,只要幾天就能解決了!」
安琪張大了眼,過於激動,輕輕抓住了他的袖子。
「是真的嗎?」
方水人頷首,信心滿滿。
「聽過炒地皮沒有?」
還以為他要說什麼好康的,一聽到炒地皮三個字,安琪瞬間沒力,放開了以為能解救她出債務地獄的男人。
「我都負債了,又不是你,哪來的資金玩這個?!」
方水人的表情神詭莫測。「只要得到別人沒有的有利訊息,在市場注意發覺到一些閒置土地的潛力之前,就可以用很低廉的價格買進一些單位,然後透過特殊的融資管道,要貸到十倍於本金的錢並不困難,然後等到土地價格狂飆再出售,就可以猛賺個一筆,輕輕鬆鬆的等退休。」男人的算盤打得像在喝水。
安琪吞了口口水,「哇,有這麼好康的事情?沒有風險嗎?」
方水人勾起嘴唇。「不用疑惑,我公司得到一個利多的消息,有後台極硬的立委介入了高鐵的興建案,決定強行變更行經路線,在完成搜購土地之後,就要對外宣佈,我公司得知後,也打算要分一塊餅,正在集資搶購土地,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們有配合往來的金融機構,對方也知道這些土地未來價格驚人,願意貸個十倍的資金沒有問題,而用土地來當擔保品,利息遠比循環利息低多了。
「如果妳不想我出手幫妳解決債務,可以考慮一下,我幫妳打通些關節,留個名額給妳,只要拿出二十萬,三天內,就可以拿回兩百萬,不但可以解決燃眉之急,年息百分之二,一年才四萬的利息,等到土地增值後賣掉,妳等於賺到一百八十萬價差,再扣掉利息,利潤很不錯。妳算算看,這劃不划算?」
條理分明,合乎邏輯,可安琪在想了一會兒後,才驚覺他最後的話語隱隱帶著打趣意味。
「你……你……你居然敢損我數學不好!」
方水人淺笑。「被妳聽出來啦?」
「你別自以為聰明,小心陰溝裡翻船!」
「不可能。」
方水人說得信心滿滿,安琪只能忿忿的轉頭,但以窗外夜色為背景的車窗,卻映出了個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