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漾愕然地瞪著不遠處被鴿群包圍、粲笑如花的女人,胸口像被狠狠揍了一拳,痛得無法呼吸。
為什麼她連來淺草寺散心也會遇見她?
喬水簾會在這裡,也就意味著薰有可能也在這兒。她收回目光環顧四周,果然在左前方瞧見一個男人的背影。
原來想像和現實有差距,光憑想像,她昨晚就快掉完這輩子所有的眼淚,但真看到兩人在一起的畫面,她反倒一滴淚也擠不出來,心不是痛,是空了。
她的眼裡再也裝不下其他人的身影,耳裡也聽不到其他聲音,彷彿世界上所有的喧嘩塵囂都離她遠去。
喬水簾張口驚呼了一聲,快步地朝荻原薰奔去,鴿子被驚嚇得紛紛振翅高飛。
她急切地低著頭似乎要他幫她查看什麼,他笑了笑,而後她愣了一下,順手賞了他一肘,他結結實實地挨了那一記,她的笑容……很得意。
雖然早就想過他會陪伴在喬水簾身邊,但是親眼見到他們兩個如此開心地一同出遊,嫉妒像尖銳的針刺痛花漾的眼和心。
她有股衝動想上前將他們兩個分開,腳卻像被釘子釘住,動彈不得。
她像在看一出默劇,自己卻連出場的資格都沒有。
沒有感覺淚又無聲的流下,臉被風吹得冰冷,只自顧自的喃喃自語,「我聽不到你們說什麼,卻看得出你們有多開心,也許這樣的見面方式很好,所有的解釋都顯得多餘,我已經知道你想說什麼……」
像是聽到她的細語,男人半轉過身——她難堪地想逃開,不想讓他看見她的狼狽,身體卻不聽使喚的動彈不得。
但……他、他是誰?!
花漾傻了眼,男人眼神掃過她,卻完全沒有停留。
那個和喬水簾在一起的男人不是荻原薰!他有著過長的劉海,長相英俊,渾身張揚著讓人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霸氣,他和薰的身材和長相是很相似,但是髮型不同,給人的感覺也完全不同。
「他是誰啊?」太過驚訝的花漾大聲的脫口而出心中疑問,著實引來不少路人側目,但她完全沒有注意也不覺得尷尬。
發現和喬水簾在一起的人不是薰,她的心裡有一絲絲安慰、一絲絲竊喜,但是下一秒卻又忍不住為荻原薰憂慮起來。
事情出乎意料的發展,讓花漾不停的碎碎念,「喬水簾為什麼會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見他們相偕朝淺草仲見世街走去,她不假思索地跟了過去。
兩人有說有笑地逛著參道兩側的店舖,看得出來他們很熟稔,感情也很好。
「薰知道這些事嗎?他到底在幹嘛?喜歡人家怎麼不顧好人家?」
為了怕被發現,她不斷假裝在小攤位上挑東西,嘴裡老喃喃自語著不相干的問題,攤位老闆一句也搭不上。
「他難道不知道喬水簾另結新歡了?既然她都已經展開新戀情,為什麼還要回頭來撩撥薰?玩弄薰的感情?」
雖然薰對喬水簾舊情難忘的事實讓她傷心難過,但是她還是不忍看他被劈腿、被欺騙、被傷害,她還是會為他心疼。
嗚……嗚……她好沒用……薰也好可憐……
攤販老闆看她哭得這麼痛徹心扉,不忍的出聲安慰,「妹妹,迷偶像不能當飯吃啦,就算你的偶像被人家拋棄,也不用哭成這樣,伯伯請你吃章魚燒啦。」
老闆善意的安慰,終於把花漾喚回神,她尷尬的朝老闆搖搖頭,趕緊跑開。
環視一周,喬水簾跟那個男人早就走遠了。
因為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她一直在外面閒晃,走到兩腿發酸才找間咖啡館坐下來休息,直到快六點的時候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薰!她將手機握緊,心中五味雜陳。他一定是要問她忙完了沒有。
她很想聽聽他的聲音、很想緊緊抱住他,讓他身上的溫暖包圍她,替她驅走蝕骨的寒意,但是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他。
終於,鈴聲停止。
但是隔不到五秒鐘便又響起,就這樣重複了五、六次。
這一次,已經三分鐘過去了,電話鈴聲都沒有再響起。他應該是放棄了吧!
嗚……她又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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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了?
為什麼他連續打了七、八通電話都沒人接?她人在哪裡?她是不能接電話還是不想接電話?
他就知道有問題!
到底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了?她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不敢說?還是有什麼人要找她麻煩?或者……該死的,到底是怎麼了?
心急如焚的他隨即前往花漾住處,抵達後下車撥了電話,響了兩聲之後就被接起——
「拓也!」是山本洋子的聲音。
他劈頭就問:「漾回去了嗎?」
這聲音、這語氣……是荻原薰。「我沒有看見她,你們不是在一起嗎?」漾不是說會在荻原家多住兩天?
他沒空回答她的問題,「她還在公司?」她說了忙完會打給他。
「怎麼會?她今天休假。」話一出口,山本洋子立即覺得不妙。他……他不知道漾今天休息嗎?
「她說公司臨時有個重要的案子需要她去支援。」
她、她該怎麼回答啊?山本洋子感覺到冷汗滑下背脊,打了個寒顫,漾也真是的,要說謊不會先跟她套好招嗎?她這下要怎麼說?
「那是什麼樣的案子?工作地點在哪裡?」緊迫盯人的問話響起,那語氣中的強勢教她心驚不已。
哇哩,她哪知道啊,說謊又怕跟漾編的不一樣,況且之後被荻原薰抓到,他不扒了她一層皮才怪。
漾,對不起了,她只能在心中替她祈禱,「我、我不知道……」
他敏銳地捕捉到她語氣裡的惶然,低喝了聲,「說。」
被他凶狠地一恫嚇,她哪裡還敢有所隱瞞,但仍試圖為好友解釋,「漾會這樣做一定有她的原因,也許她……」
他沒興趣聽她說一大堆廢話,「重點。」
山本洋子只得乖乖地道:「沒有,今天公司沒有什麼重要的案子需要她回去支援。」
電話彼端一陣靜默。
雖然惹火他的是花漾、雖然沒有直接面對他的怒火,山本洋子還是覺得頭皮發麻,全身的寒毛都豎立起來了。
「你……你不會傷害漾吧?」她鼓足了勇氣才敢開口這麼問,畢竟是好朋友,她不能見死不救。
看在她是真心為花漾擔憂的份上,就不跟她計較了。
荻原薰冷冷地哼了聲,「她是我愛的人,你覺得呢?」
也對,山本洋子頓時安心了不少,「那……沒事了,再、再見。」她不敢再囉唆半句,立即掛斷電話,她像經歷了一場世界大戰,全身虛脫,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
反觀荻原薰,則是苦思不得其解。
漾騙他!為什麼要騙他?
她現在又在什麼地方?為什麼不接電話?
忽然,有輛車放緩車速在他身前停住,車窗降下,一顆頭顱探了出來,「這麼冷的天氣還出來散步,真是好興致呢!」
他心緒煩躁,沒空理會他的調侃。
見狀,伊達廉更感興趣了,「你和花漾吵架了?」不然幹嘛站在門外不進去?
要真是吵架還好一些,至少他知道原因出在什麼地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茫然摸不著頭緒……腦海中忽然透進一絲曙光——「你撥一通電話給漾。」
眸光掠過他手裡的手機,伊達廉邊打電話邊趁機開他玩笑,「敢情少主手中的是模型手機?只有裝飾的作用,能看不能打。」
他沒好氣地瞪對方一眼,「你的話真多。」明知他有多不爽,還有心情招惹他!
他才不怕哩,現在可是荻原少主在求他,「這叫健談。」伊達廉噙著笑。
「囉唆,電話到底打通了沒?」他頗為不耐,如果可以真不想讓八卦伊達有機會插手,偏偏天不從人願。
伊達廉摀住手機,「等等,漾接電話了。」
接了?!荻原薰抿了抿唇,臉色有些難看,原來……她不是不接電話,只是拒接他的電話。
為什麼?她在生氣嗎?生什麼氣?
伊達廉不著痕跡地將荻原薰的表情納入眼底,「你今天晚上有沒有約會?」他壞心的在心中猜測對方的忍耐度。
荻原薰凶狠地瞇起眼。
難不成她對他撒謊、拒接他的電話是因為聖誕節和別人有約會?
「既然沒有,那要不要來我家吃飯?今天晚上美和要親自下廚呢!」破天荒的頭一遭。美和想要為他洗手作羹湯的心意他明白,不過要是能夠選擇的話,他寧願上餐廳解決,那樣會輕鬆安全得多。
再不然……就找人來分攤風險吧。
所以他才會找上花漾,猜想荻原薰應該也在,但沒想到會遇到一場精采好戲,哈哈——意外的收穫呢!
一旁的荻原薰一聽,臉色更是殺氣騰騰,不過是針對伊達廉,因為就算花漾跟他有什麼誤會,他也絕對不會送她去伊達家,被他們夫婦倆毒死。
一把搶過伊達廉的手機,荻原薰陰沉的開口,「很好,誰的電話你都接,唯獨不接我打給你的電話。」
原來薰的忍耐限度也不過爾爾。伊達廉笑笑地任搶匪劫走他的手機。
是薰!不同伊達廉的閒適,彼端的花漾嚇得差點握不住手機。
「你在哪裡?我去接你。」他霸道地說。
「嗚……我不想跟你說話……你……你趕快去陪你的喬小姐……不然後悔就來不及了……」然後,就沒了聲響。
她在哭?荻原薰瞪著手機,一口氣梗在胸口差點得內傷,而且她……她居然掛他電話?!他立即又重撥了一次,卻馬上轉入語音信箱。
為免他的手機無辜犧牲,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伊達廉迅速地出手搶救。
他也試著又撥了一次花漾的電話號碼,果然還是轉入語音信箱。「看來我也被列入拒接名單中了。」
「你先回去吧,美和不是還在等你吃飯!」
他自告奮勇地道:「我可以留下來幫你想辦法,我跟美和說一聲就好,她會理解的。」他隨即很沒志氣的露出「是兄弟就挺我」的眼神。
「不用了。」剛剛不是還很囂張?他現在沒空理他了。
看他這麼絕情,伊達廉也只好認命回去慷慨就義。
不再理會伊達廉,荻原薰陷入深思,為什麼要他去陪喬小姐?荻原薰氣得沒有辦法冷靜思考。什麼喬小姐?哪來的喬小姐?
她到底是哪一根筋不對勁?
察覺到路人投來的好奇眼神,他老大不爽地凶狠瞪回去。
殺氣騰騰的眼神和兇惡的模樣嚇得經過的小男孩號啕大哭,「哇……」
小男孩的母親心疼孩子受到驚嚇,卻不敢招惹那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只好敢怒不敢言地抱著哇哇大哭的兒子快步離去。
喬小姐、喬……等等,她指的是喬水簾嗎?
但是她奇怪的行徑和喬水簾有什麼關係?
就算她在懷疑什麼、氣什麼,也都應該當面向他求證,而不是一個人躲起來生悶氣,不接他的電話、不見他!
你去陪你的喬小姐,不然後悔就來不及了。
什麼鬼啊,喬水簾有深藍陪著就夠了,他去當哪門子的電燈泡、湊什麼熱鬧!那他又要後悔什麼?
而且喬水簾什麼時候變成他的了?她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她肯定是誤會了什麼,不然不會有這些反常的舉止出現。
那個愛胡思亂想的笨女人!她究竟以為他和喬水簾是什麼關係?
荻原薰望著手機螢幕發愣,好了吧,現在就算想打電話說清楚也沒辦法了,她根本不接電話——
對喔,他怎麼忘了手機除了打電話還有傳訊息的功能!
不過他很快就遇到難題了,在今天之前,手機對他就只有打電話、接電話的功用,他沒興趣也沒那個閒工夫去研究其他的功能。
有什麼事直接在電話裡說清楚不是既簡單又明瞭嗎?傳什麼簡訊啊!究竟是誰發明這種玩意來折騰人的?
所以在耗了將近十分鐘之後,他仍舊沒辦法把他想說的話全輸入手機裡,正確來說他只輸了一句話,所以心情煩躁到想將手機摔個稀巴爛。
到底有沒有人會弄這破玩意,能幫他把……對了,他家還有個欠他一筆債的閒人。
勉強按捺住暴躁的情緒,荻原薰撥了通電話,「福田,你會不會用手機傳簡訊?」
用手機傳簡訊?!福田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感覺,「呃……」少主問這個要做什麼?
「呃什麼!會就會,不會就不會。」哪還需要思考!
「會。」
「你馬上到漾的住處來見我。」他命令。
接獲命令,福田哪敢怠慢,當下立即驅車前往花漾的住處,聽候差遣。
荻原薰坐在沙發上,把手機拋給他。
Miu-Miu乖乖地窩在他身旁的位置,「訓練」過後的它,已經不敢亂吠,至於山本洋子,早在荻原薰按鈴進門之後的十分鐘內就一臉驚恐的閃人了。
福田七手八腳地接住,「少主?」
「你替我傳幾封簡訊。」他面無表情地道。
時下很多年輕人都傳簡訊傳到指關節發炎了,少主居然不會?但他才沒膽子多問勒。「是。」福田掀開手機摸索了一下,「少主,要傳什麼?」
「叫她回來,有什麼問題我們當面談。」
福田打好簡訊,遵照荻原薰的意思發送出去。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福田,你再傳一封,跟她說她誤會了,事情不是她想的那個樣子。」
「是。」福田低垂著頭打簡訊,嘴角卻悄悄往上揚,這是情侶吵架嗎?有空可以跟伊達醫生交流交流。
五分鐘過去,手機仍然靜悄悄地沒有半點回應。
荻原薰十分懷疑福田的辦事效率,「她到底有沒有收到簡訊?」脾氣越來越壓不住了。
「應該收到了。」
「應該?」他皺眉重複。
福田趕緊解釋,「基本上只要網路沒有塞車、訊號正常,傳送出去的訊息通常在幾秒鐘內對方就會收到了。」
他只負責替少主傳簡訊,至於漾小姐有沒有收到、有沒有回覆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範疇了,這個可要講清楚,免得他被丟進麻布袋喂鯊魚,不就太冤了。
「告訴她,我會在這裡等到她回來。」
發出去的每一封訊息都如同石沉大海,看著少主的臉色益發地陰鬱,福田隱隱覺得不太妙,他不會就站在這裡到時候等著被颱風尾掃吧?!
不管他說什麼,她就是打定主意不回應他了?荻原薰著實被氣到快抓狂,「跟她說這只笨狗在我手上。」
「噗——」福田忍不住笑出來。少主竟然、竟然用一隻狗來威脅花漾小姐,真的是太好笑了,哈哈——這件事伊達醫生一定有興趣。
他危險地低哼,「很好笑嗎?」
福田趕緊清了清喉嚨,「沒、沒有,我馬上傳。」
訊息才發送出去,不到五秒鐘,手機就響了。
「少主,是漾小姐。」福田瞥了一眼,立即將手機遞給荻原薰。
電話一接通,彼端就傳來花漾帶著濃濃鼻音的沙啞嗓音——「你……你不可以欺負Miu-Miu!」
她果然還在哭,真是、真是……煩死了!「那你就快點回來。」
「你怎麼可以用Miu-Miu……」
「說不定我一氣之下會踢它、踹它……」
「好好好,我回去,你別欺負它。」她不得不妥協,雖然她想了好幾個小時,還是想不出來該怎麼面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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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進屋就看見Miu-Miu安安穩穩地窩在他的身旁,看起來毫髮無傷。
聽到聲音,Miu-Miu起身躍下沙發,搖著尾巴朝她奔來。
花漾趕緊將Miu-Miu抱起來,「Miu-Miu……」
看著她哭紅的眼睛,他是又氣又心疼,「你是不是應該跟我好好解釋一下,什麼叫做『你去陪你的喬小姐』?」
好不容易止歇的淚水再度氾濫成災。她已經跟他提醒過了,他怎麼還是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你……知不知道她、她在哪裡?和誰在一起?」
察覺到主人的傷心,Miu-Miu低嗚著舔去她臉上的淚水。
「我不想知道。」他已經盡到他應盡的地主之誼。
她的心更痛,低啞地道:「就算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也可以忍受?」他就真的那麼愛她,愛到能夠忍受她同時周旋在他和另一個男人之間?
他啼笑皆非,「深藍不是別的男人,他是我的表弟。」這時候真不知道他該狠狠地搖醒她還是緊緊抱住她。
表弟?!怎麼、怎麼會這樣?花漾怔愣住。她完全沒有想到他們兩人之間還有這層關係。
造化弄人,表兄弟竟然愛上同一個女人,這是多麼殘忍傷人的事實。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他心中的煎熬、掙扎和折磨,她光是想像就覺得心酸難過。
他的痛苦像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胸口,讓她無法喘息。
因為太愛喬水簾,所以他縱容她的不專情。
因為不忍傷表弟,所以他默默地退讓。
「薰、薰……」她啜泣出聲,為他,也為自己。她顫抖著雙肩撲抱住他。
「我、我不……不行嗎?」她會比她更愛他,她會比她更專情,不會讓他愛得這麼委屈心酸。
夾在中間的Miu-Miu差點被壓扁,「嗚嗚……」它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拎起Miu-Miu往沙發上一放,免得它真的被壓成夾心餅乾,而且是為了莫名其妙的小事,它死會不瞑目的,「你是在耍什麼笨啊?」
「咦?」她傻傻地反應不過來,只能仰起頭直勾勾地望著他。
他沒好氣地問:「你以為我和喬水簾是什麼關係?」
「舊、舊情人……」她的心瑟縮了一下。
荻原薰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粗手粗腳卻溫柔的一手捧著她的臉,一手擦拭她臉上的淚,「你的想像力會不會太豐富了一點?」
他的意思是……「難道不是?」
他冷冷地瞅著她,沒有開口。
她的氣勢莫名地弱了下來,「可、可是……那你為什麼要瞞我?而且……而且還半夜陪她吃宵夜。」
她連他們半夜吃宵夜這事也知道?這真的是誤會大了。
「首先,我沒有要瞞你的意思,昨晚我表弟耿深藍打電話給我,要我去救喬水簾,情況很緊急……」事有輕重緩急,他當然得先去救人了,把事情經過解釋一遍後說道:「等我把她安置好,過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睡了。」
原來打電話給薰的人是他表弟!「我那時還沒睡……」
既然沒睡,為什麼他叫了好幾聲她都不回應——他忽地明白了,「你在哭。」想到她昨晚獨自躲在被窩裡傷心哭泣,他就又氣又心疼。
「可你還陪她吃宵夜。」
「深藍也在,他因為她的事專程趕來,我只是陪他們兩、個吃宵夜。」他刻意加重「兩個」的語氣。
「其實你大可以理直氣壯地質問我,為什麼不問?」她若是問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早上的時候我問了,你幹嘛不說清楚,只說喬水簾是個朋友,我感覺得出來你隱瞞了什麼,你卻又不說,伯母也是欲言又止……」她也有給過他機會啊。
「目前為止的確是這樣沒錯,她跟深藍的關係現在還說不準,他們的事我以後慢慢說給你聽,你不要老是自己悶起來擔心,好嗎?」
她又想哭了,「我……我那時候是怕你會選擇回到她身邊……」因為太在乎,害怕失去,所以選擇當鴕鳥。
等等。他的腦海裡忽然閃過什麼,這個情形怎麼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荻原薰認真地思索了半晌,兩個名字跳了出來——小千和瑞樹!
她肯定是受到那齣戲的影響了。「我說過了我不是瑞樹。」可惡!他要狠狠的揍編劇一頓。
她吸吸鼻子,「未來的事……誰也不敢保證,要是你的前女友……」
「不會有前女友。」他有些惱火地別開臉。
她愣了愣,看著他有些彆扭、不自在的模樣,倏地恍然大悟——「我是你的第一個女朋友?」
他有男人的需要,他不否認,但說到女朋友,花漾的確是第一個。
「那種無聊、沒營養的東西以後少看。」他哼了哼。
他這是承認了嗎?哈哈——她以後不用擔心前女友了!
移開壓在胸口的沉重大石之後,她忽然感到飢腸轆轆,「我好餓……」這時才發現一整天下來,除了食不知味的早餐,她就只喝了一杯咖啡。
「想吃什麼?」
「都好。」和他在一起,吃什麼都好。
走出屋外的時候,漆黑的天空開始飄下了點點白雪。
她興奮地伸出手去接,「下雪了耶!」
他看著她高興的樣子,眼神悄悄地轉柔,「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雖然白流了好幾缸眼淚、雖然沒有禮物、沒有浪漫的燭光晚餐,但是她的心情卻是歡欣而愉悅的。
幸好今年的聖誕節不孤單,她找到人陪她過了!