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旭尉是個好看的男人,這點她是免疫的,起碼她自認不是外貌協會的三貝,美男子向來不是吸引她的要件。不過,她究竟是受哪一款男人吸引,她好像也不太清楚。
總之,在今天之前,她是認定了,何旭尉這一款男人——背景雄厚、俊帥高大——絕對不是她會覬覦,進而想勾引對方走入禮堂的對象!
只是現下,她的心怦怦地跳,她好不明白是為了哪樁?是她在一盞黃色桌燈下,突然發覺何旭尉不光是好看,還好看到會讓女人想撲上去嗎?
今天之前,她不覺得何旭尉有這麼吸引她啊!
不成、不成!她有那麼慘痛的前車之監,她絕對不可以重蹈父母的錯誤!像是要提醒自己一般,她緩緩說道:
「我爸媽一滿二十歲就瞞著家人偷偷公證結婚了。當年,我媽的娘家雖沒到富可敵國的程度,但在地方上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
我媽偷偷結婚,被我外公發現,自然是……結局悲慘。我外公對外宣佈斷絕父女關係,撤除了她的繼承權,她只能跟著我那個連大學都還沒畢業的窮爸爸吃苦。
我爸媽其實恩愛過幾年日子,雖然日子苦,但一家人總是快樂的。我的童年很聿福,在我八歲以前,我是幸福的。
我印象好深刻,八歲那年媽咪生日前兩個月,我勺丫/為了買一個漂亮的鑽戒,到處兼課。那時他只是大學裡的助教,白天上課,晚上到補習班教,回到家還接翻譯。
媽咪生日還沒到,我爸就病倒了。我不清楚爸生了什麼病,但爸住院沒多久,我媽竟然決定跟我爸離婚。
在我爸生病的時候,在我爸最需要她的時候,她決定離開他!
我那天在病房外,聽見我爸哽咽虛弱地問她,為什麼要離婚?他一直向我母親保證,他會很快好起來,不會拖累她。
可是我媽咪說,她不想再吃苦了。她不想買衣服要看價錢;用保養品只能用次等品牌。她說她不想再跟著我爸過貧窮生活了。」何旭尉幾乎暍光了杯子裡的熱可可,靜靜聽她說完話後,他放下杯子,低聲問:
「這就是你認定我跟你不適合的原因?因為你父母的關係,所以你不相信背景大不相同的男女,能夠幸福相處?」
他……真是好厲害!感覺就像他第一次送她回家,能一次聽懂她敘述回家路程的方式,他似乎能很輕易抓住事情的重點。現在,她才多少覺得,她之所以說了那麼多,一方面是為了強化自己的.信念,另一方面也是想讓何旭尉明白她無法接受他的理由。
『我跟你確實不適合,我喜歡平常一點的男人,可以跟我去吃路邊攤;
買東西能幫我用力殺價;不要二話不說就把錢掏給人家:不可以長得太高,
也不能太矮:五官不可以太好看,但是也不可以太醜:還要能陪我逛夜市、撈小魚、打娃娃給我。
可是你連一條小魚都撈不起來,打娃娃恐怕也是沒希望。要你幫我殺價更是不可能,你能不隨手給小費就不錯了。
至於吃路邊攤,我就更不能想像了,看你在餐廳裡吃飯的模樣,我沒辦法想像你坐在路邊攤,吃東西細嚼慢咽的樣子。外表當然不用我說了,你是那種得用冷漠驅趕熱情美女的男人,實在是
過於好看了一點……不對,今天晚上我發現,你根本不只是好看,你根本是好看得太下像話了。所以對我來說,你是個完全不及格的男人。
男女交往,總是希望以結婚收場,至少我是這樣期待,而我,—點也不想嫁給你這樣的男人。
既然不想嫁給你,何必浪費彼此時間?」
「還好我的自信沒太過脆弱,沒讓你幾句話就打擊得倒地不起。你的話,我都聽進去了。你心情好些了嗎?」對她「指正」的那幾項「不及格」,
他目前什麼都不想說,也許等他思索過,再來談。現在他比較關心的是她的心情,她好像挺為她父親煩惱的。若不是他見過幾回安夫人,他很可能會選擇相信她的話,相信她母親是
個重視物質生活的人。但他見過安夫人,在業界她的聲評極佳,雖然與她相處次數不多,不過他感覺安夫人應該是個崇尚簡約生活的人。她有沒有可能誤會了她母親?
「好是好多了。不過……何旭尉,我們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回台灣?當初你跟我說半個月,半個月大概就是兩個禮拜對吧?已經過一個禮拜又兩天多了,可是我看你還是忙得亂七八糟。我們可以如期回去嗎?我想家。」何旭尉笑笑的,不想揭發粱俐棻想回台灣的目的。想家是婉轉的說辭,他比較傾向於相信,她恨不得立刻奔回台灣「保護」她父親。
「有幾位大股東已經被我說服,我們應該可以如期回台灣。一
「何旭尉,我真不懂你!龍禾資產雄厚,你幹麼要花時間說服那些沒遠見的財主?再說,你都那麼有錢了,何必這麼拚命賺錢?你的財富後頭多加幾個零,對你有影響嗎?」
她再拿了一片餅乾,像是打定主意要跟他聊個夠。
何旭尉看著她,忍不住又笑了,她其實是個很坦率的女孩,這是他近來的發現。
「以龍禾的資產,要集資幾千億確實不是問題,但如此一來,所有風險
就必須全由龍禾承擔,我不能拿龍禾所有員工的生活來當賭注。萬一投資失利,就會害得所有員工生活失依。在這裡集資,可以分散風險。如果有損失,龍禾的損失也會減至最低。
如果我說,我追求的不是財富,是成就感,你信嗎?我的財富後頭多加幾個零,確實是沒多大影響,吃一樣吃、睡一樣睡。
但人生不是只要吃飽、睡飽、金錢不虞匱乏就足夠了。人存在總有些價值,我只是想盡力發揮我的存在價值,如此而已。
今天不管我是個藝術家,是個勞動者,或是個一無所有的人,我想我都會努力證明、發揮我的存在價值,這樣才不枉費我父母給我的生命。
我說這些,你聽起來會不會覺得我在唱高調?我很少對別人說我心裡的想法,也許是覺得言語不如行動來得踏實。不過你既然問了,我想跟你聊聊也沒關係,希望你不會覺得我很可笑。」
可笑?她的感覺跟可笑兩個字完全沾不上邊,比較像是發掘了奇珍異寶般的新鮮感。
他說話的樣子,可不像那些一看就知是在唱高調的無聊分子,他說那些話的態度既緩和又平靜,感覺他是打心裡這樣想,也這樣身體力行。最重要的是——一點都不可笑!
哎……不行了、不行了,這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優?
她本想離席了,伯再繼續聊下去,她的信念會被連根拔走,可是這時候何旭尉卻忽然換了個無害的話題——
「你都怎麼打發假日?」
「假日啊……逛街、看電影羅!我是個膚淺的女人,沒什麼太高雅的興趣。我勺丫/沒中樂透以前,他是個很好的伴喔!
我逛街都是跟我勺丫/一起去,不認識我們的人,都說我們是恩愛的情侶耶。可是自從我勺丫/中樂透以後,我的生活就變得無趣好多!你知道什麼是樂透嗎?」
「我在你眼裡那麼像生活白癡嗎?」他很喜歡她談家人時,臉上流露的那種幸福晶亮的光彩,只不過,他實在有些懷疑,她真的沒絲毫戀父情結嗎?
從小跟父親生活的她,想必一定很依賴父親。
『.沒啦!我只是想,你這種有錢人,應該不曉得、不關心那種彩券小事。就算讓你中了幾干萬,對你來說大概也只是小錢吧……哎呀,總之我勺丫/中了樂透後……』
梁俐棻打開了話匣子,說個不停,不知不覺把她所有家務事、她的購物趣事一古腦兒傾吐出來。
有些事聽得何旭尉既好笑又驚詫,他不太相信她能為拉扯一件一折衣服,跟人大打出手。雖然她解釋她原本是想讓的,要不是對方口出惡言,問候她的祖宗三代她還不層打架哩。
何旭尉感染了她的直爽,順口說出初到德國留學第一個月,他幾乎天天抱著棉被哭的秘密……不過,她的反應倒是有那麼一點點傷了他的心。
她先是不相信,他再三說是真的之後,她開始笑,起初是輕笑,然後是變本加厲地大笑,邊笑還邊說:「我好想看你抱著棉被哭的樣子喔!好想看喔……」
唉!早知道,就不說了。
這一夜,他們聊了許久許久,聊到她累得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何旭尉只得抱起她,將她送回二樓房間。
他想,她真是累壞了,要不怎會一下子就睡沉了。將她放上床,為她脫去室內拖鞋,拉上薄被覆上她的身子後,他原本是想安安靜靜離開的……
如果她睡著的神情不那麼純真、那麼誘人;如果她不是睡著了,嘴邊還掛了朵淺淺的笑,彷彿連在夢裡,都忍不住取笑他當年抱著棉被哭的脆弱:
如果……如果她不是讓他如此心動的話……
總之,望著她沉睡的面容,他的心湧上了干百個讓他走不出那個臥室的「如果」,他從來不曾如此衝動、如此乘人之危,決定躺在一個熟睡女子的身畔、決定抱著她同眠。
這一夜,他和衣與她共享了一張大床,直至天明。
女女古
梁俐棻迷糊地張開眼,感覺這一覺睡得特別舒適溫暖,好像被一隻巨大的熊抱著一般。躍入眼的是—片白,她想翻轉身子,卻發現整個身體被什麼力量環絆住了,動彈不得,跟著發現那片白上頭競有幾顆扣子……
她眨了眨眼睛,理智越來越清楚,越想感覺越不對勁……
「醒了?」
男人的聲音傳來,可將她完完全全嚇醒了,她掙扎了起來,試圖掙脫圈緊她的雙臂。
她終於知道那片雪白是男人的襯衫,那像熊一樣溫暖舒適的感覺,是男人寬闊胸膛與雙臂環構起的懷抱。而那男人……不用說,絕對就是何旭尉了。
「別動,拜託你。」他的聲音低啞,聽來像是極端壓抑。「你這樣動來動去的,我的下半身會不太好受。」這話,立即收到了效果,她徹底放棄掙扎,動也不動的。
「你乘人之危!」她雖不動,卻也沒忘記該指控一番。昨晚最後的印象是書房,她八成是話說太多,累到不知不覺睡著了。
『對不起。」他很乾脆地認了錯,倒教她一時間接不出話。「但我向你保證,在你不清醒的這段時間,除了像這樣抱著你睡之外,我絕對沒做其他更過分的舉動。」
臥室裡,安靜了好一陣子。
『你……好了沒?」她雙頰發熱,這樣挨緊男人的懷抱躺在大床上的經驗,對她是十分陌生的。
何旭尉輕笑,一點也沒放開她的意思,雙手反而更用力地將她攬向自己。
『對不起,我想再抱你一會兒。如果你覺得無聊,我們可以聊聊天,打發時間,像昨晚一樣。」
『,你今天不當工作狂啊?」她悶悶地問,可是……很奇怪的,她似乎也懶得掙扎出他的懷抱。她該掙扎的,不是嗎?
『不當了。我打過電話取消了今天的所有行程。你可以想想今天要做些什麼?逛街、看電影,或者去觀光景點走走也行,我想陪陪你。』梁俐棻有些貪圖他的溫暖懷抱,她無法否認,此時的感覺真的很好。可是……她咬了咬唇,遲疑好久,用著連自己都覺得不甚肯定的語氣說:
「何旭尉,我們……行不通的。」
「如果前行無路,我願意不惜代價,親手打造一條通往你的路,這樣就行得通了。」
他的話好篤定,篤定得震撼了她。
「你不是我的理想情人,不是我期待的丈夫。我很想結婚。」
「很公平。你也不是我的理想情人,不過如果是老婆的角色,我蠻期待的。我不排斥婚姻,如果結婚的對象是你的話。」
「何旭尉,你別不講理,你說過你不為難我的。」
「我不覺得我是在為難你,截至目前為止,我覺得我對你太過講理了。棻,你想不想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你?」
「你不要叫我『棻』,不覺得肉麻嗎?」
「覺得親密,不肉麻。你進公司兩年,我什麼時候開始對你有了興趣,你一點都不好奇嗎?」
『好奇。」她不甘願地承認了。事實上,這問題困擾她有段時間了,她就是想不透自己做了什麼。她一直很安分又安靜地做事,上班也從不打扮得太招搖。
『有個星期日下午,我在新光百貨看到你,你跟一群人搶著折扣商品,頭髮亂了、扣子掉了,你結了帳,提著袋子笑得很滿足。我起先不太相信那是你,在辦公室的你,總是一絲不苟,臉上的笑也僅是淡然有禮的淺笑,我不曾看過那麼激動、笑得那麼燦爛、滿足的你。
星期一你上班,穿著端莊的套裝,走進我的辦公室,拿著行事歷一板一眼報告著我的行程,我匆然覺得你好陌生。
明明你在我身邊王作了許久,可是我卻覺得自己似乎完全不認識你……
該怎麼形容呢?那種感覺,就像你其實在我身邊很久了,我卻從沒見過你的真面目一般。你似乎是戴菩面具,在我身邊來來去去。
我從那時候開始注意你,越是注意你,我越是驚艷於你的美好。
你不是個願意張揚自己美麗的女人,好似很怕人注意到你的美,我覺得你刻意將自己包藏起來,不只是外貌上的美,你連內在的美也不願別人瞧見。
你做事細心,效率很高,卻從不邀功、不討賞。你很容易因為一些小事滿足,二十六塊就能買到你真心的笑。剛開始,我對你很好奇,我從不曉得人可以這麼單純、這麼容易感到滿足。那天我看著你從超市出來,我發現你真誠的笑有很強的感染力,我好像也能因為你的滿足,而感受到滿足的感覺。
這輩子,我一直是跟人、跟自己競爭,是你讓我發現,我原來是有所缺乏的人,缺乏像你那樣的實在滿足。說實話,你震撼了我。你……」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為你心動。」
哎,為什麼要說這些動人的話呢?梁俐棻埋怨地想。
「你的另一個優點是很坦率,想說什麼就說。我喜歡你這項特質。我可以不要再說,但我希望你為我心動。
雖然在你的標準裡,我是個不及格的男人,但我相信我一定有些特質,可以吸引你,就如同你吸引我一樣,你身上也有許多特質串牢吸引了我的目光。
棻,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有機會在你面前展現,能豐牢吸引你目光的特質。好不好?」這男人,真的很麻煩耶!
「你為什麼要這麼讓人難以拒絕?你讓我很為難、很頭痛耶!」
「讓你為難、頭痛,總比毫無感覺好。好了,我們應該起床了,再賴下去,美好的一天就要過去大半了。我先帶你去吃早午餐,我們再想想接下來要去哪兒。」
眾女擊
我相信我I定有些特質,可以吸引你……
他未免太謙虛了點,他吸引她的又豈是一些特質而已,他根本是渾身上下所有細胞全朝著她放電,她早就被電得暈頭轉向了。
這水果酒,暍來好順口,他說明天就能回台灣了。今天要慶祝新公司終於可以步上軌道,朝他的計畫開始一步步運作,IT、CRM的建置也全如了他的意,而那些持反對意見的股東,一個個都被他說服了。
她坐在沙發上,等何旭尉從廚房端出他的神秘小點心。何旭尉說,為了感謝她這半個月不畏艱辛地替他工作,他要好好謝謝她,晚上帶她上餐館之後,還買了神秘點心,兩瓶水果酒,說是要慰勞她。
她在沙發上暍著甜滋滋的水果酒,發著呆,不太相信這半個月真讓她熬過去了,感覺這半個月,既漫長又快速,真是矛盾至極的感受。
她今天好幾次想起何旭尉前幾日的話,哎……
她呀,最近根本是控制不了自己,老望著何旭尉那張臉發呆,何旭尉其實也知道,對她的呆望卻只是淺笑不語。
她很疑惑,他難道不明白,他身上有許許多多吸引女人的特質嗎?他一定明白吧。那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對她頻頻放電呢?害她想裝作沒看見都辦不到。
真的不是她要懷疑何旭尉,但她實在認為,他拉她來這個遙遠的國家出差,分明是蓄意要勾引她,分明是要用他全身上下數不清多少吸引女人的特質,狠狠地吸引住她,逼得她無處可逃……
她甚至懷疑,何旭尉買下這兩瓶水果酒,還有那還不曉得是什麼的神秘小點心,根本就是不懷好意,想灌醉她、哄她上床!可是啊……可是!她沒志氣到根本不需要暍醉,就願意舉起雙手同意被他……佔有!唉唉唉……她是個沒志氣、沒節操的女人!
那天跟何旭尉出去玩了一日夜,他帶她去了美加邊境,看那舉世聞名的大瀑布。那不是她第一次看大瀑布,前一年她才跟父親來過,那時她勺丫/。是為了參加一個國際研討會,順便帶她來玩。
跟何旭尉看著名景點的感覺,就是跟她和她父親來時的感覺不同,何旭尉攬著她的腰,陪她靜靜看著瀑布的水不斷墜落,她覺得何旭尉像是能理解她的感受,那種對大自然力量的震撼與崇敬……那天離開前,他吻了她!他居然吻了她,而她,居然被他吻得雙腳發軟無力,整個人攀在他身上。
唉……那一吻,那一吻真的是……讓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其實,她對他是充滿感覺的!也許,從他第一次送她回家、送她去趕那個限時搶購,她對何旭尉就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只是她不願意承認。這半個月,來到這個離家遙遠的外邦國家,她被迫只能看著何旭尉這個人、跟著他工作,想不看見他的特質,壓根是不可能的事。
她每天睜開眼,看見的是他;她工作,看見的是他:她吃飯,看見的也還是他;就算是要睡了,說晚安的對象,也只有他……
這樣日日夜夜相處,她怎麼可能假裝看不見他處理繁雜事務的非凡耐性、怎麼可能看不見他決斷事情的俐落明快、更不可能沒看見他面對挫折時擁有的堅毅不屈。總之……
「點心來了。」何旭尉端出一個星星形狀的蛋糕,放上桌,才看見她竟暍掉了大半瓶的水果酒,他皺著眉拿下她手上的酒杯,說:
「嘿,小姑娘,我買酒可不是為了灌醉你。」
『真可惜。我還希望你是想灌醉我。」她對他吐了幾下舌頭,覺得自己頭昏昏的,一定是酒暍得太快了。
「你在誘惑我嗎?」何旭尉坐在地板上,微抬頭看坐在沙發上的她,那目光是欣賞,也是渴望。她似乎是暍醉了,雙頰微微散著紅潤,一雙眼瞳也水汪汪的。
「我可以誘惑你嗎?」
『可以,只要不是在暍醉的情況下。我想你根本不需要特別誘惑我,只要給我一點點的暗示、一個輕吻,我就會徹底臣服了。」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發燙的溫熱傳上他的指尖。
「你暍太快了,是不是覺得頭昏了?吃點蛋糕吧!我餵你。這是楓糖蛋糕,我特地請人做的。外頭這層橘黃色的薄膜,是純楓糖,口味很獨特,吃起來甜而不膩,很像你的味道。第一次吻你,我就覺得你嘗起來像楓糖。」
哎……幹嘛提那個吻呢?讓她的抵抗力徹底毀滅。她決定了!她要舉白旗,她要對自己的渴望投降。
何旭尉拿起叉子、端起蛋糕,就要切下一小塊蛋糕時,她拉住他的手,輕聲說:
「現在我對楓糖蛋糕,一點興趣也沒,我覺得你比楓糖蛋糕還可口、還要吸引我。」
說何旭尉的手,是僵在半空的,一點都不誇張。他很艱困、很掙扎地開了口:
「你究竟是認真的,還是暍醉了,說醉話?」
「暍醉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我說我沒醉你相信嗎?楓糖蛋糕跟你,我比較想把你吃掉。」何旭尉感覺自己的手不太聽使喚,有點顫抖,他放下了叉子、放下了蛋糕,做了最後的掙扎:
「請問棻棻小姐,二加二等於多少?」
「這問題太簡單了,就算喝得爛醉的人,也應該回答得出來啊!你有作弊的嫌疑喔!但我如果回答五的話,你就會拒絕我的誘惑嗎?」
他歎氣,然後認命。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沒錯,那數學問題太簡單,而他確實是想用那簡單的數學問題,減輕自己迫切想乘人之危吃了她的罪惡感。這算是技術作弊吧!
『不會。我瘋了才會拒絕你。還有,你不是在誘惑我,你是在折磨我,折磨我的良心、折磨我的理智、折磨我的慾望。他起身一把抱起她,往他一樓的臥室走。沒料到,她竟開始解剝他胸前的襯衫扣子,還說:
「我覺得沙發是不錯的位置耶!為什麼一定要進房間呢?,」
「不行。你是第一次,我不希望讓你不舒服。』他繼續往前走,卻覺得每一步都是至大的折磨。因為她的手不安分解開了幾顆扣子,鑽入襯衫裡,摸索著他早已為她發熱的肌膚。他還能說出完整的話,簡直是奇跡了。
「唉……我一看就知道是個沒經驗的女人嗎?」說完,她吻上他的頸子。她……老早就想那麼做了,那天在瀑布旁,水漬沾著他的頸子,發著光亮,他低頭吻她時,她就好想採出自己的舌,嘗嘗他肌膚的味道。
可惜當時,她被吻得頭昏腦脹,全身無力,做不出其他動作。
「不是一看就知道,要吻了才知道。我很感謝上帝你是個沒經驗的女人,不然我現在可能已經被你誘惑得發瘋發狂了。」
「你不是說,我不是在誘惑你,是在折磨你嗎?」
「棻,你最好先安分點,讓我把這段路走完,你這樣動來動去的,我的克制力可能會提前用光。」他是咬著牙,忍住了呻吟,才說得出話。她的舌游栘在他的頸問,他幾乎無法思考了。
「那會怎麼樣?」她從頸間,舔上了他的下顎,一路舔上他敏感的耳垂,吹著氣,低問。
『這裡連張沙發也沒,只有冷冰冰的地板。」他覺得身後有千軍萬馬在拉著他,要他直接放下她、徹底佔有她。該死的!這小處女怎麼會有這般讓人難以抗拒誘惑的魔力?他的理智就要消失無形了。
『冷冰冰的地板也是不錯,好像比在沙發上刺激……」她索性開始解起自己的襯衫扣子,一顆接著一顆。
『你這個瘋狂的小女人……」他不行了,在她自動寬衣的視覺撩撥下,他要是還忍耐得住,就奇怪了。他停了下來,帶點半懲罰的口吻說:
「明天別跟我抱怨你渾身難受,這是你自找的。一
『尉尉,我的腦袋有很多瘋狂的想法,但沒有一個比得上我迫切想要你這個念頭來得瘋狂。在哪裡都無所謂,只要對象是你就好,這是我的瘋狂,我也覺得……』
唔……她的話,忽然中斷在滿足的歎息裡。他吻去了她的話,雙手瘋狂的探索著她,像是要將剛剛忍受的一切,全數回敬給她似的。
不一會兒,她便一絲不掛地赤裸在他面前了,他在這時緩下了動作,細細欣賞著眼前的美麗。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祖兒要叫你『尉尉』,如果單喊你『尉乙,好像在叫陌生人『喂,某某某』一樣,但是喊『尉尉氣感覺就不一樣了,你……」她忍不住又開口說話。「噓。」他用拇指壓住了她不斷說話的唇,「不要緊張,我不會弄疼你的。」他的手輕緩地在她身子上游栘,帶著安撫的溫柔。
「你知道我很緊張?」她眨了眨眼睛。
「思。你說話的模樣,跟平常不同。安靜下來,把自己交給我,好嗎?
就算我沒理智到走不進房間,沒理智到決定在這冰冷的地板要走你的第一次,我還是會記得要照顧你。」
「尉……」她用那雙美麗又帶點無助的眸子望著他,他覺得自己已徹底淪陷了。這個美麗的小女人啊!讓他矛盾地既想瘋狂佔有她,又想細細憐惜呵護她。他投降了。輕歎一聲,在她耳畔呢喃著說:
「我愛你,小女人。雖然我說不出愛你的理由,但你是第一個讓我說得出這三個宇的女人。相信我,我會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